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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4 17:1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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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8-6-1 22:33 编辑

1
六哥叫冯长顺,长得五大三粗,有点像《平原游击队》里的李向阳,四方大脸,说到和六嫂的姻缘和他喜欢摔跤有关。摔跤在北京是个传统的民间运动,那个时候胡同里的孩子多数都会比划两下。中国有句俗话叫:穷文富武,意思是说,穷人吃不上喝不上,发愤念书能够改变命运,找条出路。事实上,中国的文人很多还真是这样走上读书的道路和找到出路的。富人呢?不用找出路,因为已经有了出路,吃饱了没地方消化食去,所以舞枪弄棒,何况,财富是要保护的。
其实仔细想来,无论是文或者武,在统治者来说都是不赞成的,你要在这两方面有了名声会引来猜忌甚至杀身之祸。文人因文获罪,武者流落江湖,一直就在中国的历史里上演。所以韩非子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文能乱法,武能犯禁,看来老百姓最好是当顺民。
即使在这两方面有所造就的人,文人不当御用没有出路,最多是归隐山林玩深沉去,武者如果不作鹰犬,不是占山为王,也是流落江湖而已。即使在今天,武术仍然没有正经的名分,尽管也参加运动会,想想韩国的截拳道,日本的柔道,空手道,相扑,他们都是中国武术的徒子徒孙,可他们是奥运会的项目,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也远比武术大的多。不说了,说了就来气!
在我小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穷文富武的现象,相反,真正尚武的都是穷人的孩子,因为他们没的玩,也是受老北京传统的影响。
六哥的胡同里的小年轻的都爱摔跤,他在那里还是个佼佼者,因为他个子大,摔跤有句话身大力不亏”“好把式玩不过当年的跤,摔跤除了要有技巧以外,身体强壮是主要的。摔跤还不仅是游戏,他们定期要比赛,找个空场,把地上的土松了洒上点水,围个圈子穿上褡裢(摔跤的服装)争个胜负,不但是对摔跤者,对大家也是个乐事,胜者可以赢得尊严,围观者找到了乐趣。所以,四九城的爱好者也找机会相互切磋。
六哥摔跤在附近有了点名气,就有喜欢他的人给他找了个师傅,这个人姓白叫白葆春,是天桥名跤宝善林绰号宝三儿的徒弟,那个时候已经五十多岁。介绍六哥的引荐也是个摔跤的行家,所以,六哥得以投拜名师。
六哥拜师的时候还没我呢,这里交待拜师的经过不过是听他后来的叙述加上我的杜撰。其实即使是《二十四史》也难免有杜撰的成分,杜撰有的时候像一根线,把事情穿起来就是故事了。
秋天的一个下午,引荐带着六哥到南城宣武门外的南菜园白葆春的家。过去,拜师是要有引荐的,也就是推荐人。不过,引荐必须是内行才可,不像现在,是个人就能引荐,之所以是内行,实际上也有入门之前把关的作用。
那个时候南菜园还算是城外,满眼的庄稼地,听名字就知道,这里原来是菜地。白葆春家是个四合院,这个四合院和城里的不一样,第一是比城里的大,再有就是没有城里的那么多讲究格局。白葆春家的院子在当地算是讲究的,黑漆大门,黄铜兽头的门环。进门迎面五间起脊的北房,东西厢房各两间,院子当中是个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摆着石头的桌凳,靠北方的墙根一遛的鲜花。最起眼的是,在石头桌子的前边还有几盆金鱼。
正房的东边是个月亮门,进去是一个院子但没有房子,是个空场,这是白葆春带着徒弟练功的地方。
此时正是葡萄结果的季节,葡萄架上滴紫挂翠,一串串的特别的诱人。引荐看来和白葆春是朋友,进了门直接朝北房正中的大门走去。到了门的跟前喊了声:五叔在家呢!撩开竹帘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迎面是个丈八的紫檀条案,案前摆着八仙桌子和两把太师椅,一律是紫檀木的。条案的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中堂的下山虎,画的两边是两个条幅,颜体楷书写着脑袋大小八个大字,上首是:以武会友,下首是:永不沾尘。
这八个字是当年宝三在天桥跤场的招牌,以武会友,是结交天下朋友的江湖义气,永不沾尘是说能耐大,无论跟谁交手不能身上沾尘土,也就是摔不倒的意思。其实,白葆春后来跟六哥解释说,这可不是句狂话,永不沾尘实际上是摔跤的人不能沾尘世的坏毛病。
六哥在没见到白葆春之前心理想,这师傅定是个膀大腰圆的壮士,加上名声在外,心里不免为能找这样的师傅美滋滋的。引荐话音未落,里屋门帘一挑,出来个花白头发,瘦小枯干的人。六哥仔细打量,两道蚕眉,一双细眼,瘦鼻梁薄嘴唇,一身青布裤褂,脚下一双靸鞋,手里还托着个乌黑锃亮的烟斗,经引荐一介绍六哥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威震南城的白葆春。
引荐人不住嘴的夸耀六哥,其实这里有一层意思,白葆春是个名家,引荐使劲的夸无非是表白自己的眼力好。可是不管他怎么说,白葆春只字不往这个方面提,这不单叫引荐觉得奇怪,六哥也觉得心里有些不服,心里想,什么名家这么大的架子?看着骨瘦如柴,我一只手能提起俩来。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
白葆春和引荐坐在太师椅上,六哥搬了鼓凳坐在一边。两个人云山雾海的说了些没用的话,六哥早就耐不住性子,不住的看着条案上的座钟。
引荐讨不到白葆春的实底走也不合适,最后说:五叔,我可不是拣好听的说,先不说本事,就这身量儿也是行里的坯子,您说呢?看来他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摔跤不是卖西瓜,论个儿大个儿小,哈哈哈!白葆春轻描淡写的说。
六哥早已经不耐烦,他不明白引荐为什么不走,原来渴望投拜名师的心情也凉了下来。红日西斜,白葆春要留饭,六哥终于找到机会说:白师傅,我家里还有点事,今天就不讨扰了,改日来拜访您。说完话站起身来要走。
你站住!吃不吃饭是我们爷儿俩商量,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白葆春的话声音不大,却干净利落。六哥听了一股怨气从心而起,只是迫于引荐的面子没有发作,重新坐在凳子上。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天就黑了下来,六哥如坐针毡,烦躁无比,心里不住的埋怨引荐,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也不来呀。
白葆春磕了磕烟斗朝门外的方向喊了一声:给我们拿饭哪!
话音未落,门帘挑起,一个白胖的中年妇女手里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引荐连忙欠身喊了声五婶,六哥知道这是白葆春的老婆了廖素珍。没人给六哥介绍,六哥自然也张不开嘴打招呼。白葆春和引荐推杯换盏的喝着酒,六哥虽然也倒了一杯却摆在面前纹丝没动。
酒喝完了,主食上来,原来是炸酱面。跟着廖素珍进来的还有个年轻的姑娘,细高挑儿大眼睛,特别是那条大辫子,直接耷拉到屁股蛋儿,黑亮黑亮的特别的显眼,六哥心里想,路上就听引荐说白葆春只有一个女儿,看来这个就是了。
秋天正是时令蔬菜多的时候,北京人的炸酱面是特别讲究的,十二碟儿菜码儿摆了一桌子,中间一个蓝边花碗里盛着琥珀色的炸酱。引荐一边吃一边夸着廖素珍的手艺,六哥回头看了看,那姑娘却早就走出了门外。
吃完了饭,廖素珍端上茶,几个人喝了杯茶白葆春说到:走,到后院里消化消化食儿。三个人起身走出门外,穿过天井到了后院。
北京的秋天是最好的,白天天高云淡,晚上月朗风清,此时的月光把院子照的通亮。六哥定神一看,这院子是个大空场,除了院墙空空如也。正当中是个沙土圈子,靠东墙根摆着石锁、地秤、皮条、碾棍等摔跤练功的家伙。
白葆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两件褡裢扔在地上说:来,不见真佛不能烧香,你也别说是我徒弟,我也别说是你师傅,咱们走两下看看,常言说的好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
从到了白葆春家直到现在,六哥憋了一肚子火,虽然自己是来拜师,轻易动手觉得不妥,可想起刚才的憋屈,六哥顾不得多想,甩下外衣穿上褡裢双拳一抱说:白师傅多多指教!
两个人下了场子走了半圈不到,六哥早已按捺不住瞅准机会搭上了白葆春的手。这一搭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白葆春的手像两只鹰爪叼住了他的手,就觉得力气非常。六哥暗想,想不到这干巴瘦的老头倒有这样的力气,晃了一下身子力图倒出手来,左腿已经虚了,白葆春顺势进身一个穿手同时勾起六哥虚着的左腿,变过脸去一个挑勾子把六哥扔出一丈有余。
好!五叔不减当年!引荐站在圈外喊起好来。
六哥此时已经知道白葆春的利害,奈何脸面上过不去,爬起来紧紧褡裢跳进了圈子。以后白葆春一连三跤把六哥摔的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白葆春哈哈大笑说:小子,知道是谁摔的你吗?是你自己。心躁自然就气虚,你一心的不服气已经先输了一半儿。你以为你有两下子,在我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左道旁门,服气的给我磕个头今天我就认了你这个徒弟,不服气穿上衣服走人,别忘了给白葆春传个名!
引荐听了这话赶紧说:六子,赶紧的磕头拜师傅啊!
六哥此时已经心服口服,趴下磕了头说:小六子愿意跟师傅学徒。
白葆春扶起六哥哈哈的大笑说:好小子,走,茶还没凉呢!
六哥一个头磕在地上拜了白葆春,师傅让他阴历逢五来学功夫。在白葆春这,六哥扔掉过去所学的所有招式,从扔石锁,碾手棍,抖皮条,蹲桩开始一切从头来,按照白葆春的说法,这半路的徒弟是夹生饭,不回火是熟不了的。
这个时候,白葆春还有两个没出师的徒弟,六哥排了老三,因为他叫六子,所以并没改了称呼。白葆春的大徒弟叫沈建功,是个房管局的瓦工,二徒弟叫麻金成,八一体校摔跤队的教练。麻金城为人圆滑能说会道,深受白葆春的欣赏。老大沈建功跟六哥说,麻金城很有希望做了师傅上门女婿。六哥那时一心的学功夫,加上人憨厚痴呆情窦未开,听了这话不以为然。
白葆春结交广泛,六哥去他家的时候,经常是高朋满座,或者酒饭或是在后院跤场切磋功夫,伺候饭局买东西,端茶倒水的事从老二麻金城那转到了六哥的手里。六哥在家除了两个妹妹就是他一个男孩,从没干过这些,所以,买东西经常忘几样,端茶倒水的时候没少打碎茶碗等等,弄的白葆春的老婆经常说: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呢?
就是因为干这些零碎活,六哥经常要跟师娘和白葆春的闺女白玲打交道。师娘说六哥缺心眼,白玲和六哥混熟了叫他傻六子。这一叫不要紧,竟然成了六哥的官号,后来六哥在跤界扬名的就是这个名字:傻六子
伺候这些人走了,大概已经八点以后了,六哥才能练功。练完了功骑车从南菜园回到朝阳门自己的家已经是半夜。
白葆春的闺女白玲在酒仙桥上班,就是现在改成“798艺术区的原址。坐车到了菜市口就没了车,要走上三四里地,那个时候,南菜园一代还是荒郊野外,白葆春两口子就这一个闺女,堪称是掌上明珠,所以下了班要去车站接,徒弟不在自己去,徒弟在由徒弟接,而接送白玲的差事是麻金城的事,麻金城把伺候人的差事交给了六哥,唯独这个活儿没给他,虽然他也是逢五来学功夫,平日有时间也来,为的就是接白玲下班。
秋去冬来,转眼就到了年底,这天六哥照常下了班到白葆春的家里来练功。刚一进门师娘就喊他。
六子,你今儿去接你妹妹下班,回头再练。师娘嘱咐说。
我二哥呢?六哥问。
你二哥今天有事不能来,你去接她。
从朝阳门到南菜园,按照老北京过去的格局,中间要经过建国门,崇文门,宣武门,门和门之间相隔十里地,也就是说,六哥要骑二十多里地才能到了白葆春的家,骑了一身汗脚没粘地又要干这个差事,六哥心里不爽,听了师娘的话站那没动,想着抽颗烟再走。
叫你去怎么站那不动?四六风怎么又抽上了,赶紧的!师娘看六哥站那抽烟说到。
六哥是个倔脾气,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嘴上没敢说,推着自行车走出门去,可能是心里有气,车轱辘重重的撞了一下门槛,白葆春的老婆看着六哥的背影说:傻傻乎乎的脾气还不小!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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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发表于 2018-6-21 22:16 |只看该作者
大年节的,看这事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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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
发表于 2018-6-21 21:10 |只看该作者
是不是又写两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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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发表于 2018-6-15 21:23 |只看该作者
生活中,狗扯羊皮的事,还真不少!
男女只要没抓到当场,都是冰清玉洁的。不过,大鹰老师说没事,肯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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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
发表于 2018-6-15 21:20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6-14 06:33
知罪,都怨我揽的活儿太多了,正好昨天写了一段儿,抱歉!

好不容易盼到六哥,又闯祸了!
这激将法还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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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发表于 2018-6-14 06:3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6-13 21:12
大鹰老师!您知罪么?
俺想六哥了

知罪,都怨我揽的活儿太多了,正好昨天写了一段儿,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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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发表于 2018-6-14 06:31 |只看该作者
149
即使生活在同一环境,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是不一样的,这里不牵涉水平问题,原因是不一样的是人。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以写出来,可是那一定是杜撰。
六嫂第二天带着六哥去看自己的公司,我们从古代小说上老听到一句话“合该有事”,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活该有事”或者叫“该着”。
临近春节的时候服装生意是最好的,大群是做买卖的人,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她亲自出马来往来于自己的每一个摊位,一眼就看见了六哥。
“这小子回来了?”大群自言自语的看着六哥。
六哥看了公司,想到老婆居然能撑起这么大的门面真是不简单。其中六嫂又介绍了佟川的功劳。
走出公司六嫂发现这里原来是个服装市场,女人是爱美的,叫着六哥去逛,六哥只好跟随。
六嫂并没买东西,六哥说:“不买逛什么劲儿呢?”
六嫂知道六哥不爱逛说:“现在钱是最紧张的,我没钱买用不着的东西,可是我想看看。你要是嫌烦你在一边等着我,我看看就走。”
六哥站在路边,六嫂走进了市场,就在这个时候大群走了过来。
“傻小子,陪着老婆逛商场呢?”大群说。
六哥转身看见是大群说:“干嘛 ?”
“听听这口气,我能吃了你?”大群说。
“咱们最好别惹事。”六哥说。
“你以为我放不下你?错了,天下带把儿的老爷们儿有的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以前说的没错。”大群说。
“什么没错?”六哥问。
“你老婆有人了,就是那天在西餐厅碰见的你的老板,这俩人成双入对的不是一天了,傻小子,绿帽子你是戴上了,你还怕你老婆个屁!”大群说。
“你别瞎说,我老婆不会。”六哥说。
“你以前就这么说,你能出轨你老婆怎么就不能走板儿?”大群说。
“你是说我老婆跟佟川有事?”六哥说。
“你以为呢?你们俩这回可以扯平了,还跟你说你可别找我,我已经不待见你了,我不能跟王八在一起混。”大群说完走了。
六哥看着大群的背影心里乱起来,怨不得老婆这么狠心的不原谅自己,这回和解也是佟川劝说,可是六哥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正在胡思乱想六嫂走了出来。
“你说佟川也拿了钱,是不是这买卖也有他一份儿?”六哥问。
“没有,他只是借钱给我。”六嫂说。
“天下有这么厚道的人吗?”六哥说。
“小六子,你有用的心眼都没有,就剩下这些小心眼儿了,佟川是真心的帮我。”六嫂哪里知道大群的那段话,还一个劲儿的替佟川解释。
“你要借钱为什么不找小二子,他有钱。”六哥说。
“小二子和大毛没少为了咱们受累,就是现在大壮还跟着他们俩,我帮不了他们已经是够没人样儿的了,我还张嘴找他们借钱?”六嫂说。
六哥听了心里想,原来老婆连孩子也托给了大毛,那就是无债一身轻了?
“你觉得初二咱们家里聚会,叫着佟川合适吗?”六哥问。
“他是你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 ,咱们也得找个机会感谢人家才对。”六嫂说。
六哥什么也没说,跟着六嫂回了家,可是他的心理却翻腾起来,他决定找大群仔细问问。
自从六哥回来,六嫂尽量避免说起过去,因为她不但是怕六哥内疚,这样对自己也是伤害,既然决定忍耐就应该忘记。
六哥吃完饭佯称出去转转来到了雅宝路的服装市场,他知道,这个地方营业的时间很晚,特别是赶上过节。
大群正在忙碌,看见六哥说:“你等着我这就完事。”
大群和手下交代了几句跟着六哥走出市场“你吃了吗?”
六哥说;“我是来问你,你说的事是不是事实,我没什么打算。”
“我也没打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现在不待见你了。”大群说。
“你待见我不待见我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是这样了,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哥说。
“我还没吃饭呢。”大群说。
“那就找个地方吃。”六哥说。
找了一家饭馆,大群又是酒又是菜的点了半天,六哥有点不耐烦的说:“是你一个人吃,我吃完了。”
“我知道,我一个人吃也得对得起我自己,我忙了一天了。”大群说。
大群吃着喝着并不着急说话,等的六哥火起说:“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什么?说你媳妇儿那点儿骚事?小六子,我现在觉得你特没劲,我当初就是翻错了眼皮。”大群说。
“你别说我,说说你知道的。”六哥说。
“人不就是那么点儿事?你不知道?”大群越是绕圈子六哥越是想知道。
“你快说别绕圈子。”六哥催促说。
“我不是说了吗?两个人进出成双,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一天能看见他们好几回。”大群说。
“这算什么事?我老婆的公司刚开张,他帮帮忙这也正常啊?”六哥说。
“哦,原来那个公司是你老婆的?你老婆是大款?哪来的那么多钱?”大群问。
“佟川借给她一部分。”六哥还不知道六嫂把通州的房子做了抵押,因为回来的时间短,六嫂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这就更对了,那个公司少说也要十万八万的,佟川就那么大方的借给她?”大群说。
“朋友帮忙,佟川有钱。”六哥说。
“没有三分利,谁起三分早?帮什么忙天天得在一起?又为什么拿出那么多钱来?做买卖是有赔有赚的,他不图什么就拿钱谁信呢?”大群说。
大群看着六哥不说话接着说:“看来这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记得西餐厅我说的话吗?即使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什么,你这次也足矣让你老婆变心,因为先做出来的是你。”大群说。
大群的话叫六哥哑口无言,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酒仰着脖子灌了下去。
六哥想,那么长时间老婆都不认可自己的服软,怎么佟川就能给劝过来呢?
“那佟川为什么要劝我老婆和我和好?离婚了不就得了?”六哥说。
“说你脑子不灵光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你,佟川是个什么人,一眼就看得出是个风流鬼,他图的是你老婆的姿色可他没想找一个二婚头。特别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再说了,还有你这层关系,好说也不好听啊?劝你和好把你挡在前边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大群说。
六哥想到了佟川让他去深圳,大群说的不是没道理,自己回来还要走,这不是就给他们腾了地方?可是,就六哥对六嫂的了解,他还是不乐意相信这些。
“小六子,你现在是哑巴让狗日了,有苦说不出,你如果跟你老婆摊牌,你自己也不干净,他们抓住了你这点,你只能看着,所以我说我现在不待见你就是因为这个。”大群说完喝了一口酒。
六哥又干了一大杯酒说:“佟川这小子不够朋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朋友妻不可欺。”
“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朋友不在就不客气了哈哈!”大群笑着说。
“要真是这样我宰了他!”六哥把酒杯很很的顿到桌子上说。
“犯不上,你老婆傍大款你现在就有的说了,跟他离婚就完事了,佟川不能要你老婆,到时候让她落个鸡飞蛋打后悔都来不及,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群说。
六哥越听越烦恼,抓起酒瓶子灌了半瓶酒说:“休想!我过不好他佟川也别想安生,我废了他!”
六哥说着走出了门,大群看着他的背影说:“别胡来!”
六哥喝了一肚子酒生了一肚子气,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饭馆。他想不到老婆会这样,想起大群的话,自己也不是无辜的,假如这件事是真的,究竟应该怎么处理?难道就真的跟大群说的那样看着吗?尽管六嫂前一段时间一直态度强硬,可是离婚六哥是从来也没想过的。现在问题摆在这,离婚当然就一了百了,可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六哥一边走一边想,抬眼看到一家卖杂货的店。六哥走进去,直接奔了一个炊具的柜台前,伸手指着一把回民剔肉的尖刀。
“给我拿这个。”六哥说。
卖东西的售货员看到六哥两只眼睛都直了,不敢卖给他,又不敢惹他只好说:“这是样品,没有了。”
“样品我也要。”六哥说。
卖东西的人是个上了岁数的,经验比较多处事圆滑。
“这位兄弟,明天来吧,明天下午我这就进货了,这把刀有残。”售货员说。
售货员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如果这个人真是喝醉了要滋事,买不到刀明天他清醒了自然就没事了。
“残的我也要,我有急事。”六哥说。
六哥说着低下身子从从柜台里拿出那把尖刀说:“多少钱?”
售货员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拦着他不但没用,相反自己都可能有危险,只好说了价钱。
六哥扔下钱走了出去,售货员一直追到门口看着六哥攥着刀过了马路。
六哥攥着刀上了汽车,吓的一车的人都躲着他,坐了几站地来到了公司,想了想把刀放在口袋里上了电梯。
虽然离过年没有几天,可是公司里并没放假,六哥因为刚回来佟川就没让他上班,为的是让他在家好好的赔着六嫂。
眼看就要下班了,佟川此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六哥推门走进来。佟川从六哥的眼神和脸色上知道他喝了不少的酒。
“你不在家待着陪着嫂子上这干嘛来?你上哪喝了这么多的酒?”佟川问。
六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卷,因为喝的太多,点了几次才把烟卷点着。
“找你聊聊。”六哥吐了口烟雾说。
“什么大不了的事还特意跑这来找我聊?”佟川说。
“事大了,找你给拿个主意。”六哥说。
佟川给六哥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坐在他的旁边说:“好,说吧。”
“有个案子你给断一断。”六哥说。
“你喝多了?断案是公安局的事,我断什么案子?”佟川说。
“哈哈,这个案子是非得你断不可!”六哥说着两只醉眼斜视着佟川。
俗话说,不做贼不心虚。佟川并不知道六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往更多处想,只以为六哥上哪喝醉了,而这样的情况佟川过去也没少见过。
“六哥,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吧,我也得走了。”佟川说着要站起来。
“别走,案子你还没断呢?”六哥拉住要站起来的佟川说。
对于六哥的纠缠,佟川有些不耐烦说:“喝了酒就回家歇着,没完没了的干嘛?”
“我有个朋友,长期在外地工作,他有个朋友趁着他不在家就和他老婆勾搭上了,你说我这个朋友该怎么办?”六哥不理会佟川的烦躁说。
直到现在,佟川仍然没有听出六哥的弦外之音说:“那是他的不对,这样的朋友有没有不可惜。”
“我没问你这样的朋友可惜不可惜,我是问你我这个朋友应该怎么办?”六哥说。
“那要看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佟川说。
“什么程度呢?都是成年人这点儿事儿你不会想不明白。谁点了菜也不是为了看的。”六哥说。
“如果确有其事,我想问题也是两方面的,他那个朋友为人不够资格应该受道义上的谴责,那个女人也有责任,可以不跟她过了。”佟川说。
“就这么简单?道义谴责就完了?这王八就白当了?”六哥说。
“那还能怎么办?这种事到了法院也不过如此。”佟川一边说一边看着表,因为他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答应回去吃饭。
“我说那小子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拿他没什么办法?”六哥说。
“六哥,你有的说没得说,我答应了回家吃饭,我得走了。”佟川说。
“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六哥说。
“谁?”佟川诧异的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六哥说着瞪着佟川说。
佟川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六哥这些说的是他。佟川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他想不到自己尽心竭力的帮着他,居然落得他这样的猜疑,这简直是往他身上泼了一盆屎。
“六哥,你什么意思?”佟川看着六哥说。
“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六哥也变了脸。
“你听谁瞎说,这件事不是随便说的,家趁万贯不能说人做贼养汉,你怎么血口喷人?”佟川愤怒的说。
“孙子,你以为你做的挺神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跟她成双入对的早就有人看见了,我是谁?我能让你给蒙了?”六哥说。
佟川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哆嗦,可他还是乐意认为六哥是喝多了,听了点流言蜚语,要是他清醒了是不会这样想的,同时也为自己委屈和冤枉。
“六哥,你要是这样说我还说什么呢?是非自有公论,我没工夫跟你扯淡。”佟川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要走。
六哥跳起身来抓住佟川,六哥的手有劲,佟川挣脱不开真的急了眼说:“我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你放开我,别弄脏了我的衣裳。”
六哥不放手,佟川动了气顺势推了六哥一把,六哥喝多了脚下没根,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下激怒了六哥,他从口袋里掏出刀子朝佟川捅了过去,佟川不是练家,看到刀子已经傻了眼,本能的躲一下已经晚了,刀子一下子捅在了肚子上。佟川立刻瘫软在地捂住肚子,血顺着捂着肚子的手指缝隙流了出来。六哥看到了血酒醒了一半,扔了刀子推开门就往外走,清洁工来打扫房间,险些让六哥撞了一个跟头,等她走进办公室,发现了一地的血和瘫倒在地上的佟川,清洁工半张着嘴楞在了那。
六嫂信心十足的准备着这个春节,因为她觉得无论和六哥有什么样的委屈,现实是不允许按照自己的心愿做的,同时她感觉到,过去的一个家庭是多么的强大,它甚至可以克服一切的困难,现在各奔东西,那些最珍贵的东西离自己太远了,六嫂是依靠亲情的人,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再次让这个家团聚起来,她相信孤掌难鸣,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做一切事情,如果这个家还在,六哥即使有闪失也会比现在的结果好,越是在难的时候,她越是想过去这个家。父母不在了,大哥、二哥、嫂子、甚至小穗儿还在,这个家曾经团结起诸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生活在一起,这是让六嫂觉得分外的珍贵,同时她也想,安排这样一个局面,让六哥想起过去,想起爱他的人,想起骨肉的亲情,这要比别人说一万句话都管用。再有一点就是,六嫂实在是太想他们了。
“大毛,我想了半天,如果把他们都叫来,咱们这就装不下了,要不三十儿去南菜园过?三十儿你去你婆婆那,初一就去南菜园咱们在一起过,你说呢?”六嫂和大毛商量说。
“嫂子,你现在还是一家之主,我听你的,对了,二毛来信了,说她也回来。”大毛说。
“真的?这下可凑齐了。”六嫂听了高兴起来。
“嫂子,真的难为你了,我哥哥不争气,你得冲着咱们这个家,我哥哥不是坏人,你别往心里去。”大毛说。
“你别说了大毛,咱们把这篇儿翻过去,好好的过这个节,都会好起来。收拾完了咱们都早点儿歇着,这个春节够咱们忙的,对了,你去把大壮叫回来。”六嫂说。
“大壮叫小二子领走了,你就不用管了。”大毛说。
六哥下了电梯走出公司门口,心里只想着快走,因为他不知道佟川的死活,东西不辨南北不分的走了一路,抬头看见走到了自己家的胡同口,六哥现在酒已经醒了大半,觉得自己惹下了塌天的大祸,回到家里怎么交代?想到这扭头要走正好赶上小二子领着大壮朝他走来。
“六哥,怎么到了家了往回走?”小二子问。
“爸,你瞧二叔给我买的灯笼,这是个大鱼好看着呢。”大壮说。
六哥支应着只好跟着小二子和大壮进了院子,进了家门六嫂看见六哥说:“上哪了这么半天?”
“出去遛遛。”六哥说。
“我给嫂子和二哥都打了电话了,岳超来不了,春节他忙,嫂子带着小穗儿回来,二哥也答应了要来,二毛也回家过年,刚才我还跟大毛商量,咱们地方小,要不就回南菜园过三十儿。”六嫂说。
六哥进门躺在床上,六嫂的话他根本就没听明白说:“随你吧。”
“可惜大哥不能来,要不这家人就凑齐了。”六嫂说。
六哥不说话,六嫂走到他跟前闻见一股酒味说:“你又上哪喝去了?”
“开车的几个朋友叫我。”六哥说。
“你在深圳也是这么喝酒?”六嫂说。
六哥此时哪有心情回答六嫂的话,心里一直就想着佟川的死活和自己惹下的祸。
“我困了。”六哥说。
“那也得洗洗脚睡觉啊?我给你弄点儿水去。”六嫂说着走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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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发表于 2018-6-13 21:12 |只看该作者
大鹰老师!您知罪么?
俺想六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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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发表于 2018-6-1 20:28 |只看该作者
想沈建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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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
发表于 2018-5-29 19:26 |只看该作者
清羽 发表于 2018-5-29 12:35
论坛不让说“爱”??
再说一遍:我爱大鹰老师
呃…

非常感谢您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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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发表于 2018-5-29 12: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清羽 于 2018-5-29 12:38 编辑

论坛不让说“爱”??
再说一遍:我爱大鹰老师
呃…
的字。
我是鹰粉儿!
满坛闲逛的时候,您的短的文字基本看了,现在小目标是把您置顶的那篇看了。这篇已看了一半多。
和泌水老师说的一样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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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发表于 2018-5-29 12:2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дС鷿ддСú
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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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
发表于 2018-5-14 13:28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5-14 05:31
对于你一贯个支持我非常的感谢!

在文化贡献这方面,你是推衣衣我,推食食我,我得感谢你才是。
从你的作品里,不但学到很多文学知识,最重要的是知道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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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发表于 2018-5-14 05:31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5-6 13:21
我一直跟读鹰哥的作品,几至痴迷。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都大把年纪了,能给这个世上留一些文化,也是一生 ...

对于你一贯个支持我非常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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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
发表于 2018-5-14 05:30 |只看该作者
148
大毛说要留住大壮,小二子先说了话:“大毛,你疼大壮这我知道,可是你得想明白了,孩子是由父母做主的,你不是他的妈,你没这个权利。再说了,即使你留住了,接送他上学你就不能走了,我妈怎么办?她上了年纪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你也是有家的人。”
“小二子说的对,大毛,这个是不能揽的,你嫂子要是不乐意也是白费。”二伯说。
“我说也是,你留下大壮你嫂子能乐意吗?她要是但分想着你心疼她,她也不能把大壮带走。”二婶儿说。
大毛的话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大毛却不为所动的说:“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替大壮着想,这么样儿把孩子当铃铛一样的来回的抡孩子受不了。上学的事我想好了,给他转学,我婆婆那附近有个军队的小学,我问了能转。”
“我不跟我妈走了,我跟着姑姑,上哪上学我都乐意,我听话还不行吗?”大壮说。
大毛是个有主意的人,一条道走到黑,小二子是深知她的脾气叹了口气说:“我是管不了你,只要嫂子没意见就行。”
大家正说着六嫂进了门。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没有姜子牙,诸神都归了位了?”二伯说。
大壮看见母亲连忙说:“妈,我不跟你走。”
大壮的话叫六嫂一愣,笑了笑说:“什么不跟我走?”
二婶儿说:“大伙儿正说着呢,大毛打算把大壮留下,大壮这句话就是冲着这个说的。”
大毛给六嫂拿了碗筷,六嫂坐下说:“我看杨青没把孩子接回来,就知道是大毛的事,我回来看看。”
“六子媳妇儿,二伯今天喝了口酒,遮着脸儿说你几句,爱听呢你就听,不爱听只当是二伯多嘴。”二伯说。
“您说吧二伯?”六嫂说。
“你跟小六子无论是多大的仇恨,没有站起脚就走的道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把孩子带走了,大毛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弄大了,她心里能受得了吗?你是他妈,别人没这个权利,可是心思是一样的,就是条小狗也舍不得呀?”二伯说。
“你喝点儿猫尿就胡沁(瞎说)。”二婶儿怕二伯的话得罪了六嫂说。
“我说的是实话。”二伯说。
六嫂听了说:“二婶儿,二伯说的对,我当初也是考虑再三,最难过的是大毛这个关,可是我没办法,我没道理把孩子给她拉扯着,她也是一家子,结婚以后就没过过一天的踏实日子,我不能再连累他们。”
“嫂子,你别拿这个说事,你是我们的大嫂,你说话我们听你的,可也有个对错,我告诉你,现在我们起义了。孩子我们得带走,你乐意也得乐意不乐意也得乐意。”小二子喝的满脸通红的说。
“带走?带哪去?”六嫂说。
“嫂子,大壮跟着你上学远,每天得早起一个钟头,孩子这一个钟头的觉花钱是买不来的,我带他到西山去上学,我是这么打算的。”大毛说。
六嫂听了心里特别的感动,她想不到大毛两口子居然是这样的心思,可是把孩子交给他们自己心里不落忍说:“大毛,我知道你疼他,可是你们小两口的日子刚开始,带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呢?再说了,你婆婆也跟着受累,这怎么行?”
“我妈怕人少不怕人多,这点儿你别惦记,没有大壮我也没好日子,大毛心里长了草。”小二子说。
“大壮妈,哪找这样的妹妹和妹夫去?我瞧着这也是好事,还有,你跟小六子不能较死劲,他一时糊涂得给他个机会,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是厚道人,就是耳朵根子软点儿,没有主心骨。”二婶儿说。
六嫂听了说:“好,我乐意。”
大壮虽然听不懂全部的话,这句听懂了说:“我也乐意。”
二婶儿笑着说:“小二子,什么叫起义呢?”
“这都听不懂,就是造反!”二伯说。
从此,大壮跟着大毛到了西山,六哥一家三口竟然去了三个地方。
事情的变化是由它本身的规律造成的,如果有人觉得能够人为的改变多是一厢情愿,如果你真的能够改变的话,那你的努力其实就是事情本身发展的一部分。
六哥去了深圳,大毛带走了大壮,六嫂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不过这给了六嫂一个机会,因为她不用再为孩子操心,能够有精力去做事,她想了想佟川的建议,就单位里的现状而言,这真是应该考虑的。但是,六嫂的经历和见识使她迟迟的下不了决心。想当初六哥辞职她就是第一个反对者,事实证明她的反对是对的。
正在六嫂犹豫不决的时候,领导找她谈了话,大概内容就是,一家南方的公司要和他们合作,甚至提出承包这个单位,如果合作六嫂可以作为厂方的代表,如果是承包六嫂则必须离开,但是领导也给六嫂指出了一条出路,那就是六嫂可以成为承包的第一候选者。
六嫂反复考虑拿不定主意,于是给佟川打了个电话。
佟川接到电话约定六嫂谈谈这件事,地点就定在泰丰楼。
六嫂如约的到了泰丰楼,佟川早就等在那里,两个人走进餐厅点了菜。
“佟川,又给你添麻烦,我必定是个女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六嫂说。
“哪的话嫂子,有事大家商量总比一个人强。”佟川说。
六嫂把厂里的谈话告诉了佟川问:“我走哪条路呢?”六嫂问。
“第一条是绝对不能走的,因为合作方的实力要是强的话,你就是个摆设,就是你乐意做摆设,说不定哪天人家连这个摆设也不会摆了。第二条路人家承包当然是不会要你的。第三条倒是可以考虑,可是也有弊病,风险大是第一,效益好了厂子拿大头,你拿小头,效益不好了亏损的是你自己厂子不受损失,他是只赢不亏。因为资产设备都是厂子的,你的位置也不把握。”佟川说。
“依着你的意见这三条路都走不通?”六嫂说。
“承包就是一个解决资金的问题,花的力气跟自己干没什么区别,效益可就差多了。”佟川说。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干?”六嫂说。
“对,我一直就是这个意见 。嫂子,你在厂里多年是干技术的,这里的东西你清楚,这行业现在还是起步阶段,民用市场的潜力很大,一般的人不懂也干不了,所以,竞争暂时还不会太激烈,抓紧这个机会,等大家都醒过闷儿(清醒)了,你已经赚足了钱。”佟川说。
“我没有钱,再说,我一个人懂得不行,这需要技术工人不是壮工。”六嫂说。
“厂里有退休的找几个带着新人,有一年就行了,资金的问题找人凑,我算一份儿,公司我帮你注册,地方我给你找。”佟川说。
“我能行吗?”六嫂信心不足的说。
“没有生下来就行的,知道有个阿静菜馆吧?那个姑娘十八岁来到北京,腰里就有八百块钱,现在是北京市最火的粤菜餐厅。事在人为,你总比一个姑娘强吧?”佟川说。
“你得帮我。”六嫂说。
“当然,我一直就看你行,相信我的眼神儿没有错。要是六哥,我是不会鼓励他去做的。”佟川说。
提到六哥六嫂心里一动说:“小六子在那怎么样?”
佟川说:“我经常给那里打电话托付他们,也了解六哥的情况,干的不错,已经走入正轨 。”
“这就好,但愿他能够干出样儿来。”六嫂说。
“嫂子,说真话,想不想六哥呢?”佟川说。
六嫂没说话,可眼睛里有了眼泪,佟川看了说:“等六哥回来找他好好谈谈,事情总有个了结,现在把精力放在你要干的事上。”佟川说。
两个人吃了饭,天上飘下雪花来,空气非常的新鲜,六嫂被佟川一句六哥问的心思沉重。
“我自己走走,你先走吧。”六嫂说。
佟川知道六嫂此时心情复杂说:“也好,早点儿回去,这雪不会小。”
佟川走了,六嫂顺着路边走着,雪花飘落没一会路和房顶都变成了白色。六嫂想起了六哥,心里觉得分外的委屈,要是有他在身边,何必自己这么孤单,可是六哥的行为到现在六嫂也不能释怀,她想六哥可是也不怕自己走下去。
从那开始,佟川找地方注册公司,只是钱还凑不足。佟川拿出两万块钱,可是还有三万元的缺口。六嫂本身没什么积蓄手里只有几千块钱一时着急起来。
虽然,六嫂知道小二子手里有钱,总是觉得张不开这个嘴,忽然就想到了瞎姥姥给她的那个小匣子,那里有首饰珠宝,可是母亲曾经嘱咐过她,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你不许动,如果瞎姥姥还有亲属是会来要的。
母亲的首饰匣子里有点儿东西但是不多,也凑不够钱,六嫂就想到了远在通州干爹许三儿给她的房子。虽然母亲曾经说这房子要她跟许三的大徒弟平分,但是这一半的钱可能就够用,再差点就把母亲的首饰卖了,想到要卖母亲的首饰六嫂心里真的舍不得。
六嫂把自己的打算跟佟川说了,佟川答应跟她一起去看房子。
找了个休息日,六嫂叫杨青接上佟川一起来到了通州,头天晚上她还预备了香烛烧纸,打算借机会给父母和干爹上坟。
到了通州的宋庄,先找了老大,老大听说要卖房子说:“师姐,这个主意你拿,因为房子是你的,可是现在要卖个好价钱不容易,你着急这件事就难办。”
佟川仔细的看了看房子说:“这样的房子能卖好价钱,不行我可以找人抵押借出一笔钱来。”
“老大,我妈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房子不能我一个人要,要有你一半儿,你这么多年给我看着父母和干爹的坟地,这是我妈的心思。”六嫂说。
“师姐,这话你说哪儿去了?给师傅、师叔和师母看坟是我的本分,这哪有功劳这么一说?你说的远了。”老大说。
“我母亲的话我是不能违背的,现在如果能押出这房子,有你的一半儿,我给你打个欠条。”六嫂说。
老大听了涨红了脸说:“这个万万不行。”
看到老大坚辞不受佟川说:“这位兄弟,亲兄弟明算账,嫂子说的是不错的,免得以后节外生枝,这是做买卖不是过家家,这里是有规矩的。”
佟川答应押出五万块钱,六嫂给老大打了两万五的欠条,到了后来,钱还上了,这房子居然以二十百万元的价钱卖给了一个画画的这是后话。
说完了事六嫂来到了坟地,只见打扫的干干净净,周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足见老大是用心的。
看着三位老人的坟,想起了这些年的变化和酸甜苦辣,六嫂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杨青帮着点上香烛,老大摆上了贡品,六嫂点燃了纸钱,一缕青烟直上树梢,祭奠完毕六嫂和几个人来到了潮白河边。
潮白河已经封冻,两岸树丛一片萧条,正是冬日的景象。六嫂想到了曾经和六哥在那个月色清凉的夜晚,两个人在这里说的话和甜蜜的情景不禁又是潸然泪下。
不久,六嫂注册的公司正式的开了业,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六嫂走上了自己奋斗的道路。
佟川给六嫂找的地方是在雅宝路的一个街道工厂,由于经营不善关了张,所以租金便宜,六嫂的公司主要的是装配,对厂房的要求不高,她找了工厂里退休的人员,其中包括谭鑫和范兴章。一个负责生产一个负责技术,谭鑫笑着说:“这真是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想不到我现在做了你的下属。”
“没有下属不下属的,我指着您给我撑腰呢?”六嫂说的虽然是客气话,谭鑫听着很舒服。
六嫂的公司开了业,从改造厂房到培训工人以及业务关系,佟川是跑前跑后,几个月下来居然是有模有样,虽然收入还不理想,总算是运作起来。
有句话叫天有不测的风云,佟川找的这个地方正好跟大群的大方公司距离不远,佟川和六嫂经常是出入成双让大群看了个满眼,大群见过六嫂和佟川,心里想到,原来我的估计是不错的,看现在这个样儿不就是事实吗?可怜小六子还躲着老婆,你自己的绿帽子都戴上脑袋了还蒙在鼓里。
一件好事一百个人都做不好,一件坏事一个人就足矣胜任,大群奔着嫉妒不平的心思给六哥的公司打了几回电话,原想着要告诉六哥,知道六哥已经去了深圳只好作罢。
实事求是的说,佟川对六嫂的好感源于第一次的见面,后来频繁的接触佟川不会没有想法,只是做人是要有原则的,这个雷池是不能超越的,因为六哥和自己是朋友。
六嫂感激佟川的帮助,也常拿他跟六哥比较,她多希望六哥也能像佟川这样的精明能干,可是她知道,这世界上是不会把好事都留给一个人的。
六嫂和佟川虽然无话不谈,但是双方都本着自己的原则,可是在外人眼里,六嫂和佟川是绝对的般配,有不了解情况的新人甚至认为他们可能就是一家人。
佟川一心一意的帮着六嫂,把本应回深圳办事都推在了一边,转眼间春节到了,六嫂准备好好的过这个年,一家子都团聚一下,虽然六嫂还是不能放下六哥的行为,可是她经过考虑和佟川的劝说,准备原谅他。
六嫂仔细的想着这个春节怎么过,她最后选定了他和六哥结婚的地方,这从道理上说的过去,而且,二伯和二婶儿也可以跟他们一起过年,如果六哥能回来,这是真正的一家团聚。
佟川给六哥打了电话,临近春节的时候,六哥回到了北京。
六哥回到北京是阴历的腊月二十五,大街上披红挂绿有了过年的景象。六哥买了一些东西,每个人都有份儿,因为佟川在电话里告诉了六哥,六嫂已经原谅了他。
佟川到车站接了六哥,路上嘱咐说:“六哥,这份儿团聚来之不易,兄弟我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回家嫂子有个说话不着听的你得忍着。”
佟川又把六嫂最近的变化告诉了六哥,六哥听了心里也很高兴说:“多亏了你了。”
六嫂回到家里,嘱咐二婶儿和二伯,过年不做饭,大家一起吃,大毛和小二子带着大壮也回到了家里,大毛和六嫂打扫房子装扮家里,小院儿一时热闹非常。
佟川去接六哥之前告诉了六嫂,六嫂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大家都很高兴,二伯一个劲儿的嘱咐小二子,旧事不许重提。
越是临近家门,六哥心里越忐忑,虽然分别了这么长时间,六哥的愧疚还在心里,特别是面对六嫂,他觉得勇气不大。
佟川和六哥走到胡同里,大壮正在和几个沉不住气的孩子放鞭炮,看见六哥楞神儿,佟川说:“这小子,你不认识你爸爸了?”
大壮听了转身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说:“妈,我爸爸回来了!”
二伯笑着说:“你爸爸回来了怎么跟日本鬼子来了似地,你跑什么?”
说着话佟川和六哥已经进了院子,大家打了招呼,大毛接过六哥手里的东西拿回屋里,六哥的话很少,走进屋之前看了一眼正在做饭的六嫂,赶紧进了屋,亏了佟川在,六哥觉得说话轻松一点儿。
大毛沏了茶端上来,佟川和六哥说着话,没一会儿,饭菜已经做好,大家围在桌子跟前。表面上大家都很轻松,只有六嫂和大毛偷眼看着六哥,六哥瘦了很多,好像也斯文了很多,二伯笑着说:“这是上哪锻炼去了,小六子学的稳重了。”
六哥听咧嘴一笑,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不敢说话。
吃了饭佟川告辞,六嫂约定初二来吃饭,佟川答应了。
一直到了晚上,六哥和六嫂都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吃了晚饭收拾好了屋子,大毛和小二子带走了大壮回到自己屋里,屋里剩下了六哥和六嫂。
六哥喝了不少的酒,可是毫无醉意,看着六嫂在屋里转悠着收拾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有了开场白。
“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六哥说。
“什么公司,都是给逼出来的,亏了佟川。”六嫂说。
“能赚钱吗?”六哥问。
“现在看起来还可以,佟川给找了不少客户,最近找了一家大的,西城交警队,过年准备去谈。”六嫂说。
“公司开在哪?”六哥说。
“在雅宝路。”六嫂说。
六哥听了心里一惊,因为他想到了大群的大方公司。
“你明天去看看。”六嫂说。
“好吧。”六哥想去看说。
“三十儿的时候我打算叫二哥两口子来,要是大哥来多好?还有大嫂和小穗儿,二毛也该放假了。”六嫂说。
“给大嫂打个电话倒可以,大哥是没法联系。”六哥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明天就给他们打电话,初一在这过,初二咱们都回南菜园,也叫着佟川。”
六哥听的出来,六嫂是真的原谅了自己,因为她现在想到的是全家人。同时六哥也感觉到,六嫂对佟川特别的在意,想起了吃饭时候的情景,感觉他们好像不是一般的熟悉。直到现在,六嫂提起佟川已经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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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发表于 2018-5-6 13:21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5-6 06:08
除了《老曹的烦恼》是在这里写的,还是没写完,其他的两个故事《寻找巴特尔》和《天圆地方》都是我箱子里的 ...

我一直跟读鹰哥的作品,几至痴迷。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都大把年纪了,能给这个世上留一些文化,也是一生中的大幸。
锦衣不可夜行,明珠岂能暗投。愿与鹰哥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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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
发表于 2018-5-6 06:08 |只看该作者
除了《老曹的烦恼》是在这里写的,还是没写完,其他的两个故事《寻找巴特尔》和《天圆地方》都是我箱子里的库底子,我可能是太贪多了,俗话说,狗揽八摊屎,摊摊舔不净。
我相信在大家的鼓励下,我会写完他们。再次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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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
发表于 2018-5-6 06:05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5-5 21:59
鹰哥只管悠着来,只要别忘了,可不能撂挑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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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
发表于 2018-5-6 06:05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5-5 21:04
坚决不同意烂尾,不行就两天更一回

我的意思是说,到目前没写完,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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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发表于 2018-5-5 21:59 |只看该作者
鹰哥只管悠着来,只要别忘了,可不能撂挑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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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发表于 2018-5-5 21:05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5-5 14:08
抱歉诸位,这个故事也是个烂尾楼,没写完。我要接着写就不会这么快了,希望大家原谅。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和 ...

头一回这么追星,您比红太阳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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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发表于 2018-5-5 21:04 |只看该作者
坚决不同意烂尾,不行就两天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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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
发表于 2018-5-5 14:08 |只看该作者
抱歉诸位,这个故事也是个烂尾楼,没写完。我要接着写就不会这么快了,希望大家原谅。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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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发表于 2018-5-5 14:06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5-4 21:02
情感啊!真折磨人!
人生啊!像戏中人!
该想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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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发表于 2018-5-5 14:06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5-4 13:18
唉,这节骨眼上还真是得亏了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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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发表于 2018-5-5 14:06 |只看该作者
147
六哥去了深圳,麻金城又带着大凤回到了西山,因为大凤说什么也不乐意待在这,麻金城也觉得自己在这没什么意义,不过是无功而返。佟川觉得六哥走了,不知道六嫂会怎么想,于是一天下了班给六嫂打了个电话。
六嫂接了电话才知道六哥去了深圳,可是嘴上并不说不知道,因为她能想到佟川一定是怕担责任。
“嫂子,我是这么想的,叫他出去些日子也好,你们都相互冷静冷静。”佟川说。
“谢谢,他不争气也没少让你操心。”六嫂说。
“嫂子,你要是没事我们聊聊,我想还是有办法解决,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能恩断义绝?我想听听你的打算。”佟川说。
“佟川,按说你们是发小儿的朋友又是同学,我不会在意和你说这些,可是我现在单位里焦头烂额,我也没心情提着些事。”六嫂说。
“好啦嫂子,就是今天晚上东来顺我请涮肉,带着你儿子,我还没见过他呢。”佟川说完了怕六嫂拒绝挂了电话。
六嫂本无心答应佟川,可是也只好去,下了班接上大壮去了东来顺。
佟川早已点了桌子等着,看见六嫂和大壮打了招呼。
“快叫叔叔。”六嫂说。
大壮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妈妈让叫谁就叫谁,点上锅子上齐了肉片作料等三个人开始吃起来,大壮还是第一次吃涮羊肉,拿着筷子不知道怎么办,佟川照顾着他吃。
“嫂子,我刚才听你说单位里焦头烂额是怎么回事?”佟川说。
原来,六嫂的“劳服”除了市场垄断被打破竞争激烈以外,原来在这的很多职工子女大都找了自己的工作不在这干了,加上厂里也无力负担劳服的开销,现在竟然入不敷出,那些原来的元老包括谭鑫都退了休,只剩下六嫂一个人独力难支。六嫂又赶上了家庭的变故,一时没了主意,虽然竭尽全力可是还是收效不大,她几次要求调回原单位,可是单位里也因为效益在裁员调不回去,一时间让六嫂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听了六嫂的话佟川说:“嫂子,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何必给他们卖命?凭你的能力和你的业务圈儿以及你的专业知识,你自己干不行吗?”佟川说。
“出去闯荡是男人的事,女人就是图个安稳。要不是厂里领导调我去,我是从来不会想象我今天干这个。”六嫂说。
“女人做大买卖的有的是,你为什么不行?”佟川说。
“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个爱依靠人的人,我的事多是父母给做主,我其实从来也没自己主张过什么,结婚以后是没办法被逼出来的,可我内心还是不乐意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六嫂说。
“可嫂子给我的印象是个爽快,有主见的人。”佟川说。
“那不过是打肿了脸充胖子,我自己对自己并没有信心,直到现在,我每天回家都要把白天的事想一遍,唯恐做错了什么。”六嫂说。
“嫂子,你听我的,我也会竭尽全力支持你,你现在就开始准备,缺什么你就说话。”佟川说。
六嫂听了说:“走着看吧。”
直到现在 ,两个人谁也没提到六哥,尽管他们双方都知道,刚才的话不是这次的主题。
“嫂子,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这次六哥去深圳是我的主意,不过不是你们俩发生了这件事以后,我是以前就跟他说的,我想让六哥闯荡闯荡长长见识,我发现他太容易随遇而安了。可是,这次偏巧就赶上了这些事,我让他去也是为了让他冷静冷静,也许他离开了家就会回想起过去的一切,这对你们有好处。”佟川说。
“你不用解释,这里没有你的责任,我也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六嫂说。
“嫂子,你真的就这样和我六哥分开了?是一时想不开还是就是这样决定的?”佟川憋了半天问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六嫂听了佟川这样问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说:“他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嫂子,说起来六哥是不对,可是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而且也绝对不是只有你赶上了,现在这样的事很多,男人一时糊涂也是有的。何况男人沾花惹草,女人红杏出墙自古就有啊?别想不开,我想六哥也不是不后悔。”佟川说。
“你说的对,我不是一个想不开的人,这世界之大什么人没有呢?可问题不在这儿,你要是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能下这么大的狠心。”六嫂说。
六嫂把六哥拜师开始,自己和六哥的情结,婚后的磨难以及走到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虽然不是一桩一件的详细表述,佟川已经听的心动,他觉得六哥太不应该了,也感叹六嫂的有情有义。
“佟川,这是我第一次跟人说我们的事,我不是一个爱翻旧账的人,我觉得过去的已经过去,可是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往肚子里装?”六嫂说。
火锅的炭火已经灭了,汤的表面飘着一层白色的浮油,餐厅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大壮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大壮六嫂说:“大壮这些日子特别的听话,他好像知道妈妈心里不痛快似地,我为了他什么事请我也得咬牙。”六嫂说。
佟川没什么话说,一个劲儿的叹气。
“劳驾二位,我们这儿到点儿了,您二位要是不用什么的话我们就给你撤桌了。”服务员走过来说。
佟川站起身结了帐,六嫂叫大壮,大壮可能是太困了,迷迷糊糊的站不起来,佟川走过来说:“嫂子,给他穿好衣服我抱着他。”
六嫂给大壮穿好衣服,佟川抱起大壮走到门外叫了辆车。
佟川把大壮放到车后座上,和六嫂上了车一直送到南菜园,到了门口佟川抱着大壮,六嫂开了门。
进了屋子把大壮放在床上佟川说:“嫂子,太晚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别太往心里去,什么事也会有转机的,我想六哥也不一定真的就铁了心。”
六嫂给佟川道了谢送到门口说:“佟川,我还得嘱咐你件事情。”
“你说吧。”
“小六子跟着你,你就要多操心,他是个没脑子的人,我知道你的公司不比一般的单位,他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你就要多指点他。”六嫂说。
“放心嫂子,其实他到了深圳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让他维护客户,为难的事我不会交给他。”佟川说。
“可是你们公司不能养着闲人哪?”六嫂说。
“得有个过程,六哥虽然稍微粗鲁一点儿,可是脑子是够用的,我想慢慢的熟悉了就会做好了,对了嫂子,我说的你自己干的事你考虑考虑,不是没有可行性。”佟川说。
“好,我想想,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六嫂说。
大毛住在婆婆家,本来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过和婆婆相处的不错,婆婆是个和蔼可亲又斯文的人,这让大毛感到了另一种和自己母亲完全不同的关爱。
自从麻金城的出现让大毛又是期待又是焦急,期待的是这个二哥能够哪怕说服哥哥或者嫂子其中的一个人,这个事情就好办了,焦急的是直到今天麻金城一点消息也没有。
大毛心里着急表面上不能露出来,因为她能感觉到,婆婆最怕的就是她的不安心,最不想他们离开她。
这天,大毛实在是憋不住了想回家,跟小二子说是可以的,但是婆婆这个关是要过的,不能站起脚来就走,所以大毛决定先和婆婆商量好。
“妈,我想着回去看看,这么些日子不回去,家里的东西都得收拾了,起码是得晒晒被子,我回去看看就回来。”大毛说。
小二子母亲听了微笑了一下说:“好,等小二子回来你跟他说,我没意见。”
婆婆永远都是面带微笑,她从不会提出不同的看法,可是大毛是个细心的人,她能感觉到婆婆心里并不是很痛快。
小二子下班回到家里,先去了母亲的房间,这是他的习惯,等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大毛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你早就待不住了,我妈没给你气受吧?起码比你妈对你嫂子强多了。”小二子说。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妈给我气受了?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咱们的房子,里面的东西没人收拾还不都让耗子啃了?”大毛说。
“都啃了值多少钱?耗子总不能把房子啃塌了吧?”小二子说。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你不去我自己回去。”大毛听了小二子的话变了脸说。
“你就是跟我有能耐,我也没说不回去呀,今天是不行了吧?”小二子说。
“你有车,这有什么不行的?”大毛说。
“说走就走,你让我妈怎么想?”小二子说。
大毛觉得小二子说的有道理说:“那好,明天总行了吧?”
决定明天要回去了,大毛心里思前想后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小二子带着大毛走了,婆婆送到了门口。
大毛说:“妈,哪有老家儿送小辈儿的?我回去看看就回来。”
“我知道,你们乐意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的。”婆婆说。
路上大毛跟小二子说:“你上你的班,你把我扔在咱们家附近我自己回去,你下了班就回来。”
小二子把大毛放在了胡同口的大街上走了,大毛自己走进了胡同,脚下生风恨不得跑回家。
大毛进了院子,最先看见她的是二伯。
“哟!回来了姑娘,可把你二婶儿想坏了,怎么走这么多日子?”二伯说。
二婶儿闻声也走出了门说:“净说那没用的,大毛住婆婆家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的也是,冬天取暖不用生火,上厕所不用出门,连做饭都用煤气,放着楼房不住,谁住这破瓦寒窑?你又不是王宝钏。”二伯说。
大毛笑着应付了几句,看到六哥的屋锁着门问:“二伯,我哥哥和嫂子都没回来过?”
“你嫂子自从搬走就没露面,你哥哥倒是回来了几天,我们爷儿俩还喝了几顿儿呢,后来就肉包子打狗没影儿了”二伯说。
“大毛,你这回回来还走吗?”二婶儿问。
“就是走我也打算住几天,屋里得收拾呀?”大毛说。
“对,特别是你哥哥的屋子,让他祸害的成了猪窝了。”二伯说。
大毛先打开六哥的房子进去,果然如二伯所说,往日嫂子在的时候那种干净利索的样子荡然无存,床上是没叠好的被子,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桌子上甚至有吃剩下的东西。
大毛放下包生上火开始收拾屋子,一直到了中午总算把房间恢复了原状。
二婶儿走了进来:“大毛,甭做饭了,我这蒸的包子,你到我这吃来得了。”
大毛到了二婶儿家,一边吃饭一边打听着哥哥嫂子的事,二伯把自己知道的跟大毛说了,大毛听了发起愁来,从二伯说的话中判断,哥哥和嫂子的问题没解决,这让大毛更担心。
“大毛啊,你人小心大,什么事都往心里去,这可怎么好?你哥哥和你嫂子没事了,再把你急出病来?”二婶儿说。
“二婶儿,我妈死了以后,这个家就靠着我嫂子维持,一家子不管穷富都亲亲热热的多好?可是眼看着这个家就散了,您说我能心里好受吗?”大毛说着难过起来。
“那怎么办?光发愁也没用啊?你哥哥糊涂,你嫂子也是个脸硬的人,要是俩人有一个往跟前儿凑合的也就不至于的。”二婶儿说。
“大人还好说,就是大壮遭了罪,想起他来我心里就受不了。”大毛说。
二婶儿又劝了一回,大毛回到自己的屋里,心里想大壮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想就去看看他,又一想,大壮看见了自己一定就不塌心上学了,不如忍耐着等到他放了学再去。
大毛又收拾了自己的房间,一边干一边看表,她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慢,表盘上的指针好像不走似地。
好容易熬到了大壮放学的时间,大毛急不可待的朝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门口,大毛看着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两只眼睛盯着唯恐错过了大壮。
大壮每天放学都由杨青来接,开始的时候大壮放学总会在人群里寻觅大毛,可是多次失败以后,大壮知道姑姑是不会来了,现在大壮出了校门最先是要找杨青的车。
终于看见了大壮,大壮好像长了个儿,大毛急忙走过去,可是走了一半儿大毛停住了脚步,她看见大壮直接朝一辆黑色的轿车走过去。
杨青下了车接过大壮的包,大壮正要上车大毛喊了一声:“大壮!”
大壮一下子看见了大毛,站在那愣住了。
大毛走过去看着大壮说:“傻了?”
大壮看见了姑姑,多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抱住大毛哭了起来。
“姑姑,你为什么不来了……!”大壮哭着说。
大毛此时搂着大壮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眼泪,旁边看楞了杨青。
“大壮,别哭了,这是谁?”杨青问。
“这是我姑姑……。”大壮仍然搂着大毛,好像唯恐她走了。
大毛止住眼泪说:“我来接他回家。”
杨青听了说:“接他回家?这不行 ,白总要我来接他,我回去没有他交不了差 。”
“你跟她说,就说大毛接走了大壮。”大毛说。
杨青听了犹豫了一下说:“要是白总埋怨我怎么办?”
“都有我呢,你就这样说就行。”大毛说。
“大壮,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着姑姑回去?”杨青还想在大壮这找理由。
“我跟我姑姑回去,我从此就不坐你的车了,我们家离这儿不远。”大壮说。
“大哥,你放心回去,我嫂子知道是我接走了大壮就放心了。”大毛说。
杨青无奈只好开着车自己走了,大壮转悲为喜拉着大毛说:“姑姑,快走呀?”
大毛拉着大壮先上了街,给大壮买了吃的,又买了菜回到家里,大壮高兴的一路都不会走了,一个劲儿的蹦。
看着大壮的高兴劲儿,大毛暗自下了决心,不管哥哥和嫂子怎么样,一定要留住大壮。
大毛在厨房做饭,二伯看见大壮说:“孙子,叫二爷了吗?”
“我就是不叫你你怎么着吧?”大壮举着零食一边吃一边说。
“小兔崽子,跟你二叔一样的混账!”二伯说。
“嘿!二伯,背地里敢骂皇上,我怎么混账了?”小二子手里提着东西走院子说。
“说他妈曹操曹操就到,我就说你混账了怎么着?你媳妇儿走了你也不知道上这来看看二伯,你不是这院子里长起来的?你这不是混账是什么?”二伯说。
“二伯,你得感谢我今天的心情好,瞧,我给您买什么来了?”小二子说着拿出一个兜子递给二伯。
“哟!羊头肉?二伯最爱吃这口儿了,还有酒呢?今儿太阳打哪出来?”二伯看着兜子里的东西乐着说。
“我要是先听见你骂我,我还不给你买了,念佛去吧!”小二子说。
“收拾桌子吃饭了,二伯,您也在这吃吧,我弄了好几个菜呢,叫我二婶儿。”大毛站在厨房门口说。
“二叔,你给我买什么了?”大壮说。
“我给你买个屁!小白眼儿狼,你跟你妈走了就不想我了,我凭什么给你买?”小二子说。
“那你拿的是什么?”大壮说着就要拽小二子手里的兜子。
“我这兜子里的东西是给有良心的人吃的。”小二子说着扬起拿着东西的手躲避着大壮说。
“姑姑,你瞧他!”大壮搬了救兵。
“你逗他干什么?”大毛听见说。
小二子乐着把东西递给了大壮,大壮如获至宝的拿进屋里放在床上,打开一样一样的看着。
桌子放好了,二伯和二婶儿也来了,大家坐在一起。
“爷们儿,喝口儿吧,这么多日子没来了?”二伯说。
“你还有别的事吗?”二婶儿蹬了二伯一眼。
小二子打开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没给二伯倒。
“我的呢?”二伯说。
“我给您买的酒呢,一个人一份儿,这是我的。”小二子说。
“还他妈有这么算账的呢?”二伯说。
小二子哈哈大笑着说:“有日子没跟爷们儿逗闷子了,我可是少了一份儿乐子。”
“那你还不张罗回来呢?”二婶儿说。
“二伯,尝尝这个白水羊头,隆福寺白魁老号的,吃过吗?”小二子给二伯倒上酒说。
“小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跟我显摆你的见识?芝麻盐儿呢?吃这玩意儿得有芝麻盐蘸着吃。”二伯说。
“哟!我还真给忘了拿了。”小二子说。
“刚不穿开裆裤几天?你哪儿是忘了?你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吃法儿。”二伯说。
“你们爷儿俩是吃饭还是斗嘴?”二婶儿说。
吃饭的时候大毛说:“我想把大壮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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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发表于 2018-5-4 21:02 |只看该作者
情感啊!真折磨人!
人生啊!像戏中人!
该想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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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发表于 2018-5-4 13:18 |只看该作者
唉,这节骨眼上还真是得亏了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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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发表于 2018-5-4 06:13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8-5-3 21:34
看起来大群还要往外扒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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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发表于 2018-5-4 06:13 |只看该作者
146
六哥被扣在派出所,董强咬定牙关说六哥是抢劫不松口,六哥虽然不再一语不发,可是又不能说出真情,只好说是董强欠他的钱不还,可是没有证据。这样的情况,苦主不改口警察是不能放了六哥的。而且,董强的抢劫说法比六哥欠钱的说法有力,因为现场就是六哥在大方公司打董强。
大群好话说了一车让董强撤掉证词,董强就是不答应,急的大群没办法。
最后,董强提出几个条件,第一,六哥要在大方公司永远的消失,第二,不许大群再和六哥有来往。第三,六哥拿出五百块钱赔偿医疗费和误工的损失。
大群作为公司老板担保,带着董强去派出所要求调解,警察最后也就定了个斗殴滋事,交了罚款答应放出六哥,大群又给了董强五百块钱算是了事。
因为派出所拘留不能过夜,六哥被送往朝阳分局拘留所,大群到了拘留所去接六哥,到现在,六哥已经在拘留所押了五天,这是六哥从小到大第一次进公安局。
六哥走出分局,大群站在门口看着六哥,六哥看了大群一眼什么也没说。
“真英雄啊,你打一个小鸡子似地董强算什么能耐?”大群说。
“有烟吗?”六哥问。
大群掏出烟递给六哥说:“憋坏了吧?”
六哥点了一颗烟贪婪的吸着,大群说:“看你打董强我真害怕,万一你要是把他打坏了怎么办?可是反过来想我也挺高兴,我没说错你,你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我是让他记住,舌头太长了碍事。”六哥说。
“什么意思?”大群到现在也不知道,六哥为什么打董强,她一直以为六哥这是争风吃醋。
六哥把董强给六嫂打匿名电话的事说了一遍,大群听了楞了半天说:“蔫人出豹子,这小子能干这事?”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六哥说。
“他再不是什么好鸟也比你这翻脸不认人的人强。”大群说这句话本来是想埋怨一下六哥。
“大群,霉我也倒了,公安局的小窝头我也尝了,气我也出了,咱们今天就算两清。”六哥说。
六哥说完走了,大群站在他身后气急败坏的说:“呸,看见过贱的,没看见过我这么贱的。”
打了董强,吃了公安局的窝头,在大群那落个无情无义,家里落个妻离子散,兄弟也翻了脸,六哥觉得再没什么顾忌的了,一下子无债一身轻。有人形容一个人自甘堕落叫破罐儿破摔,破罐儿不摔难道摔好罐儿?
不过,拘留所里的这五天可不是好受的滋味儿,身上都臭了,六哥想回公司,忽然觉得,既然家里老婆搬走了,妹妹也走了,这不是就剩下自己了吗?老婆是没了,可家还是自己的,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躲个什么劲儿呢?
想到这六哥回了家,进门找了几件干净衣服,上街找了个澡堂子泡了个澡,还特意搓了澡,又找了个饭馆吃了个醉饱回了家。
六哥头一次回家找衣服的时候,二婶儿已经看见了他,要想叫他过来,因为那天二婶儿嘱咐他去接六嫂,等了多半夜没有人影。
二伯拦住二婶儿说:“先别叫他,看这样是没什么结果,问也是白搭。”
六哥回到家里,屋里冷飕飕的,六嫂走了以后屋里就没生火,六哥一肚子酒没感觉出来,躺在炕上抽烟,由于喝的太多睡着了。
山风呼啸着,六哥觉得就好像六嫂和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六哥一下子回到了“支农点儿”那间破房子里。听见有人敲门,六哥跟六嫂说,谁大半夜的敲门呢?让三白去开门,猛然间六哥看到六嫂好像是大群,正在纳闷儿,就觉得有人推他,六哥睁开眼睛却是一梦,二伯站在床边。
“这屋里冰窖似地,你就这么睡不等着着凉?”二伯说。
六哥坐起身来说:“我倒没觉得冷呢?”嘴上说着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个梦。
“我给你夹块煤把火生上。”二伯说着转身出了门,没一会二伯左手提着火钳夹来一块通红的蜂窝煤,右手拿着一暖壶热水放在桌子上。
六哥挑开炉盖把乏煤捅干净,放上二伯夹来的煤又添了一块煤盖上火盖。
“没把你媳妇儿接来?”二伯问。
“没有。”六哥说。
“两口子较什么劲呢?”二伯说。
六哥没说话,一个劲儿的抽烟。
“小六子,二伯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在外边沾花惹草了?”二伯说。
看见六哥不说话二伯接着说:“老爷们儿要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二伯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可是你不能没顾忌,老婆总是人家的好,儿子还是自己的强这是在论的,可你得长心眼儿,不能玩儿现了。”二伯说。
对于二伯这套理论六哥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也知道二伯就是因为作风问题才叫工厂里给开除。
“这都是我自找的,现在我倒觉得轻松了。”六哥说。
“轻松什么?你孩子老婆都走了,你这不是鸡飞蛋打赔大发了。”二伯说。
“人家是死活不跟我过了,我怎么办?”六哥说。
“求她呀?女人最经不起的就是两句好话,大丈夫能折能弯,说两句好话矮不了什么。没听说吗,两口子要饭去,老爷们儿要来馒头和窝头,先把馒头偷着吃了,留着窝头回来给媳妇,楞是说自己不饿要尽着老婆吃,饶不吃了独食还落一个忠心耿耿,你得会这个。”二伯说。
“我媳妇和别人不同,得罪不起。”六哥说。
“知道这个还惹事?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二伯说。
“由着她吧,爱这么着就怎么着吧。”六哥说。
“要不这样儿,你告诉我你媳妇住的地方,我叫你二婶儿去劝劝她。”二伯说。
“算了吧,犯不上再把二婶儿饶上。”六哥说。
“我知道了,你准是和那个娘们儿要过日子,来个顺水推舟,哎!这也是个办法儿。”二伯说。
“二伯,您说什么呢?哪有的事?”六哥说。
麻金城这次和六哥谈的不欢而散,回到了南菜园,大凤正在做饭,六嫂还没有回来,麻金城进屋大凤给他沏上茶。
大凤看到麻金城脸色阴沉,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好别说话。
麻金城原本以为,自己这次会把这件事摆平,从哪方面说,现在最有资格的就是他,自从拜了师傅白葆春直到现在,这个家里他还没做过一件值得让大家瞩目的事,这也是麻金城的一个心结,可是过去是没有机会的。这次无论是从自己这个想法还是对白玲的同情,都是他决定这样做的原因。如果大哥沈建功在,那他麻金城还要退到第二,他总觉得大家从来没看到过他的能为,他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可是谁想到小六子竟然是这么不给面子,白玲回来怎么说呢?
失败的人容易灰心,灰心最容易想起诸多的不快。麻金城想起了过去的一桩一件,忽然觉得,在师傅这居然没有一件事是得意和可心的。
大凤走了进来说:“饭做好了,你是先吃还是等着白玲?”
麻金城想着心事看了大凤一眼说:“你做的什么?”
“面。”大凤说。
“你还会做点儿别的吗?”麻金城说。
“冬天吃肉丝汤面暖和。”大凤说。
“你去上街上买瓶酒来,再买点熟食我喝点儿酒等着。”麻金城说。
“额不认滴。”大凤说。
“你不认识地方你不认识杂货铺?”麻金城没好气的说。
大凤听了出了门,麻金城看着她的背影又添了烦躁。
过了一会儿大凤又转回身来,麻金城看见说:“怎么又回来了?”
“你没有说买啥酒么?”大凤说。
“你当时怎么不问呢?”麻金城说。
“你气哄哄的,额不敢么?”大凤说。
麻金城站起身来说:“我用不起你了,我自个儿去。”
麻金城走出门,买了酒和酒菜走回来,要进大门的时候看见了六嫂的车。
“干吗去了二哥?”六嫂领着大壮提着东西走下车。
“我出去买瓶酒。”麻金城说。
三个人进院子,司机掉转车头走了。
大家进了屋,六嫂脱了衣服对大凤说:“嫂子,你看这件羽绒大衣怎么样?”
六嫂说着拿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件羽绒大衣递给大凤,大凤接过来。
“穿上试试,这东西穿着轻生还暖和,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去了商场买的,不知道你穿着合适不合适。”六嫂说。
大凤穿上六嫂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儿说:“挺好的。”
“买什么也是那个傻样儿。”麻金城说。
大凤听了脸上一阵通红,脱了衣服放在床上转身到厨房里去做饭。
“二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大哥就说过你,你怎么还不改?”六嫂说。
大凤煮好了面,六嫂放了桌子大家坐下来吃饭,麻金城喝着酒六嫂说:“干嘛上外边买酒去,那天我收拾屋子,我爸爸这还有几瓶五粮液呢,可有了年头儿了,我放在西屋了。”
麻金城原本想六嫂一定会问他去找小六子的事,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说,听了说:“我喝二锅头就挺好,五粮液有股子曲味儿,我还真不爱喝。”
麻金城一个人喝着酒,六嫂和大凤说着家常,大壮闷着头吃完了去写作业,六嫂竟然没有提起六哥的话题。
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六嫂坐在写字台前忙和自己的事,大凤在厨房里收拾完碗筷回到自己的屋里,剩下麻金城一个人坐在那喝茶,麻金城一下子觉得,是自己拿这件事太当回事了,六嫂怎么没反应呢?
虽然找小六子的结果不如意,可是不说麻金城又憋不住说:“白玲,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跟没事人儿似地?”
六嫂低着头忙着说:“有事又能怎么样?我看你去了也是白去。”
“你怎么知道?”麻金城问。
“你是我二哥,你心里想的都在脸上挂着呢。”六嫂说。
麻金城不由得想起了师娘,她也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白玲这点到真的继承的蛮好的。
“小六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麻金城说。
麻金城估计这句话对六嫂还是没触动,谁想六嫂听了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二哥?”
麻金城这句话让六嫂听了转回头来追问,麻金城把见到六哥经过说了一遍,六嫂听了良久不语。
“白玲,你怎么打算呢?”麻金城说。
“我的打算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六嫂说这句话并没有看着麻金城。
“既然如此,我看你就犯不上往心里去了。”麻金城说。
“是那么容易吗?”六嫂说。
“我就纳闷儿了,明明是他做了这样儿下作的事,他哪来的这股子混横的劲头儿?”麻金城说。
“二哥,狗要咬人不是它勇敢,是它恐惧。”六嫂说。
“这话怎么讲?”麻金城对六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听不明白。
“他开始是想蒙混过关,直到那天他来到这还跟我说,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因为他觉得咱们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你给他点破了,我又没给他一点退路,他是狗急跳墙了。”六嫂说。
“他咬人也好,跳墙也罢,总得有个办法呀?”麻金城说。
“二哥,我现在不是想什么办法,我是怕你走了以后他要惹祸。”六嫂说。
“怎么?”麻金城问。
“你把这些事都给他抖落了出来,他不但不会反省自己,相反他会迁怒那个打电话的人,小六子我是知道的,他要是去找他算账,这就是一场祸。”六嫂说。
麻金城猛然醒悟为什么六哥的态度会突然间变的生硬,原来是自己逼的他太紧,有点儿不放心的问:“那你说怎么办?”
“他是应该狠狠的栽跟头的,否则他是不会醒悟的。”六嫂说。
“不能出人命吧?”麻金城历来是心眼儿窄,此时听了六嫂的话,与其是说替六哥担心,不如说是为自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六嫂说。
六哥从分局里出来,连公司也不去了,整天在家泡在酒里,并且拉上二伯一起喝,气的二婶儿直翻车。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没心没肺?小六子这是做的没人形了,你不说劝劝他,整天跟他喝什么?”二婶儿说。
“你知道什么?这叫缓兵之计。小六子现在满心的怨恨,你放他出去还有好 ?他在外边也是喝,那个时候你就没地方逮去了,与其这样不如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咱们也好掌握,反正喝完了他就睡。”二伯说。
“我瞧你是馋那口酒。”二婶儿说。
这天,六哥正在和二伯喝酒,佟川走了进来。
“六哥,公司里好像没放假吧?”佟川说。
六哥已经喝的眼睛迷城了一条缝,看见佟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到,到了公司里人家都说你有好长时间没来上班了,这怎么行?”佟川说。
“公司里狗屁的事也没有,我去干嘛?”六哥眯着眼睛说。
二伯听口气知道这个人好像是管着六哥的拦住话头说:“说的是,你就是病了,好了也得赶紧去,端谁的碗受谁的管,这点儿规矩还不知道?”
二伯本意是替六哥遮掩,谁想六哥喝多了根本就没听明白说:“你才病了呢。”
“这位是……。”佟川看着二伯问。
“哦,我是他的街坊,怕他在家闷得慌陪着他喝点儿。”二伯说。
“六哥,别喝了跟我回公司去,我找你有事。”佟川说。
“你先坐这,什么事有喝酒重要?”六哥说。
“叫你去你就去,领导找你来了你怎么不听呢?”二伯说。
六哥站起身来说:“二伯,你想着看着我的火。”
“走你的吧。”二伯说。
六哥跟着佟川出了门,二伯坐在那说:“这回好,都便宜我一人儿了。”
六哥和佟川来到公司,佟川打开办公室的门说:“六哥,我可得说你两句,你碰见烦心的事这个我知道,谁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呢?你怎么连班儿都不上呢?”
“反正也是没事。”六哥找了一大杯凉水仰着脖子喝了下去说。
“跟嫂子谈的怎么样?”佟川说。
“你别提她……不许提这段儿。”六哥挥了挥手说。
佟川看了看六哥叹口气说:“看来是没去。”
“去了,人家把我给轰出来了。”六哥说。
“轰是生气,你不走嫂子还能真的把你推出去?”佟川说。
“干嘛?人有脸树有皮.”六哥瞪着眼睛说。
“我得找嫂子谈谈,再这样下去你就得出事。”佟川说。
“晚了,已经出过事了。”六哥说。
“出过事了?出过什么事了?”佟川问。
六哥把打董强和进公安局的事说了一遍,佟川听了说:“六哥,我怎么觉得你忽然间变了?”
“我变什么了?”六哥问。
“你变的不像个爷们儿了。”佟川说。
“你少拿这根儿绳子捆我,什么爷们儿?全是挤兑男人的说辞。”六哥说。
“你想,你跟那个娘们儿在那个董强的眼皮子底下混,好歹人家是正桩香主,要是你你干吗?可是他忍着?这样的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我我就跟你动刀。”佟川说。
“我不管那个,我先出出气。”六哥说。
“你是出了气了,可是公安局的小窝头你也吃了。”佟川说。
佟川见六哥不说话了说:“好啦,咱们今天说正经的,我在深圳给你安排好了,你先去些日子,干着行就待着,不行再回来。先说好了,不是我支持你躲着嫂子。”佟川说。
“好,反正我现在是无牵无挂,上哪都成。”
过了几天,六哥打点行装去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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