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7-12-2 07:29 编辑
论节气已经是“小雪”了，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太阳落山不大功夫天色就会暗下来。
花枝招展的老板娘这时候拿着一沓儿钱笑盈盈朝我走来，“25天半，4300，对吧”
“对”，我正粘最后一块窗台儿，我接过钱数也不数就装进兜里。
刚来大理石厂上班头一年给工钱时，每次我都在老板娘笑盈盈注视下数个从头到尾，钱从没差过，还老是零头凑整儿，多给几十。所以就润物细无声的建立了信任关系，开始一装了之，懒得再去费那道工序。
虽然穿着冬装，我也能感觉到兜儿里工钱的重量，一颗心喜悦了起来，歌唱了起来。
一年12个月，月月就盼这一天，汗水不会白流，辛苦不会打水漂，瓜熟蒂落到了篮子里。
可是这感觉转瞬即逝。 冰箱最近老嗡嗡响，不制冷了，冰冻的鱼都化得水汪汪了。
这几天妻子和我商量买一台新的，我说等开支吧。
嘿，好像冰箱善解人意，心疼我们，舍不得我们，今天早晨它又坚强的工作起来，又制冷了。
这使我们夫妻二人很是欢喜，因为这是一边不小的开销啊，对于穷苦人家，少一笔开销是多么轻松至关重要的事情啊。
不过是不是冰箱硬挺着成全我们还不好说。我们商量好，再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再换，能凑合用就先用着。因为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未出生的小孙女下个月就要来我家了，我们想多攒些钱，热烈欢迎她到来，生育费，大摆宴席等等要花很多钱。虽然家里有些积蓄，但不想动那些。想留着让儿子干些他想干的大事情。添一个人等于添十亩地，欢喜是欢喜，负担也同时接踵而来。
从大理石厂回到家里已是万家灯火。我大声喊着孙子的雅号：臭胖子，爷爷回来了，顺手将钱塞进棕榈床垫底下，下面还有一个存折。我笑着告诉妻子我开支了，妻子也笑笑，问：多少？我说4300.她也很高兴的样子，并告诉我冰箱没多大事，我说这下好了，这下省钱了，工资可以存了。
第二天早晨我将棕榈床垫下的钱和存折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打算中午下班存进银行。结果中午下班晚了就没去存，就回家吃饭了，心里告诉自己说明天吧。
回到家，没看见妻子。正纳闷，妻子从外面回来说她去交医疗保险了。
我问多少？
180
咱五口人900
我心里一沉，兜儿里的钱又全去不了银行了，因为本月的生活费支出了就要补上，要不小河会干，鱼儿会没水喝的。
我望望妻子，妻子早就望着我，我叹口气，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苦笑。我说：留1000吧
“嗯”妻子从家里留的生活费拿走900元去大队了。
第二天早晨我本想拿出1000留做生活费，可是快8点了，我急着去上班，心想算了，到银行存时再留不迟。
太阳正对着大门口的时候，老板喊我下班。我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去一里地的储蓄所，带着一脸一头一身石头面子，连衣服都没换。
出大门过老板客厅时石英钟显示差十分十二点。
到了储蓄所，厨房的大师傅正准备开饭，只有一女子值班坐在橱窗柜里，短发，面白唇红，微笑着，说话和霭。
我从兜里掏出4300块钱和存折说道：存钱。留下1000
数钞机唰唰显示出35张，明明是43张才对呀，我接过女子递给我的1000和存折，如一脚踩空坠入深渊，如一头钻进云里雾里，困惑难得其解。
我怀疑是女子操作失误或数钞机感染病毒或失灵，可又怎么可能呢。一定是、绝对是老板娘少给了我，百分之百是，我开始断定就是老板娘一时大意之故。
这可如何是好？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啊。我心里着急上火，甚至开始疼痛。
我心情低沉到了绝谷，我一路狂奔，朝村庄朝家赶，我要再仔细翻翻棕榈床垫底下，我要问问妻子是不是从中拿了800。
今天太阳好，天气暖和，本来心情好，这下完了，世界都不怎么样起来，哪都不顺眼起来，路上碰见熟人也不搭理他们，只顾驱车往家赶，我要弄个水落石出方心安。
一进家门，臭胖子正在院里玩，和他妈妈。往常在大门外我就喊臭胖子：臭胖子，快给爷爷来开门。
臭胖子就会颠颠跑来，开门栓，翘着脚儿。
今天我一改常态，没心思搭理臭胖子，只笑着低声叫了一声臭胖子。隔着玻璃看了一眼正做饭的妻子，便飞快进屋，掀了掀床垫一角，啥都没有。我失望了，甚至绝对失望。
我不知是出去还是暂时在屋里呆一会儿，我不知是告诉妻子还是装作没事的人一样。停了片刻，我还是走出屋子推开厨房的门，妻子正在包饺子，那么大馅，那么多肉，原本是可以高高兴兴的，坐下和妻子说话，告诉她我把钱存好了。可是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该如何开口。
我站着不说话，我走近火炉站着不说话，我为难极了，我想到了小时候摔了一个碗挨了妈妈一巴掌，我想起小时候把妈妈的搓衣板垫在屁股底下荡秋千，结果一分为二给弄断了，心疼的妈妈直咬牙，气的妈妈直跺脚，一口气我跑到了村南奶奶家，妈妈追到了奶奶家，拿着烧火棍。
我走出屋子，看了一会儿臭胖在院里阳光下骑童车，然后转身进屋说出了实情：我去存钱，结果3500，差800，准是老板娘弄错了。开支回来我就放在棕榈床垫底下，靠近床头的边上，第二天就装了起来，一直没离身。我也没数，我说这么点钱还会弄错么。唉，这回可吃大亏了。其实我心里想问是不是你跟我闹着玩拿了，可是我没问，我觉得她不会，因为她不会跟我开这让我着急上火的玩笑，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知道。
“丢就丢了，没丢你就好”妻子劝慰道。“我老说你，再信任也要数，人家不少给你，要是多给你呢，钱要当面点清，否则过后发现问题追悔莫急，还伤感情伤和气”。妻子包完了最后一个饺子，开始准备下锅。 “这我知道”我低声说。心里想：是啊，当面数清着实重要，在数的过程中还可以凭手感，可以看有没有假钱。这我是懂得的，可是老是碍于面子，都是熟人，都是老关系了，还会有错么,反正就是一个不好意思。
其实在去年早吃过一回亏。在工地干活儿放工时，老板给发工钱，一共是9272，老板说给你9300吧。我心里挺感激，只粗略的数了数，正好9300.回家交给妻子，皆大欢喜。
没想到次日妻子赶集回来把一张一百元大红票摔倒我面前，你去花吧，你工钱里的……
想到这些往事，我心里说不清啥滋味，后悔自己做事不应该如此荒唐，心里苦涩自己尝，这说还说不得，问还问不得，唉，恨死自己了，这哑巴亏吃的。
“捞饺子，别发呆了，丢丢吧，破财免灾”妻子说道。
“不吃了，800块呀，心疼死我了”我灰心丧气。心情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
“你再去翻翻，也许你没看仔细”妻子捞了一碗又一碗，一边喊臭胖子吃饺子，一边对我说。
“翻什么翻，没有”我心情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
但我还是进屋去，随不报半分希望。
我将床垫掀过头顶，一副绮丽的景色令我喜出望外：哇，床尾部四张、床中心四张，100元的大票子啊，粉红粉红的，像一片盛开的桃花惊艳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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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7-12-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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