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7-12-15 16:58 编辑
一会的功夫,风风火火的四哥赖在家里露面了,说回家找东西却拉着我不放手。
“干吗你?!”我虽然没他力气大,可也不好惹,对准他的手一口咬下去,他非说有人在飞机场下面点着名要见我。还说那人抓了只鸟问我要不要拿花纸纸糖跟他换?我问咋么换他说把糖全带上。下一秒我果真拿了我的所有宝贝家当照四哥说的地点去找他。
下去一看,机场草坪上果真混迹了好多小孩。有的在干草上抓蚂蚱、有的逮稀罕的白蝴蝶、有的放羊、总之五花八门干啥的都有。
“在哪?”我追问四哥,赖支支吾吾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经过一番仔细查找,我发现机场坂上四哥和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大孩子在一起站着对话。
“哎!”我冲他们喊。
俩人磨磨唧唧朝我走来。
“说好了七颗糖果换一只鸟。”大孩子没说话,只有四哥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还直接从我手上拿走了那珍贵的七颗糖果,顺手递给我一只右腿上拴绳子不知名的鸟。给过四哥糖果,我双手宝贝似的捧着一直咕咕叫的鸟,怕它饿,怕他渴、飞也似的往家跑。回家途中,我发现这只鸟只比一般的麻雀大那么一点点,头上像戴着个帽子似的一头灰毛,力气很大,幸好有绳子拴着。
快到家时穿过桥头岗哨,路过警卫连,一个领子上有几颗星的军人温和地朝我俯下身到,“你是枫的妹妹?手里拿的什么?”我们家在部队家属院住了这么些年,我从没见过这个这个人,一定是新来的,我想。听他问及我手上的鸟,下意识地将咕咕鸟藏到背后,瞅着他木讷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见这个军人一直很温和没什么恶意,这才把属于我的咕咕鸟递到他眼前,“看,这就是咕咕鸟,好看吧?我拿糖换的……”我语无伦次,诉说着自己的战果。
“嗯,一般吧。它好像不叫咕咕鸟……”他说叫什么来着?我现在记不大清了,反正我一直叫它咕咕鸟。他用树枝在地上重重写着鸟名……说话间迎面走来一群穿白大褂的女兵,叽叽喳喳到了我们跟前。
“小孟啊,你欺负人家小姑娘是不是?嗯,让我看看,这不是老陈家的三丫头吗?”有个稍大年龄的女人发了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好俊好熟的面孔!即使我是小孩子家也能看出她的美丽、不凡的气质。我猛地记起她就是季文母亲——王医生,卫生队的“一枝花!”(听大人们说的)我被她看红了脸,垂下头在娘子军们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咕咕、咕!水咕、咕!”我急促地跑着,小家伙感觉到了什么在我怀里拼了命挣扎,声音短促有力。我用另一只手轻轻安抚它的后背,想让它急燥的情绪安静下来。那天,它的叫声总让我恍惚地以为它来至水中,是水中之物。事实上我并非第一次听到这种叫声,特别是刚刚过去的夏季,这样的叫声通宵达旦吵得人无法入眠。那时我就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这么聒吵?现在终于见到了,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长着羽毛,应该会飞吧,我想它的洞穴一定建在某个草林里、树叉上也不一定。 带咕咕鸟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放学回来饭碗一丢忙着做功课的二姐雅。
“看!这是什么?”我把咕咕鸟小心翼翼地放到雅写字的简陋书桌上,手里牵着那根帮它的绳子。
“哪逮的?!”雅惊讶地望着我。
“不是逮的,是换的。”
“跟谁、拿什么换的?”雅追问。这不重要,我有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四哥介绍的男孩,拿糖换的。”
我忽然想到中途遇见的那个军人。“有人说它叫啥我忘了,他写的字我也不认识。这个咋么养啊?”瞧着手里的小东西我突然犯了愁。二姐帮我把咕咕鸟栓到桌腿上,在桌底放了一点饭半碗水。
“这下好了?”我问雅。
“好了!”雅拍拍手站起,“只怕是赖自己抓的。”
“什么意思?”我不解雅的意思望着她发了一会呆。
“妈哪去了?”雅忽然向门外描了一眼问。问得我心里也慌慌的。
“我不知道呀!走的时候妈还在。”
“你知道妈最近肯去什么地方不?”
“对了,我听妈说家里断粮了、是不是又去二外爷家借粮去了?”我想起很久以前二外爷来家窜门时答应下的事情。
“妈不会去那的。”二姐雅肯定地说。
“会不会去海英姐家?”话一出口,二姐眼睛一亮,急急地说“小晴,你在家守着哪也不许去!我去海英姐家瞅一眼就回来。”二姐撂下话随后出了门。
我在家守着咕咕鸟、看着门、偶尔也翻翻二姐压在毡底的小人书。
天一抹黑的时候,四哥赖回来说肚子饿问妈和雅哪去了?赖双手沾满了血迹看着怪渗人的。
“妈去借粮了,二姐去找妈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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