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母亲走后,父亲一直说他活不了一两年,我们都斥责父亲糊涂。母亲走前交待给父亲的任务是立碑,别人家的祖坟都立了碑,我们家的祖坟前一直空着,母亲是个要脸面的人,跟父亲辛苦了一辈子,攒了十万块,给了哥哥三万,姐姐两万,给父亲留了两万养老,暂由哥哥保管,两万块给自己办丧事,一万块立碑,安排得妥妥帖帖。
父亲对母亲唯命是从,每次见到哥哥或打电话,总是催促立碑事宜。第一年,哥哥说母亲新丧,按规矩不宜立碑,第二年,哥哥说两头无春,不宜立碑,于是一天天拖下来。16年父亲回老家要他的养老钱,嫂子又不给取,父亲就很气愤也很无助,觉得哥嫂是不舍得花钱。我和妹妹为了安抚父亲,给父亲存了4万块养老,把钱投到我的公司吃利息,月息百分之一,告诉父亲随用随取,每月有400元工资呢,父亲就放了心,不再跟哥嫂计较钱的事儿。妹妹又单独给了哥哥3000元立碑,今年清明父亲回村小住,与村民谈及此事,人人都说哥哥的理由正确,父亲也就不再纠结,听之任之。这次父亲住院期间,又提起此事两次,我们姐妹也只能长叹唏嘘。
今年十一我回家接父亲出来,父亲坚决不同意。说自己大限将至,活不过今年生日了,要在老宅送终。阴历冬月二十七,是父亲的生日,父亲感冒住院,我们原订的庆祝活动只好取消。买了菜肴和蛋糕一起在医院给父亲庆生,父亲很高兴,吃了大半碗面条。听我们嘻嘻哈哈斥责他的“活不过生日”的说法,也跟着我们快乐地笑。
谁知竟然真的是最后一个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