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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幼君

      第一章：少妇，你说臭胖子流氓我不愿意听
　　说起臭胖子，我这个当爷爷的，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乐不够的乐趣。
　　我就从二零一八年正月二十六这天，一件逗死人的事情说开去……
　　臭胖子从去年十月份上的幼儿园小班，今年是第二年。
　　下午四点半钟，我就穿戴整齐利落，出了大门，心里头一边强烈的感受着当爷爷的幸福，一边大步流星的去大街口接臭胖子。
　　因为校车早晨接走晚上送回，大概时间是早七点四十，晚五点左右。村庄大街口是交接站点。
　　同臭胖子上同一幼儿园的有两个小女孩，一个叫妙晗，一个叫梦雅。
　　妙晗是和我们一道街表姐家的小孙女，砸着满脑袋的冲天辫，好似高跷班那个戏耍逗闹的小傻子儿。我一直不明白，作为九零后的妙晗的妈妈为何将女儿打扮成这样子？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令人暗自发笑，甚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我每次见每次笑，实实控制不住，把握不了。
　　梦雅是住在大街口大壮家的女儿，梳两条麻花辫，顺顺溜溜。小丫头眉毛弯弯，眼睛大大，天生秀气，惹人喜爱。
　　我来在大街口时，妙晗的妈妈、梦雅的奶奶已在等待各自的宝贝到来。　
    　村庄人家都在大兴土木，砂石料成堆成山挡住了道路，盖房班人马忙忙碌碌，一派繁忙混乱景象。
　　全村人都沦落成了失地农民，每人七分半的口粮地被一股不明觉厉的黑暗势力以政府名义从人们手中夺取，尽管村民有的是愿意的、有的是半推半就的、还是被强奸民意不愿意也得愿意的，总之以每亩九万六千八成交，家家都成了几十万元的爆发户。
　　什么子孙后代，什么口粮地，什么但留方寸土留给子孙耕，统统见马克思去，扯淡一样一样的。
　　有了钱腰杆子就粗壮、挺直、阳刚起来，人们又打起了我盖房谁拆谁赔偿的美梦，痴心妄想投入一把枣换取一车梨，将平房接成二层楼，或在院子里开槽动土平地起二层楼，或闲地方盖厂房仓库，总之总之人心惶惶，野心勃勃，都波澜起伏，各自心中打着小算盘，殊不知水涨船也长，自古官商勾结治你小老百姓岂不是小菜一碟？你想跟他较劲？你想占他的便宜？真是三岁的孩子，太过幼稚。
　　一边等一边想，看乱世纷纷，不觉愁上心头，一片迷惘。
　　正在这时，车来了，却被砂石料挡着过不来。
　　我赶紧跑过去，车门一开，臭胖子第一个被幼儿园大姐姐抱下车来，我接过双肩背着书包的臭胖子，满心欢喜，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大宝贝回来了，回到了爷爷的怀抱。还真别说，离开家这一天，还真够想他的，我王家的根嘛。
　　妙晗、梦雅也下车来，我刚想领她们一起走，梦雅妈妈也笑容可掬的来接女儿。
　　“这小丫头长的可真俊。”我真心的夸赞道。
　　“你家大鼎又拥抱又亲吻我家梦雅。”梦雅妈妈接受着我对她女儿的夸赞，同时笑说了她女儿和臭胖子，臭胖子和她女儿发生的事情。
　　“大鼎，你怎么那么流氓？”梦雅妈妈向日葵花般灿烂的笑着问我怀中的臭胖子，流氓这词虽然被她说的十分友好十分谅解十分宽容，甚至还有些荣幸，但特别刺我双耳，听来不爽。
　　“大鼎一向喜欢漂亮女生。”我一时竟不知如何为臭胖子开脱、洗脱这“青梅竹马，本就是两小无猜的，可爱的，不由人不一笑的爆料。
　　晚饭时分，邻居张三女士来我家串门，她是位能够一口气连说带笑从太阳出到太阳坠落西山的主儿，屁股一着地就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的人物，说明白了就是屁股沉，响当当的“哨将”。不过，住在村西头，她算是和妻子关系最好、最说得来的人。她也是讲一些直理的人，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她的至理名言是：做人问心无愧。我听了也赞成也暗自发笑，因为我不相信她真能坚守，真能做的来、做的到。
　　因为在二十多年前，她让妻子给她捎着买东西先垫付，她收了十元的货并未遵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而是只字未提钱的事。妻子也是要面子的人，哪好意思要。以为过后会给呢。
      结果错了，竟是泥牛入海，一直到现在都黑不提白不话。
      十元啊，一张大团结啊，搁那年月，一个小工一天才挣八块，心疼死人了，憋屈死人了。是忘了呢？还是鬼使神差给她大脑闭塞了这根神经呢？还是上辈子上上辈子欠人家的？如此的心安理得，令人大惑不解。
       多年来我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不过凭她这句名言，我还是比较看得起她，虽然她并未很好的兑现，掺有相当一部分水分，可我还是原谅了她。
　　因为在全村人当中，就是这样的人也越来越少，越来越稀有。况且她别的事都做的无可挑剔，常常隔三差五的来我家串门，和妻子道些家长里短。和儿子儿媳说笑一番，尤其喜欢臭胖子，高看臭胖子，用现代的话就是臭胖的粉丝，另外还有她的美女女儿王倩也是臭胖子的崇拜者。母女二人将个臭胖子高高抬起、抬举高高，令我感动，并深为之自豪。“臭胖子是男高音、男子汉、纯爷们，是她们娘儿俩发自肺腑的时代最强音。”从她们的言谈话语、眼神里就能看到、感受到那种深深的、强烈的眷恋。甚至王倩怀孕都希望也生一个像臭胖一样的小男生、小帅哥：声音洪亮、英俊阳刚、言谈举动透着股股喜欢人、招人喜欢、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穿衣戴帽件件都相当得体、大方、无可挑剔、无与伦比。
　　我有意当笑话播报给家人和这位臭胖的粉丝，想让她们惊喜一下，大饱一下耳福，臭胖子妈妈，臭胖子奶奶，臭胖子爸爸和张三都惊讶的、觉得好玩的笑了。尤其是张三，笑的老大声，越发佩服臭胖子不得了、了不得。
　　其实我也从心里佩服臭胖子，小小的人就具备了相当强的审美观，深深懂得亲近漂亮的小女生，而远离不漂亮的小女生。
　　而混蛋儿子却脸色一沉：“今后不许拥抱亲吻小女生，听见没？”臭胖子只顾吃零食，根本不理会这位细高细高的爸爸，只看电视儿不肯看他半眼。
　　“才多大的孩子，只是表示一下喜欢而已，只是表达一下友好而已，人家女家长，人家老师都不怪，人家小女孩儿都没说什么，大家都觉得好玩，好好玩而已，不过三周岁多不到四周岁的小小孩儿而已，你说啥？非得让你扼杀了儿童天真无邪的本性而不快不罢休吗？混账东西”我教训道。
　　“要是我的女儿被人非礼我也不高兴，得换位思考。”儿子不服气的顶撞我。
　　“嘿，这哪跟哪啊？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莫非会有哪个怪他不成？真是混账东西。”我心里忿忿不平。
　　“以后不许拥抱亲吻小女生……”混账东西又指着臭胖子教训道。
        再看人家臭胖子跟没事人似的，好像跟自己没半分钱关系似的，吃着好吃的，看着《托马斯小火车》……
　　
　　

王幼君

第五十三章：臭胖子车展
臭胖子车展在院里举行，除了了影背墙下边的花池，几乎摆的半个院子都是，满满当当的，艳薇都自愧不如的说：“哇这么多，我和弟弟都是跟妈妈说好了才买。”
我看着这些车，大大小小，色彩纷呈，五花八门的，心想这些车是怎么来的？大都是臭胖子哭来的，唉，每一辆车都有一个故事，每一故事都是泪水

第五十四章：去岗头，灌肠针，半路买玉米条，胖墩也上幼儿园
第五十五章：洗澡洗出事来
第五十六章：年轻的忒嫩
第五十七章：输液李丹
第一天臭胖子奶奶陪着{买了两袋虾条喊脚疼，滑旱冰有关，一路哭，买冰激凌，给妻子补买下午上庙：买小鸡}
第二天去县城看牙：{公园玩，买冰激凌，坐羊羊，买水}
第三天

王幼君

第五十二章我封臭胖子是班长

王幼君

第五十一章拉着臭胖子看医生

王幼君

第五十章：我领臭胖子去看广场舞



第五十一章：深更半夜传来臭胖子奶奶叫门声
臭胖子发烧，臭胖子奶奶叫门，朝臭胖子妈妈要退烧药，饮水机里没水，我去烧。金黄色的月轮太空球一样呆在南边的夜空，辉光辉黄了夜空、辉黄了庭院，在它右下角一丈远有一颗星，天空唯一能见的一颗星。院外的杨树林树冠黛绿如汪洋大海，夜风徐徐，吹得枝叶摇摆，如涛声阵阵。

王幼君

　第四十九章：臭胖子的星期天
　　臭胖子奶奶差一刻七点去上早班刚走，我正在卧室练功，耳轮中就听见一双小脚丫走过卧室门前的声响，那真是落地有声，铿锵有力。我一听就知道是臭胖子，他经过我卧室朝最东面的房间一走我就知道他去干什么。果然冰箱门被刷的一声拉开，抽屉被刷的一声拉开，然后哗啦哗啦塑料包装袋响一阵，又然后抽屉归位、又然后冰箱门关上，最后是小脚丫飞跑过卧室门前，身影一晃，风平浪静。大早晨起来就吃冰棍，凉个丁的，唉，这臭胖子，真是没辙。
　　刚这样一想，就传来臭胖子妈妈的训斥声：“谁大清早吃冰棍？放回去。”
　　“我不，我就想吃。”
　　“放回去，一会儿吃坏喽。”
　　我知道臭胖子冰棍一旦到手就不会撒手，除非以排山倒海之势，和不可抗抗衡的洪荒之力虎口夺食，强硬的夺取，别无他法。他的妈妈不止一次败给臭胖子，臭胖子已深刻领悟战胜对手的妙计。
　　“爸爸，拉着我和闺女去超市吧？”儿媳抱着小盛美对我说。
　　“干什么去？”
　　“给闺女买两套新衣服。”
　　“妈妈，我也去。”臭胖子补充道，可能因为他听到没有他的份，才赶快搭话。
　　太阳没有出来，天空飘着灰云彩。我骑着比德文牌电动三轮车拉着她们娘儿仨出发了，三轮的最高速度达到了40迈，感觉轻盈如飞。早晨的气温有些低，迎面吹来的风让我感到一阵暮春的凉意。我流鼻子已经多日不见好转，都是因为南宋庙那天串亲戚拉着臭胖子和他奶奶妈妈妹妹给风吹坏了，每年春天都得闹两会流鼻子，都是衣服穿得少或者干活出汗脱衣裳被风一吹，立即流鼻子，而且一流最少十天八天，所以我带了大口罩，怕哗哗流不住的擦让人笑话。
　　臭胖子很欢实，咯咯笑着在后车棚里和他妈妈逗闹，还时不时的用小手隔着篷布推我后背，调皮的逗我玩儿。“好你个臭胖子，别推爷爷，做好了别磕着你。”我感觉着幸福，感觉着爷孙之乐。
　　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大册营镇路南面的妈咪宝贝服装店，我摘了口罩，抱着小盛美让儿媳挑衣服。
　　看店的是一个小男孩儿，朝他要什么型号的童装他都一问一瞪眼、一问三不知，他解释说他妈妈提货去了让他临时看店。我说你打个电话或发个微信问你妈一下在哪儿不就知道了，他只是扭捏，而不动窝。
　　“唉，你这不是摆设吗？”我惋惜的对他说，放着买卖往外推。
　　臭胖子看上了店脚摆放的玩具，我一看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玩具，连车轱辘都不转的那种僵尸玩具。我说我们不要这样的玩具，一点都不好玩。臭胖子就是耍赖，哼哼唧唧要哭的样子。
　　我抱着盛美，鼻涕一个劲儿决堤，滴答滴答往下流，我怕人笑话，不断腾出一只手来擦，难堪极了。
　　臭胖子妈妈边哄边拉着臭胖子从店里出来又到路北面的童装店。看店的也是一个小伙子，一句一个姐。我抱着小盛美，鼻涕一劲儿流，我难过极了，心烦意躁起来。这时臭胖子又看到了橱柜里摆放的高中低档汽车，软磨硬泡着纠缠妈妈非要买一个，他妈妈说：“等会儿，妈妈先给小妹妹买好衣服再给你买，你先挑挑要什么样的。”臭胖子哪里肯听，仍哼哼唧唧阴云滚滚，要打雷要下雨。我说你都当了班长了还哭，要哪个你好好说。于是臭胖子就阴转多云，于是臭胖子就多云转晴，只是皱着眉头用小手指着那个大拖车，大拖车上拖着三个小汽车。
　　我问了一声多少钱？小伙子答39元。我说太贵，不值，你的便宜点。
　　他说你给30元吧。
　　儿媳拿着挑好的小衣服和痱子粉放到帐桌上笑说：“要你这么多东西，这车再便宜点？”
　　小伙子说他得问问他媳妇。于是打电话：“人家要了一百多块钱的东西，这个车人家嫌贵。”
　　小伙子说：“你给25吧，再不行就撂下。”
　　“撂下就撂下，不要了。”儿媳妇故意这样顺口说道，从语气里已经表明25元已经接受了。
　　臭胖子抱着大玩具，翻过来掉过去的看，欢天喜地的扭起了屁股，要载歌载舞的样子，唉真是个爱车一族，大了不知是个什么材料？
　　好不容易我才把小盛美交到儿媳怀里，不再为鼻涕一流再流而难受，我们一路说笑着朝家的方向飞奔。
　　走到半路，儿媳说要到前面的村庄拿快件。我心说这一家四口买上劲儿了，三天两头网购。从六间房拿的百世快递，是给臭胖子买的鞋。然后又从大许城拿的中通快递，拿的是臭胖子奶奶和妈咪一起订购的化妆套餐和一个英文架。
　　嘿嘿，网购方便花钱也快。大不像七八十年代，买个什么都要蹬着自行车去城里。方便是方便了，然而人的欲望在全方位给以随心所欲的同时，人的心灵也失去了平静。
　　
　　
　　
　　

王幼君

　第四十八章：臭胖子爸爸给他买买来了一双旱冰鞋
　　不知不觉太阳就跑到西北天空去了，橘黄色的它把西方的天空也染成橘黄色，院外的杨树林和街坊家的大杨树，都枝叶繁茂，深绿厚重，随风摇动。后天就要五一了，天黑的越来越晚。我从大门外抱来一抱干树枝开始点炉子烧火熬粥。炉子是用煤气罐一劈两半，取之一做炉膛，在炉膛一侧上方割一圆孔，焊上根30至40公分的烟囱，底部加几根炉条，再焊上三条腿做成的炉灶，把铁锅往上一蹲就可以烧火做饭，先前都是用泥巴做。
　　炊烟黑色、灰色、青色不停的变换，火苗呼呼往外迅速生长又逐渐萎缩又逐渐生长，随着放干柴而变换，烤的烧火人得躲出半米远才受得了，想起小学课本里解放军邱少云，燃烧弹在他周围爆炸，引燃杂草，火苗乱窜，匍匐在杂草里的邱少云为了不暴露目标，为了革命为了党为了人民，竟然能够一动不动被火活活烧死……。想来真不可思议，看人家怎么着来？真英雄也。
　　花池里的三棵葡萄树顺着搭好的葡萄架疯长，一串串幼小的葡萄如杨树上刚出的杨花，碧绿碧绿，一只只小如针冠的飞虫在坐着的我的头上面附近乱起八糟的飞舞，还有燕子在房顶高的空间上下翩飞，灵巧而美好。火炉附近的水泥地上，蚂蚁不知死活的爬来爬去，一切都是忙碌而有序的进行着，诠释着活着的意义。
　　这时候，臭胖子爸爸开车回家来了，给臭胖子买来了四个轱辘的旱冰鞋，并充满激情的给臭胖子穿戴整齐利落在院里水泥地上教练学习。艳薇、王明哲、妙晗、丫丫家俩闺女都跑来看稀罕，她们都在上幼儿园，大点的就要升学前班。他们横一字排开都齐刷刷坐在台阶上给将军一样跨马争杀疆场的臭胖子当拉拉队，他们鼓掌、喝彩给小将军加油，庭院里的气氛掀起阵阵狂澜，阵阵笑声，助威声时起时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坚持每天练一会儿，持之以恒，天长日久自然而然就会来去自如，如履平地。我对正在扶着他儿子的我的儿子说道。
　　臭胖子是一会前扑一会后仰，像踩高跷一般脚底无根。小伙子圆圆的脑瓜，帅气的发型，细白的面庞，上身穿一件白色体恤，下身穿黑色运动裤，真个是令人越看看越喜欢的帅哥也。唯一不足，但又不失可爱的是帅哥总是不经意流口水，因为他上面的门牙早已被蛀虫吃的一颗不剩，吃光光了。
　　天黑下来了，拉拉队们散去，他们说明天还来找大鼎，看大鼎学滑冰……
　　
　　
　　
　　

王幼君

　　第四十七章：臭胖子当官了
　　臭胖子从幼儿园回来，告诉奶奶说他当班长了，我问谁让你当的？他说老师。我说让你管什么，他说小朋友们谁不听话就让他上大班。我不信，这样的主儿会当上班长，就一问再问。臭胖子奶奶抱着小盛美不高兴了，看不过去了：“人紧说慢说当了当了，你就是一问二问三问，没完没了的问，你怎没这么看不起人家臭胖子呢？”我一听也是，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问的人家一个劲儿点头点头再点头，哪有这么干的？我反倒自责起来，心中更是欢喜的想大声高呼，想抱起臭胖子抡三圈，想立刻奖励给他买个他最喜欢的大玩具等等等等，反正是高兴高兴真高兴，自豪自豪真自豪，儿子和孙子一样，有一点超人之处
　　就欣喜欲狂，就想向世界宣布：我儿子怎么怎么了，我孙子怎么怎么了，显摆显摆，得瑟得瑟。我就是这样的人，简直忘乎所以，简直不怕人笑话、不怕人撇嘴，不怕人嗤之以鼻。
　　可我还是不信，还是有点不信，这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呢？一个老是被人欺负不还手的主儿怎么就当上班长了呢？我不信，真是不信，当时真想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问问老师，弄个水落石出，弄个真相大白，瞧瞧臭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下午儿子把臭胖子班长接回来，妙晗也来玩，我问她：“大鼎当班长了？”
　　小女生摇摇头：“说没有。”
　　我的心立马往下一沉：“你不知道吧？”意思是你当时不在场吧？或者走神看别处没用耳朵听吧？我不相信称自己为班长的臭胖子，更不相信说臭胖子不是班长的妙晗。唉，事实真相尚不明确，真是喜忧参半，让人心里抓耳挠腮般痒痒。
　　妙晗只顾往嘴里塞吃的，不敢再正眼看我。
　　不一会儿，上别的幼儿园的艳薇和王明哲，还有丫丫家俩小闺女都来找臭胖子玩。我说：“王明哲你在你们大班里是不是班长？”
　　“我当然是了。”瘦小机灵的王明哲响亮的回答。
　　“我也是班长。”艳薇也自报家门。
　　“嘿，这还咋就都是班长呢？这班长也忒不值钱了？”我心里不平衡起来，似乎就自己家臭胖子当班长才恰到好处，才理所应当，才名至实归。想到这自己都觉得好笑。又问：“王明哲你说你是班长，你都管些什么？”我有旁敲侧击拷问俩小眼睛炯炯放光的大班班长。“管小朋友们吃饭睡觉什么的。”王明哲答道。
　　我不再问了，因为我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可艳薇怎么也是班长呢？她一个小盲女生，我心生疑惑，觉得这班长也忒不值钱，看起来也没什么新鲜的。可对于臭胖子我觉得确是天大的荣耀，因为我深爱无疆的孙子嘛。
　　过了几天，五一放假，臭胖子一大早就请来艳薇跟他玩。臭胖子别出心裁，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底，将自己有史以来所有的玩具全部搬到院中，让他们排队。俩人如地上蚁穴口搬东西的蚂蚁跑来跑去，忙得不亦乐乎，累的从不知道累的臭胖子都脑门子冒汗，气喘吁吁，艳薇更是早早退至一旁，有些眼花缭乱，被多的数不过来的玩具吓到之势，失去耐心，一个劲儿让麻烦麻烦。
　　我说艳薇你相信臭胖子当班长了吗？
　　艳薇说我相信。
　　我问王明哲在你们大班里是不是班长？
　　艳薇说不是。
　　你是不是？
　　答：“不是。”
　　“嘿，你们那天来我家找臭胖子玩不是说是吗？”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翻案大吃了一惊，这孩子怎么这样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大好像谁都是班长似的，说的好像班长满地都是似的，让人七上八下不舒坦的。
　　“我们俩是说在咱们这道街所有的小孩当中是班长。”艳薇用一只眼睛看着我说。
　　奥，是这么回事啊？我看着艳薇那一只眼睛，好像故意闭着不睁开似的，让人怜惜。如果不是这样，她定然是一位双眼雕皮的小女生。
　　我心里又重新找回班长也不是一般人想当就当的那种自豪感，便对坐在客厅里的儿媳妇说：“臭胖子到底是不是班长？”
　　儿媳笑笑说：“是吧。”
　　我说怎么叫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说是。”儿媳仍笑。
　　“他个臭胖子有什么准儿？”我爱意深厚的说道。
　　“那你就问问老师吧。”儿媳仍笑说。
　　“算了吧，一会儿一打电话，人家老师说不是，那不就灶王爷爷翻跟头砸锅了嘛。我还是不问，宁肯当个迷，当个美梦做着。”我也笑着道出了心里话……
　　
　　

王幼君

第四十六章：墨斋幼儿园来了臭胖子爷爷
　　“换着使手机吧，我去幼儿园。”我对上早班要走的妻子说。
　　“要不行不上那儿上了。”妻子忧心忡忡的说。
　　“嗯，我去见见园长。”我也很不轻松的答道。
　　我穿上西服，看了看镜子里的面容，伤感顿生。白发星星般出现在夜空，眼角纹诉说着岁月的无情，几颗老年斑在两鬓着陆，原本亲密无间的门牙也开始出现间隙并开始松动……
　　“唉”我长叹一声，只能把悲哀埋进心中，人生无常，我已不再少年、青年，我已不再年轻。
　　出了村庄，望不到边的绿树葱葱，原本好好的良田沃土，忽然天降一道旨意家家土地栽上了杨树，真是做梦一般。这都是村支书王淑秀三年前招来的怪胎、埋下的伏笔，去年被征收，以每亩9800元的价格，我们成了失地农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
　　一路阳光绿景，野花摇曳，野鸟飞鸣，应醉应是好心情，但孙子被打之事像一片阴云遮住太阳，令人闹心。
　　墨斋幼儿园大门洞大门敞开，左边站着看门的老头，右边站着仨小女生，胸前斜挎写着欢迎你字样的红绸子。
　　老头问我干什么？
　　我说有事找园长。
　　我坐在门洞里面的椅子上等园长来。
　　本村有送孩子的女人将孩子大门口一扔就没了影，大概是慌着上班。另外还有大批孩子从大门外进来，门口站着的迎宾的孩子就深鞠一躬齐声喊：“小朋友们好。”园长也随着出现在大门口，大概是开车接孩子们回来。刚接来的孩子们开始排着队，在大门洞里。
　　我终于见到了园长，她从大门外进来。俯首和站在大门洞扮演迎宾小天使的三个小女生互相问早晨好。
　　她是一位80后，姓魏，短发，高矮、胖瘦适中，穿着朴素，给人朴实无华、平易近人的印象。
　　“园长我找你有点事。”
　　“好，来，进。”园长把我让进办公室，客气而热情。
　　“好长时间看不见你了，我来了好几趟都没见着你。”我坐在沙发上。
　　“嗯，我老是去学习。”她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
　　“昨天大鼎鼻子被子翼打流血了，我来了解下情况。”我开门见山。
　　“鼎和子翼和睿睿他们三个小朋友关系最好，不可能打架，可能是碰的。”园长分析说。
　　“奥，前阵是睿睿咬的，咬就咬了，可这功夫不多子翼又把鼎打得流鼻血了，打哪儿也不能打五官呀？”我心疼又窝火的说。
　　“一会儿我上去看看，问问老师什么情况。”园长说。
　　“你不要责怪老师，以后开会时融进去就行了。孩子们也断不了，不过老师应该提起注意来。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见见你，了解一下盛鼎在幼儿园里吃喝拉撒睡玩、和小朋友们能不能和睦相处，我想看看这一天是怎么过的视频？”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村里修变压器听了一天电，你还真看不了。”园长说。
　　“嗯，这是真的。”因为我来时老头说了昨天停电的事，其实我是想看这些日子任何一天的都可以，只要是孙子的就行。当然，昨天的最好。
　　“叔你来了也不要觉得不得劲儿，你应该来，如果说你那次不来这次不来，从孩子上幼儿园我们关心孩子还不到五百天，他上大学后叔叔你也没有精力、能力去管他的事。我们有些家长就是关心孩子太少……”园长一字一句的说着，很健谈。
　　“我就是希望盛鼎平安健康快乐的成长。”我接着说。
　　“是，没有平安健康什么也谈不上，你要说鼎打架，我不相信，鼎不会先动手去打别人，我不用问鼎我就知道。因为鼎有什么好东西都愿意和小朋友们分享。”园长话语满怀深情。
　　“也是昨天晚上吃晚饭，我发现鼎的鼻孔有血迹。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子翼用拳头打的他，流了好多血，小朋友们都围着看，他哭了，子翼没哭。孩子被欺辱，大人心里难受，心疼。”我说着端详。
　　“嗯，是老师做得不精细不到位，今后要提高。凭叔你的素质也不可能把打鼎的孩子叫来打几下。”园长说。
　　“呵呵，不会不会，我这人宽容，觉得自家孩子比让别人家孩子受点委屈好。盛鼎憨厚，你不问，他不会跟家里人说，他根本不拿这当回事，他不记仇。去年在我们邻居胖墩儿家玩，胖墩儿打了他一嘴巴，他摸了摸脸，又跟人家玩，也就是说从小有大忍之心。”我介绍者自己的宝贝孙子。
　　“睿睿、子翼和鼎都是精灵的孩子，这与家长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因为睿睿、子翼他们的爷爷、妈妈也特别有素质。”园长说道。
　　“其实我们家对盛鼎的教育很失败，盛鼎在家就是个滚刀子肉，谁也斗不了他，他说买什么他想干什么你不依着他，他就哭得死去活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我是吹胡子瞪眼没办法，打又打不得，我就对他说：要是你爸爸呀，我早打他屁股了。”我说道。
　　“隔辈的人就是这样，比如这支笔，鼎想要，要告诉他，这是写字的，是因为你需要他写字才给你买，并不是因为你哭才给你买。”园长说道。
　　“嗯，我就一直在向这方面尝试，他要买什么哭闹不休时，我就指着鼻子告诉他，你好好说，想要什么什么，就给你买，哭就不给你买。可结果是对牛弹琴，他根本就不听，还是哭哭哭。”我说道。
　　“上次睿睿咬了盛鼎胳膊，教鼎的王老师让崔老师告诉了我，我觉得老师很诚实，怕老师有愧疚，想过来安慰安慰老师，也顺便见你，了解了解盛鼎在幼儿园的情况，吃饭怎么样？和小朋友们融洽不融洽？”我说道。
　　“鼎吃饭绝对不剩，吃饭吃得很好。菜不够出剪刀，主食不够出拳头，汤不够，出布，他不会大喊：老师。而且吃完后碗筷归位不会发出很大声响，而且饭后散步消食，而且无睡前讲故事，而且叫醒响音乐，你一响音乐他就知道干什么。”园长说道。
　　“家里人都以为盛鼎性格不好，滚刀子肉爱哭爱闹，没人不喜欢他，人们都愿意叫他名字：大鼎大鼎的他就是不搭理人家，家里大人怕人家没面子，每次都赶紧替他代言，真拿他没辙。”我诉说苦衷。
　　“不是啊，在幼儿园里可爱叫了。要挑鼎的缺点，老师们还不好找到。”园长说道。
　　“亲戚朋友都喜欢他，喜欢逗他：大鼎你叫奶奶，你叫爷爷，你叫姑姑，你叫大大，你叫娘，他理也不理，拽着家里人衣角往身后躲。人们就想办法，拿糖果他喜欢吃的诱惑他，他眼睛瞬间亮起来，让叫啥就叫啥，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从小就这么势利。”我说道。
　　“鼎很精，他的思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是个小领袖。那天，子翼、睿睿他们在操场玩。鼎说睿睿你去把那个球拿到球筐里。四岁的孩子就有布控指挥能力，他能指挥整个班级。他不是看到球自己去捡起来，而是吩咐别人去捡，所以说鼎不是简单人物。说着话好像为时过早，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希望鼎小学在保定上，因为农村学校都是以分数看人，你考了60分就不行，他考了90分就行……”
　　办公室外不断传来哨子声和小朋友们雅嫩的朗读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王幼君

　第四十五章：我忽然发现臭胖子的鼻孔淤血
　　第二天早晨上学时分，臭胖子从他们屋里出来，看着茶几上的蛋糕问我：“爷爷怎么就剩这么点了？”那眼神那口气充满了儿童的无知自私。“你奶奶吃了一小块，我只吃了给师父上供的那糖果似的两小块。没事的，想吃咱再买。”我笑着安慰他，孩子嘛，懂事就懂事不懂事就不懂事呗，谁还怪他不成？于是臭胖子又吃开了……
　　“别吃了，走吧，七点半了”我催促。因为每天都是臭胖子妈妈送他到村口大街上幼儿园的校车，我看着小盛美。这些日子臭胖子表现良好，一般情况下不哭不闹了，只是哼哼唧唧不愿意洗脸，大概是香皂水老是侵入眼里蛰得慌的缘故。
　　“爷爷，你送我去行不行？”臭胖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给他小妹妹喂奶的妈妈，小大人似的冲我说。我大吃了一惊，这简直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了，这还是一向以耍赖著称的臭胖子吗？
　　“行啊，也有当然愿意了。”我显然有些激动，觉得世界都在进步，臭胖子妈妈嘴角也泛起惊喜的笑容。
　　我难以掩饰疯长在内心的喜悦，给臭胖子将书包挎上双肩，然后抱起本来人家要自己走着去的臭胖子朝村口大街走去，路过妙晗家门口时喊了一声，好像有人答应，又不太确定，便没等她。
　　校车还没来，有老民媳妇领她家外孙子也再等校车，她们是上别的幼儿园的。别看村子不大，上那个幼儿园的都有。现在幼儿园也多，方圆十里之内就有十几家，所以尽可随心所欲的挑选，哪家称心选哪家。
　　不大一会儿，妙晗妈妈抱弟弟来了，后面踢踢踏踏跟着小辫冲天吼的妙晗。
　　妙晗刚站稳脚跟，梦雅爸爸开车过来，将梦雅领下车来。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人们近前，目中无人的气势，没有半点和他家女儿上同一幼儿园的妙晗妈妈和我打招呼的意思，不打就不打呗，没谁还不一样过？他叫大壮，跟儿子同岁，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天天在我家玩，我挺喜欢他的，憨憨的、呆呆的，呱唧眼，不停地呱唧，跟倒车灯似的。他挺逗，和儿子他们一块骑车在大街里遛，人家小女孩们正在大街上踢毽子，他脱缰野马般的朝人家撞去。气的小女孩指着鼻子质问他：“你为何撞我们？”
　　大壮反问人家：“你说我为什么撞你们？”
　　“你讲不讲理？”气的小女孩都哭开了。
　　人家大人出来责问他：“你怎么回事？”
　　“我忘刹闸了。”大壮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子笑嘻嘻的告诉人家。
　　还有一回，骑车下大坡，别的小朋友们都顺水行船下坡拐弯儿跑到前面去了，大壮却连车带人一溜烟钻进了坡下边墙根靠着的玉米秸里，逗得大家都笑破了肚皮。
　　我得知此事也是笑的不行，以至于预言了大壮的长大以后的情景：二五眼，长大开车肯定不行，说不好他连指挥交通的警察都会碍他的事。可是人家大了，也是天天驾车上班，往返村庄和城市。
　　“娘，你看着点梦雅，我上班去了。”大壮说完就开车走了。我一听这个气呀，你放着上同一幼儿园的不用，专拣上别的幼儿园的叮嘱，算什么东西？
　　校车来了，我告诉幼儿园大姐姐：“表扬表扬臭胖子，今天太阳爷爷从西面出来了，不叫妈妈送，叫爷爷送了。”崔老师爽快的答应：“必须的。”
　　进入四月，天黑的晚，6点半钟太阳还有光忙照耀村庄。
　　晚餐在妻子回来开始，都是轮换着吃，因为要有看着孙女的。一般都是想让他们吃，我最后吃。因为上班挣钱的辛苦，是大大的功臣，再说菜炒的多少的剩下我也好说，我想让他们吃好了我就安心，至于我吃多吃少无所谓，所以都是鼓励他们多吃。有时我就做熟后就先吃了，因为担心他们为给我留着而舍不得多吃。一家人嘛，要处处多体谅多心疼。尤其是我这个一家之主，更应为全家人考虑。所谓起家治国平天下，我只能好好爱这个家，一个命中注定的小人物。
　　晚餐炖了鱼，所以臭胖子和他爸爸妈妈一起上了餐桌。今天是下班回来的妻子看着盛美，她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过孙女又亲又逗念念有词：“大闺女，大胖闺女，说一个笑一个……”
　　臭胖子没有吃饭，还吃着剩下的蛋糕。“唉，你个臭胖子，放着鱼不吃饭不吃吃那个。”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嗔责道。臭胖子也不言语，吃着吃着，我发现他鼻孔有黑色淤血。“哎，你这是怎么弄的？”我惊问。
　　“我鼻子流血了……碰拳……小朋友们都围过来看……”臭胖子叽里咕噜边吃边含含糊糊的说着。
　　我心里一沉，立刻痛起来：“你哭了没？”
　　“哭了。”
　　“老师看见没？”
　　“看见了。”
　　这晚饭吃的，没滋没味，充满苦涩。
　　我决定去学校找园长，这叫什么事儿？前些时候被叫睿睿的咬了一口，我白跑一趟没说半个不字，骑电动车回来还被风吹感冒了挨咬的人，我心里这个别扭，说什么也过不去这道坎，心疼啊心痛啊，只有我这个当爷爷的自己知道其中滋味，唉，人就是为情而活，情总是让人爱让人恨饱受折磨。
　　如今又出现这事，怎不叫我胸然怒火？
　　我一夜醒了好几次，一想起来就心痛、就心痛；我决定明天去幼儿园……
　　
　　

王幼君

　第四十四章：话说臭胖子生日
　　一连几天起大早去县城七医院报销生盛美的医药费，都是空手而归，徒劳而返，排半天队。不是缺这就是缺那，简直腻歪透了。头一次送完臭胖子才去的，排了个第十四位，11点半下班，我没排上，前面还有一位。只好继续排，，大伙换着去吃饭，生怕燕巢雀占。我后面是一位大美女式的女老师：“说你去吃饭吧，我给你占着。”吃完一个驴肉火烧喝了一碗小米粥回来继续排，大美女给我写了个二号。这样大家就可以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一会儿，因为手里拿着底牌，心里有底，证据确凿，不法之徒无法第三者插足，却是个高明之举。结果下午1点半上班，轮到我，人说你差病案首页……
　　第二天去，起得早，排了个第五位，人家说你差出院发票……
　　第三次去，起的更早，拍了个榜眼，人家说你看你拿的谁的户口本呀？我一看是啊，人家小四口已从我们老户口本分出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哎，生在中国真是麻烦。办个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要这手续那手续，缺一不可，简直是繁枝缛节。哪像古代，人家县官断案，你一击衙门堂前牛皮鼓，县官就升堂问案，当场拍板，你是好人，你是坏人……
　　骑着比德文一路急奔回到家里刚刚坐稳，见儿子撩门帘进屋来，怀里抱着一帅哥，正是臭胖子。“哎，他怎么没上学去呀？”我很惊讶。
　　“今天他生日，我带他出去玩了。”儿子笑着告诉我，然后去上班了。儿子给附近多家洗浴送水，有要的打电话就去，不打就在家歇着，所以比较自由。
　　“嘿，我还真忘了，天天念叨臭胖子快生日了，快生日了。唉，爷爷这些日子太忙了，跑来跑去的。订蛋糕了没？”
　　儿媳说定了。
　　果然功夫不大儿媳接了个电话，大意是让接一下，蛋糕送来了。于是儿媳让我看着躺在育婴车里的小盛美，她娘儿俩骑电动车去接人家了。结果儿媳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我到你家门前了，是不是有一片杨树林？”一女子的声音。
　　我说是，我马上出去接你。
　　我出大门正好和从树林走来的女子走个对面：“她娘俩去接你了，没拿手机。”我笑着解释说。
　　“没事，叔。”女子金发飘香，素面含笑。
　　“我是现在给你钱，还是让我家儿媳给你转微信？”
　　“微信吧，叔，我就走了，我们一块的还在那边等我。”她说完将蛋糕递到我手里，转身离去。
　　我看着她的靓影心说现在这小年轻人真够神的，花钱不用现金，都玩这个微信……
　　我赶紧将蛋糕拿回家里放在一人多高的冰箱上面，因为我知道臭胖子一回来就会恶虎扑食，刻不容缓，吵着要吃蛋糕。因为前几次过他自己的生日每一次不是见到蛋糕就动刀动扠下家伙的，任凭你说等你爸回来再一起吃，等晚上爷爷奶奶回来再一起吃。任凭你说出花儿来臭胖子也不肯听一分半秒也不肯等，即便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谁过生日他也要来个喧宾夺主，不吃的满嘴满脸白花花的奶油，褐颜色的巧克力决不罢休。
　　不一刻功夫，臭胖子唱唱唧唧跑进院子，见着我就问：“爷爷，蛋糕呢？”我看着满脸高兴的臭胖子笑笑没吱声。臭胖子也不问第二句，就直奔里间的冰箱走去。“嘿，这臭胖子，真神哎，像小狗狗一样闻着味就去了。”我跟过去，惊讶的想。
　　“哈哈，爷爷，我看见了，我想吃。”臭胖子仰望着高山上的雪莲花声音甜甜地说道。
　　我没说话，娘儿俩就你一言他一句的谈判开始。最后，臭胖子获胜，吃了两小块……
　　“你要唱生日快乐歌吆？”我对吃着蛋糕的馋猫说。
　　馋猫点点头。
　　“还要给爷爷跳个舞吆？”
　　他又点点头。今晚有好戏看了，我愉快的想到。
　　天色黑下来，屋灯亮起来。臭胖子不肯到厨房吃晚饭，而是和他小妹妹一起留在客厅里。我是从厨房出来最晚的一个，来到客厅里的时候，茶几上蛋糕已被吃的只剩下一小角，人家一家四口早去他们卧室玩去了。
　　“嘿，这生日过的，也没跳舞，也没唱生日快乐歌”我苦笑了一下，对自己的心说……
　　
　　

王幼君

　第四十三章：臭胖子，是人家娶媳妇还是咱家娶媳妇？
　　家族里儿女双全的夫妻被视为幸运之星，都是接亲、伴郎、搀媳妇的角色。最起码也要有儿子，只有女儿的夫妻是万万使不得，用不得的。这一传统根深蒂固扎根于家族思想里。我和妻子虽只有儿子但妻子也成了接媳妇的角色。因为妻子能张罗，身材长相超凡，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所以不能不用。
　　儿子开车跟着接亲，我管库。全家三口都身兼重职。
　　臭胖子一家三口赴宴回来，我就赶过去赴第二轮宴席。总理娃子和本家侄媳秋儿都询问妻子上班回来没有，回来赶紧过来吃饭，还让我给她打电话。
　　天色暗下来，楠楠本村的同龄伙伴们都欢聚一堂来喝喜酒，并且明晨五点跟着去接亲。在庭院饭棚里摆了两桌，小伙子吆五喝六的举杯碰盏，掀起一阵阵欢声笑语的热浪。真是年轻，有朝气。喝啤酒的、喝白酒的，都是不醉不摆休的主儿，不吃光光喝光光不散席的范儿。
　　“怎么还不来呀，荣英？”娃子总理问。
　　“到哪了，我大婶子？”侄媳秋儿问。她是村妇联会主任，见人寿保险经理，在村里是个人物。
　　“到家了。”我打了电话回答道。其实她还在路上，我有些心急。
　　等人是件痛苦的事。幸亏现在有手机，在老辈子迟迟不到天各一方真个是隔山看牛，没急事还罢，若有急事人还不得如热锅蚂蚁团团转。
　　我等的心里难受，便再打电话：“我妈正洗脸。”儿媳回答。
　　“别叫她打扮了，快过来。”我催促道。“唉，这女人就是麻烦，洗呀洗呀的……”我心里抱怨道。
　　“这以后啊，看郄的（意思是照顾客人的家族成员）全换年轻的。君儿，你家儿媳妇儿女双全，以后要锻炼培养她了。”秋儿对我说。
　　“对，全换年轻小将，让你那些成老太太的婶子们靠边凉快去，鼻涕拉撒的不招人待见。”娃子总理响应道。
　　我笑笑，回答：“也是，你瞧那般小伙子。”我指指那帮喝酒喝得不知今生有死的主儿们，将喜庆气氛推向高潮，再高朝。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我的笑容可掬的女人才姗姗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荣英来了，我们入席。”总理示意大家。
　　虽是一桌剩饭残羹，却没动几筷子，因为是娘家人送嫁妆来的几位用过的大餐。
　　饭毕，娃子安排女人们包红包，明天娶亲叫门用、堵轿门用，并说好接亲人员明天早晨五点准时到齐。
　　回家的路上，见正在建设中的家家户户盖起的二层楼房，心里很不平静。现代人为了一己私利，你拆我盖，你拆你陪，不惜一切代价明争暗斗，浪费人力物力，真是劳民伤财，令人痛惜。
　　还好，月色很美，清风拂面，明天该不会下雨吧？走在回家的街道里我想。
　　“臭胖子今天也吃了一顿，小伙子往人群里一跑一站，一颦一笑真帅气。”我夸赞道。
　　“嗯，谁家大孙子啊。”妻子笑着说道……
　　次日凌晨四点多我就醒了，差十分五点就响起炮声，这是军号似的命令：让接亲人员集合。
　　“你送我过去吧？”妻子起床，洗漱打扮一番，对我说。
　　“嗯，快些吧。”走到半路，碰见了也往楠楠家赶的胖婶子，“这下好了，你们俩就伴吧。”我调转马头往回走。走了几步碰见儿子迎面走来。“你这是……？”
　　“让我开车跟着去。”儿子答道。
　　“奥，你也有差事儿啊？”我看着细高细高的儿子，他就像一棵钻天杨，怎么就胖不了呢？
　　这时天早就亮了，鸟雀都在枝头绿叶间叫响。
　　没有军乐队，真是全村头一家，也不怕笑话，这些年家家都必不可少，楠楠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据说结婚买这买那方方面面都是他自己筹备的。这点从昨天情景也可以看出来。他傻妈妈转来转去，笑呵呵的，也知道自己儿子娶媳妇，也知道拿笤帚簸箕打扫房间，也准备了新鞋新衣服，只是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当当只呆呆的坐在饭棚的板凳上抽烟，脸上并没有展现出多美好的笑容，不言不语的坐着，似乎在梦里还未醒来。许是老了的缘故，71岁的人了，能有多少活力和朝气？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熬到了这一天，真不容易。”我给他代言，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脸上被我的话语激活了一些笑容，点头称是。
　　天果然下起了雨。起初是蒙蒙细雨，没人在意。我想也不过如此吧，意思意思而已。
　　天底下（也就是在院中烧香上供拜天地的地方）已摆好桌子，桌面上已铺了红纸，红纸上放好了一个用红纸包严了的纸箱子，上面放一杆用红纸包严了的称和两支点燃的红烛。一挂红鞭从桌子开始延伸到门外，准备新娘一下车就点燃。总之一切安排就绪，就等迎亲队伍到村口响起炮声，婚礼就即将开始。
　　可是雨不尽人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起来，看样子是中雨无疑。
　　我输了，这一次天气预报又赢了，他真够厉害的，能猜透老天的想法和心事。
　　村口终于想起炮声，沉闷而湿漉。娃子总理一声吼：“准备点炮，接新媳妇。”人们都躲在饭棚里、门楼里、库房里、屋里，没谁愿意动。
　　但外面还是响起连珠炮冲向天空的炸响，新媳妇下轿了，红鞭被雨打湿，只响了一段就哑巴了。接着又点着，又哑巴，当当和傻子已端端正正在廊沿上坐好，接受儿子儿媳跪拜。挎着小皮包的王国安尖声细气的喊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都是草草了事，因为雨打乱了一切秩序。
　　饭棚顶也开始积水，坠成个大孕妇肚，第一个发现者刚喊出嗓子，雨棚便随声下坠，哗的一声惊心动魄，吓得饭棚里躲着的人们都往中间挤。
　　五六把雨伞成了进出门楼、饭棚、屋里的抗天斗地的工具。
　　饭棚大孕妇肚现象层出不穷，于是便有专业人士拿板凳以托天之势将孕妇肚顶向高处，水哗啦啦落地，引起棚里一阵骚乱一片笑声。
　　我稳稳当当坐在小东配房的库房里，外面的情景看得真切，似乎外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演电影一样，于我并无多大关系，我只需供应宴席烟酒糖茶等物品便可，而且有专人来取，这天气，腻腻歪歪的，我这么一座，瓜子儿一磕，看来真是个美差。
　　库房里加入者不断增加，大都是捞忙的。陈丙申这条黑大汉成了库房里的焦点或者说笑料。
　　他一股脑晒出自己的亲历亲为的古今故事。逗得众人笑浪滔天。
　　故事开讲：我正在工地上垒墙，垒到封顶出檐的时候，这时候过来一位穿裙子的女人，非要从他垒的矮墙上过去。我说：“墙虽不高，可你干嘛非得翻墙而过呢，往哪边走一公里有大门口的啊？”
　　那女人说：“我有急事，你就帮我一把吧？”
　　我说：“这也不好意思啊，你一个女的，还这么多人看着。”
　　那女人说：“你就别犹豫了，都什么时代了，还那么封建，再说我都不在乎，你还怕什么呀？”
　　我说：“那我就下手了。”
　　那女人说：“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蹭什么呀？我不是说有急事吗？你要不愿意我就换那位师傅。”
　　我一听急了，一把把她抱起来，托起她的屁股……
　　后来呢？有人问。这小子故意中断不说了。
　　他点着一颗烟，兴奋地满面红光。看看屋里所有人都盯着他，等待下文，他又说起来。
　　“刚才说到哪了？”
　　“你托人家屁股。”
　　“哎呀，感觉就是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我也常摸我媳妇屁股。”
　　“你小子，哪能一样嘛？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我说：“我把你放墙头上，你自己出溜下去行吗？”
　　那女人说：“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有这胆量呢？”
　　我说：“那你就下来，我上去。”
　　于是我就把她放下来，不小心我俩都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全屋子人都笑起来，有谁还在乎外面下雨。
　　“谁在上谁在下？”
　　“当然是她在上我在下了。”“哈哈哈哈……，你故意的吧？”又一阵笑。
　　“然后呢？”
　　我抱着她，老半天才松开，她说：“大哥，对不起。”
　　我说：“妹妹，没关系。”我看了她一眼，长的是真美。
　　“你小子，真他妈色鬼。”
　　“呵呵，你要是碰到那情况你比我还色鬼。”满面红光的人反驳道。
　　“快说快说。”
　　于是我就先上到墙头上，再抓她的手和胳膊使劲把她抱在怀里，抱的时间可能长了，她的脸蛋儿都红了：“说哥你快点吧，我不是说有急事吗？”
　　我一看她裙子，把我吓坏了，我是么都明白了。我赶紧把她放到墙外边去，她是落地了，平安着陆，可我却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后来呢？”
　　后来，人家走了，进了漂亮小区，我因为碰掉了几块砖，只好重新垒上，人家都下班走了，就剩下我闹了个天黑才回家，屁股还被砖垫了一下……
　　“嘿，你小子……”逗得全屋子人都笑翻了天。
　　“捞忙的出来，接郄（意思是娘家有东西要往家里搬）”总理一声喊，库房里人们不得不动地方，出去干活。本来这满面红光的汉子还会讲下一个故事，这下黄了。
　　雨一直下到天黑还下个不停，并大有越下越大之势，大街里足可以养鸭子了，那积水汇成了河。气温也急剧下降，穿上棉袄也许才会觉得暖和。
　　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我眼前一亮。院子里、台阶上、客厅门口全洒满五彩缤纷的碎片，也就是娶亲一路喷在新娘子头上身上的彩喷。我大叫一声，对着在客厅里玩的孙子：“好你个臭胖子，这是谁弄的？”
　　“我、还有爸爸。”臭胖子告诉我。
　　“哈哈，人家娶媳妇都没喷几个，咱家到天女散花喷的到处都是。”我笑着说道，儿子告诉我他去接亲了，彩喷放在他车里，因为下雨，人们都没兴致，剩了几个没人喷，就拿回来给臭胖子玩。
　　“嘿嘿，这是人家娶媳妇还是咱家娶媳妇？”我笑着，对他们父子说道，心里充满了遥远的、美好的幻想：臭胖子结婚……
　　
　　

王幼君

　第四十二章:臭胖子你不是爱吃大虾、红烧肉和果糖吗
　　“今天天气真好，远房侄子明天结婚，正赶上臭胖子礼拜天，可以参加宴会，大吃一顿了。”初五这天，我要去给他家捞忙，临出门，我高兴的想。
　　远房侄子娶个媳妇可不容易，差两岁就三十岁的人了，村里与他同龄的伙伴们，孩子都仨俩了，都上幼儿园或上一年级二年级了。
       小伙子也不是长得不帅，也不是个子矮，也不是上高中上大学左三年右三年之故，就是因为他有个傻妈妈，邋里邋遢；就是因为他有个羊倌老爸，将几个师团的洋兵洋将在院里安营扎寨驻扎，弄的是家里家外全是羊粪蛋子，全是臭气弥漫，进不去人，抬不起脚，连他家大门口都地雷般密布令过往之人发怵。
       虽然他家也是盖的村里流行的新房，但我想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侄子叫的这个名字：“楠楠”。哼哼，“难难”，不难才怪呢？不难才会飞呢？这是谁给起的名字？这不是明摆着诅咒自己吗？人家谁不给自家宝贝起个祝福自己的名字啊，就你家起这样自找苦吃的名字？唉，简直混蛋，再补上一句混账东西。我一直这样思想这样认为，因为吉祥如意，充满希望、装满祝福的名字让人一听就会喜欢、爱恋，如看到一轮旭日跃出海面，一轮皓月升上浩瀚长空。
　　后来有高人指点，赶紧着反清复明，拔营起寨拆羊圈、打水泥地面，赶紧着将羊兵羊将驱逐出境卖光光，恢复大好河山，还庭院清新空气和鲜亮亮的阳光。经过一番剜心剔骨的折腾，高人才连连点头，说了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从此梧桐树耸立在风霜雪雨、日月轮回中等待凤凰来。
　　楠楠的傻妈妈整天东游西逛，赶集上庙，嘻嘻哈哈。我对村里一百个人说过：“她最有福，最幸福。不发愁不着急不上火的，你看着人傻，打她一下踹她一脚，甚至有不法之徒摸人家这儿哪儿一下两下，骂她难听的话，人家都不会理你，她也不会跟你计较是非，总是乐呵呵的。其实她一点都不傻，被风刮下来的大树枝她会往家里拽，看着人家娶媳妇她也比划自己儿子也要娶媳妇，看见村里谁家女人织毛衣她也买毛线学着织，她赶集买东西最受欢迎，因为她不挑不见不还价。总之她最幸福，因为她傻，总之你烦恼走了来来了去，你不幸福，因为你太聪明。”
　　楠楠老爸真是老爸，比楠楠大71—28=43岁。他是车把式出身，在生产队里赶大马车。六七十年代，谁家的人字脊石板片房不是他星夜兼程赶着马车上山拉回来的。生产队年代，我刚记事，记得楠楠老爸坐在车辕上甩鞭子甩的像放鞭炮，啪啪啪真响，真过瘾。还看见过他打牲口，声嘶力竭的怒吼咆哮，骂着牲口的妈妈，鞭绳子抽的不解恨，便倒过来用鞭杆子打，打的牲口仰首翘尾尥蹶子稀溜溜爆叫……
　　生产队解体后，楠楠老爸就买了群羊赶着放。村南的树林子，村北的田野任他挥师来去。后来，树林子被有后台的长城集团跑马占地，圈了墙，按了大铁门，再后来，大铁门也上锁紧闭，因为进去仨小孩，掏沙坑玩，砸死了一个。如此这般就失去了水草丰美的东三省，令羊倌垂首顿足，大骂连声。从此只能远征，顺着大路小道吃路边草或闲散地里的野草，总之养羊困难重重起来。
　　楠楠上到初二就日夜缠绵网吧，老师屡次通知家长屡次如放屁一般，气的校长一怒之下，开除了这不学无术的兔崽子。幸亏楠楠姑姑拉了他一把，将他安置在自家的电器专卖店里当伙计。
       这小子越长越带劲儿，雪松牌面粉般白的皮肤，麦苗子一样壮的头发，五官端正，没人相信他是傻子生出来的。他在姑姑的拉扯下，最早有了车，虽不是奔驰宝马，但也已经令人唏嘘：这小子行。他经常家来家去的，停在大门外，当时村里还时兴摩托车，只几家有钱的主儿才蝎子拉屎头一份的买了北京现代。
　　有车有啥用，人家都娶媳妇生儿育女，可就这小子独来独往。一次村里别人家娶媳妇，我去捞忙，楠楠老爸也去了。谈起楠楠的婚事，老头哀叹连声，不尽哀凄。他说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那天就去地底下听蛐蛐叫，说的我都心里不好受了半天，他比我大22岁，我孙子都上幼儿园了，孙女都会笑了……。这么老实厚道的一个人，命咋就这么苦呢？话是这样怨天怨命的，其实上天对我这位远房哥哥也算不错的了，四十多岁的光棍还从天上给他扔下一个媳妇。虽然又聋又哑又傻，但也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在42年前的一天，下过一场大雨，我这位哥哥也就是“当当”追着羊群，决堤洪水般冲出家门，直奔村南树林而去，路上水汪汪的，泥泞的打滑溜。树林里也湿漉漉的，枝叶还时不时滴着水滴，掉进脖子里冰冰的，地上的绿草尖上都顶着一颗珍珠，在一棵老柳树树根边上还拱出了几个大白蘑菇。羊们如流水般往树林深处移动，低头贴着地皮吃草，羊粪蛋子如播种般噼哩啪啦落地，几只小羊羔蹦着高儿撒欢，还抻着脖子顶架。
　　走着走着会然发现前面靠着树有一妇女，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头发尖滴着水，衣服都贴在身上，妇女30多岁的年纪，满脸泥垢，也不知多少天没洗过澡，又脏又丑……
　　当当也没多想就把她背回家里，找大夫给她把脉、开药，原来妇女已怀孕数月，因风吹雨淋过度劳累天还没黑就流产了。嘿，这不知从那里来，又到哪里去的主儿就这样成了当当的媳妇，并在第二年产下一子，真是老来得子，乐得当当屁颠屁颠的。当时当当还死活不肯，生怕人家男人找来要人，所以托人四处打听，然而都大海捞针，方圆几十里都说没这么个人。后来家族领袖和大队里的官商量，怎么说当当也是傻女人的救命恩人，再说为了傻女人有个归宿，豁出去了让二人睡一条炕上，有人找还得朝他要钱呢，没人找，过个三俩月的就给他们登记结婚。这样的傻女人谁要啊？说不定是被男人当性工具玩腻了抛弃、不要了的、被赶出来的，成了浪迹天涯拐弯抹角来找当当享福来的呢。
　　总之吧，当当能有今天，傻子要当婆婆，楠楠要娶媳妇，一家人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盼星星盼月亮到这步是忒不容易。
　　流动餐厅已在大门外支了防雨棚，埋锅造饭。一位胖厨师胡子拉碴，五位择菜端盘的老娘们忙忙活活，嘻嘻哈哈。院里也撑起饭篷。说明天有中雨、大雨。这不明摆着开玩笑吗？蓝蓝的天，刺眼的太阳，没一丝云，只有点小微风。“不信，你看”捞忙的好几个看我不服气都翻着手机堵我的嘴。“哼，反正我不信。”我看看天，没言语，心里却仍这么认为。
　　现在正是大忙时节，出外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所以捞忙得很少。就写喜联的王老师和我，还有楠楠大伯家几个家里人。我就帮着写对联吧。王老师小学教过我，大嘴叉子，戴一副近视镜，头顶扣一顶圆沿蘑菇帽，像个老学究似的。我忘不了这家伙曾经踹过我两脚，现在还恨在心头。又不是为学习，只是因为我在班里嚷了一嗓子，当时大夏天班里讲台旁放一桶水，搁点糖精，拿大铁瓢一搅合，排着队喝。有人夹馅，我眼里不揉沙子……
　　唉，都过去的事了，想也没用，你总不能踹他一脚吧。
　　这老学究只负责前期准备工作，大门外墙上十六个大字十六张红纸，割成四方行的，一张一个，剩余部分写室内包厢门两边的对联。大门口一副大对联加横批两张纸，影背墙上一大喜字，正房门左右一副对联加横批……，总之是准备工作挺麻烦，我给他打下手。我说王老师你就下手吧，当了一辈子老师。他说不行不行，还是等长久吧。长久是自学成材从去年才出道的新秀。原先村里红白喜事都是我老爷夹着毛笔颠颠到主家，从大前年吧老人家就金盆洗手了，因为老的不行了，九十岁的人了，那笔都筛糠似的抖个不休。
　　长久来了，夹着狼尾巴粗笔头儿的大毛笔，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也要学毛笔，比他们写的都好，因为我是全村唯一能诗能文发表过东西的真文人啊，我偷偷在心底下想。我从前几年就暗下决心，时至今日也没付诸行动，想来可悲。再说我们家族里红白喜事也需要一位能写的，我一定承担起这一重任，不让外家族的小瞧，看笑话。更重要的是，我要给我孙子写，等他结婚时，我必须好好练。因为爷爷给孙子写喜联那才叫天下奇闻，世界第一人呢。
　　上午写完了喜联，摆的两间屋地上都满满当当，红艳艳一地，看着心里都喜庆。下午按次序贴上墙，就算大功告成了。
　　中午放过几个连珠炮火箭炮之后，就开席了。头日中午是六凉六热的小宴席，味道弄的平平常常，同桌的人们却赞不绝口，我对这帮子厨师嘴上不说半个字，心里却嗤之以鼻，出门在外就这两下子，真不知羞？说不好听点，还不如我炒的呢。干什么就用心做好，谁娶媳妇也就一回，你不弄好了多误人食欲呀。
　　我吃过之后就回家去睡了一觉，柳絮杨絮飘飞的季节最是犯困的时候。
　　一觉醒来时候已经不早，估计喜联已上墙了吧。我这样想着。
　　“听我电话，臭胖子放学回来你们三口一起去赴宴，还有小桌，味道虽不太好，菜却挺丰盛。”我对儿子儿媳说。
　　喜联喜字果真上了墙，下午人多起来，有陪着新郎去新娘家送礼的顺便看道儿，什么一刀肉，一包盐……我闹不大清这些门门道道，反正挺讲究的。下来就是家族里的叔叔婶子嫂子，一大院子。
　　中午坐了七桌，晚上人更多，估计得十桌。管事的总理大人老娃子说。
　　大家坐在饭棚底下还谈天气，说什么大雨中雨，我看看天，是有几片灰白的云彩在西北角飘着。
　　“君儿管库房。”娃子给我封官。
　　“让我官库……”我随口一说，其实心里不太愿意揽这差事儿，像个掌柜的，身边放满烟酒茶糖水果瓜子之类的，栓死个好人。好赖都是一桌席，都一样的，不过就是多给几盒烟而已。叫管就管呗，这是信任，一般二般还不让管呢。
　　喜联一上墙家里家外就烘托出了喜庆气氛，红得耀眼、欢心。正房门两边的两盆龙血树，绿生生的，养人双眼。盆边放着两棵鸿运当头还没栽进泥盆，歪歪斜斜倒在一边。唉，真是傻妈啊……。我有心帮他栽上，却也懒得动手。
　　下午过的似乎更快些，转眼就到了五点钟。看来吃饭是最大的事，人们开始三五、六七八的围桌而坐，总理也一声吼：“放炮，准备吃饭。”
　　我赶紧起身往家赶，因为我已经承诺让儿子儿媳和臭胖子三口子来赴宴，我去看护只会吃妈妈奶的小盛美。
　　我先打了个电话说你们赶紧着来吃饭，我正往回走。
　　到家时，臭胖子也正好被妈妈接回来，赖在妙晗家门口玩，我喊快去吧，臭胖子，你不是爱吃大虾吗？你不是爱吃肉吗？你不是爱吃糖吗？去吧去吧，那儿都有……
       这一喊果然奏效，臭胖子如贴着地皮低飞的紫燕，灵巧轻捷的飞跑过来……
       望着一家三口吊儿郎当向炮声震天的楠楠家而去，我站在大门口有说不出的高兴，做爷爷当父亲细细回味真是幸福。我一边美着一边进家去看护小盛美，我的宝贝孙女……
　　
　　
　　
　　
　　
　　

王幼君

　　第四十一章：臭胖子和他奶奶去桃园了

       “王盛鼎”臭胖子奶奶站在大门外对着南街房的沙堆喊了一女高音，却得不到回应。臭胖子正和小伙伴们单腿跪在沙堆上挖宝藏，用他们的话说。
　　“好你个臭胖子，奶奶跟你说话你听见没？你还去不去玩了？”奶奶一边女高音一边朝不言声儿的挖宝藏者走去：“看我不打他屁股，让他不言声儿，让他跪在地上，这衣服都是偷来的？。”奶奶自言自语，满脸笑。
　　“上哪儿？”臭胖子停下来，抬起头，问道，一不小心，一串口水从嘴角落到沙堆上，抬手去擦嘴角，被奶奶一把攥住：“瞧你满爪子沙子，抹在嘴上瞧好吃不好吃？”。奶奶嗔责道。
　　“大鼎吃沙子来，刚才。”胖墩儿沙哑着破锣嗓子告状。
　　“好你个臭胖子，你傻呀？那能吃吗?”奶奶开始打屁股。
　　“哎呀”臭胖子噌的站起来，皱着小眉头，躲闪着，有些恼。
　　“走，咱们去桃园，奶奶给你买好吃的，行不行？”奶奶一巴掌也没打着，反倒哄起有些恼的孙子来。
　　“我想带着小朋友们去，行不行？”臭胖子拍打着两手沾的沙子。
　　“不行，奶奶骑电动车去，只能带你一个，带多了跑不动。”奶奶替孙子拍打着裤腿上的沙子。
　　“大鼎你去吧，给我们摘桃子回来。”胖墩儿笑着告诉这位要去桃园的小伙伴。
　　“还没长。”臭胖子告诉胖墩儿。因为前几天我带臭胖子从桃园过，正开花呢，粉红粉红，从远处看就是一层厚厚的彩云。我对他讲：花落了开始长桃子，和你一样一点一点的长，要吃阳光、雨、风、还有土里的好吃的，小蜜蜂、花蝴蝶还要来帮忙传播花粉……。
　　臭胖子站立在电动车踏板上，双手握住车把，像一只小袋鼠被奶奶夹在大腿中间，离开家门向五里地之外的桃园进发。臭胖子奶奶和她三姐约好，去桃园拔蒲公英，说是治这个病、那个病，反正说的很神的。去年她们拔了那么多，晒干了，泡水一杯一杯的喝。并且形成了一股强台风，村里的女人们都三五一群去四面八方的大桃园小桃园。这下可乐坏了园主人，说这下好了，省的打灭草剂了。
　　去生态园的计划泡汤了，收拾完碗筷妻子说去，我说算了，二十多里的路，能玩多长时间，下次吧。
　　“那好，我带大孙子去桃园拔蒲公英。”
　　太阳在西边天上还有八层楼高她们奶奶俩就回来了，蒲公英一棵也没带回家来，只带回来个睡着了的臭胖子。
　　“醒醒吧，宝贝。到家喽。”奶奶甜甜的女低音轻轻呼唤梦中人。
　　“怎么空手而回？”我抱在怀里把咧开嘴想哭的臭胖子，问。
　　“那不是……”我顺着一双玉手看去，原来是车筐里一大兜子好吃的。
　　“放在我三姐家了，没拿回来。”妻子只好车梯子回答道。
　　“今年多不多？”我好奇的问。
　　“少呗，满地是人。”
　　“哦……”我心里一沉对妻子说道：“中国一草一木都在日益减少，甚至绝种、灭绝，唉，真是可怕、可悲啊。”
       “别忧国忧民了，来给你看样新鲜东西。”妻子笑逐颜开的将手机打开：“嚯，谁拍的？”我抱着臭胖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看拍的桃园美景。
        臭胖子已经醒了，并闹着去找妈妈。我接过手机，一张一张翻看，全是鹿角一样谢了花朵的大桃树，一棵一棵又一棵的，后面的出现了臭胖子奶奶的背影和地上的几株绿色杂草……
　　“哎，这是谁拍的？”
　　“你家大孙子呗。”
　　“奥，不简单呢。”我夸赞道。
       “这不是摄影家拍的啊？”我不停的翻看、翻看，越看越想夸赞孙子几句，并开始有些后悔，怎么就没跟着去呢？诺大的桃林，诗情画意，一草一枝都充满了阳光、自由、真实……
　　

　　
　　

王幼君

　第四十章：臭胖子脱口一句惊人之语
　　臭胖子星期天不上幼儿园，臭胖子奶奶厂子今天停电，正好出去玩。去生态园吧，大家商量好。只是臭胖子妈妈和他小妹妹不能同去，因为刚过百天，怕风吹日晒，染上风寒。
　　“咱下午去吧？”臭胖子奶奶又擦厨房又洗衣裳的说。
　　“行啊，我刷洗刷洗车，今天太阳明媚，鸟语花香，蓝天白云，绿树叶子摇动随风。”我愉快的想。
　　自家有水井，一合闸就清泉喷薄而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白亮亮的似一条银龙，冲向电动三轮。本来就是新车嘛，只因事物繁忙，被日月征尘蒙盖了光华。棚子里棚子外棚子上、车厢里车厢外，上上下下这一冲洗，嚯，水淋淋，干净净、亮闪闪，恢复了崭新本色。看来什么都是干净好啊，不论人还是物，不论外表还是思想，都需要经常净化和摒弃，如此做法，心情都是清新快乐的。
　　我冲了三轮，又冲臭胖子奶奶的黑马电动双轮车和家里备用的绿源电动双轮车。
　　这匹黑马也是新买的，小巧玲珑，全新流线型设计，玫瑰红色，像极了美丽可爱的小女人。臭胖子奶奶骑着这匹小红马，虽是徐娘半老，却也独领风骚，只是早出晚归，老燕衔泥，辛苦不易。我常常送她早晨离家而去，望着她匆匆的靓影，很不是滋味，唉，我这身体……
　　话说臭胖子早已不见人影。
　　“去看看咱们那人吧？”厨房里传出臭胖子奶奶的女中音，她正在举着拖布擦厨房墙壁。唉，真是女人，一有空就喜欢擦这儿洗那儿，她一心二用，还同时兼管洗衣房里转个不停的洗衣机，撒满阳光的庭院里晾衣绳上已晒满花花绿绿的孙子、孙女、和她、和儿媳的衣服……
　　“好吧。”我看着反射着阳光的车身和水泥地，回答道。
　　南街房家正在风风火火在院子里盖二层楼，妄想着拆迁多赔偿的美梦。好好的平房，洒满阳光的院子，这一折腾全给毁了。
　　庭院变成楼房，平房被遮住了阳光，失去了村庄人家的特色，强烈的反映出金钱、欲望、野心、世俗、贪婪的本质。
　　如今村庄，人心惶惶，好像不跟风平房改二层或使庭院变楼房就会吃大亏，将来哭都没处哭去。
　　谁盖我都不盖，我无法接受没有庭院的家，没有阳光洒满的庭院。
　　盖房班十几号人马，如牛马如蝼蚁，搅灰、砌砖，说说笑笑。南街房夫妻俩抱着肩膀、叉着腰看着。孩子们在旁边的大沙堆上挖坑、扣凉粉、捡鸭蛋石，其中就有臭胖子，小兔子一样低头、撅屁股往后刨沙子，沙子一把一把飞向沙堆下。
　　“臭胖子，不许这样玩，如果后面有小朋友，会迷眼睛的。谁也不许这样玩，听见没？如果谁攘沙子迷了人家眼睛我就打他屁股，使劲打、狠狠打，打成八半。”我严肃警告玩得兴起的小兔子，其实意在告诫别的小孩子，因为一旦攘进眼里，就会很麻烦。常言道：眼里不揉沙子嘛。
　　盖房班收拾家伙回家吃中午饭去了，各家的女人们也纷纷来唤自家宝贝回家。
　　我也想拉着臭胖子的手往家里走，哪知臭胖子小鸡躲老鹰似的左躲右闪，非要跟胖墩儿去他家玩。
　　我说该吃饭了，吃了饭再玩吧？
　　“我不想吃饭，我就想跟胖墩儿玩。”臭胖子甩着俩小胳膊就跑，我就追，胖墩儿也在臭胖子身后跑，我一把拽住臭胖子，臭胖子就连哭带挣扎，“我不吃饭，我就要和胖墩儿玩。”
　　“不行，那怎么能长高呢？你不是天天都想长高吗？”
　　“不长高，就和我玩。”胖墩儿像一条护自己同伴的狗狗一样来撕扯我的手，眼里露出凶光，沙哑着嗓子。
　　“哈哈，好小子，行，这以后你俩长大了一块出门能帮着同伴、保护同伴很难得啊。”我高兴的想，想着遥远的将来。
　　“好好好，去吧。不过，只能玩一会儿。”我提出条件，一边妥协。
　　我看着俩人马驹子似的跑进胖墩儿家门，束手无策的笑了笑，进了家门。
　　“还擦呢？都什么时候了？”我对着厨房里的玉人喊。
　　“奥，我以为还不晚呢？”玉人转身笑望我。
　　“快点吧，不是还想玩去吗？”
　　“炸果子片。”
　　我看看客厅里墙上的石英正好12：00，便转身去胖墩儿家。
　　胖墩儿家在大客厅里摆放桌椅正准备吃饭，臭胖子一个人坐沙发上看电视，演的是大人片。
　　“快走，吃了饭我们还要去玩呢，忘了吗？”我去抱臭胖子。没想到臭胖子耍赖，使着千斤坠儿就是不肯走。
　　我只好将他硬抱起来，他便和我折腾，哭叫着不走不走，拿起筷子的胖墩儿又狗狗一样扑上来想救下臭胖子，用手来抓我，我心说这家伙可真二百五，眼神露出凶光。我嚷着臭胖子挂在嘴边上一句最励志的一句台词：乐迪加速。便连跑带颠出了他家客厅，飞出他家大门。臭胖子在我怀中，玩起了鲤鱼打挺，我气急了，打了他屁股一家伙，根本不管事。我便放他下来，看见我家后街坊门前地上有一根一米来长的烧火棍，便抄起来，照臭胖子的臭屁股打去，只打了两下，便折成两截。臭胖子撇开嘴大哭连声，我拿着半截的棍子比划着，在他后面，“以后记住了，吃饭时辰不许出去玩，见人家吃饭赶紧回家，不听话就打，把你的臭屁股打八瓣。”臭胖子委屈的哭着走进家门去找他妈妈。
　　我赶紧追进去，还没见着人就听见屋里告状声：这疼。
　　嘿，你个臭胖子，那是中间烧成炭状的一根手指头粗的杨木枝啊，打上去轻飘飘的没多大感觉就断为两截，况且你还穿着保暖，能有多疼？唉，当爷爷的动一根手指头都千不该万不该，我又后悔起来，隔辈人，打不得。以后痛改前非，重新坐夜爷爷。可确实没打疼，我感觉，因为一点也没出气。
　　“吃饭。”厨房门一开，玉人出来，响起一声女高音。
　　“你们去吃吧，我看着盛美。”我接过儿媳怀中的小孙女说道。
　　儿媳拉过吃芒果的臭胖子：“走，去吃饭。”
　　“妈妈，你听妹妹的屁股会打雷。”臭胖子停下迈出的左腿，指着我怀中的妹妹笑道。
　　“嗯，臭胖子又在打比喻，了不起。”我大赞道，儿媳也笑得不行。
　　原来是盛美垫着尿不湿，她正好拉臭了，一阵噗噜噜，被她臭哥哥听见，随口来了一句……
　　
　　

王幼君

　第三十九章：臭胖子你看你的大金鱼和小金鱼
　　打防疫针回来没进家就和妙晗在她家玩起来，近中午时分，我去叫臭胖子，因为怕影响人家吃饭，你说让你吃吧，没做上你的；不让你吃让你看着吧，看着大人的面，过意不去，所以，我一再嘱咐一到吃饭时间必须把孩子弄回家，不要让人家为难自家难堪。
       出了大门，见妙晗一家子正准备上车出去干什么的样子，妙晗奶奶正和臭胖子说话：“大鼎回家吧，我们有事要出去，等回来再玩。”臭胖子不干，非要跟去。我来的正是时候。好说歹说不听，只好采取强制策施，硬抱起他回家，他就闹着喊着，在我臂弯里来起了鲤鱼打挺，耍起赖来。好容易弄到家里，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我知道他去找还没上幼儿园胖墩儿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大一会儿，俩人说说笑笑、一前一后追逐着跑进家来。
　　俩人拍球，咚咚咚的，在阳光下。胖墩儿嗓子天生嘶哑，而且咬着舌儿说话，能把三说成天，能把地说成屁，反正挺逗的，长的黑不溜秋的，圆圆的脑袋，爱大嚷大叫的。他很笨，臭胖子一口气拍五六十个不离手，胖墩儿有时拍一个两个，蓝球就不一定跑哪去。当然臭胖子在幼儿园里经常练，而且臭胖子拍的最出色，深得从市里边请来的体能老师阳光哥哥的赏识，每次训练都喜欢看臭胖子拍啊拍啊……。这是我和臭胖子奶奶去幼儿园，园长告诉我们的。
　　臭胖子像阳光哥哥一样叫胖墩拍球，咚咚咚，可胖墩儿总拍不好。把臭胖子急的总是说着同一句话：“哎呀——哎呀——哎呀……”看着他成熟的像小大人似的样子，逗得我直乐。
　　俩人大概是玩腻了，便去种荷花的瓦罐里看金鱼。上次买的两黑三红大个儿的就剩一条红颜色的了，三红一白小个儿的就剩两条了。荷叶在水里被暖暖的阳光照看、关怀，已经舒展开了小孩巴掌大小的叶片，真是春意盎然。哎呀，不好。臭胖子开始撸胳膊捞鱼，把那条大金鱼和一条小金鱼捞进了一个小不锈钢盆里。我隔着厨房窗玻璃看见，俩人高兴的，默契的，一个端盆，一个捞。
　　我大喊一声：“我打你个臭胖子，还不给我住手。”
　　臭胖子听见我喊他，俩人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因为我当时正和面打算烙白面饼，等做熟了饭，去瓦罐哪儿看时，见瓦罐里只剩一条小金鱼挨着还没长出水面的一只小荷叶静静栖息，那个不锈钢盆里只有清清水，鱼儿不翼而飞。阳光刺眼，仔细看看，哎呀不好，见一大一小两条金鱼已在地上干巴巴的呆着，一动不动。我赶紧将大的先捡起来放进盆里，又将小的捡起放进去，奇迹出现了，大金鱼迤逦歪斜游起来，小个的却平躺着，一动不动……
　　
　　
　　
　　

王幼君

　　第三十八章：臭胖子他今天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早晨五点钟我就去找妙晗爸爸王晨，见大门还未开。喊了两声，也如石沉大海，等了一会儿，并没半点响动，便掏出手机打给儿子，让儿子再打给妙晗爸爸王晨。
　　说好的，昨天晚上，五点钟去乡卫生院给臭胖子和妙晗打疫苗，我们先去排队，然后女人们再带孩子去，分两步进行，因为太早了孩子起不来。疫苗仅三十支，全乡二十五个村，谁抢着谁打，属狼多肉少类的紧缺货。这都五点多了，还睡呢。真应了那句话：“说好半夜三更走，天亮还没出大门口。”
　　五点半钟，里面才有动静，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睡得迷迷瞪瞪的王晨哗楞楞开开了大铁门，：“这么早走？”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我说什么？能说什么？
　　对这些九零后们，吃馋呆懒的少爷们。“要是一个人能报两个人的名我四点就去了。”我还是憋不住说了一句，按辈分我是他表舅，他母亲是我一家的丫头。
　　我坐上他的车飞快的来到卫生院。
　　大门外已停着四五辆家庭轿车，一看便知是来排队的。排前三名看来是没戏了，我赶紧加快步伐，走进卫生院大门。里面俩院，全是七八十年代的平房，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原乡政府旧址。
　　儿童打疫苗的地方在二道院，门前坐着四五个老娘们，屁股底下是棉垫子或者马扎子，她们后面是站着的男人和女人们，她们正说笑着，眼光都朝后来者的方向看着，好像他们是胜利者似的，成功人士似的。
　　“嚯，你们来的可真早。”我向这些人先到的人打招呼，他们没人搭理我，好像没听见似的。
　　这是一个小窄院，院里两棵二层楼高的梧桐树，开着细长喇叭似的藕荷色花朵，树上有麻雀飞落、叽喳。树下一大堆沙子，花池里没一颗花木，倒是一池绿草开满白色的小花。矮墙外是破旧房屋的人家，这个卫生院坐落在一个村庄里。
　　我排在第十四位，王晨十五位。
　　我前面是一小伙子，三十多岁，他就是这村的，是个货车司机，为了儿子他四点多就来排队。人家三周岁多打的疫苗，他儿子快八周岁了还没打，因为忙，老抢不着，这次生意不做了也得打。他前面是一位丑大姐，邋里邋遢，头发上能看见头皮屑，一个劲儿打电话，还骂女人身上那些器官。大厚嘴唇，黑皮肤，还挺爱骂街。后来她女儿来了，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就是个子大小、长相老少之分，而且非常执拗，说让她在这儿排队，她去给她买吃的，她死活不肯，后来俩人骑上身边的满身灰土的电动车上外面吃饭去了。因为大夫八点上班，现在才六点左右。
　　我后面人马逐渐壮大，队伍渐渐加长，孩子们多起来，他们在队伍西边的空地上，有几个追跑、玩耍。有几个玩沙子，有几个揪花池里的小百花或连花秧一同拔起，然后跑去，抛向头顶，来个天女散花。然后再揪再拔再抛。唉，无知的孩子、罪恶的孩子，你们不是祖国的花朵吗？揪掉你们的脑袋你们干吗？花草树木也是有生命有思维传感的，只不过它们的表现方式表达方式人类无法感知罢了，记得有一次看见00后的侄子上小学时的一份资料里有这方面的科普文章。说美国一位专门给秘密警察搞测谎仪研究的专家，用测谎仪测出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并且他还在国际上发表了很多论文。难道中国的孩子就这么愚昧吗？花花草草们吸收雨露阳光自生自灭长它们的，碍着你们蛋疼了？吃饱了撑的，还八九点钟的太阳，还祖国的花朵？我真为你们难过，为中国人悲哀。这难道与中国的教育难道没关系吗？无神论无神论的灌输给一代又一代，让人不相信因果报应不相信除了人需要爱之外的其他植物动物也需要爱、需要关怀，你善待它，它也以山回报你，人与天地自人都是息息相关、血脉相连，毁灭了一切，也就毁灭了自己，中国人啊，赶快觉醒吧，这难道不是无神论带给炎黄子孙的不幸吗？
　　越接近八点，人马越多起来，孩子越多起来。医院看大门的打扫着梧桐树落下的花絮，打扫完他便给院长手机联系：“来的人都有79个了，有多少针就留多少人，别让他们等了。”说完，他一挥手：“就35针，谁给数数，然后没戏的赶紧撤，该干嘛干嘛去。”
　　这时候，队伍中间的那个黑瘦男人出来开始用手指督着从头开始数，数到第35位是一个胖女人，三十来岁，葡萄红的长发垂柳一样纷纷垂着，粉白的脸蛋儿，嘴唇鲜艳，红的使我想起我新买的那两株红云当头的花冠。金耳订、金项链、金戒指牢牢的拴住她的青春年华，浑身上下，上下浑身都散发出迷人的气息，或者说性感的诱惑。当黑瘦男人指着她说是弟35位时，她莞尔一笑，展现给注视她的目光们两排雪白花蕊……
　　然而，就在榜上有名者沾沾自喜，虽然少睡了觉早早跑来排队，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有成果了。这时候，女大夫们来了，有五六个。她们开开门前脚进去后脚还没进去，意外情况就发生了。
　　从后面扑来很多人，男的女的，疾风劲雨般扑向门前，似乎失去了人性，爆发了日积月累、耳濡目染的狼性，想来个弱肉强食野蛮行动。
　　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义愤填膺：“这还有先来后到不？这还有公正不？还有王法不？”
　　乱世出英雄这句话一点不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数人头的黑瘦男人手臂一样，高声断喝：“大家都别动，好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不按张出牌没门，我看看你们这些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想怎么着？”说罢，冲上前去，捍卫这些按规矩排队的人们的利益。
　　这时候，女大夫出来几个，开始收人们手中递过来的疫苗证。狂徒们混在前面队伍当中，乱七八糟，弄得这几个女医生也懵头转向，面对递到面前的一张张疫苗证胡乱收起来。
　　“先不要收，按排队次序收，要不谁也别打了，听见没？”边说便从我前面窜出去破口大骂着，拨拉着人群：“我看你收一个，再收我他妈砸了你们窗户，再收我抢了你们的疫苗证点火烧了它，信不信？信不信?”说着就下手去夺女大夫手中收了一摞子的疫苗证。
　　“对，再胡来咱就谁也别打了，砸场子，烧把火。”黑瘦男人也积极配合，老鹰抓小鸡般的架势和我前面那个小伙子一起给女大夫施加压力。
　　“好吧好吧，大家先按次序站好队，咱一个一个收。”女大夫开始拒收。不法之徒开始见缝插针，想混淆视听，滥竽充数。我前面还插进来一位老大姐。我虽心慈面善，也将她驱逐出境，我没当出头鸟已经惭愧，如今也当维护正义、公正。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是叫她做人，按规矩做人做事。
　　动乱终于平息了，秩序终于井然了。臭胖子和妙晗也在妙晗妈妈的带领下到来了。
　　“有愿意等会儿的可以等会儿，因为如果有身体不适的孩子今天就不能打，你可以沾他的光。”看大门的老头说道。他这人不错，挺热心肠。
　　大夫拿着证进去了，人们挤在门外窗前等着叫名字，孩子们不知得来多么来之不易的游戏，尤其臭胖子，蹿蹦跳跃的围着梧桐树转圈圈，逐笑颜开的欢快无比……
　　进去的孩子没一个不哭着出来的，脸上泪痕斑斑，妙晗哭了一路，还要条件，下个饭馆，问吃什么？说吃饺子。
　　只有臭胖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没任何表情，当锋利的针剑刺向他的胳膊……
　　
　　

王幼君

　第三十七章：我想，没准儿臭胖子就是那天下第一哭
　　从去年9月份到2018年四月份也半年时间了，按说臭胖子也该像小树苗般扎根、适应、习惯早出晚归上幼儿园了吧？可是，这臭胖子天天早晨耍赖，口口声声一边哭一边嘟囔着：“我不想上学去，我不想上学去。”
       臭胖子妈妈便采取强制执行措施，硬给他穿衣、穿袜、穿鞋、洗脸，然后领着或抱着出了卧室出大门。
       臭胖子一路哭诉：“什么他脚疼，想泡泡，什么他想妹妹，他不想上学去，什么今天还放假，他不想上学去……”，娘儿俩一步一步走在大街上，到村口上校车，整个过程，每一步，都历尽艰难万苦，我看在眼里，苦恼在心中，我这个当爷爷的只好看戏，上不得台。
       说臭胖子天天如此，也许不太确切。更正一下就是一个礼拜七天，周六周日休息两天臭胖子高兴，他妈妈省了麻烦，我也没了丝竹乱耳。
        剩下上幼儿园的五天时光，几乎每天每哭、必哭，不哭的时候几乎是奇迹、是意外、是传奇、是零零零。
        每天早晨送走了臭胖子，臭胖子妈妈一个人走回家来，我都为她松口气，唉，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乖乖的，高高兴兴的去呢？
　　早晨哭，被窝儿是天堂，不愿起，不愿离开温暖可爱的家和妈妈，有情可原，可傍晚从幼儿园回来一下车，也没高兴的时候，头一句话总是上小铺铺，上小铺铺，好像每次我去接他都是如此开场白，如若敢说半个不字，立马就哭起来。
       有一次我没装着钱，就说咱先回家，拿了钱再来，臭胖子就是不干。我说那就去赊吧，惹不起不是？你猜臭胖子怎么着？不行，非要妈妈来小铺铺不可，我抱他进了超市的门他都往外跑，哭的惊天动地就是让他妈妈来，非他妈没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说那咱就回去吧，叫你妈妈来。那也不行，哭了长长的一道大街，两条小巷才到家。还是人家妈妈亲，哄着、抱着去小铺铺了……
　　从那以后，我领教了没钱不好办事，办不了事，寸步难行的教训，每次去都带了大票、带小票，生怕王子殿下再故伎重演。你猜臭胖子又如何？
　　第二天便炒了爷爷鱿鱼，撤了我的职，人家明确告诉我：“不让你送了，不让你接了，我要我妈妈去。”
　　我一听，哈哈，好你个臭胖子，你可真够黑的……
　　打那以后，我很少接过他，除非臭胖子妈妈因事实在去不了，才喊一声：“爸爸，你去接你孙子吧。”
　　于是我就颠颠去，带着乐呵呵的笑脸。他一下车就说：我妈妈怎么没来接我？
　　我说：“你妈妈看着小妹妹呢？”
　　我想下一步肯定是说上小铺铺。可是，人家臭胖子只是阴着个天儿，不言声不言语、顺顺当当跟着我回家了。嘿，真捉摸不透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结果到家，就让他妈妈领他出去了。不大会功夫，就买回来一大兜子好吃的。晚饭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臭胖子自己从兜里拿出一块小点心送到我手里，我简直惊喜万分，“嘿，瞧人家臭胖子真强。”坐在我身边的臭胖子奶奶也享受了这意外的礼遇，她也受宠若惊的跨上了天，把个突然变得懂事儿的大孙子。
　　第二天到接的时间，臭胖子妈妈就告诉我，她去接。
　　前几天，我和妻子特意、专程去县城大超市给他买了海苔、果冻，为的是不让他吃村里小卖部里的伪劣假冒小手工作坊的糖果等小零食，怕吃坏了。想试验试验，这方法行不行。结果，很理想，臭胖子果真一下车就往家跑，吃好东西。
　　好景不长，买的两兜子还没吃完，老毛病就又犯了，又闹着去小铺铺。唉，教育好孩子可不是个容易事啊。
       有时候我就吹胡子瞪眼冲着臭胖子说：“要是你爸爸，我、我早就打他屁股了，打打打，我打12345678910，一百下。”哼，把我气的……
　　今天下了一天雨，走个百八十米就能打湿衣裳的小雨。接的时间一到，我就自告奋勇去接，骑着小电动三轮车，高高兴兴的。
       孙子再不乖，走一天也怪想的，越是这样爱折腾，闹翻天的主儿将来长大越有出息，我这样对臭胖子爸爸妈妈奶奶说，因为我姥姥家就有一个这样的典型列子，就是小时候爱哭爱闹，跺着脚哭跺着脚骂脏话，怎么打都骂，笤帚疙瘩棒折了都骂，把我姥姥家的房山墙震的都忽悠……。
       后来人家长大了当了保定市法院的检察官，按辈分我管他叫表兄，岁数却和母亲差不多少，不知他现在还活没活着，因为20年前求过他，为打官司的事。此人老娘经常提起，每逢说起她老人家的曾孙子如何如何不是东西，让我这个当爷爷的使尽三十六计也摆不平的小无赖……
　　街道里坑坑洼洼都是水，我抱起臭胖子在他耳畔告诉他我给他买了海苔和火腿肠，然后把他放车上，又把妙晗抱车上往家走，臭胖说：“爷爷，我想让妙晗跟我回家玩，行不行？”
　　“行”我答应着，心想，这小臭小子，心甘情愿把好东西分人家一半。
　　到了家，我开始进厨房做晚饭，煎炒烹炸的，俩小孩在客厅里，沐浴着明亮的灯光分享海苔、火腿肠，看着《汪汪队立大功》，美了吧唧儿的，过着王子殿下的日子。
　　天色黑下来的时辰，妙晗妈妈打着伞来接她家闺女，臭胖子玩兴未尽，还拽着人家小女生玩，不让人家走，人家妈妈说明天再玩，天都黑了，我们要去吃饭。臭胖子一听留不住就非要跟人家去玩，臭胖子妈妈不答应，娘儿俩便在小雨哗啦啦的院里拉大锯，你一言他一句的唱开对台戏，臭胖子嗓门洪亮，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心说看吧，臭胖子非挨他妈妈一脚或一巴掌不可……
　　后来我听着连拉带拽的不像样子了，便去看，见臭胖子坐客厅里这个哭哇，拉着怀抱臭胖子妹妹的妈妈。我一看就火儿了，拽过臭胖子就训开了：“蹬鼻子上脸，好东西也吃了，还想怎么着？你这一天哭哭哭哭哭，明天我去找你们老师，就说你哭哭哭哭把房都哭塌了，把爷爷都气死了……”
　　还别说，我这一闹，臭胖子扭着脸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好像被站立在他面前高大、伟岸、威严的爷爷镇住了，风停雨住……
　　
　　
　　

王幼君

　第三十六章：唉，这臭胖子
       自从去年头腊月臭胖子当上了大哥哥，妈妈给他生了妹妹，臭胖子就一下子长大了似的懂事了，他竟然同意了爸爸、妈妈的请求和奶奶热烈欢迎笑纳的愿望，不再跟爸爸妈妈挤在双人床上睡，而跟奶奶爷爷睡，这真是出人意料、翻天覆地的改变和壮举。
　　本来想象的有多么难，难于上青天似的，因为要想让这瓜儿离开藤，花儿离开秧，离开那张从生下来就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床啊，这该是多么剜心剔骨的打击和强人所难啊。可是，只大家在臭胖子高兴时简简单单一句探雷器似的话，就轻而易举的迎刃而解了，这实在有些令人想不通的味道，令人好笑令人困惑。
　　大家都受宠若惊，都千言万语的夸奖、赞美这位勇者、帅哥，甚至把他捧上了天。甚至许诺，不惜重金给臭胖子购买新车……
　　头几天晚上，臭胖子一觉到天亮，除了半夜叫他撒一泡尿，便迷迷瞪瞪的又睡去，跟奶奶盖一个被子，也许是一天疯跑玩，累坏了的缘故，他一会儿蹬开被子，奶奶睡觉轻给盖上，一会儿又蹬开……，这一宿要盖十几次甚至二十几次吧？哦，这小臭小子，奶奶心疼地盖一次说一次，说一次亲小臭小子儿脸蛋一次，真是令我这当爷爷的感动。
　　“嘿嘿，跟我一样，这辈子没当过爷爷、奶奶，当了爷爷、奶奶就狠着劲儿当。”我迷迷糊糊听着美滋滋的想。
　　大概是第五六天晚上吧，臭胖子就开始反悔，耍赖，说：“我还没玩够呢。我还想玩一会儿”或者说：“我想和妹妹在一起，我保护她。”说完任凭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如何劝如何许诺买大汽车小汽车大飞机小飞机，这个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赖皮就是不肯过去，大家都大腿拧不过胳膊，只好待他睡着了才抱他过去。
　　有时刚抱起来就醒了，就闹起来，赶紧着放下，睡实了再抱。
　　有时抱到半路醒了赶紧抱回去，这赖皮惊了心，再抱就跟按了报警器似的，一抱就醒就闹。
　　如此一来，自己痛痛快快跟着奶奶回屋睡觉的时候几乎少之又少，简直九牛之一毛。但因床小人多，挤在一起大家都睡不舒服，儿子开一天车，第二天早上歇不过劲儿来。换一张大床，这张床又没处安置，扔了怪可惜，于是儿子就干脆晚点儿也要将这赖皮扔到我们屋里，如此一来，经常是睡到半夜三经臭胖子哭闹，好言相劝不行，吆喝两声更是不行，只好踏拉着鞋送他过去。
　　唉，这臭胖子

王幼君

　第三十五章：臭胖子觉悟了
　　晚饭后，上了一天班的奶奶想接着看电视剧《好久不见》，臭胖子正饭也不吃的看《汪汪队立大功》看的入迷，奶奶和臭胖子商量先去吃饭，她先看会儿。臭胖子哼也不哼一声，用沉默表示想看，没门儿。臭胖子爸爸妈妈和我都劝臭胖子，说一火车还不如不劝。
　　最后还是我给臭胖子使眼色，并故作神秘的招手，臭胖子立刻会意，跟着我来在我的房间，我给了他一块糖，他故作惊讶的一声哇，我赶紧用手指竖在嘴中央嘘一声，他也点点头，诡秘地一笑，随手关好房门，蹑手蹑脚的样子，还用手指在嘴中央一竖，意思是不要高声，否则就会被敌人发现，因为他知道一旦被他妈妈发现就会对他大嚷大叫，甚至虎口夺食。
　　臭胖子属马，再过十几天就要五周岁了，上门牙已被蛀虫日益吃光，只剩下两边的两颗小虎牙，而臭胖子下腭却牙齿雪白，完美无暇。他爸爸妈妈和奶奶和我平时都极力反对臭胖子吃糖，可臭胖子天生就爱吃糖，而且吃起来多多益善，贪得无厌。你只要给他糖，他就变的顺路顺风顺水顺人意，啥事都好商量，叫干啥都听话。每逢这匹小马驹没法驯服时，我都使出这一杀手锏，虽知不妥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吃了这块糖就去吃饭，明天爷爷还给你去买。”我说出条件。
　　“爷爷，上哪去买？”他一边咯嘣咯嘣嚼一边问。我说：“你个臭胖子，你那牙那样还嚼啊？”
　　“爷爷，我现在就要，我还想吃。”臭胖子撒开了娇。
　　“爷爷明天去买。”
　　“上哪儿？”
　　“北京、上海、保定、满城。”我总好逗他玩。
　　“哼。”臭胖子一甩袖子走了。
　　我追到客厅，奶奶正在看《好久不见》，臭胖子直奔电视而去，我想：坏了，臭胖子肯定是要看他的《汪汪队立大功》。刚想阻拦，见臭胖子并没拿遥控播台，而是蹲下身从箱子里一件一件拿玩具，并朝我屋里去，我索性将他的一箱子玩具般来，他见了很是高兴，把玩具一股脑儿倒出来，一件一件摆在床上，没别的，全是车：托马斯小火车新版、旧版好几套，超级飞侠新版旧版好几套，汪汪队立大功新版旧版好几套，费了好大心思才将心爱摆的茫茫荡荡一床，箱子里还有杂七腊八的吊车、叉车、罐车、警车、铲车……，我在一旁看着，心想这臭胖子从小就是爱车一族，大了会是个什么材料？放眼看去，这满满的一大片车辆、飞机的，活像是缩小了的停车场，玲琅满目、五花八门的……
　　臭胖子也欣赏着自己的车队，忽然冒出一句：“爷爷，我的车够多了。”
       “那以后就不买了吧？”我笑着问了他一句，他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哈哈，这臭胖子，众里寻他千百度之后竟说出这样一句大彻大悟之语……”
　　
　　

王幼君

　　第三十四章：关于臭胖子的小鸡
　　拉着一家子从岳母家回自己家真是幸福，我握着三轮车把飞驰在一段平平坦坦、一段又颠颠簸簸，如此交替无序的破乡村公路上，想着着自己身为一家之主，肩负着、协调着家庭每一个成员的喜怒哀乐、相敬如宾、和睦共处、父慈子孝、夫唱妇随，勤俭节约，风雨同舟，携手前进。不像别的家庭，老子挣的钱老子花，儿子挣的钱儿子花，我们奉行的是老子儿子是一家，老子儿子的钱大家花，永永远远在一起，不离不弃不分家，做相亲相爱一家人。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孙子上了幼儿园小班，孙女还不到三个月，儿子有福，儿女双全，我也有福，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只是有一件事美中不足，令我忧心忡忡，那就是我的身体今年不太好，妻子毅然决定，让我在家休养，做做饭、接送孙子，抱抱孙女……，我也没说什么，心里暗自愧疚。
　　想着心事就到了大门前，先接过盛在纸箱里的小鸡，再抱下臭胖子，臭胖子亲手将纸箱抱进家里，就张罗着喂水、喂好吃的，还说叫他的小伙伴艳薇、胖墩儿来看看，我说天晚了，明天吧，咱先找个家伙喂它们水，它们渴了。
　　“今天先别喂它们米，明天再喂。”臭胖子奶奶说。
　　我和臭胖子从大门外的废品堆里找了一个饮料瓶，用剪刀剪去上半截儿，留下下半截儿当小鸡的水杯，往里放水是臭胖子的事儿。小鸡真的渴了，都抢着低头、仰脖儿的喝着、喝着……
　　天黑下来，臭胖子一直照顾着小鸡，他还把小鸡搬进客厅里，他说怕小偷偷去。呵呵，臭胖想的可周到了，他热爱大自然，热爱花草鱼虫和各种小动物，他对这个物质世界充满好奇，对地上爬的蚂蚁、墙角的蜘蛛、马蜂、壁虎都关怀备至，常常说爷爷你看啊……，并且他不去伤害它们，他说它们在找妈妈。
　　小鸡一直在叫，不停的叫，臭胖子妈妈把它们放到闲置的房间去了，也不知它们叫到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臭胖子跟着妈妈去洗脸准备上幼儿园，洗完了来到我的房间告诉我小鸡死了两个，我看臭胖子的脸好像是很心疼，因为看不出昨日看小鸡的那种欢喜表情。我安慰他说，没事，咱黄村庙再买。
　　我将箱子拿到廊檐下晒阳光，懒得扔掉死去的两只小鸡。活着的那只小鸡不管不顾的在它同伴的尸体上踩来踩去，叽叽叽叫个不停，我用水投了一小撮小米喂它，它就啄起来，还一下一下的喝水……
　　我看着，觉得它孤零零怪可怜的，猛不防，小鸡蹦了出来，从纸箱里，一下摔倒廊檐下，“这下完了。”我下意识的去接。
　　小鸡摔到地上并没发出多大声响，甚至我根本就没听见，它身软如棉，也就占了这点光，竟安然无恙，一骨碌起来，就啄地上的蚂蚁……
　　我没有像以往挖坑埋葬那两只小鸡，我只是随手将它们仍在大门南面不远处的垃圾堆上，我觉得死对于它们来说未必就是坏事，甚至对任何生命来说都是如此。
　　臭胖子从幼儿园回来就跑去看他的小鸡，并问那两只呢？我说扔了。臭胖子说扔哪了？我说垃圾堆。
　　臭胖子没有去看，而是给小鸡倒了很多水，都直往外流，我说臭胖子你也倒的忒多了。他也不说话，而是跑出去，领来了一小群和他同龄的孩子，来看他的小鸡，活在这个世上的一只红色的小鸡，臭胖子和小伙伴们还用手摸它的毛，臭胖子干脆把它捉到手里。我看见赶紧大声疾呼：“不许摸它，拿它，它太脏，摸了它必须洗手。”
　　天没黑臭胖子就又把它搬到客厅里，第二天臭胖子洗完脸又来到我屋里，告诉我小鸡又死了。我并没觉得心疼，对于生死来说，人都不能逃脱，一个小小的鸡又算得了什么。
　　我又安慰他：“以后我们不养小鸡了，我们买小鸭子，小鹅。”臭胖子也没点头，什么也没说就上幼儿园去了……
　　记得2016年在臭胖子三岁那年春天，在庙上给他买了两只小鸡，臭胖子也是欢喜的又蹦又跳，又嚷又叫，胆子还挺大，一会儿把小鸡捉在手里，拿着玩，吆喝他放下，他哪里肯听，一会儿又抓在手里，攥的小鸡叫个不停……
　　小鸡一天天长大，臭胖子始终喜欢和它们玩耍，臭胖子总是大嚷：“小鸡吃好东西，小鸡喝水。”阳光、清风为伴，臭胖子和小鸡都很快活，臭胖子拿小铁锨在花池里铲土，小鸡在院里啄食、饮水、奔跑、追逐……
　　后来，就在一刹那间，臭胖子一脚踩死了一只正在啄食的小鸡。
　　为此我心疼了好多天，望着剩下的那只身单影只羽毛日渐丰满的小鸡，我还写了首诗：
　　
　　《活着》
　　
　　 给臭胖子买来两个小伙伴
         陪他一起长大一起玩
         它们的名字叫小鸡
         爱喝水，爱吃米
　　
       有一天，臭胖子踩死了一只小鸡
　　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
       我真想打臭胖子屁股
　    结果这想法随春风刮去
       小鸡被埋在了院外的杨树林里
　　
　　日子去来，来去
　　活着的小鸡天黑睡觉
       天亮溜达在院里啄米
　　唧唧唧唧
　　
       它畏惧风雨
　　它踱步阳光
　　我想它是孤独的
　　它一定常常怀念那只曾经陪伴它的小鸡
　　和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
　　并暗自哀伤

       秋天到了
　　小鸡的羽毛已经丰满
　　个子也大了些许
　　我盼着它快快长大
　　因为秋风一天比一天凉
　　因为寒冬会把它冻僵
　　
       后来它被臭胖子爸爸的外婆喂养
       因为她家里养着一大群爱下蛋的母鸡
       大家都说这是一只小母鸡，可是
       它长成了也不下蛋
       光吃米
      
       后来
      它被一个骑摩托车串村收鸭子鸡的小贩捉住
       捆了双脚挂上了钩子称
      它呼叫、大声呼叫……
　　

王幼君

　第三十三章：臭胖子串亲戚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南宋庙会，还是臭胖子爸爸的姥姥的生日。
　　除了臭胖子爸爸去上班，臭胖子、臭胖子奶奶、妈妈、妹妹和我都去串亲戚，一是过庙，二是给老太太过生日，可谓两全其美，老太太今年86岁，鹤发童颜，每天做三顿饭，还要伺候腿脚不太好使、记不清二女儿叫什么名字的老伴，真是老伴儿老伴儿，老来是伴儿。
　　最近发生一件挺新奇的事儿，就是老太太脑袋后面的头发逐渐由白变黑起来，由下往上一点一点呈逐渐上升趋势，跟枯草变绿、枯枝发新芽似的，令见到她的人无不感到惊讶、神奇、并大惑不解。
　　女儿们有的说是老太太练功练的，有的说是喝营养餐喝的，众说不一。只有老四女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老娘是练功练出来的，是一种什么功呢？就是国家原先大力支持后来又斩尽杀绝的那种功法。
　　今天四个女儿都要来给老太太祝寿，加上臭胖子爸爸的表兄表姐和各自的孩子，一代一代的，四世同堂，好像老榆树、老槐树一般，树干树枝树杈繁华茂盛，欣欣向荣，充满希望和力量。
　　单说臭胖子一见到也来串亲戚的小哥们，上去就摸人家头，捧人的脸，接着又是一个拥抱，还抱粮食口袋似的想抱跟他只差一岁的小哥们起来。呵呵，这个亲热劲儿啊，让臭胖子表达的是疏而不漏，淋漓尽致。这俩人最玩的来，臭胖子总是让人家管他叫哥哥，好像叫一声哥哥他就跟吃了糖似的，心里有多美似的，让人觉得好笑。
　　俩人追追跑跑、屋里院里，捉迷藏，比赛谁跑得快，臭胖子回回得胜。那小哥们叫杨老二，特别听臭胖子的话，臭胖子干啥他都跟着学，臭胖子褪裤子撒尿
　　他也跟着学不肯落后，臭胖子还告诉杨老二：“尿尿不能对着太阳尿，太阳是神。”别人听了就笑，问谁说的？“我爷爷。”臭胖子说道。我听见了就笑，心里美滋滋的。
　　吃过中午饭，我慌着去庙会上看戏，便跟臭胖子奶奶打招呼：“我去看戏了。”
　　“你带着鼎去，还有杨老二。”
　　“我是去看戏，带他俩，带一个我都别想安静喽。”说完我就想走。
　　“爷爷，你给我买个小鸡？”臭胖子隔着窗玻璃冲要骑电动车出大门的我高声喊。
　　“爷爷知道，只要有肯定给你买。”
　　岳母家离南宋庙会不远，一里多路。出了村，见前面堵车。因路面很窄，南来北往的车挤在一处，错车困难。现在这车如牛毛、车如腿脚的时代，堵车没啥好奇怪的，简直稀松平常之事。堵就堵呗，我是不怕，双轮车见缝插针没费多大劲儿就杀出重围，超越前方的行人朝令我心驰神往的庙会飞速前进。
　　“戏台在哪儿？”我问对面走过来的少妇，她说她不是这个村的。
　　进了村，见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院外面浇篱笆墙里的蔬菜，便问：“戏台在哪儿？”
　　“今年没唱戏。”老者看了我一眼，说道。
　　“哦。”这不是李老师吗？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中学时代的讲台上就是这老者给我们上政治课，那时他多年轻，今日多老。我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就飞出去老远。我想他不会看出我来吧？他不会记得我吧？只是镜头似的一晃而过，因为我们已经三十多年不见了呀？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是没和他相认，二是想起流年往事，主要还是自己没考上学，孙子都上幼儿园了还没个正当职业，没个体面差事，无颜见江东父老。惭愧呀、惭愧，生怕老师笑话，看不起自己。其实我很愿意和老师相认，哪怕是他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只要叙叙旧，说说过去，感叹一下岁月匆匆，人生如梦足以，可是我又是多么的自卑，从内心深处。
　　这没戏了还上什么庙啊？还叫什么庙啊？从我记事以来每庙必唱，今年还是光棍娶媳妇头一回，没劲，扫兴。可是来了，就转一转吧。人家臭胖子的小鸡，
　　还有我喜欢的花花盆盆。
　　把车放在离庙最近的人家，就下水一样进入把街道挤得没多少缝隙的人流之中，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
　　套圈。用三寸粗铁管子支好的隔离带，人站在外边朝里扔竹圈，地上摆满了猎物或者说诱饵。什么杯子、瓶子、罐子、玩具、还有小笼子里的小白兔子等等都是一些在我看来不值钱的东西，你把猎物套进圈里去了，猎物归你。10元20个圈，套的人还挺多，都是些少年郎。
　　橡胶球拍纸盒包装的冲锋枪。
　　球似鹅蛋大小。货架上摆着猎物，你只要拿球击倒带包装的冲锋枪就归你，一次30元，大概不足两米的距离。玩的人也是毛孩子。见两个毛孩子拍了一家伙没拍着，又拍一家伙拍的挺准可就是没拍倒。我心说宝贝都六十元了，罢手吧。
　　可是小伙子挺执着，又来一家伙，这回拍得漂亮，给了人100元，人家找回他10元，他俩拿着冲锋枪美滋滋的走了。
　　呵呵，傻蛋。90元买个破玩具枪。我摇头惋惜，这做买卖的可真行，把孩子们玩的晕乎乎的，拿父母的血汗满地扔，这骗人的玩意儿，还就有鱼儿上钩，玩的人还后浪推前浪，唉，人也弱智，这社会也邪性。
　　终于看见卖小鸡的了，还是彩色的，一看就是人工上的颜色。有红黄绿白几种颜色。圈在地上放着的两个大箩筐里，拥拥挤挤，不肯一刻安息，唧唧叫、叫唧唧的上蹿下跳。买鸡的是一外地老大嫂，本地人没这本事。两元一只，一大群孩子大人围着买，行人也停下脚步看稀罕。
　　先去花市看看，回来再买。想着，走着，挤着人，被人挤着就来到了花市。
　　我看是个大买家，不到俩月时间买了两大盆儿平安树、两大盆龙血树，两小盆好运当头，花了六百多元。把大客厅小客厅挤了个满满当当，把人家臭胖子放玩具的箱子都一挪再挪，弄得人臭胖子老是话里话外嘱咐我：“爷爷，你不要卖了我的玩具。”
　　“嘿，你个臭胖子，我什么时候说买你的玩具了？”我觉得新鲜、好笑。人家臭胖子也不说什么，照样低头玩他的托马斯小火车。
　　卖花的有六七家，我今天主要是看，欣赏，不打算买，虽然心里痒痒，恨不得楞不吃的多买几盆自己看上眼的，动了心的花，可是妻子临出家门时说家底就剩200元了，她还想给她老娘100元，我说给吧，不行我再从银行里支去。她说也快开支了。其实我兜里还有个百子八十，但家里这种情况，也舍不得只顾自己喜好而为之了。
　　看了看龙血树，一个老板要220元一株，另一个摊上要150元。人家养的真好，不像我养的黄了尖又黄叶子，弄得我自己看着都着急上火心烦意乱。过了过眼瘾，开始往回走，寻找那卖小鸡儿的。买小鸡的挪了地方，筐里还剩下一半左右，五元仨。哦，便宜了。我蹲下身，刚伸手挑，抬眼看，臭胖子和他妈妈站在我旁边正对我笑，我说：“要就要那些不老实的，调皮捣蛋能折腾的。”
　　见臭胖子的小哥们也跟着他妈妈，便要了十块钱的，每人三只，臭胖子欢喜极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好梦成真了……
　　我兑现了承诺，完成了使命，便骑车回到岳母家，等臭胖子他们回来然后回家。
　　妻子正搂着熟睡的小盛美在沙发上打盹，我说你给妈妈钱了嘛？
　　她说还没。
　　我说给吧。
　　她便掏出来给坐在她身边的看电视的老娘。老太太耳朵聋了，她不注意你时，你必须大声喊她，她才会知道你叫她，令人慨叹岁月的无情，人老了便会生出好多不便。我接过钱，喊了句：“妈”，便把钱递给她，她笑着推辞，我说你老人家就收下吧，想吃啥就买点啥。现在手头紧，要是平常怎么也得给个二三百这心里才得劲儿，唉，先花着吧，老岳母，我也就不解释了。我心里哀叹道。
　　过了一个多小时，臭胖子他们回来了，满满当一三轮人，臭胖子爸爸的大姨买了两盆栀子花，二姨买了海棠花，世上没有不爱花的人，看起来不假。
　　杨老二的仨小鸡摔死了一个，人家臭胖子的小鸡好好的，关键是人家臭胖子爱不释手，自己小心翼翼拎着，别人献殷勤也被臭胖子不说半句客气话的拒绝
　　哈哈，这庙过的，没看上戏，也没买上花，就给臭胖子买了三只小鸡……
　　
　　

王幼君

　　第三十二章：臭胖子舞兴大发
　　也许是刮大风把臭胖子软禁不让出去，这帅哥空有一身力气没得到应有的施展，撑得难受，提出了一个令我吃惊不小又惊喜非常的提议。
       先是臭胖对我说：“爷爷，你看我洗得行不行？”在他把衣服从此盆挪至彼盆完毕之后，一副很高兴很作出贡献的样子。
　　“行，当然行。快歇会儿。”我看着这位好事者虽然脚下水流成河，脚印乱七八糟，还如是说，心里叫苦，嘴上还不能打击劳动积极性的回答。
　　接着，臭胖子说道：“爷爷，我想跳舞。”臭胖子自己拿卫生纸擦着胳膊和手上的皂沫，这请求也太突如其来了，我都觉得奇怪。
       想想，其实也不怪，孩子嘛，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做汴州；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洞庭花，吃饱不管全家饿的主儿。
　　“好啊，跳吧，爷爷就爱看跳舞。”我赶紧响应，生怕这送上门来的精彩会因其他缘故而被打断，而导致精彩自生自灭，比如说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比如说突然有人叫门。
　　“MIUZEI”臭胖子很时尚很专业的说着就放起音乐来，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玩具电脑。
　　音乐响起来，很欢快的儿童版的，我说不上来是哪一出哪一折，反正挺令人振作、年轻的那种旋律。
　　嚯嚯嚯，你再看那臭胖子，举胳膊、抡胳膊、扭腰、转身、摆屁股、踢腿、挥拳、扫堂腿、翻跟头……，这顿忙活，全是自编自导自演，面部表情还特别特别自然，还很生动很传神的微笑、微笑，欢乐之情、洒脱之美流露、流露、尽情流露。
　　跳着跳着，音乐嘎然而止，臭胖子又用小手轻轻一点，动作举止是那么的轻松、灵巧、自然。
　　第二轮表演开始，臭胖子把外衣脱去，穿着一件肩头、前胸带图案的蓝色毛衣，嚯嚯嚯，看上去小伙子更加神采奕奕。
　　音乐变了，节奏加快，臭胖子小手一甩一甩，蹦蹦跳跳踩起鼓点来，嚯嚯嚯，霎时间感觉蓬荜生辉，置身于欢快轻松氛围……
　　正在这时，臭胖子一改挥洒自如的常态，忽然变得如醉汉一样，晃晃悠悠、悠悠晃晃、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太累了。”说着说着还闭上双眼，就要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姿态，“歇歇儿，歇歇儿，来，快歇歇儿。”
　　我赶紧变观众为卫兵起身去抱这位故意演戏，用这种笑料伎俩收场的臭胖子品牌的个人自由舞表演者。
　　
　　
　　

王幼君

　　第三十一章：臭胖子被软禁起来
　　刮了一宿风，呼呼地，如虎啸狮吼，大有千军万马踏平人间之气势，直刮得：夜空去浮华，深邃浩瀚，星光璀璨；月如薄玉半个圆，辉光灼灼一小片，北风剔骨心胆寒。
　　刮吧、刮吧，你越刮我越睡得香甜，我已经是失地农民，只剩下这平房四间，庭院里连一棵树都不存在了，无牵无挂，风啊，你就刮吧，只求你别刮倒我的房屋。不要说我自私，自私又怎么样，不自私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管得了谁呢？当地震、海啸、瘟疫、灾难降临的时候……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直到次日下午仍是西北风呼啸，吹得天蓝云跑，吹得大鸟小鸟飞不动，吹得绿树弯了腰，吹得大街上垃圾袋飞，吹得路上人稀少。
　　这天气，真邪性。估计是前天那场降雪引发的轩然大波吧。那雪，跟美国二胺颗粒肥状的，看的我都迷糊了，这不是要进入神话时代吧，天上下化肥，而且是美国二胺，只可惜我家已经没地了。
　　这天气你说多怪，这都阴历二月下旬了，还忽如梨花一片白的来场雪，真是罕见。这又预示着什么呢？吉凶祸福，前途莫测。人都说天象、天象的。可见《六月雪》即《窦娥冤》里的一折戏说六月鹅毛大雪也并非不可能。呵呵，这世道，令人堪忧哇。
　　闲话少说，单说臭胖子光着俩脚丫子，蹬着茶几，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超级飞侠》，他妈妈端来水盆洗盛美的两条小棉裤和臭胖子的几双袜子，盛美躺在摇篮车里看天花板，屋外大风继续刮啊刮。
　　上午，大门没插好，臭胖子跑出去找妙晗玩了会儿，被我抓回来，便插好大门，并上了高级保险，臭胖子虽然聪明，但个子不够高，更不懂机关，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干瞪眼。
　　我做好中午饭，端着碗正吃，臭胖子来找我，说：“爷爷，我拉臭，你看着我。”
　　我说：“拉吧拉吧，爷爷看着你。”说着就从厨房里端碗出来，坐在廊檐台上边吃边和他说话，就是不看他，他蹲在一片沙土的花池里，他忽然立起来，我说你干什么？他说尿泡。我笑了。尿完又蹲下，我说：“你个臭胖子啊，腻歪死爷爷了。”我说着又笑了，呵呵，自己的孙子，再怎么样在我眼里也能指鹿为马，看金黄如鲜花。
　　我经常对尿泡的臭胖子说不要冲着太阳，太阳是神。你看太阳多亮，他是一盏最亮最亮的灯。
　　还接着说说下午。
　　臭胖子看着《超级飞侠》，跟着唱主题歌，样子很快乐。可是没多大一会儿，便嚷着：“爷爷，我要吃冰激凌。”
　　我大声逗他说：“行，吃几个？”
　　臭胖子伸手指说：“三个、四个、五个。”
　　“呵呵，你个臭胖子，吃一个就行了，吃多会肚肚疼。”
　　正好这时弟弟家的王瑾叫门，打开后就让他骑电动车去了。风还是那样猛，吹的人不愿出屋。臭胖子要跟着去，我抱住他不让去，怕冻着他，他就跟我耍赖，我就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他抱进屋。
　　臭胖子吃的满嘴满腮帮子都是巧克力，活像个小熊猫。
　　王谨跟臭胖子玩了会儿，就跟着他爸爸去县城接他上高中的姐姐去了，今天周末嘛。又剩下臭胖子自己了，他又要出去，我不松口，他闹了半天见爷爷雷打不动，便玩起篮球来，拍啊拍啊，真的地球都忽悠，咚咚咚的，大风刮着，吹着臭胖子长长的头发，上星期就说给他理发，因为儿子认死地方，穿衣戴帽理发都很讲究，都是他带臭胖子去好理发馆，我也懒得管。
　　大概是拍麻烦了，见他妈妈在客厅里摆了两个水盆洗了半截儿衣裳就去抱哭闹的妹妹，这臭胖子就微然一笑，撸胳膊挽袖子蹲下就洗起来，学着妈妈平时洗的样子，先打肥皂，再用手搓洗，洗的是两件盛美的小薄棉裤和他的两双袜子，一边洗还一边跟着电视里唱《超级飞侠》。
       虽然肥皂打的东一榔头西一搞头，虽然搓洗的水流成河，但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王幼君

　第三十章：一把沙子飞到臭胖子脑袋上
　　话说妙晗和臭胖子为玩具闹得不欢而散，臭胖子跟我回到家里，吃起了好东西。臭胖子除了爱吃糖和奶油蛋糕和冰激凌，还比较钟情小苏打饼干。他吃了一块又一块，饼干渣渣不断从他嘴里掉落。我说：“你个臭胖子，怎么光掉渣儿啊？”说完我就假装大老虎啃他的脸，臭胖子起初不理我，后来皱了下眉头，用手擦了把脸，说道：“好臭。”
　　我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就打他屁股说：“你个臭胖子，你说你说，你还叫不叫臭胖子？”
　　他摇摇头，边吃边掉渣，扭过头来面对我说：“胖墩儿，艳薇他们都叫我大鼎，幼儿园里小朋友们也叫我大鼎，老师也叫我大鼎。”
　　“奥……”我不说话了，他说的都在理上。
　　小孩子不记仇，打过闹过时间不会太长就会破镜重圆、言归于好。妙晗来找臭胖子来玩了，后面跟着她妈妈，喊着臭胖子妹妹的芳名：“大盛美，大盛美。”
　　臭胖子妈妈在水房里洗涮尿布和小盛美的衣服，我抱着小盛美在屋里转来转去。小盛美仰着脸，双眼亮晶晶的看这儿看那儿，不知这小小的心灵在心些什么。她愿意让抱着她，走来走去，她愿意让你抱着她，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屁股，一旦你把她放在小车里或床上，她就会晴转多云转雷雨天气，你就得赶紧抱起，再不敢放下，除非她睡着，正是所谓一个孩子半亩田，看孩子可不是一件清闲活儿，谁不信谁试试。
　　客厅里立马热闹起来，臭胖子是个热情、好客、出手大方的小主人，见有朋自远方来，把玩具箱子都倒了个底儿朝了天花板……
　　妙晗娘儿俩屁股刚坐稳，臭胖子的粉丝张三也来了，按辈份论她是臭胖子的娘。屋里本来就有抱孩子的臭胖子妈妈和妙晗妈妈，张三的加盟更是锦上添花，气氛更加高涨，笑声朗朗。张三到哪里哪里就热闹，我常说这是个陪客人唠嗑的料，肯定冷不了、落不了场，哪怕是从早说到晚，再从晚说道天亮也不带理亏词穷的。
　　她是那么的喜欢臭胖子，她用一种欣赏、喜欢的眼神看着她面前一颦一笑都美妙，一举一动皆潇洒的小小子，她心里似乎在做一个美丽浪漫的梦，甚至幻觉这就是自己的孙子，她就是奶奶，她看着他玩，她幸福极了……
　　我把睡着了的盛美放在自己的卧室里，哦，好不容易，都说、都觉得当爷爷好，都盼着当爷爷，岂知当爷爷的艰辛呢？
　　迷迷糊糊我也躺在大孙女的旁边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很高的房顶，看着自留地里，二水家的甜瓜长的真多，跟地雷似的；大路家的核桃树比楼房高，核桃大的跟椰子有一拼，还看见东来家浇菜园儿，那绿生生的菜啊，就像我新买的那两棵龙血树，看着心里那么舒服……
　　“哈哈哈哈哈……”张三一声笑，把我笑醒了。睁开眼，大孙女睡得安然、嘴角微微上扬，笑的甜蜜……
　　我来到客厅里，看了一眼笑的脸庞都红润的笑星，不由得笑了。小许城村也没第二个笑的如此大声且无忧无虑的人啊，我心里感叹道。
　　“那俩人干嘛去了？”见没了俩小朋友，我问。
　　“出去玩了。”儿媳答。
　　“你看着盛美，我去看看。”
　　一出大门口，便见我儿王冕和胖墩爸爸和王猛在盖房的场地闲聊，臭胖子和妙晗在离他们五六米远的沙堆上蹲着玩。
　　“你带着鼎去推个头吧？”我喊。
　　“我的车胎扎了，明天吧。”儿子答。
　　我没说什么，就放心的回屋去了。
　　我准备晚饭的时候，臭胖子爸爸拉着臭胖子的手回来了，边走边训斥：“你就让她攘你？，你傻呀？”脸色很难看，很生气的摸样。
　　臭胖子脸上也没笑容，很不愿被强迫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我追进客厅里问。
　　“玩的好好的，妙晗攘了他一把沙子，弄得满脑袋都是。脖领子里也是。”儿子很恼火。
　　“唉，真是个女二百五。”我心疼地看着用手摸头顶的臭胖子。
　　“你就不知道躲，人家艳薇、胖墩儿还说王盛鼎吃沙子，你傻呀？”儿子越说火气越大。
　　“孩子好奇，吃到嘴里也会吐出来的。”我替臭胖子说话。
　　“快给他洗洗。”儿子对臭胖子妈妈说。
　　“没热水了。”臭胖子妈妈说。
　　“插一壶吧，用热得快。”我说。
　　臭胖子妈妈去了，臭胖子爸爸继续训斥臭胖子：“你傻呀？，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小时候越是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将来越是大人物。”我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客厅……
　　
　　

王幼君

　第二十九章:清明节这天
　　大喇叭上喊让各家各户去大队订购壁挂炉，每户补贴2700元、不够自己掏，并指定“威廉斯”牌子的，意思是你必须用此位，否则不补贴。社会发展到这一步，嘿，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跟村里选干部有何区别，也是支部指定张王李赵是候选人，村里谁再好也不能选，因为他不在指定之列。这明摆着是背后有故事。家家户户天然气管道都跑到位了，这不容置疑，这一卖地，人心惶惶的盖楼、平房顶上接二层一下子乱成一锅粥，把本来到位的管道稀里哗啦拆了个乱七八糟。
　　那天那个天然气管道安装工一个人干扫尾的活儿，电缆够不着，我说我给你去那我家那条。他很是感谢。我们在一起说话。他说：“你们村都成建筑工地了，都疯了，都急眼了，盖呀盖呀，我们这安装的活儿算是干完了，如果哪家盖房一个电话公司就出动人力物力给拆、闪电行动。”
　　我说：“是啊，昨天我弟弟家说拆房盖楼就来了一辆黄色工程车，呼啦啦下来五六个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管道给大卸八块了。那你说今年还能不能通气？”
　　“通气？想好事儿吧，这说就要拆你们迁你们，知道不？说白喽，今年冬天绝对通不了气儿。”他停下手里的活儿，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很真诚，我也有些相信他说的可能是内部消息，或是秘密。
　　所以说大喇叭一喊，我就犹豫起来。定半天干什么？到时候通不了气，挂一个壁挂炉干什么？四五千块钱呢，妻子早晨上班去时说，你也出去问问看看，别人家怎么着？
　　于是我就去了胖墩儿家。听见身后有脚步响，往身后一看，是臭胖子，“爷爷你干什么去？”
　　我说去北京。
　　他说：“我也去。”
　　胖墩儿、他奶奶、爸爸、妈妈都在家。胖墩正在沙发上坐着玩儿，见来了伙伴，自是欢喜，俩人就跑去里间屋拿玩具。
　　胖墩奶奶说没定呢，也拿不定主意。说咱这道街秋儿家定了，把采暖炉都拆了。
　　我说人家是大队干部，当然得起带头作用，再者壁挂炉贩子垄断者白送一台给她也是大有可能的，咱不能跟内部人士比。母子俩都点头称是。
　　胖墩儿爸爸说：“去年我丈人他们村一入冬就安装上了壁挂炉，拆了采暖炉，大队花钱雇了好多妇女清洗暖气片，折腾半天供不了气儿，这下可傻了眼，大队没辙，给家家发了一个暖风小太阳，拆下来的采暖炉有的人家卖了废品，有的人家送给了落后村的亲友，有的留着后手又重新安上，哈哈，全村人都骂娘、骂奶奶、骂姥姥、骂祖宗，骂谁呢？骂那个让拆的让安的呗……”
　　“还是在看看再说吧。”我告辞往外走，他们都送出来，臭胖子却没跟出来。
　　我又往妙晗家走去，胖墩奶奶也跟着，妙晗正看电视，她妈妈正在抱着她弟弟在沙发上玩。
　　她家也没定。听着妙晗妈妈一嘴一个鸡巴一嘴一个鸡巴的跟胖墩奶奶说壁挂炉的事，我都觉得别扭，一个少妇家家的，还连珠炮似的说个不休，嘿嘿，真是可笑。她是我表姐家的媳妇，管我叫舅舅，我这就就听着自然是脸上有些挂不住。可那又能怎么着，假装没事人儿似的听着呗。
　　功夫不大，臭胖子跑来了，跟妙晗玩起来。今天星期四，清明节，学校、幼儿园都放假，这是新兴的假日，猜想是国家提倡孝道，给教师们扫墓的假日，这也无可厚非，放就玩呗，反正也学不了什么。
　　最后大家商量好，定一起定，不定都不定，来个风雨同舟。这边商量，那边玩，刚开始俩人玩的挺愉快，玩着玩着就抢起了玩具，就喧宾夺主、就气氛紧张、就撅起了小樱桃嘴……
　　
　　

王幼君

第二十八章：看臭胖子打屁股
　　前天从县城买来二斤韭菜，一块钱一斤，肥大加宽的叶儿，卖家给择的干净利落，绿生生的。
　　回来就炒了一大盘韭菜虾米大杂烩，大大的油儿，呵，真香、真有嚼头儿。
　　剩下的三分之二留到今天，由于开着窗子，尖上有些蔫。妻子说：“你怎么开着窗子呢？”，我说：“天气不是热了嘛。”
　　“快吃了吧。要不就坏了。”妻子说着就去上下午班了。
　　包饺子吧，妻子总爱吃，天天挺辛苦的，也半老徐娘了，挺不容易的，犒劳犒劳她。
　　看看天，阴的很沉，布着灰云，一片一片的。
　　小盛美睡得安然，儿媳给她洗尿布、给臭胖子刷鞋，在窗外的廊檐下。
　　儿媳很会伺候孩子，伺候孩子很用心，总是把孩子伺候的干干净净，总是趁孩子睡熟之机洗洗涮涮，他已经把个臭胖子伺候的上了幼儿园，臭胖子就是她的代表作，从头到脚穿衣穿鞋特别干净利落，再加上臭胖子天生帅气的外表，理发师的创意发型，让臭胖子的形象深受大家喜爱。也因此获得街邻长辈们的赞誉，走到哪儿谈起来大家都会在我和妻子面前夸奖她，令我们脸上增光添辉。
　　四点半钟，我去接臭胖子，儿媳说“你拿着书包吧。”
　　“嗯，好，我拿着。”我接过小书包，明白儿媳的意思。
　　到了大街口，梦雅的奶奶很好奇的问我，为何拿着小书包啊？这小书包牡丹红的颜色挺漂亮。
　　“不知道吧？”我笑了笑。
　　“这是拿着新书包来堵大鼎的嘴。”妙晗妈妈心领神会的说道。
　　呵呵，这小媳妇真聪明。我笑着点点头，心里赞道。
　　“你家梦雅真漂亮。”我由衷的赞美道。
　　“我家老二眼睛眉毛更好看。”梦雅奶奶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妙晗妈妈撇撇嘴，我发现。
　　“老二叫啥？”我表示相信他的话。
　　“梦啊”她胖胖的脸上开满了自豪的笑纹。她接着说：“梦雅回来说了，大鼎亲了她两回。”
　　“哦，这是我知道。”我感觉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上次梦雅妈妈已经说过此事，还骂过臭胖子流氓，我心里想着,她这是旧事重提。当然也不怪她，因为她也并无恶意，只是说现在的孩子懂事早，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挺有意思的。
　　“幼儿园里的小小子都爱和梦雅玩，老师说谁让你家漂亮好看呢？”她越说越骄傲，越来劲儿。
　　“可气的是，教舞蹈的老师给梦雅梳辫子，因为梳不开，咔嚓给剪去一大截，可把她妈妈气坏了，你说我们长那么长头发多不容易呀，跟盼铁树开花似的……”她笑纹消失，怒气上升。
　　就在这时候校车来了，她话未说完便被堵了嘴，一腔怨气被噎了回去。
　　校车刚到我近前，我就晃了晃新书包，对着校车的挡风玻璃，我知道凭臭胖子的眼力肯定能看见。
　　“看，总动员。”我把书包在臭胖子眼前晃了几晃，臭胖子并没表现出多大惊喜，而是用眼睛看小卖部的方向，似有话说。我见势不妙，赶紧虚张声势的嚷嚷：“哎呀，臭胖子又有新书包了，还是总动员的。来，换下旧的，背上新的。”边说边换。换完便不容分说快马加鞭往家赶，臭胖子没来得及开口车子就接近了家门。
　　“把这个新书包给妹妹吧？”我逗他。
　　“她背不动，她小呢。”臭胖子答道。
　　“嗯，说的还真再理。”我暗自笑道。
　　没想到臭胖子拥有了新书包也并不满足，而是追着妈妈，年糕一样闹着上小铺铺，要买海苔。他一直爱吃，一袋四块钱，用老板的话说：“吃了好，补充维生素。”其实细一想，孩子想吃就买，大人不吃也不能委屈孩子，虽然我们不是富贵家主，但也舍得。不买的原因是怕孩子被惯坏了，成欲海难填之人，这是其一；再者乡村里的小零食都是小作坊出来的假冒伪略货，吃了百害无一利，所以臭胖子这棵小树必须好好修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拌好了陷，和好了面。
　　儿子回来了，买来了一兜砂糖桔、小点心。一家四口在客厅里，这是我从厨房出来，开井往水桶里放水，透过客厅门窗玻璃看见的景象。
　　客厅里已亮起灯。臭胖子正在罚站，在他老子面前，低着头。接下来是臭胖子被拔下裤子，被他老子打屁股，臭胖子开始哭，大屁股者开始教训：“你给我站好喽，你怎么光想上小铺铺里去呀？以后不许去，听见没有？”臭胖子妈妈只是搂着小盛美吃奶，也不拦不劝，只是漠然的看一眼……
　　我静静地看着，没有进屋阻止，因为我认为臭胖子也实在应该被好好教训一下了。
　　再接下来就是臭胖子被他老子拉进了卧室，门“咚”的一声被关上……
　　
　　
　　

王幼君

　第二十七章：臭胖子答应给我唱生日快乐歌”
　　七零后过生日没买过一块蛋糕者，大有人在，一定、肯定大有人在。
　　我就没买过，也不想买、也不稀罕、也不想破费花那份冤枉钱，更看不起那种浪漫，吹蜡烛，唱生日快乐歌。我觉得那是外国人的玩意儿，是人家的风俗传统，被聪明伶俐勤恳好学的中国人发现、模仿、学习、并引进国内，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宣传开来。我只是这么想像，推理，不知驴唇对不对马嘴，风牛马羊相不相及，还望知其根底的国人赐教，并宽容我的妄加推断，而且带着一种鄙夷、不喜欢的情绪和观念。
　　我承认自己是个跟不上时代，与时代脱节，甚至迂腐、守旧、非常传统的人。比如我对打麻将、推牌九等赌博不屑一顾；比如我对男破鞋女破鞋恨之入骨；比如我不做饭不洗衣大男子主义；比如我不接受亲属以外的男和女、女和男坐得很近、说笑、逗闹等等一些恶习，我告诫我的女人：男女授受不亲宝贝你须牢记心里；还比如我对那些张嘴就把母性器官骂的鲜血淋淋、淋漓尽致者深恶痛疾……
　　我这人就这毛病、就这脾气，说着说着就联想、引申到别的话题，就想旁征博引针砭时弊，抒发自己愤懑、不满、抑郁等很多很多的情绪，甚至不知深浅，不管为不违法、侵不侵权，听众接不接受，有没有掌声，反正我就是如火山爆发、如海啸飓风吞没一切，说他个痛快淋漓，轰炸他个一片狼藉，这个世界唯我独尊，什么这个伟人那个名人都统统成食人间烟火的臭皮囊和肉体。
　　书归正传，接着说生日这个话题。
　　记不清谁说过不管谁生日都是母亲的受难日，这话在理，绝对在理。庆祝也应该让母亲做主角，儿或女做绿叶，我这样认为。
　　其实生日有什么好过的，不就是母亲把自己生下来，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来了吗？生老病死、灾难、困苦、烦恼、忧郁、快乐和不快乐相比真是如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栗。我觉得没什么好庆贺的，好高兴的。无非就是吃点喝点饱饱口福，让家人沾沾光，朋友多的多收点礼物和份子钱而已，照顾当糕点的生意而已。嘿嘿，我觉得没多大意思，甚至没一点意义。
　　二零一八年二月十七这天，臭胖子上幼儿园，奶奶、爸爸去上班，我在家做饭，小盛美睡大觉或被妈妈抱着玩，天气不太好，凉风嗖嗖，村庄乱哄哄的搅灰盖楼房盼着巨额赔偿，直弄得条条街道都通不了罗马帝国，不是这堵塞就是那堵塞，麻雀也不再枝头飞落、蹦跳，也不知是去年冬天那场雪对它们是不是致命的毁灭，让它们死了亲爱的伴侣，而所剩无几。街坊邻居院里的大树几乎被串村的树贩子砍伐去，电锯的残暴大树的哭叫听起来好像亡命徒赛车疾驶在跑道，那声音不绝于耳，可惜了那大尾巴鸟也就是老鸹夫妻辛辛苦苦叼树枝搭建的鸟巢。
　　总之这一天都平平淡淡，乱又不乱，对于我这一切都平常、淡然、习惯。我只在意一日三餐，我只在意妻子儿子上班、孙子上幼儿园早出晚归平平安安，只在意小盛美和她妈妈花离不开秧、秧离不开花，茂盛、茁壮、成长、鲜艳、郁郁葱葱，我只在意我的老娘亲陶醉在戏曲里面健康平安少些老年的孤独和忧烦，我只在意我写小说写出自己的经历、往事一段段，尽情抒发自己的爱恨绵绵。至于生日，过不过两可，我最多希望吃一碗、两碗肉丁儿炸酱面。
　　二零一八年这一天我继续写《我的孙子臭胖子》，觉得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我对沙发上下班回来的儿子和抱着小盛美的儿媳说：“谁去接臭胖子？”
　　“你去吧。”儿子说。
　　“好吧，我去接。”其实我是希望儿子去，我正写在兴头上，但也不好表漏，仍然爽快答应。
　　“定了蛋糕，一会儿我去拿。”儿子补充说。
　　我一听很是惊讶，以为没人记得，没人在意呢。不成想儿子已不言声不言语的定了蛋糕，真是让我惊讶又心里感觉舒坦的事啊。因为这傻小子长这么大是头一回想着我的生日，今年突然做出这样孝顺的举动，令我刮目相看，暗挑大拇指：“这小子长大了一些，成熟了一些，懂事了一些。”
　　我骑三轮去的，将这好消息告诉臭胖子他一定会高兴的。
　　可是当我从老师手里接过臭胖子、告诉他，他爸爸定了生日蛋糕，你快回去和他一起去拿，臭胖子却并没丝毫热情，根本不感一点兴趣，而是闹着要上小铺铺里去。
　　我说好你个臭胖子，你不是就喜欢吃蛋糕吗？你不就喜欢吃蛋糕上的奶油吗？怎么就还要上小铺铺呢？
　　边说边带他回家，一路上臭胖子一脸苦瓜相，还干打雷不下雨的哼唧哼唧，我说打你个臭胖子、打你个臭胖子，因为说出这句话我感觉就会瀑布一样飞流直下抒发出爷爷对孙子的疼爱之情。
　　蛋糕拿回来了，在天要快黑下来的时候，臭胖子已经等不及，追着他爸爸，嚷着闹着要吃，我正在厨房里准备煮面条，臭胖子就来朝我要蛋糕，我冲着开冰箱的儿子喊：“先给臭胖子切一块。”
　　“不行，一会就化了。”儿子回答，关上冰箱门。
　　“什么话，什么就化了。”我没听懂，觉得迷惑，但又忙于厨房哪顾许多。
　　吃完面条才知道，原来是冰激凌蛋糕。“嘿，真是落后、无知。”我感慨万千。
　　儿媳先给我切了一块，因为我是主角嘛。我没有送一块给在弟弟家住的母亲，因为母亲不吃糖之类的甜食，怕得糖尿病和血糖高等症，再说味道也不佳，心里想着她就是了，不必拘于形式，我这样想，但又觉得不妥，但终究还是没去，因为父亲前些时候去世遗留下的历史问题和与弟弟关于存款问题发生的矛盾，及母亲在父亲生前背着我暗地里给弟弟出巨资摆平他闯下的麻烦等事件，让我放弃了即使母亲不吃也要送一块过去的念头，我望一望星空说了一声：“母亲，对不起，不是儿子不孝，而是儿子心里别扭，解不开这个疙瘩。”
　　我拿着给我切好的蛋糕先给佛上了供，才吃。蛋糕上面是草莓、猕猴桃、下面是一薄薄的一层奶油，里面是冰冻的巧克力。我只吃了几嘴草莓和奶油便放在桌上，妻子抱着小盛美也吃了起来，并对我说：“不好吃，冰冻的不好吃。”
　　“我赶紧使眼色，不要说嘛，孩子们一片孝心。”
　　再看臭胖子吃得满嘴奶油，每次无论是儿子还是儿媳还是臭胖子自己过生日他不吃别的，霸占垄断全部奶油，不吃个精光不摆休。
　　“给爷爷唱生日快乐歌吧。”我说、妻子说、儿媳也说。
　　“好你个臭胖子，老早老早你就答应给爷爷唱，怎么就不唱了呢？”我过去抱住正吃的不知黑天白日的臭胖子。“给爷爷唱一个吧，唱一个吧。”我几乎是在求他。
　　可是到底他也没有给我唱……
　　半夜里我睡不着，开亮灯，看着睡的安稳老实的臭胖子，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一直都说他是大脑袋，我一直都盼望他一定很聪明很聪明，所以我一直都说他的脑袋是大脑袋……
　　
　　

王幼君

天下白 发表于 2018-4-2 20:50
十个爷爷奶奶有九个是惯孩子的，表现在疼爱上。好处在于孩子自信，坏处在于孩子任性。

这话说得深奥，需要好好领悟

天下白

十个爷爷奶奶有九个是惯孩子的，表现在疼爱上。好处在于孩子自信，坏处在于孩子任性。

泥小怂

电脑里，保存好
对长大的臭胖子
这是千金难买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