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住在天津市针市街祝德里。针市街到头,对面就是有名的估衣街。望名生意,我们这条街在古时候大概是卖针的地方,您想啊,买完估衣,您不得回家再缝补缝补?
胡同是青砖地面,中间铺着八角形的石墩子,每个中间一步的距离。祝德里是不是过去有钱人家的私宅,我不知道,但是前后都有门,后门还有台阶。台阶两侧铺着石板,我小时候经常在那里打滑梯玩。前门就在针市街上,后门通向北马路,所以我们胡同也成了行人穿梭的地方,我住在胡同里的一个拐进去的地方,我们自己管我们住的这个拐弯,叫小胡同。
小胡同里有三个院子,是标准的四合院,每个院子两侧都有石墩子,石墩子上是小狮子。最里面的院子是我们家,我们住的北房,是一明两暗的结构。东西厢房从解放前就租给了两家山西老乡。租金大概三块多钱,几十年没涨过,后来物价上涨,房租也就长到十多块钱。这两家人本来是夫妻两人来天津做买卖,后来定居下来,一间屋子养着一大家人口,其实也蛮不容易的。
小时候,有送信的,送煤的,还有磕马桶的。送信的每天都来,骑着邮政局的绿色自行车,穿着制服,每到一个院门口,就喊收信人的名字,出来拿信。挂号信和邮件还要拿戳子。送煤的先要挨家挨户登记,记下每家每户买多少,然后再从煤站按筐装好煤球,放在平板车上拉过来。拉到院门口,用皮带穿过筐栏,背在肩上,扛进院子,倒在买煤人家指定的地方。然后各家各户再用小簸箕收入用砖头垒好的煤屋。磕马桶的就有些讨厌了,专在人们吃饭的时候来。哦,你问,什么叫磕马桶的?磕马桶的就是收粪便的。那时候院子里还没有自来水,各家都有一个木桶,拉屎都拉在那个桶里,每周有人来收。当把粪便收到车里时,必须要磕,才能倒干净,所以就叫磕马桶。后来人们开始上公厕,磕马桶这个职业也就消失了。
那时候,全胡同只有一个地沟,家里的泔水都倒到一个地沟眼里,总有人懒,洗菜时就顺手把菜帮子扔进去,地沟在我的记忆里经常堵,总是满满的泛着臭味。全胡同也只有一个自来水,接水是有时间限制的,水龙头被盖上一个盒子,再用锁头锁住。住在自来水龙头旁边的一号院人家负责开水龙头。我家一直是二哥负责挑水。
76年地震以后,全胡同的人集资,各家派出自己家的小伙子,大家合力挖沟,自己院子里的人负责买自己院子的水管,把自来水接到了各家院子,才结束了挑水吃的日子。
现在人们喝水要加过滤器,考虑含氟量,含铅量,也不知我们小时候自己动手接到自家的水管子,放绣不防绣?
累死了,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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