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爱的故事】059 相杀相爱相依为命(散文随笔） [复制链接]

细雨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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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18 15:19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榆钱漫天于 2018-5-28 21:18 编辑

相杀相爱 相依为命

文/细雨添香

多年前的母亲节，写过一篇文字给妈妈，若干年后回头看，此时的感情相较彼时，又浓烈深厚了几许。且岁月流转中，那次之后，现在之前，一岁一季、一饭一汤，又繁衍出许多熠熠生辉的爱的光芒，于是，这个母亲节，再次提笔为你书。

——题记

1. 剥开生活的枝叶，爱暴露无遗

术后出院的第一天，住在同城东北角的老爸老妈就带着大包小裹的肉、菜、营养品和一万块钱，咚咚咚敲响了我家的门。一进门，老爸捧着我的脸说：好好看看我的女儿，受罪了，休养期间的生活我们来照顾。老妈则跟在身后，眼泛泪光说，要是我能替你，我愿意替你得病做手术。我的心一下子泛滥，本来不觉得什么，被父母这样一叮嘱，立刻矫情到不行。手术前，父母执意要求医院陪护，被我和先生言辞拒绝，我甚至发火说，你要是去，我就不做手术了。我知道他们心之切，可我唯有这样才能阻止。试想七十多岁的老人守在手术室外的焦灼是哪个儿女忍心让他们经历的。而这份担忧，是原本不打算告诉，蓄意隐瞒却不小心被住院腕带暴露的结果，也是我一直觉得愧然的地方。四十多岁的人了，父母没有给我添过一天麻烦，我却总是让年迈的父母照顾着我。

接下来的生活，就是天天看着我老妈从早到晚的在厨房里忙活，几乎没有停歇。人年龄大了，做事情慢，给我的饮食又格外精心，一顿饭下来，都得两三个小时。每次看到妈妈搬个小板凳放在厨房里，干一会活，坐着休息一会，我心里就特别特别不是滋味。老妈腿不好，腰也不好，我住院前才刚刚理疗出院，在自己家里，两个老人的饭菜都简单，饭后午睡，一个打牌一个下棋，在我家，天天都得围着锅灶转。

先生在W市，每天来回跑，他回家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他会要求把晚饭的锅碗留给他，他吃过之后，洗碗拖地。然后给老妈端来一大桶泡脚水，放上艾叶，一开始妈妈不好意思，总是要求去卫生间泡脚，也不让他端水，先生说，你们是替我照顾的，没有你们，我哪能安心上班呀，您就安心坐着，在客厅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泡脚。先生还真是了解我老妈，我妈妈是那种自己一个人呆不住的人，干啥都必须有伴，身边有人才行。每每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这才应该是老妈应该度过的晚年：有人照顾、有人疼、有人嘘寒问暖、有人端茶倒水，也不枉辛劳一生。

妈妈任劳任怨、心细周到、无怨无悔，但也有不少的缺点，比如急躁、比如受不得委屈、比如总喜欢越庖代俎，而我总是忽视她的付出，放大她的急躁。也因此，这些年，总是欢欢喜喜、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过生活。

时间却总是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慢慢剥开生活的枝叶、浮华和浅薄，让我日渐看清母爱背后的无怨无悔，几十年如一日包容、迁就、娇惯自己的，除了父母，更有何人。

看清真相的刹那，爱暴露无遗。

2. 相杀相爱，直至相依为命

最喜欢的相处方式是，你带着老花镜看报纸，或握着遥控器对着电视笑的天真无邪，而我，窝于沙发的另一角，或捧着一本书津津入味，或抱着手机海聊神侃。亦或者，我在厨房折腾着三碗五盘，你在阳光房晒着太阳看花草，哪怕抓把瓜子站在厨房陪我聊聊天。

最羡慕的一种感情是，你有你的庭院，我有我的世界，各自相守、互不干扰，不因不说话而尴尬生分，不因各自为政而拘束无措。谁都不是客，在哪里都是彼此生命中的挚爱亲人。你只要干着你喜欢干的事情，并且不干扰我做我喜欢的事情，如此，就好。

然，这种相处模式在我家里永远不可能有，妈妈是一个细腻、敏感又依赖感极强的人，她认为最好的感情和相处方式，就是亲密无间，做相同的事情，聊着相同的话题，各自相安无事在她看来那是严重的人在心不在的表现。如，她看电视我就要看电视，并能就剧情跟她做出热烈的交流，她就会心花怒放，心情极为舒畅。而如果我在她面前玩手机或者干工作，她会认为我是嫌与她在一起无聊，而生出被冷落的情愫，就会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我如果说没有，她一定会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我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约束和过度关注的，每逢这样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暴脾气就把一股子血顶到了头顶，一次二次，我忍着，解释着，次数多了，终有忍不了的时候，我就会吼妈妈。这时候我家里的两个男人就开始发挥作用了：老爸说，怎么就不能好好跟你妈妈说话？先生会过来把老妈领走，说我陪你阳光房看电视去。老妈的气自然是一时半会下不去的，别人的哄劝分散都代替不了我的道歉，如果我拗着，老妈就会好几天不跟我说话，不看我，也不好好吃饭，再或者扭头就要回家，就像小孩子一样。每当这样的时候，我就好感慨轻松的相处方式。

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母女情都以母女同心开始，又以似海深情结束，一千个内心，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对母女，就有一千种相处方式。我和老妈的相处，总是在相爱中拉开相杀的帷幕，又在相杀的磨合中体会如海的相爱。如今妈妈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腰已经佝偻，头发已经花白，只有对女儿的一片心还如多年前一样，盛开着，且越开越浓烈。妈妈的这一生，爱了我，再爱我的女儿，便是她全部的所依和乐趣。在我日渐懂了的时候，我会言温语辞，放慢脚步跟上她的内心和感受。

3. 迟暮仍天真 一笑一怒皆生活

老妈已暮年，仍有天真之时，而这份天真竟然无比可爱。北方的冬天漫长而凛冽，蛰伏整整一个冬天的老人，总是随着春天的到来，而长舒一口气，那种对春暖花开的渴望尤盛。于是，近两年，我总是会在春到时，调整手上的工作，刻意安排出周末陪父母看桃花、赏杏花，周边的湖畔走走。妈妈兴致来时，就会一路啧啧不停，说这花也好看，那花也没见过，其实都是去年刚刚开过看过的。然后，我就会怂恿妈妈，你看这么好看的景色，您给我们唱首歌吧，我妈是金嗓子，唱歌特别好听。老妈一开始开始羞涩的，腼腆的，架不住我的夸，就开始唱蒋大为的那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再或者是郭兰英的花篮的花儿香~ 。别说，老妈虽然年龄大了，气息短促，声音也上不去，但旋律极准，感情也是非常饱满充沛，这时候的妈妈天真又可爱，我仿佛依稀能从她的眼角看到年轻时候美丽的母亲。先生会在妈妈唱不上去，或者忘记歌词的时候，打着节拍带妈妈，老爸受感染，也会用音准不高的嗓子附和上几句。我自然是更为羞涩内敛的，我从来不跟着放飞自己，只是悄悄打开手机录音机，录下老妈经典的传唱。

老妈从来不去跳广场舞，或者扭秧歌。刚退休的时候报名老年大学的合唱团，后来就全身心的扑在了我女儿身上，如今早晨打太极、下午打扑克，基本上成为定时生活。赢牌时会拍着巴掌笑，输牌了半玩笑的翻别人两眼，和我们在一起玩牌时，还会耍赖换牌或者混牌，一般我都装着看不见，先生总会揭穿，我老妈就笑的像个孩子一样，说原来你发现了呀，我忽然发现，其实我老妈要的不是装作看不见，她要的是被关注和互动的那份开心。呵，要不，咋说我老妈天真呢，心无城府的老太太，一笑一怒都写在脸上。

4. 爱没有结句

人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谁也不能陪伴谁一生，近些年来，有关父母与儿女也是一场缘分的言论尤盛，我不知对错，也无法知晓前世因今世果，为什么您就成为了我的母亲。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您与我就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挚爱亲人。我惟愿我的老妈：文字有暮色，心还少年时。若干年后，即使我的文字苍白凋零，不能为您描摹似海深情，您依然能够以一颗天真之心，快乐的享受感知生活，依然能与我相杀相爱着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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