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虾记
钓虾有很多方法,我最喜欢的莫过于用虾网钓虾。虾网用纱布做,透水,一尺见方大小,用两根毛竹片条弯成弓形撑开纱布的四个角。角上系小砖块便于下沉。网的中间扎一根两头削成斜面约一寸长的小竹管,其下面也系一块小砖头。两根竹片的交叉处用一根2米左右的细麻绳扎牢,另一头是一块刷了白漆的小木块,一张虾网便做好了。虾网要做15—20张。还要用竹竿做一根钓竿,4—5米长,顶端是粗铁丝弯成U形的钩子。
按民间的传说是:早钓鱼,晚钓虾,中午钓个大王八。每到傍晚常常能看见用扁担挑着虾网的人,从我们村西的小路上匆匆走过,留下一串“吱呀吱呀”的扁担声。他们靠此营生,往往要赶几十里路。那刷了白漆的小木块正是为了夜间的需要。我不敢跑远路,就在村子周围的水塘或河里钓虾。
出门之前还要带两样东西:一是把麦粉炒熟呈淡棕色,香喷喷的,再用菜籽油拧拌成的面团,这是用来引诱虾的饵食。虾网下水之前塞入斜面小竹管内,虾喜欢吃香食。二是用纱布做一只小口袋,上面用铁丝围成圆形的袋口,这是用来存放虾的。那时买不起皮带,就用粗布条代替。左边是装香食的竹筒,右边是存虾的纱布口袋。将收拢的虾网一分为二,钓竿当扁担挑着出门了。
早晚都可以钓虾。用钓竿钩住小木块,按2—3米间距放一张网,沿河边一字排开,一个个的白色木块不规则地浮在水面上。待最后一张网下了水,回过头来便可以用钓竿从第一张网钓起,有虾抓虾,无食补食,来回重复不间断。只要虾子进了网,只要提网的速度掌握好,活蹦乱跳的虾一般是跑不掉的。有时一网提起有2—3只虾,当然也有空网。几次空网就要另换地方了。收网的时候,下半身差不多湿透了。取下纱布口袋,看看沉甸甸的活虾,那个高兴劲别提了。
陕西待了十七年,那里的水塘里没有虾。1983年来到扬州,这里是鱼米之乡,想必虾一定很多。我与同事一起做了十几张虾网,到电厂附近的一个鱼塘钓虾。虾确实很多且大多是长着大钳脚的公虾。满怀信心可以大丰收了。兴致正浓时来了一位农民,“这是养鱼塘,不准钓鱼!”要赶我俩走。我说,“我们只钓虾不钓鱼,虾不是鱼。”农民一下子绕不过弯来,反问我们,“为什么?”我解释说,“虾字是虫偏旁,是虫呀!”农民说,“虫也不允许钓!快走!”看他生气的样子,我俩又是外地口音,我们心想算了,只好收网打道回府。第一次出门便碰了壁。后向扬州的同事打听,他们说周围几乎都是养鱼塘。从此再也没外出钓过虾,一个雄心勃勃的钓虾计划无奈只好夭折了。
十几张虾网在阳台上放了很久很久,积了很厚的灰尘,每天都能看见它。它渐渐地幻化成了梦,一场当年在农村老家钓虾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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