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你是我的缘 [复制链接]

挽弓射月

主楼

发表于 2010-2-26 17:5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一碗油盐饭

　　油盐饭这个词从前在乡村是个芳香的词。它冒着热腾腾的饭香味，油滑晶亮。
　　柴火烧烤着铁质锅，放以菜油食盐，倒上剩饭，用锅铲翻动。饭炒热了，盛到碗中，如果是兄弟姐妹多，想独吞是不可能的事情，见者有分，每人分一铲。饭粒经炒过是一粒一粒的，放入嘴里硬中带韧，油的香滑，盐的调和妙不可言。母亲微笑着看我们吃，说道，那餐馆的菜有什么好，几片菜叶就好几块钱一盘，不就吃油盐的味。
　　吃油盐饭是一件奢侈的事。炒油盐饭是乡村小孩喜欢的事。
　　后来生活好了，有时至多简单地吃个蛋炒饭。鱼肉是寻常物，各种调味品五花八门。油盐饭悄然退到了记忆之外。
　　一本杂志中的一首小诗轻轻敲醒了我。
　　
　　《一碗油盐饭》
　　前天
　　我放学回家
　　锅里有一碗油盐饭
　　昨天
　　我放学回家
　　锅里没有一碗油盐饭
　　今天
　　我放学回家
　　炒了一碗油盐饭
　　放在妈妈的坟前
　　
　　我的回忆随着风雨复苏。关于乡村，母亲，饭粒，童年，香喷喷的饭味带着植物油和盐味从记忆的河流悠悠流入舌头。这首诗来自我的家乡鄂东，不经意间传入一个作家的耳朵，他在国内外多个场合提起这首诗。
　　很多人读到这首仅五十二个字的小诗时，或默默流泪，或嚎啕大哭，被这碗朴实无华只有油盐调味的饭粒戳痛。不吃油盐饭很多年，同样，我也不能克制自己。油盐饭，多少双亲慈爱的眼神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咀嚼，在天真懵懂的生命中狼吞虎咽过？
　　落木萧萧，一切又好像未曾发生。
　　
　　■遇上你是我的缘

　　我肤浅地认为，一个人热不热衷去追求流行歌曲，是一个人是否老了的重要标志。这个所谓的老，无关年龄，重要是心态。
　　我在公交车上听到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坐在前排若无旁人地唱了一首又一首流行歌曲。从郑智化的歌唱到庞龙的两只蝴蝶，再到我是一只千年的白狐。看她的装束，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妇女，皮肤红中显黑，大脸墩。这些歌曲，若不是她紧跟时下，知道熟悉的旋律，却不一定能一句歌词一句歌词唱出来。
　　小学五六年级时有一位男老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从师范毕来不久，带来的是花花绿绿的歌词本，都是人工抄的词，绘的图，贴的小小明星照。他将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一网打尽，每天上课前教一首新歌是必备节目。后来，全片学校大会考，我们班级正课颗粒无收，仅有一个令大家安慰的合唱一等奖。因为在大会之前，每个学校由人提歌唱，唯有我们班级唱了一首又一首，没有间断冷场。
　　我是从初三时开始决心禁歌的，那时我明显感到竞争的白热化。我没有丝毫的心情去追寻流行，只不过人云亦云，附庸风雅跟着哼一两句。若要象那妇女一样让我单独高歌一曲是很难的。
　　社会每年有许多好听的传唱歌曲，一年又一年，好像与之无关了。有时候，突然心血来临听到一首歌，就会问：好熟的歌，是什么歌？或者，我早就听过了，原来是这首啊！某次看到新浪视频，北大校长在主席台上唱《挥着翅膀的女孩》，有一丝感动。校长年纪必在花甲以上，和一群年青学子合唱，很认真。他说，他很喜欢这首歌。我相信许多年轻人不以为然，因为这首歌早已流行过。不过，这位开朗的老人，没有唱四五十年代的歌曲，而能接受新鲜元素，其心态之青春可见一斑。
　　一个人唱什么歌，基本是囿于一个时期，而且主要是年轻时期流行过的潮流。要知道一个人大致年纪，不必报年庚，让他说说他喜欢的几首歌曲足矣。
　　说说我最近喜欢上的一首歌曲《遇上你是我的缘》，是无意在另外一个人的博客上听到的，听了三两句就被打动。后来我推荐给若干朋友，有朋友翻着白眼道，已流行几年了，才知道？如此不屑。看来，若按照我肤浅的标准，我是已经小有堕落，落入被人遗忘的角落，成为一个小老头。
　　公交上的快乐妇女，她的心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北大心态青春的老校长，他有一颗蓬勃的心。
　　虽然我听到的这首歌有些晚，但演唱者几句明亮的音回旋上去，又像抛物线一样回缓落下，到“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时，着实让的我心灵跟着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才复位。
　　遇上你是我的缘，小老头我心灵还没有到麻木不仁，摸摸胸口，甚慰。
　　
　　■局外人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无非生老病死，结婚生子，梦想事业。
　　有一类局外人估计是活得非常失意的，他自己热衷无限往一个小范围内奋进，付出诸多，在经过多种条件的审核限制后，被拒之门外。过去因为政治条件不合格的几类分子，拼命苦干未必能受到上级的青睐比比皆是。又如现今有些人削尖脑袋想靠近某种社交圈，以求获得人脉，在关键时候得到推波助澜的支持，可惜，经常还是有人被挤了出来。大多人是喜欢火中添柴的快意，做隔岸观火的局外人，难免时不时有无名的失落感。
　　另有一类局外人，能够看清事态本身，而又不想顺水推舟，这时候可能令很多人颇觉不适。因为世俗中的通情达理，无不要求人们自己依照习惯、大部分人的想法来办。否则，这种人，也为世俗所不容。
　　加缪对第二种局外人的难堪人生进行了剖解。
　　反观其中的局中人，要随声附和地活去，如此才是一种正常的生活。
　　比方母亲死去一定是要哭泣，无论是你亲自哭，还是请人哭，还是用录音机录制哭嚎的声音播放Ｎ遍，你才符合人子的定义，反之，你没有眼泪轻则遭来非议，重则受到道德的批判。我们常常看到一件热闹事情的一二分才是基本事实，余下的八九分常常是正常人的正常发挥。到了一定高度，就成了一种荒谬的行为。但这种荒谬披了常情常理的外衣。
　　人生孤独，没有意义。所说的意义，价值和非价值都是人为加入的指标。我承认了这个事实，那么接下来，我觉得放松自己，率性地追求自己活着的目标，才是个人活着的最好状态。
　　另外，我又觉得，西方人貌似奇怪的想法，比中国人来得多来得早。大概中国所谓的局外人总是隐居，自诩高人灭于山林庙宇，少有的几个又容易死于世俗。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我们是比较彻底的。

母亲, 食盐, 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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