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远古乡村

1

　　升华街离南昌市最多七八十公里，属于丘陵中的街道。升华街一直以来人口稀薄，所以只有横竖两条街。两条街上的居民以往都是生意人，方便四周乡村的老百姓每逢双日到街上来赶集。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升华街上的居民稍微调整了一下，除了为政府工作的工作人员，还有街道上的老居民名副其实的成了国家人口，吃皇粮，和全中国其它地区一样，居住在街上的居民一律成了工人阶级，洗去了小商人的尘埃，把街上的居民和乡村农民正式的划出了鸿沟，让人们清醒的明白了等级的存在。

　　升华街不大，街上的居民都是邻居，他们的生活节拍具备着超越乡村居民的现代气息和实力。

　   任钥娥和严圣洁都出生在升华街，两家对门对户相邻，年龄相差半岁左右。她们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是女孩，父母都是升华街上的工薪阶层。唯一不同的是：钥娥是家里的老大，圣洁是家里的老小。

　　钥娥的父母很疼爱她，三岁半那年，妈妈生妹妹的时候难产死了。钥娥的族亲都认为妹妹是个不吉祥的女孩，妈妈死去的同一天被丢弃了。当然，钥娥的爸爸老任是个心地慈善的男人，坚决要求把孩子丢在附件乡下庄户人家的门口，让她有一条活路。他很清楚，当地人有个习惯，无论家庭多么贫穷，如果门口有丢弃的孩子，总是默默的收养，绝不会再次抛弃。这个习惯沿袭在乡下，也只有乡下人才可以捡起这些无辜的生命。

　　钥娥留下来了，跟爸爸住在升华街。老任两夫妻原本就长得体面，钥娥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几岁的孩子，看上去就是一个美人胚子。钥娥失去了母爱，同时失去了父爱。老任每天要上班，下了班在家里呆不住，在她六岁的时候，为她娶了个后妈。后妈进门接连生了两个弟弟，钥娥成了后妈的得力助手。

　　圣洁是家里的小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严妈以前和钥娥的妈妈在同一家单位上班，钥娥的妈妈死了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圣洁家里度过。后妈进门之后，钥娥基本上每天都要和她怄气，每当钥娥受打击总是躲到圣洁家里。后妈是个泼辣的女人，没有正式工作，长期打临工，家里负担重，对圣香呼来喝去成了家常便饭。

　　钥娥和圣洁同一年上学，圣洁比同年人小巧一点，钥娥个子高一点。不过，她们两都是升华街美丽的女孩。钥娥的美丽来得自然一些，圣洁的美丽出自她的妈妈给她的装扮。她们每天同时上学同时下学，形影不离。圣洁刚刚上初中的时候，全家搬到了县城，因为圣洁的父亲升职的缘故。

　　钥娥从此失去了唯一的保护所，学校成了她躲避回家从事劳动的地方。钥娥每天最早一个背着书包出门，每天中午不回家吃饭，到了晚上天黑的时候，慢慢腾腾的回来。后妈很恼火，不过她不想直接和钥娥产生矛盾，一般都是老任，三天五头的把钥娥打得鬼哭狼嚎。钥娥挨打的时候，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到了第二天她又会忘记，照样早出晚归。

　　钥娥十二岁的时候，家里住进来一位后妈的表哥，钥娥跟着两个弟弟喊表叔。表叔在升华街派出所任职，是升华街新到的红人，不仅升华街的居民是他的掌中物，四方乡民无不对他望而生畏。表叔来了升华街，后妈很快找到了固定工作，家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和睦。

　　表叔在钥娥眼里非常和气，以往许多归钥娥做的小事情，表叔全都包揽下来，对钥娥比两个弟弟都要好。自从表叔住到家里，爸爸不再打她，后妈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表叔每天吃完晚饭，总是对老任说道：“妹夫，我教钥娥功课去了，这孩子非常聪明，只是底子薄了一点。”

　　老任感激涕零点头，转身喝斥道：“钥娥，还不快点进房去学习？现在表叔教你功课，你要认真读书，将来对你有好处。”

　　钥娥不情愿的跟在表叔后面，满脸厌恶的说道：“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偏偏不读！”钥娥真的辍学了，无论老任怎么打骂，她都不愿意上学了。钥娥快十五岁的时候，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米六九的个子，是升华街有名的小美人，每天想方设法打扮自己，与地方上的大姑娘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钥娥的衣着打扮不仅引起了大人的指责，还引来了远近一帮向往城市生活年轻人的注目，整天围着钥娥打转，让老任和后妈很没面子，都在叹息：这都是因为她妈妈死了的缘故，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孩子。街道上的其她女孩子，父母一再交代，不许跟钥娥说话，钥娥是孤立的。

　　2

　　后妈上班的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谁像你，虐待别人的孩子，不让她读书，放着她在外面不三不四，小心她的死鬼妈妈找你算账！”后妈心理忐忑不安，回到家里找老公出气，两夫妻吵得一塌糊涂。

　　老任吵了架，唯有拿出严父的本色：“你好好的不上学，在外面疯疯癫癫，让我和你妈都被人骂！”钥娥挨了爸爸的打，手脚到处都是伤痕。钥娥恨后妈，更恨爸爸，那天趁着爸爸上班去了，后妈在家休息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和后妈打了一架。后妈赢了，钥娥输了。钥娥知道，在这个家里，她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反叛，人们只会指责她大逆不道。爸爸是不会明白的，也不会管她对错，只会再次打她。钥娥没有伤心的感觉，满身伤痕的趁着爸爸没下班一个人走了。

　　钥娥根据仅有的一点记忆，到县城找圣洁。钥娥没有到过县城，不过，县城比升华街大多了，起码有一二十条街道。每一条街都很长，长得让钥娥走断了脚。县城虽说和升华街一样，基本上都是平房，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那些女孩的穿着比她洋气多了，钥娥下了决心，一定要在县城生活，和街上的女孩子们一样，穿时髦的衣服，吃时髦的零食。钥娥每一条街都走遍了，问了很多人，还是没有找到圣洁。看看天色已晚，钥娥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钥娥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身无分文，不过钥娥是不愿意回去的。

　　钥娥也不清楚走到了哪里，看到那条街上并排有好几家小吃店，她的脚步再也挪不动了。钥娥呆呆的看着餐馆发呆，后面有人喊：“钥娥？你怎么跑出来了？”

　　钥娥不愿意听到这个声音，那是表叔的声音，回过头，恶狠狠的说道：“我出来了关你什么事？不要你管！”表叔尴尬的看着身边的同事。

　　“钥娥，你是一个人跑出来的？你爸妈不知道吧？”表叔耐心的问道。

　　“是的，我再也不想回去了，就是死也要死在县城。我告诉你，你如果……”钥娥转动着眼珠，看到表叔对身边的同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想要找圣洁的话，肯定可以通过表叔的同事，打住说了一半的话，对表叔的同事大大咧咧的问道：“你是在县城上班的吧？你知道圣洁家住哪里吗？”

　　表叔的同事四五十岁，已经发福。“这是县局人事科科长，你要找圣洁？要找人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你借我钱，以后还给你。”钥娥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她不知道县局人事科究竟是什么级别，不过她心里明白了，站在表叔身边的男人，肯定是表叔的上级，他的制服看上去比较高档。钥娥改变了态度，很坦白的说道：“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钥娥得到了最好的款待，在科长面前，钥娥把手上脚上的伤痕拿给他们看，说了她为什么要跑出来的缘故。钥娥让表叔当着科长的面表态，绝不告诉老任她在哪里。科长已经答应，明天就可以帮钥娥找到她的朋友：圣洁。

  　表叔为钥娥在招待所买了住宿票，后面的事情，科长都会帮她办好，还答应帮钥娥在县城找一份工作。

　　第二天，科长很快帮钥娥找到了圣洁，圣洁进了高中。不过，圣洁家里过得并不顺利，她的爸爸死了，刚刚来到县城工作了两年就死了。严妈在县粮食局上班，虽说比较轻松，中年丧夫，给了她沉重的打击，性格变得有点古怪，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好在圣洁的两个哥哥都是爱读书的人，大哥受工厂领导器重，推荐上了大学，就快毕业了。大姐参加了工作，家里的环境还是比较好的。

　　圣洁不敢麻烦妈妈，对钥娥最多的帮助是把手上的零用钱节省出来，让钥娥留在县城。过了几天，钥娥告诉圣洁：“以后我就可以照顾你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钥娥没有告诉圣洁她在哪里上班，每个星期定时到学校找她，送给她许多零食，偶尔还送一件漂亮的衣服。钥娥不再是以往的样子，十八九岁的时候，成了县城最漂亮的女人。

　　圣洁高中毕业，是不可能考上大学的，圣洁这个时代的人，注定了成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城市人。他们的生存环境中，工作职位永远是糊少僧多。圣洁的爸爸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她的工作完全不成问题。现实就是这么现实，她的爸爸死了，单位相应已经照顾了她的哥哥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最终势不可挡的落在了待业青年的大军行列。

　　圣洁每次见到钥娥都会缠着她：“你给我找一份工作吧，跟你们的领导说，让我打零工也可以。”圣洁这么要求的时候，钥娥只是淡淡的笑笑，等到圣洁不再说工作的事情了，两个人开始说起时尚和县里的变化，说起县里的名人。钥娥每次看望圣洁，都会去馆子里吃上一顿，钥娥出手大方，打扮永远都是那么美丽动人。

　　钥娥自从出来，就没有回去过。她的爸爸几次差点找到她，她都躲了起来。钥娥已经说过了，她是不会回去的，她真的做到了，在县城生存下来了。在圣洁看来，钥娥是个坚强的女孩，凭着自己的能力，不仅在县城站住了脚，还过得很不错。（待续）

无弦风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19-6-2 21:05
最主要是完善社会福利。

理念呵，社会的公平公正。。。

远古乡村

无弦风 发表于 2019-6-1 21:13
为什么女人又是很惨？
就是现在也是对女人不利的婚姻制度。女人要保护自己最终要靠自己。

最主要是完善社会福利。

无弦风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19-6-1 19:21
据说原著跟剧情相差很远，。。

这部剧的成功之处还有用了心理的视角去诠释父母这个角色的。。。有别于中国传统的角度。

无弦风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19-6-1 19:22
事实上这位女主后面的结局真的很惨。。。比我写出来的要惨得多。。。

为什么女人又是很惨？
就是现在也是对女人不利的婚姻制度。女人要保护自己最终要靠自己。

远古乡村

无弦风 发表于 2019-5-30 20:51
这就完了？
意犹未尽，可以编成电影或电视剧了。

事实上这位女主后面的结局真的很惨。。。比我写出来的要惨得多。。。

远古乡村

无弦风 发表于 2019-5-31 21:02
有故事情节，主角是美女，过着富裕的生活，这些是电影电视收视的保证。
前段时间引起热议的电视《都挺好》 ...

据说原著跟剧情相差很远，。。

无弦风

有故事情节，主角是美女，过着富裕的生活，这些是电影电视收视的保证。
前段时间引起热议的电视《都挺好》，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小妹苏明玉挣大钱了，过上了住豪宅开豪车的生活，地位反转了。否则也是一种苦情戏。

无弦风

无弦风

这就完了？
意犹未尽，可以编成电影或电视剧了。

远古乡村

　15

　　圣洁和昭谏过起了同居生活，双方都有合法婚姻在身。圣洁收到消息，迟和让她打消单方离婚的念头，否则，会有什么后果谁都无法预料。消息是大哥告诉她的，大哥也是听别人说的。家里人不得不引起注意，只能随迟和的意思。圣洁是有所顾忌的，她自己不能解决婚姻问题，为此没有再对昭谏提起他们是否结婚的事情。昭谏第一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圣洁永远只是他的情人，无论同居多少年，永远都不可能结婚。

　　圣洁和昭谏在一起之后，再次过起了荣华富贵的生活。昭谏怎么把家里的事情摆平，那不是她的事情，她只要昭谏每天晚上按时回到身边，给她足够的钱花，其他的一概与她无关。昭谏说到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大年三十晚上回去，其他时间总是陪在圣洁身边。昭谏为了圣洁买了车子。昭谏是个十分理性的男人，面对圣洁这样的小女人就觉得手足无措，感觉她是上天派来丰富他简陋人生的天使，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于是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圣洁穷尽自己的想象，学了厨艺，吃的是时鲜食品，穿的是高级名牌服饰，家里各式各样的补品跟着广告走，每个星期两个人到市里享受，送繁儿进了私立学校，繁儿的一切用品都是上等货色。昭谏无论怎么宠圣洁，他的经济大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上，就如同他对小真孩子父母一样，绝不把底牌交给任何一方。

　　圣洁怡然自得的过着阔太太一般的生活，闲的时间太久了，偶尔跟昭谏一起跟朋友们玩玩点子、牌九，和大款们一起赌赌手气。圣洁很会看势头，昭谏成了赢家的时候，她会从中得到好处，昭谏成为输家的时候，她会做一些具有风味的食物为他排解心中的不快。当然，昭谏不是一个痛惜小钱的男人，愿赌服输，更何况他不是一个沉迷赌场的赌徒，无论什么时候，昭谏都会保持清醒的头脑，手上最多带上一万元作为赌资，输完了决不再继续，赢了从不恋战，无论输赢绝不找自己心爱的女人出气。

　　圣洁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女人，每一年按照自己的设想，把家里的东西彻底的改变，稍微旧了的窗帘床上用品统统丢掉，让家里时时刻刻充满了诱人的万种风情。对衣着，圣洁颇为讲究，一律送往洗衣店清洗，保持清新芳香的特有味道，一年以上的衣服统统送给别人。

　　昭谏以往哪里享受过这么温柔周到的高调生活，整天迷迷糊糊的对圣洁百看不厌。圣洁抓到了享受富贵人生的生命草，对昭谏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从不违逆昭谏的心意。“圣洁，是上天作弄了我们，让我们只能这么生活。你是不是去试探一下，让他同意和你离婚，我觉得只有跟你结婚，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过。”昭谏动了真情，一次次让圣洁解决自己的事情。

　　圣洁不敢去找迟和的父母，后来去过姨妈家，下面餐馆老板说他们全都搬走了，每一年只回来收租金。圣洁已经和迟和家失去了联系，偶尔从大哥那里听到一点消息，都是很难确定的消息。小庞躲起来了，去了哪里谁都说不清。据说他们家给了迟和一个底线，让他永远不要回南昌市。

　　圣洁对昭谏没有隐瞒她的现实状况，两个人唯有听天由命。

　　昭谏根据小真的要求，花了十几万帮她到市里买了一份工作，花了几十万买了房子，不为别的，就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妻子带着孩子住进了市里，把乡下宽敞明亮的家彻底的交给了昭谏的父母。

　　昭谏的父母六十多岁，父亲养猪，母亲帮弟弟看孩子。昭谏的弟弟叫昭褚，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不结婚，身边有五个孩子。昭褚相貌堂堂，长期承建学校建筑，和他生孩子的女子都是在校大学生，或是单位推荐的成人大学生，她们首先总是希望和昭褚结婚的，昭褚不愿意，就这样，五个孩子五个妈，当五个孩子丢在父母身边时，昭褚决定一辈子不结婚，这样对每个孩子都会公平一点。昭褚所赚的钱全部给父母帮他保存，孩子也交给父母，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到附近请人帮忙照看一段时间。昭褚一个月回家看望一次孩子，从不带女人回家。

　　小真搬走之后，昭谏偶尔带圣洁去看望父母，父亲从来不和昭谏说话，满身汗臭坐在桌子上喝半瓶酒，吃过饭马上又去做事。母亲忙得手脚不停，五个孩子相差四年，最大的十岁，他们都不清楚谁是他们的母亲。一同上学，一同下学。吃饭的时候排队，就像寄宿生一般，一个个拿着饭碗等着奶奶为他们分食物。

　　昭谏每次回家都会带上满满一车食物，四台冷柜、冰箱装满，专门为孩子们准备的。母亲对圣洁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多余话，来了吃饭，走了不送，也不会在昭谏面前提起小真母子，苍老的目光中看不出慈祥和怨恨，就像一架被人废弃了的机器让顽皮的孩子扭上了发条，正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自由爬行，不知道在哪儿翻车。昭谏和小真断绝了关系，每一个月把钱送到母亲手中，让母亲把钱交给小真。

　　昭谏的生意有起有落，每一年的用途只增不减，让他偶尔感觉有些吃紧。圣洁这边的用途是少不了的，繁儿送进了贵族学校，一年三节孝敬母亲，与两个哥哥之间的来往，昭谏从不让圣洁参与，那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16

　　圣洁心底腻烦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无奈昭谏的生意总是围绕着家乡的周围，昭谏是个比较固执的男人，不喜欢外面没有定数漂泊不定的生活，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很大的兴趣，除了迫不得已和他自己认为必须花的钱，从来不会给圣洁任何走出他的视线的机会。

　　圣洁就像一只金丝鸟，成了昭谏的附属品和专用品。

　　就在圣洁百无聊赖的时候，钥娥出现了。钥娥是特意到县城来找圣洁的，首先找到了她的姐姐，再找到圣洁。

　　她们相聚的时候，两个人是在市里一家非常有名的咖啡屋，位于青山湖游乐场附近。她们相视而笑，世界真的是变幻莫测，三年时光过去，她们的位置做了一次天意般的调整。

　　钥娥喜不自胜的说道：“圣洁，没想到我遇见他了。虽说他比我小了几岁，可我就是喜欢他。我和几位朋友在沈阳开美容院，生意还过得去，他在里面打工，是我们市里的人，年轻英俊。他对我太好了，我终于被他说服结了婚。改天，我带他出来见个面，认识一下。”

　　圣洁淡淡的听着钥娥结婚时的开心样子，过去了的风光仿佛还在眼前。圣洁礼节性的说着恭喜，满脸失落。钥娥是看得出来的，问道：“迟和还没有消息吗？”

　　“不要提这个人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和我联系。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无辜的。他们两家有仇，到现在都成了我的错。以前，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情人，可我现在认命了，做情人真的舒服多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他还把你看得比什么都珍贵。”圣洁嘲笑自己的生活，却也安居于现在的生活。

　　“你还是要放聪明一点，我不知道你和他现在的关系怎么样，如果没有一张结婚证，肯定对将来没有好处。我告诉你，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让他给你买保险，就算是以后他离开你了，你也不至于落到穷愁潦倒的地步。你的命运总是比我强，我那些年没有落下什么，现在赚几个钱和他结婚，还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怀孕了，所以结婚。目前管不了这么多，孩子生下来抚养大了就是自己的。”钥娥说着这些话，让圣洁记起她们几年前见面时的场景，几乎是一摸一样的，只是她们两个的角色改换了一下。

　　钥娥家的房子在孺子路，拿出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套房子。钥娥的丈夫有着很好的出身，祖祖辈辈都是市里的居民，到了他这一代，不能说他不努力，就是在学业上无法长进，当他要去学美容的时候，父母几乎和他断绝了关系，到他公开娶了钥娥的时候，父母拒绝和他们相认。两个都是没有太多顾忌的人，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愿结婚了。两个的个性完全相反，钥娥外向，说话不留余地，她的丈夫像个白面书生，胆小心细，这样的搭配还算是蛮般配的。

　　圣洁没事的时候时常让昭谏开着车子进市里，四个人一起娱乐，强过两个人的世界。

　　钥娥两夫妻回到市里，一个安心养胎，一个吃喝玩乐，等到生下孩子，手头上几乎空了。钥娥只好拖着孩子带着丈夫再次返回沈阳，继续他们的美容事业。

　　钥娥走了，圣洁又回到了以往的生活。不过，她真的按照钥娥交给她的方法，让昭谏为她为孩子买了保险。他们除了没有一纸婚书，除了不能像正常家庭那么在两边的大家庭里公开露面之外，他们在社会上公开场合，人们几乎早已认同他们的关系。

　　随着岁月流逝，昭谏的儿子渐渐长大了。他的儿子是个比他还有个性的孩子，每个星期带着两个妹妹到爸爸家里来做客，见了圣洁，三个人毫不忌讳的喊圣洁小妈，有时候，甚至让昭谏带着他们像一家五口一般进出高级餐厅。昭谏内心深处那点父爱开始涌动，让他感觉有些惭愧，不禁想更多的给予孩子补偿。

　　昭谏越是想补偿，生意越是跟着时代的脚步走向了低谷时期。让昭谏感到吃惊的是，他的儿子十二三岁坚决拒绝上学，一定要跟着叔叔到外面闯世界。昭褚答应了侄儿的要求，把他带在身边。

　　等到昭谏的儿子十九岁的时候，做了一件让圣洁心惊胆颤的事情，提着一把刀，到了繁儿的学校，让繁儿给圣洁打电话：“妈，你快离开那个人吧，要不然，我会没命的。”

　　昭谏的儿子狠狠的揍了繁儿一顿，当天晚上，拿着刀等在圣洁家门口，等到昭谏回来的时候，说道：“你在外面玩女人已经太久了！我不管你跟妈妈有没有感情，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必须回到我们自己的家，这里的房子，我会收回的！你如果不回去，我会杀了她的儿子，再自杀，我要让你们都断子绝孙，这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

　　昭谏的儿子当场把昭谏的东西收拾好，让圣洁在一个月之内搬走，昭谏不敢不走，他的儿子的刀刺在自己的手上，鲜血在刀尖上往下流，昭谏坐着儿子早就准备好的车子走了。

　　圣洁呆呆的望着昭谏走了，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昭谏离开。”(完）

远古乡村

无弦风 发表于 2019-5-29 15:53
圣洁也算是嫁入富贵人家，虽说不上豪门。水很深？

最早的富贵之家。

远古乡村

　13

　　圣洁从姨妈家出来，正是中午时分，太阳照在当顶，街道两边餐馆里面人声鼎沸，路上行人稀少。圣洁昏昏沉沉坐上二路电车，从八一桥转乘四路车到了县城。圣洁回到家，记起还没有把繁儿接回来，连忙回娘家。繁儿睡着了，母亲在收拾冬春季衣服，把夏季衣服拿出来。圣洁进门没有和母亲打招呼，一副劳累不堪的样子。

　　严妈见圣洁脸色白森森的，像是生病了，用手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轻声说道：“你如果不舒服应该去医院的。要不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钱我会想到办法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到办法的。”圣洁答非所问，双眼无助的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严妈停下手里的事情，心想，也许圣洁手上的钱用光了，才会出现这么反常的神态。安慰道：“圣洁，我这里还有一点钱，你先拿去用吧。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就是辛苦一点。如果你没有生病，我明天带你去见见老板娘。帮别人做事要改脾气，放下身段。繁儿放托儿所，我下班了会帮你照顾的。”

　　圣洁转过身看着母亲，泪水流在脸颊上，山崩地裂的大声嚎哭：“妈，整件事情真的不是我的错。他们不要孩子了，他们根本就不顾我的死活。妈，你看着，我会活下去的。我还要让他们看到，我会活得很好。妈，我是不会去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的，你们以后不要管我。”严妈不知道怎么安慰圣洁，跟着伤心流泪，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几百元钱塞到圣洁手上。

　　圣洁没有在母亲家住，带着孩子回了租住房。圣洁租住在比较偏僻的县城边沿，附近很少人家，农家房子比较便宜，没有人认识她，给她带来了一点言语上穷于应付的自由。圣洁躲在家里，除了带孩子什么事情都没有。

　　相去不远有几栋楼房正在修建，那片地区已经划分为县里的商业区。一张张招商引资的热忱广告洒向了祖国的神州大地，一家家淘金投资商正在大兴土木，希望在这片刚刚开始开发的土地上建起自我千秋万代的基业。无论投资商来自哪里，和当局怎么签订合同，过去土地拥有者，总是会涌现几个在地方上争取自我保护的刁民。

　　他们成为刁民的特征一模一样，不怕红白两道的势力，因为他们都很穷，穷得养不活父母，穷得娶不起自己想娶的女人。他们都没有什么文化，要求很简单，解决温饱，然后谋求更多的财富。他们在最初的争夺中，总是十分勤奋的做着最低下的事情，一旦看到一丝丝希望，会奋不顾身的改变自己的处境。

　　昭谏三十出头，承建商业开发区最大的几家工厂，是县里建筑行业年轻有为的有名人士。昭谏家离开发区并不远，是附近村庄的农民。他能成为县里的名人，全仗他有着什么都不怕的熊胆，还有一个整天拿着刀子讨生活的弟弟有一帮兄弟。当然，当他有了一定地位的时候，对县里的间接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昭谏拥有自己一整套建筑队伍，称得上固定工人的人数有四五十人，每天另外雇请的临时工不会少于二三十人，他们都是来自本县的村民，无论是固定工人还是临时工，都是没有在册的农民工。当中国成为世界级的大兴土木发展国的时候，建筑行业成了财源滚滚的致富基地。昭谏到底有多少钱，似乎谁都不清楚。

　　昭谏是个很有个性的名人，每天混在自己的建筑队里，人们分辨不出他的真实身份，和其他工友一样，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和自己的队伍同进同出。昭谏接下的这几笔生意，让他真正成了有钱人。昭谏还有一个特点，从不拖欠工人的工资。他们在附近村子里租住，日夜赶工，以便用最快最短的时间取得最高经济效益。

　　昭谏来到村庄，时常看见圣洁一个人来来往往，留意一段时候之后，偶尔和圣洁打个招呼，和她聊上几句。昭谏很快知道了圣洁的底细，对圣洁以往发生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昭谏没有直接告诉圣洁，他认识她的两个哥哥，和他们很熟悉，及时给了圣洁一份工作，让她当建筑队的记工员。

　　圣洁成了建筑队的临时工，这份工作以往一直是昭谏亲自兼顾，所以相对而言他的时间全部投在工作中。昭谏给圣洁每个月的工资足够他们母子的生活费用，解决了生存困境，圣洁终于松了一口气。圣洁虽说没有工作经验，记工是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带着孩子完全可以应付。昭谏让圣洁做这份工作只是一种借口，当他见到圣洁忧郁的样子那一刻起，就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圣洁记工，每天都要与昭谏相处，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昭谏觉得圣洁带着个孩子，要上班又要做饭，建议道：“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免得麻烦。”圣洁求之不得，工地食堂相隔就半里路程，来去还算方便。

14

　　昭谏照顾圣洁的事情很快让双方家庭都知道了。圣洁的两位哥哥心里感激，自然给了昭谏一些好处。昭谏的妻子小真，五短三粗，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一儿两女。昭谏春风得意的时候，小真除了要求他给予家里固定开支之外，还为她买了一份工作，在县计生办上班，成了国家正式工作人员。

　　小真虽说和昭谏一样大字不认识几个，对于身边的突发事情非常敏感。圣洁的出现让她不安，亲自到工地来看望昭谏，见到圣洁很客气的说着感激的话。第二次过来的时候昭谏不在身边，狠狠的给了圣洁两个耳光：“你看清楚了，老娘不是好欺负的！你年纪轻轻，坏事做绝，纵容自己的男人杀人，现在又破坏别人的家庭！老娘说到做到，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识相的赶快滚！他是我的男人，我就算是毁了他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骚货！”

　　圣洁手里抱着繁儿，被小真无辜打了几巴掌，本来想把事情说清楚，忽然一想已经挨了打，那就看她还能拿她怎么样。昭谏几次对她提出，希望他们能够进一步发展，圣洁没有答应，圣洁怕的就是今天的局面。圣洁恼怒中说道：“你既然把话挑明了，有本事就杀了我。事情很简单，他爱我，我爱他。你等着，你打我，他同样会打你的，不信你自己走着瞧！”

　　小真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居然为了得到别人的男人连性命都不要。小真忽然想到，或许他们是真的感情很深了，举起的巴掌没有落下来，乞求道：“圣洁，我求你放过我们一家人。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我的孩子都很小。他能够有今天真的很不容易，我帮他孝顺父母，生儿育女，我和他一起吃了很多苦，我们的苦日子才刚刚过完。我和他几乎是一出生就认识了，他和你的感情绝对不可能超过我对他的感情，他对你就是感到新鲜，你说吧，你要多少钱？”

　　“你认为你的男人值多少钱？你出再多的钱我都不卖给你。”圣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小真气得愣在屋里。小真很快反应过来，恶狠狠的抓住圣洁的头发，大声叫骂起来。

　　昭谏在工地上监工，听手下人说老板娘来了。昭谏心里有些疑惑，他在外面跑了很多年，身边没有少过女人，小真从来没有跟在身边说过一句多余话，要吵也是关起门了吵。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在工地上出现，一定有问题。昭谏连忙赶到村子里，很远就听见小真的骂声，圣洁租住房子门口围着一群女人看热闹。

　　昭谏慌忙拨开人群进屋一看，圣洁白皙的脸上指痕印纵横交错，小真拉着圣洁的头发正在逼她走。昭谏气得脸色铁青，揪住小真的头发，狠狠的一巴掌打过去，骂道：“你发什么疯？无缘无故跑这里来打别人！你是想我一败涂地吧？”

　　小真松开手，惊愕的看着昭谏，痛哭流涕：“你真的为了别的女人打我？好，我让你打，你打死我算了，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昭谏常年四季从事体力劳动，力气大得很，虽然小真不是马虎角色，一般的男人都奈何不了她，昭谏知道她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人，双手牢牢的抓住她，对手下说道：“给我把车子开过来，送她回去！”

　　圣洁低着头，披头散发，繁儿在怀里哭，目光惊恐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妻子嘴里不停的怒骂圣洁，根据一些传言，骂圣洁放荡不羁，是个专门勾引男人的女人。昭谏没有再打小真，等到外面的货车到了拖着她把她塞进了车里，交代道：“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我们离婚吧！”

　　货车带着哭泣着的小真走了，昭谏走到圣洁身边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会负责的。走吧，我带你去医院，不管是什么后果，我全部负责。”昭谏说这些话的时候，门口站着看热闹的女人们窃窃私语的交谈着，三三两两陆续离开了。

　　圣洁抬起头看着昭谏：“好，是你自己说的负责任！你是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我不会后悔的。”昭谏接过繁儿，“我们走，你在这里是呆不下去了的，我在县里有套房子，你暂时住在那里吧。”

　　“我还有条件。第一，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和她离婚，我们结婚。第二，你以后不许回去。”圣洁就这么看着昭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圣洁，我早就想和她离婚了，只是我父母不同意，他们以死相逼，让我答应这一辈子不和她离婚，这件事与你无关，今天让你受冤枉了。第二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们家是有规定的，每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全家老小都要在一起。圣洁，走吧。”圣洁收拾好东西，同昭谏坐着另一辆工地上的货车进了县城。圣洁没有去医院，就这样住进了昭谏以前工程中房产商拖欠款项用来抵债的一套新居里面。

无弦风

圣洁也算是嫁入富贵人家，虽说不上豪门。水很深？

远古乡村

11

　　圣洁暂时安顿下来，满月之后每天抱着孩子四处打听公婆的消息。在市里，迟和的事情已经销声匿迹，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于圣洁，每天度过的时光是那么的漫长。圣洁从来没有过过如此孤独的生活，从来没有过过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的生活，以往的亲人都不在她的身边，她明明有幸福的婚姻生活，就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一切都失去了，唯一留给她的是一个哇哇待抚的小孩。

　　圣洁发觉自己对一切都是那么的力不从心，两个哥哥给她的那点钱快用光了。她想找到公婆，想让他们给予她一点经济上的帮助，毕竟她在抚养老迟家的后代，迟和有责任拿抚养费。她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收入，曾经迟和给她钱，她不要，真没想过生活会出现这么可怕的变故。圣洁记挂迟和的事情，让她感觉度日如年。看看手头上已经空空，孩子吃奶粉的钱都快没有了，又开始为自己为孩子的生计心急如焚。

　　圣洁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退了租住房，抱着孩子回娘家。严妈没有说什么，二嫂心里很不高兴，说宁愿两个哥哥出钱帮她在县城租一间房子，让他们母子单独住。严妈没有反对，觉得媳妇提出的要求合理。全家人为圣洁突然遇到的困难一筹莫展，多多少少已经明白，迟和砍伤人的事情与圣洁有很大的关系。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严妈听说，她的亲家翁已经调到市里去了，以前领导和职员很少碰面，现在更加是难上加难。

　　严妈极力想为圣洁母子争得一席之地，她明白圣洁目前的问题，关系到她和孩子一辈子能否生存下去的问题。通过层层关系，打听到老迟夫妇的消息，希望他们对圣洁不要雪上加霜。老迟已经把祖屋卖掉了，据说赔偿了一大笔钱给那个小庞，究竟是多少没有人知道具体数目。严妈是过来人，明白其中的道理，要想把迟和的案底消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一个关节都需要钱，有权的用权力去比拼、有家产的倾家荡产、没权没家产的用废弃了的时间承受，让整个家庭无限期的贫穷下去。自古以来，中国的庞大统治机构差不多一直在这个边缘游移，换着花样让小老百姓忍受疾苦，上层家庭永远富贵，赔钱消灾，底层家庭经受不起一丝丝灾难，大难来临的时候，各奔东西留下奔不走的孩子和妇人哭泣。

　　严妈最后不抱任何希望了，让圣洁不要再去找老迟夫妇，他们是不会见她的。圣洁不愿放弃，很久没有迟和的消息，她想从他们的嘴里听到迟和的消息。圣洁独自带着孩子，每个月靠两个哥哥和姐姐接济，严妈帮她付房租，买回奶粉。大哥劝道：“圣洁，你和迟和是没有希望了的，他们家连孩子都不要了，又怎么可能容你，干脆离婚算了，也许离了婚你还能找到一条出路。你要为孩子着想，养大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圣洁知道家人的劝告都是正确的，无奈一时难以接受，二嫂笑了笑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我们都是靠工资过生活，同样要养孩子，两边都有老人，肯定是没有能力长期供应你们母子的生活费用的。干脆这样吧，我们每个月按时给你生活费，不过还是要记帐，有没有还，那就只有看你自己的了。”

　　圣洁除了接受家里人的帮助没有其他办法，不管用什么方式，她想活下去，想亲口告诉迟和当时的真相。心里开始活动，看样子必须找一份工作。圣洁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打算，毕竟没有工作经验，一想到从今往后和底层女人一样要面对别人的冷眼和呵斥，更加觉得凄苦。圣洁仔细算了一下，她和孩子一年下来，吃住最少需要六七千元的开支，在购物的时候，她已经改掉大手大脚的习惯，目光不再看那些高档次的东西。就算是找到一份工作，一年下来还是支付不起母子的用度，哥哥嫂子们钱再多也不可能无私的付出，一切必须靠自己。

　　星期四，严妈休息，圣洁早早的把孩子送到严妈身边，说道：“妈，我有点不舒服，你帮我带一天，我晚一点过来接他回去。”

　　严妈担心的看看圣洁：“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圣洁，你这么下去不行，我帮你找了一份工作，可能辛苦一点。如果好了，明天我想带你去见见老板娘，帮别人做事要改脾气。”

　　“明天再说吧，繁儿交给你了。”圣洁匆匆忙忙走了，孩子生下来就吃奶粉，好像懂得圣洁的烦恼，很少哭闹，饿了就吃，吃了就睡。圣洁为孩子取名字本来是想让他叫烦恼的“烦”字，后来两位舅舅反对，于是用了“繁”字。

　　圣洁没有回住所，也没有去医院，她要去找老迟夫妇，她想把所有的事情和他们摊开来谈，她得明白他们究竟想让她怎么生活下去。圣洁相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迟和应该冷静下来了，他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更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的亲骨肉丢弃不管。就算是迟和不管，迟和的父母都是有地位的人，他们必须听她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她还想弄清楚，迟家和庞家的仇恨究竟是由谁惹起来的，她不想不明不白的真正的受害人一下子变成了迟家的罪人还得带着孩子委屈的过着贫贱生活。

　　12

　　圣洁根据以往的记忆，猜测公婆肯定住在迟和的姨妈家里。姨妈家的女儿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宽敞，住在百花洲一条胡同里。圣洁以前跟迟和经常去玩，迟和和姨妈的感情很好，有时候两夫妻在百花洲电影院看完电影顺便到姨妈家吃饭，或是看看他们，陪他们聊几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圣洁是不会去打扰姨妈的。她知道，现在想找到公婆，姨妈是她最后的希望。

　　圣洁从县城坐四路电车到了八一桥，下车之后转乘二路内线从胜利路到中山路。百花洲位于中山路倒数第二站，再走一站到了八一广场，百货大楼、新华书店全部集中在那一带，八一公园就在百花洲路旁，胜利路和中山路是市里两条热闹繁华商业街，云集着以往的老字号商铺，新型的大型商场不断崛起，也是市里人流量最多的地段。

　　圣洁无心观赏街道上的景致，十点来钟到了姨妈家门口。姨妈家的房子是三十年代十年代建起的两层楼房，外墙已经剥落，房子反反复复经历了许多曲折，目前终于又成了他们家的私房。无论是出于市场需求，还是市民们对金钱的迫切需要，市区热闹地带胡同同样形成了一个个具有特色的商业区。姨妈家的胡同是美食街，有照经营的、无照拖街的小贩每天早晨密密麻麻的摊子，摊主们吆喝着拉手美食。

　　姨妈家的最下面一层租赁给了别人，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他们住在上面一层，从外面的楼梯口可以上去。姨妈六十多岁，已经退休，姨父大概也就是这两年退下来。圣洁上楼，按响门铃，很快有人开门，是姨妈。

“你好，姨妈。”圣洁看着姨妈有些意外的表情，固执的盯着她的目光，不想被她拒之门外。

　　“进来吧。”姨妈没有说多话，态度还算温和。

　　圣洁走进门，婆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姨父正在和老迟下棋，他们都把目光聚集在圣洁身上。婆婆内心显然起着急剧的变化，脸色变得灰暗起来。“你要冷静一点，是时候把事情了结了。”姨妈安慰妹妹。

　　“姨父，爸妈，你们好。”圣洁礼貌的和长辈们打招呼，鼓起勇气面对他们冷漠的目光。

　　“你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老迟丢下棋子，看着圣洁。

　　“我是为孩子来的，我想知道，迟和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圣洁站在中间，没有人让她坐下，曾经那么和气的四位老人似乎随时打算让她离开。圣洁本来是准备问迟和的情况的，感觉时间很紧迫，忍住了，当务之急是孩子。

　　“孩子？迟和在信里面不是说得很清楚吗？这个孩子他是不会要的。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老了，落得这么凄凉的晚景，肯定没办法照顾孩子。圣洁，我们家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勾结外人，置迟和于死地？”婆婆质疑圣洁的同时泪水流在脸上。婆婆不再是以往的富态模样，苍老而憔悴，像是久病刚癒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

　　圣洁委屈的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低声说道：“我没有勾结外人做对不起迟和的事情，我是被别人要挟的。我还想弄清楚，迟家和庞家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那个姓庞的要来害我？”

　　“谁告诉你的？我们家和庞家世世代代是邻居，过去没有冤仇，近代也没有怨恨，只是现在，你听信一面之词，居然犯下败坏风范的事情，还让迟和去杀人，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我们家养不起。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是你说那个姓庞的要挟你，所以迟和才会做下糊涂事的。他是一个温和的孩子，从小到大从不惹是生非。以你的出生，是配不上迟和的，只因为他喜欢你，我们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过，把你当宝贝似的养在家里。你自己说，迟家还能给你什么？”老迟老泪纵横，咳得厉害，脸上成了紫红色。

　　“我没有让他去杀人，是他把我绑了起来。别人说他妈妈死在你的手上，还说迟和抢了他的生意，是他要捏死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说要杀了迟和，不是我愿意的，不是我愿意的，你们不可以这么对待我和孩子，我身无分文，孩子会饿死的。”圣洁哭泣着蹲在地上，不顾一切的把那些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考证的事情抖了出来。

　　“给我住嘴！你太放肆了！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家的房子已经卖了，迟和的房子没收了，我们一家三口一次性被你毁了前途，还想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如果不是迟和一再交代，我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你走吧，以后不要拿孩子来博取同情，既然迟和不肯认这个孩子，那就证明这个孩子有问题。我们自身难保，哪里有能力管得了你？现在你们如愿以偿了，迟和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钱全都给了他，你们不是正好可以双宿双栖逍遥自在了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如果再这样造谣生事，一切后果自负！”婆婆帮老迟捶背，痛骂圣洁。

　　“你走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及以前迟和对你的好，你也应该放手了。人心难测，真是人心难测啊。”姨妈把圣洁从地上拉起来，打开客厅门，不客气的让圣洁离开。

马刀

远古乡村

无弦风 发表于 2019-5-25 07:14
这个冲突大了。
是祸躲不过。圣洁想要躲过去怕不是行的。

没地方躲。

远古乡村

9

　　事情并没有圣洁想象的那么容易，她从侧面跟公婆提出希望搬家，没有人赞同。圣洁不敢流露急切想离开霞光路的心情，也说不出充分的理由，只好不再提起。以往圣洁喜欢宅家里和邻居不熟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左右人家的女人们时常过来找圣洁玩麻将。圣洁推辞，婆婆劝道：“圣洁，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左右邻舍打打麻将，隔壁吴阿姨是个热情的人，跟她们在一起会很开心的，免得一个人坐在家里闷得慌，我们单位的人有时间就凑在一起玩几盘。”

　圣洁一想，这样也好，免得每天等迟和出门之后总是提心吊胆，不如和左右邻舍搞好关系，多认识几个人肯定要好一些。圣洁和邻居家的女人们坐在一起闲聊，和租住在街上做生意的女人们打麻将，不过，圣洁没有一次能够躲过小庞，这让圣洁感到恐惧。小庞和这些女人都很熟，女人们十分享受他的助人为乐。小庞没有结婚，女人们见了他总是爱拿他开玩笑。圣洁打麻将的时候他出现在左右，公共场合，他的言辞很有分寸，和对待其她女人差不多。只是圣洁害怕他的目光，却无法避开。

　　过了年，正值阳春三月，圣洁快要生了，家里早就准备好迎接新生命到来的准备，婆婆请好了保姆，只等圣洁生产的时候到家里来伺候她坐月子。那天小庞推开门，圣洁腆着个大肚子恳求道：“请你放手吧，我快疯了，没有办法忍受你的无耻，我不知道你和迟和之间有什么恩怨，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加害我？”

　　“我对你够好的了，要不然你生了孩子和他离婚，再和我结婚，这样，我会考虑放过他的。”小庞目光闪烁着，“为什么他的福气就这么好？我们是邻居，我妈死了，都说是他爸害死的，我为了和他斗坚持不结婚，可我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输给了他，所以，我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圣洁，我对你是真心的，答应我，跟我走，你跟我走了什么都会结束。”

　　圣洁哭泣着，她是不会跟他走的，这是她心里的话，两个人正在争论，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圣洁吓得魂不附体，小庞慌忙找地方躲避。敲门声越来越响，伴随着迟和带怒的喊声：“圣洁，你在搞什么鬼名堂，半天不开门，大白天的关门干嘛！”

　　圣洁一下子清醒过来，嘴里答应着，招呼小庞从后门逃走。小庞从后门快速的跑了，圣洁打开门，迟和怒气冲冲的环视家里的一切，朝后面走去，圣洁紧跟在迟和身后：“你怎么回来了？没有上班吗？”

　　“圣洁，你自己说，刚刚从后门逃走的人是谁？说！”迟和的目光闪着怒火，双手捏成了拳头，一步步朝圣洁逼近。

　　“没没有谁，我我一个人在家，正打算……”圣洁说话结结巴巴，脸色苍白。

　　“打算和你的野男人睡觉，是吧？我不放心你特意跟别人换班回来看看，吴阿姨拉我到她家里坐坐，告诉我她看到那个经常到家里来，我成了王八还蒙在鼓里！你太下贱了，你怀孕之后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克制自己，对你爱护得恨不得把肉割下来给你吃，原来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偷人！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你和谁好我都没有这么伤心，偏偏找我的仇人！圣洁，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迟和睁着血红的双眼，左右开窍狠狠打在圣洁的脸上。

　　圣洁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迟和的腿：“迟和，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可以这么对待我，是你和他结了怨，他要挟我，是他要挟我。”

“你不要脸还有道理！我不想听你说！”迟和把圣洁拖到沙发上绑了起来：“你听着，我们已经情断恩绝！你肚子里的孩子随你自己处置，不要说是我的孩子，是你自己玷污了他！我不想打你怕脏了我的手！我不会再回来，爸妈下班了自然会把你放了！”迟和把圣洁绑得结结实实，用毛巾堵住嘴，从厨房摸出一把砍刀，用报纸包着放进一只袋子里，再次走到圣洁身边，抱着圣洁泪水长流的脸：“我不会让他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敢动我的女人就必须死！圣洁，明年的今天是我的忌日，不许你祭奠我！你太傻了，居然不知道你的老公可以为你付出生命，我走了，你放心，我爸妈不会为难你，但请你也不要为难他们！”迟和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圣洁的脸颊上。

　　迟和站了起来，抹干眼角的泪水朝门外走去。迟和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圣洁眼睁睁的看着关上了的房门。家里的一切静悄悄的，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外面的车流声在马路上飞驰，偶尔传来噪杂的人声，店铺里的音响声，时而嘶声力竭，时而轻缓舒曼。门缝里的残阳透了进来，洒满了屋子，照得屋里的轻纱俏丽多姿，似乎预示着圣洁人生最后的华丽将随着夜幕来临而消失不见。

　　圣洁脑子里一片空白，恐惧让她浑身是汗，试图从沙发上滚下去，无奈没有半点力气。圣洁一次次从脑子里搜索赖以求生的信息，似乎世界末日已经降临，她知道，迟和去找小庞了，他的眼神告诉她，无论小庞躲到哪里，迟和总是会找到他的，还会让他付出代价。圣洁想到迟和最后决绝的交代，不顾一切的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肚子碰撞在地上，一阵剧痛袭遍全身，她马上意识到，在她受侮辱的时候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想保住孩子，她多想迟和能听她解释，多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他，可是迟和不给她机会，就这么走了，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他了。圣洁在剧痛中渐渐失去知觉，眼前是迟和温柔的笑脸。

　　10

　　圣洁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病房里坐满了人，大家都悄然无声。婆婆和严妈第一时间看到圣洁醒了，圣洁茫然的环视大家，脑子里想起迟和拿着砍刀出门时的背影，从病床上跳了起来，肚子上一阵锥心的剧痛让她又躺倒在床上：“妈，快去把迟和找回来，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婆婆眼里都是泪水：“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你把他害惨了。”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这么说话，有什么事总得让她恢复之后再说。”严妈拦住了亲家母的追问，哥哥姐姐们发出沉重的叹息。

　　圣洁感觉肚子上的疼痛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肚子小了孩子没了，抓住严妈的手：“妈，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生下来了，破腹产，是个儿子，在育婴室，放心，很健康。”严妈安慰圣洁。

　　“妈，你说谁来不及了？迟和呢？他为什么不到医院来？”圣洁望着婆婆，极力想悟出婆婆所说的“来不及”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迟和让人带了一封信，现在给你自己去看吧。亲家母，请你们理解我，我得回去跟老头子一起面对迟和的事情，圣洁交还给你们了，我对她，目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婆婆从口袋里拿出信丢在圣洁面前，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了。

　　圣洁颤抖着打开信，里面一条条交代得十分明白，迟和真的如他最后交代她的时候那么交代了父母，让他们和圣洁断绝一切关系，包括圣洁生下来的孩子。圣洁看完信，望着严妈问道：“妈，迟和到底怎么了，他杀人了吗？他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我们只知道他把别人砍成了重伤，那个人还在医院抢救。听说迟和逃走了，警方正在抓他。圣洁，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信上是怎么说的？你给妈妈看看，你婆婆为什么说把你交还给我们了？还说是你害了迟和？”严妈看着圣洁，无数的疑问让她惊恐不安。

　　“圣洁，你先冷静，你公公正在处理迟和的事情，你大哥陪同他在找人。妈，让圣洁休息，等她好一点了再问她吧。她如果不愿意我们看信，那就随她吧。”大嫂让婆婆到外面去了。

　　圣洁虚弱的靠在病床上，此刻，她明白了两件事，她的孩子健康，迟和已经逃走。圣洁觉得他们才是她的亲人，或许从此往后天各一方，她将带着她的孩子独自生活。圣洁不想再问家里人有关迟和的任何消息，她得赶快好起来，她要亲自去问清楚，迟和要负多大的责任。

　　圣洁也明白了一件事，小庞没有死，只要他没有死，迟和的罪行就会轻得多，只要小庞没有死，那么后面的事情都可以用钱去摆平，公公婆婆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独子遭受牢狱之灾，这一点圣洁是不用质疑的。等到一切都平息之后，等到迟和平安无事之后，等到迟和回来了的时候，圣洁要带着孩子走到他的面前，请求原谅，一家人到别的地方去生活。

　　大嫂陪同严妈进来，打开饭盒温和的说道：“圣洁，吃饭吧，你要赶快养好身体，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

　　圣洁点点头，和着泪水吃饭。吃完饭，大嫂看圣洁一声不响，小声说道：“圣洁，我们刚刚听到消息，那个人可能成了终身残疾站不起来了。这还是小事，他的后妈很有来头，拒绝和解，你公公婆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门路，让他们把案子销了。如果他们家不同意的话，迟和会很麻烦。”

　   “我进医院几天了？”圣洁像是没有听见大嫂的话，低声问道。

　　“今天第五天。圣洁，你不用担心，会想到办法的。不过还好，他们没有把你牵扯出来，要不然我们就有得烦了。”大嫂还是小声对圣洁说着外面的消息。

　　圣洁没有再回答大嫂的任何问题，闭着眼睛想着事情的前前后后。迟和让父母和圣洁断绝一切关系的同时，特意请求父母不要把圣洁的事情说出去，就当他和小庞之间是生意场上的仇杀。圣洁知道，尽管迟和这么做了交代，确实可以免去圣洁和小庞的事情直接暴露，让她无需面对警察的盘问。但是，圣洁清楚，外面很快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蜚短流长。

　　圣洁在医院住了十来天，要出院了。出院之后究竟应该住到哪里，是全家人急需解决的问题。圣洁的婆婆再也没有踏进医院，大嫂到圣洁家去找过，大门上了锁，老迟两夫妻自从儿子出事之后一直没有上班，谁都不清楚他们住在哪里。

　　严妈希望接圣洁回家住，方便照顾。大哥两夫妇不同意，迟和砍伤人的事情，县里的人早就知道了，认识他们的人正在等圣洁回去了问个究竟。他们不能让圣洁整天面对别人的质疑，更不希望圣洁和迟和的消息成为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这个时候，圣洁自己做出决定，让大嫂帮她在坛子口租了一套房子，她不想住得离市区太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求证。

无弦风

这个冲突大了。
是祸躲不过。圣洁想要躲过去怕不是行的。

远古乡村

7

　　出了门，钥娥拦了一辆计程车，从圣洁家到香格里拉相隔两三条街，走路二十来分钟。钥娥已经不习惯步行，有意带圣洁体会一下城市的顶级生活。对钥娥而言，生活的重心除了赚钱，就是吃喝玩乐。

　　钥娥可以说许多古古怪怪的笑话，她说笑话的时候，自己不笑，一路上让司机笑得直喊她姑奶奶。时间还早，钥娥让司机带着她们围着广场转圈，再去香格里拉。圣洁安静的坐在车里，偶尔跟着问上几句话，司机倒是对南昌市很了解，走到哪里都能说出一点道道。

　　大酒店是讲排场的，不过她们不是来赴约的，到了里面，钥娥显得比较沉寂，没有了在外面的那种随心，说话收敛了那份粗野。两个人随着性子一边聊天一边点菜，又好似回到了钥娥到县城的那段时光。吃完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种，钥娥送圣洁回家，随计程车走了。

　　圣洁回到家，迟和坐在客厅等她，脸色有些愠怒，低声说道：“你们刚见面就打得火热，以后你肯定是天天跟着她去玩了，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圣洁笑了笑，说道：“迟和，你猜，我们今天在哪里吃饭。”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在哪里吃饭，你和她不同，你是结了婚的女人，她是没有婚姻的女人，不要再惹我，我不是吃素的。”迟和显然真的动怒了，声音不大，却显出了威力。

　　圣洁不敢再和他开玩笑，连忙解释道：“她是来向我道别的，以后要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看不出来，我跟一位女性同学叙叙旧，你都吃醋，那如果我交几个异性朋友，你不是要吃人了？”

　　“你们真的就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别人？”迟和还是追问了一句，口气缓和多了。

　　“还有一个，每分每秒都陪着我。”圣洁笑着往房里去，摸了摸肚子。

　   他们没有再说钥娥的事情，迟和对钥娥为什么要告别，要去哪里根本没有兴趣，圣洁不想在迟和面前多说他不喜欢的话题，两夫妻和平时一样，一个看书，一个整理家务。圣洁是想告诉迟和钥娥的遭遇的，不过看迟和的样子根本就不想知道，只好把话忍住了。

　　钥娥走了，圣洁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迟和上班之后，圣洁还是一个人守在家里。

　　刚进秋的时节天气反常，下午暴风雨很大，圣洁坐在客厅看电视，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圣洁转过头，来人三十几岁，似曾相识，圣洁站了起来问道：“请问你找谁？你是？”

　　“我是对面的小庞，你不认识了？”自称小庞的男人回答圣洁的话，双手把门关紧，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圣洁大声说道：“你把门打开，我不认识你，要不我喊人了。”

　　“这么大的雷声风声雨声，你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得见。你们家单家独院，谁都不会在这样的天气到你们家来的。我告诉你，你最好是不要动，否则，你会自讨苦吃的！”男人已经走到圣洁身边，一只手抓住圣洁的头发，一只手在圣洁胸前摸索。

　　“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圣洁的头仰着，只好用双手支撑着快要倒下去的身体，泪水流满双颊。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去问你的好老公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乖乖的听从了我，这样我们都会相安无事。你老公抢我的生意，我抢他的女人，一报还一报，你说我错了吗？”男人恶狠狠的把圣洁的头发挽在手上，用力朝后面拉。

　　圣洁倒在了沙发上，双手朝男人的脸上抓去，男人早有防备，避开了圣洁的手，嘴里骂道：“看你还能狠多久！臭女人，我知道，你怀孕了，如果你想保住你肚子里的种，马上给老子放聪明一点，我每个星期都会来照顾你的。你如果敢露出风声，你会看到的，死的人是你的老公！”男人的手在圣洁肚子上用力，“只要我再用力一点，你就保不住你的孩子了。不过，我和你老公从小玩到大，斗了快三十年，他的女人和儿子，我是不会轻易让你们受苦的，我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以后你会知道的！”

　　男人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丝巾，把圣洁绑了起来。外面风劲雨密，圣洁无力反抗，任由男人摆布。男人起身说道：“你是聪明人，今天的事如果你说出去了，你老公是不会原谅你的，到时候你就得离开他们，而我会怎么对付他，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以后我每个星期的现在都会来找你，你敢闭门不见的话，那我下次就不会客气了！”

　　8

　　圣洁哭得都快没气了，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对于对面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切，圣洁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迟和到底和那个男人结下了什么冤仇，抢了他什么生意，以至他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把灾难施加到她的身上。

　　圣洁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害怕，她害怕所有的后果，她知道，这场灾难才刚刚开始，而她无法让任何人给予她帮助。圣洁只想找个地方逃避，立刻收拾好一切，洗了个热水澡，留了一张字条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提包迎着风雨回了娘家。

　　圣洁回到家里，家里正在吃饭，她的小哥刚刚结婚，小嫂子连忙起身，帮圣洁接过手提袋，拿出干毛巾让她擦头发，招呼她赶快换上干衣服，免得着凉。严妈是个心细的人，猜想圣洁是和迟和闹脾气了，没有问她什么，只是捡了几样圣洁平时喜欢吃的菜，让她多吃一点。

　　吃完饭，圣洁说头有点晕，进房睡下了。没过一会，家里的电话响了，严妈进房见圣洁并没有睡着，说道：“圣洁，迟和找你。两个人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他很着急，不放心你。”

　　圣洁恹恹的说道：“妈，你就说我病了，想回来享几天福，我好了自然会回去的。”

　　严妈疼爱的看了圣洁一眼，安慰道：“好，那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

　　严妈走了，圣洁的泪水流在枕头上。圣洁不想接电话，此刻如果听到迟和的声音，她会掩饰不住的，但是圣洁觉得，她必须独自承受所有的一切。她不能失去现有的任何一点点东西，她的家，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头，在她二十几年的人生旅途中，虽然美中不足的一直没有工作，但是她的父母给予她的厚爱让她足以在同年人面前炫耀，虽然她的父亲死了，她的大哥大学毕业之后现在是国税局的副领导，她的小哥是恢复高考之后的大学毕业生，在县土管局工作，两个嫂子的单位也很不错，姐姐姐夫都在县里最好的事业单位工作。让圣洁感到自傲的是她婆家的一切，公公婆婆是上了档次的干部，她的丈夫疼爱她，从他们认识到结婚，到目前，他们的感情好得都让圣洁觉得有点不真实。

　　圣洁希望下午的暴风雨从来就没有过，发生这样的变故，她连母亲都不敢告诉，心理开始筹划怎么把事情的真相隐瞒下来。圣洁最后得出结论，如果要保住现有的安宁，唯有听从小庞的一切指令。

　　圣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心里的痛苦让她一直无法睡踏实，半夜的时候有人按门铃，圣洁惊恐的坐了起来，房间里的灯亮着，还是过去的样子，少女时期留下的青春痕迹依旧清晰可见。圣洁听到妈妈开门，听到迟和和妈妈小声谈话的声音。圣洁急忙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迟和进了房，严妈的脚步声消失在客厅。迟和上床，双手把圣洁抱进怀里，温柔的问道：“你怎么了？今天风大雨大的，大着个肚子还一个人跑回家，爸妈一直在责怪我，说肯定是我得罪你了。”

　　迟和有点严肃的看着圣洁的脸：“你哭了，还哭得很伤心。圣洁，到底是怎么了？我告诉你，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让我的老婆伤心。如果真的是我让你难过了，你说给我听，我会惩罚自己的。”

　　“没什么，我可能是很讨厌下雨天，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整天对着锅碗瓢盆，一个人呆在家里像个游魂。迟和，我想找份工作，你跟爸妈说说，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圣洁说着眼里又流出了眼泪，她的对答虽然有些牵强，但不失为一个让她伤心落泪的理由，也可以让迟和不再追问。

　　迟和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从来还不知道，我的老婆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你想工作还不容易？圣洁，我前段时间不是对你说过吗，也许我会辞了工作，我是想自己开创事业。等我们的宝贝出生了，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的公司成立之后让你当老总，每天让你去忙。”

　　“这么坏的天气，你怎么不等明天再过来？受凉了怎么办？”圣洁摸着迟和头上的湿头发，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一条浴巾，帮迟和把头发擦干，“我没有这么好的才华。迟和，你在做什么生意？生意好吗？”

　　圣洁听迟和对她提起生意，记起小庞说的话，圣洁是不过问迟和的事情的，偶尔问起，迟和总是避而不答。“什么生意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是赚钱的生意。睡吧，明天我还要起早上班。你如果愿意就在家里多住几天，爸爸明天一早就会来看你的，你随便找个理由，不要再让他们骂我就行。”

　　圣洁终于在迟和面前过了关，虽然她不清楚能够隐瞒多久，虽然她不知道能否逃开小庞的再次侵犯，但是她不敢引起迟和半点怀疑，对迟和的生意没有流露出过多的关心。圣洁心里开始打小算盘，希望尽快促成家里搬走，唯有搬走了小庞就不会再纠缠她了。

远古乡村

无弦风 发表于 2019-5-22 21:14
万寿宫离你老家近吗？

以前租住的地方走过八一桥，胜利路的终点就是万寿宫。老八一桥拆了，现在的桥比较复杂，胜利路如今成了休闲商业街，万寿宫的地点应该还没有变动吧。

远古乡村

　5

　　圣洁不想做无谓的猜测，也许一切正如迟和所言，钥娥有自己的难言之隐。目前流行的情妇职业，再怎么高级还是见不得阳光的。圣洁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无论钥娥是情妇还是别人的妻子，她们都是同学，曾经是好姐妹。钥娥走到这一步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至于钥娥是不是会告诉她，圣洁很难把握，或许她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变得很淡。就像这几年，钥娥明明和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却隐藏了起来，不是偶然遇见，肯定相信钥娥说的话，认为她去外地工作了。

　　迟和和父母都去上班了，圣洁心理忐忑着，不能确定钥娥是否会来看她。圣洁想起钥娥没有问她家的门牌号码，是自己一厢情愿告诉钥娥住在霞光路，也许她不会记在心上，昨天只是在应付。圣洁想清楚之后，心理不再烦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走到门外看看。迟和家的房子是祖屋，已经很陈旧，和县里老居民房没有多大差别。最大的差别是房子所在的位置，市里的私房的价值摆在那里，虽然这些住户暂时没有权力自行拆建。

　　到了下午，圣洁没有出门，连午觉都没有睡，端着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看书，隔两分钟目光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霞光路的房屋分许多档次，有高楼，也有平房，还有正在新建的房子，下面一层是铺面。迟和家的房子没有做成铺面，不过早就有了计划，等到拆建的时候下面这一层同样是铺面，铺面肯定是要出租的。迟和在单位有计划房，父母在单位都有计划房，都不愿意住在单位，还是觉得住在祖屋里温馨。至于霞光路拆迁的时候，他们具体住在哪里，暂时没有统一意见，也许会住到迟和妈妈单位房去，毕竟市中心的环境要好得多。

　　看看到了下午四点多种，圣洁都不再指望钥娥出现了，一辆计程车停在了对面马路边上，钥娥款款而来，及其平淡的装束，像个女学生。圣洁连忙站了起来，对钥娥招手。钥娥卸了妆，有股子清新味，更显魅力。圣洁招呼钥娥进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钥娥围着房子转了一圈，说道：“很雅致的家，圣洁，你生下来就是来享受生活的。你婆家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没有租赁，肯定不是一般人家吧？”

　　“哪里，迟和是独子，他的父母都有工作，家里过得去，他们嫌租给别人麻烦，所以一直自己住，一家人住在这里还是很舒服的。”圣洁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水果，倒茶递到钥娥手上，回答她的提问。

　　钥娥笑了，端着茶说道：“怎么，不打算带我看看你的新房？”钥娥身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水味儿，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走路的姿态与以往不同，有点模特的韵味。

　　圣洁笑了笑，起身把前门关好，说道：“来吧，恐怕让你见笑了。我是什么都没有管的，都是迟和一手操办的。”圣洁走了几步停下来说道：“没办法，大白天也得关好门户，现在的人都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情。”

　　“你们两夫妻感情很好吧，嘴里不停念你的迟和，哪天介绍我们认识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男子，把你迷得痴痴呆呆的了。”钥娥跟在圣洁身后，一起进新房。房间里就一张巨大的双人床，一张梳妆台，地上铺着红地毯，床上的丝质用品都是以白色为底色，上面绣着牡丹，富贵中透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却又给人百看不厌的生动感觉。

　　圣洁推开内侧一扇门，客气的点了点头：“请进，这里才是我们消遣的地方，迟和说，真正清净的地方是不可以太张扬的。”

　　里面的小居室配着沙发，茶几，电视录音机和音响，还有小冰箱，与外面一样，一尘不染。“你家里什么都有，只是太冷清，你每天就这么过的？为什么不出去工作？我以为你早就有自己的事业了，与你以前的性格相差很大。”

　　“我是打算去找工作的，甚至考虑过去站柜台，不过，我怀孕了，迟和说，他能够养活我，一辈子都不让我上班。”圣洁羞涩中带着炫耀，在圣香面前，她本来是想告诉她，她从学校出来，家里就没有打算让她去做临工。她在家里以前就像一个小主妇，现在结了婚真的成了主妇，这样的生活她并不喜欢，只是给她这份生活的男人是她爱着的男人，也是爱她的男人。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这么快生孩子，怎么说也得自己有了事业才是最可靠的。圣洁，相信我，就算是求他们，你也应该尽快争取有一份正式工作。我是不可能的了，我的职业说出来会吓着你，还是不告诉你吧。”钥娥站到窗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盒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我觉得你很不错了，你不是一直在上班吗？这年月，谁还有本事挑选工作？我在学校的时候虽然成绩不好，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我连工厂的大门都没有进过，到现在养成了害怕工作的心理，总觉得我什么都做不成，每天围着灶台转，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亏你还说得出口，说我是享福的命，是不是连你也在笑话我？”圣洁狡黠的看着钥娥，同时毫不隐瞒内心的感触。这些年虽然一直呆在家里，不用风吹雨打，在她看来，自己差不多成了一个废人。圣洁在钥娥面前坦白自己的心事，无非是想钥娥透露她这些年的生活，对于钥娥的生活，圣洁肯定是关心的，关心的同时还有着几分好奇。

　　6

　　钥娥坐回沙发上卷成一团，双手抱着脚，懒洋洋的看着圣洁：“学会见风使舵了？有什么话就不会直接问吗？其实，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因为我失业了，正在找另一分工作，这段时间我闲着呢，如果你老公允许的话，我真想赖在你家里不走了。”

　　“你你失业了？那你现在住哪里？我恐怕帮不了你。”圣洁一下子很难想清楚钥娥所说的失业究竟是什么意思，看她那副不在不乎的样子，真有点后悔邀请她到家里来玩。

　　钥娥看到圣洁尴尬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放心，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再怎么落魄，还不至于连留宿的地方都没有。我知道，你哥哥他们早就告诉你了我是做什么的。在你眼里，我堕落，低贱。你是清楚的，我妈如果不死，说不定我现在当了名模。圣洁，如果你从心里看不起我，我以后是不会再打扰你的。你说，我能做什么，除了长相，没学历，没背景，除了做情人，一般的男人我真的不想嫁，与其让自己的男人去养女人，还不如让别人的男人养我，至少我不会伤心。”

　　圣洁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过火的话，还是出自好友的嘴里。很显然，圣洁刚才的暗示已经让钥娥感觉到了，当钥娥说她失业的时候，圣洁真的有点害怕钥娥没有地方去，借口留在她的家里。“钥娥，你为什么不结婚呢？你看我，过得也不错，是吧？就算是不结婚，你有条件找一份工作，你从升华街刚刚出来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在工作的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任何时候都没有什么工作。圣洁，我以前不敢告诉你，我为什么会从家里逃出来，出来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去看过我爸爸。我觉得这都是命，我命中注定，从小就是一个情人胚子，这样的命运是我的后妈一手造成的。那时候，你们家走了，我再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后妈的表哥住我们家里，借口帮我补习功课，其实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强迫我。。。我后妈发现了，怕我告诉我爸爸，想办法折磨我，我那时根本就不会告诉他，因为我恨他，所以我跑出来了。人真是很可笑，我刚刚来到县城的那天晚上，到处找你没有找到，居然又遇见了表叔，还遇见了他的上司，虽然那时候我很小，却天生的有着当情人的素质，轻而易举的成了他上司的情人。那个男人供我吃供我住，我跟了他五年。跟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有一般人享受不到的乐趣，认识了几个同类。那时候他刚刚升为局长，金屋藏娇让我长期住在市里，对我说过，在没有人的时候不管我怎么样他都愿意，只是在公开场合，让我一定要装着不认识他。我当时心想，他这么宠我，我就想在同类女人面前逞强，和她们打赌，说局长见了我肯定下车迎接我。那天都怪我喝多了，我摇摇晃晃的拦住他的车，招手让他开门。司机下了车，用枪顶着我的腰，说他们是去执行任务，小心一枪砰了我。我吓得酒也醒了，脑袋也清醒了，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装死装醉的溜走了。过了几天他来了，留下几万块钱，让我永远不要踏进他的禁地。我想，也许是我自作自受吧，其实他真的很疼我的。从那以后我就在市里做职业情人，连县城都不敢回去。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准备金盆洗手，和几个朋友合伙去沈阳开一家正规美容院，好好地赚钱，以后我们恐怕很难见面了。”钥娥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笑得还是那么迷人。

　　圣洁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钥娥是在说她自己的经历。“钥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不是你对不起我，有时候我想，我如果不是遇上了这么多的厄运，可能我的生活还不如现在。我并不认为我做情人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人，都有弱点，他们出钱，我出卖青春，很公平。说给你听，你不要害怕，有些人很变态的，算了，以后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再说吧。对了，你说你怀孕了，几个月了？”钥娥转移话题，不想再说她的情人哲学史。

　　“三个月，还看不出来。钥娥，我们到外面去吃饭，我请你。”圣洁心里一下子堵得慌，总感觉有些对不住钥娥。钥娥没有表现出受了伤害之后的痛苦，或者是，她的痛苦不再是痛苦。圣洁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把情人当作职业这样的词汇，她不知道是应该安慰她，还是应该责备她。在圣洁看来，男女之间在一起的时候，必须具备双方绝对忠诚的首要条件。钥娥做情人，说深远一点是在间接破坏一个个完整的婚姻家庭，从人性的自尊而言，钥娥忽略了女性最起码的尊严。

　　钥娥看圣洁脸上的变化，嘲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看得清清楚楚。既然你说的请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吧，我们去香格里拉，听人说，这两天酒店来了一位名厨，还有优惠。”

　　圣洁有些为难的看着钥娥，坦率的说道：“去香格里拉？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你是故意为难我吧？明明知道我是没有经济权的。我带你去一家家常饭店，很好吃，保证让你吃得满意。”

　　钥娥起身帮圣洁关好门窗，说道：“我请你吧，我有香格里拉的优惠券，今天再不去关顾就浪费了。不吃白不吃，钱嘛，我没有很多，不过还吃不穷我。”

无弦风

万寿宫离你老家近吗？

远古乡村

3

圣洁想出去工作，只是挑选工作的范围不大，又不愿意进工厂当临时工，不能有一份体面工作成了限制她出去工作的原因。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闲着没事最大的乐趣是打扫卫生，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洗衣做饭，这样的好脾气倒是赢得了哥哥嫂子们的喜爱，反正家里不缺钱吃饭，也不会缺她的零用和花销。

圣洁没有工作，却有天生的美貌。二十二岁那年，严妈单位局长的儿子迟和看中了她，两个年轻人几乎是一见钟情，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半年之后结婚。圣洁的婆家住在市里，迟和同样在市里一家事业单位上班。迟和为人腼腆，是个寡言少语的青年，与一般官家子弟颇有区别，从不自傲，不介意圣洁没有工作。

　　圣洁在娘家的磨砺，结婚之后派上了用场。迟和是独子，父母算不上高官，平时忙于工作、应酬，圣洁不出去工作，每天在家里摆弄装饰，做好可口的饭菜，深得公婆一家人的好评和喜爱。

　　圣洁觉得心里有些虚，害怕有一天发生什么变故，无时无刻不想出去工作，当她决定不挑选工种的时候，怀孕了。公婆让她静心在家里养胎，没事的时候闲逛市里的大商场。圣洁终于打消了出去工作的念头，就如迟和说的一样：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不需要工作的，我可以养你一辈子，真的，你做的饭菜让我们家以前一尘不变的口味有了改变。

　　圣洁相信迟和说的话没有假，无论什么时代，总有一部分人靠人养活，特别是漂亮女人，结婚之后既忙工作又忙家务，似乎不多，圣洁心安理得过起了逍遥自在的贵妇人生活。

　　圣洁很长时间没有钥娥的消息了，那是在两三年前的夏天，钥娥说要去外地工作，从此她们失去了联系。圣洁打听过钥娥的消息，挨了大哥大嫂一顿骂：“幸好她没有再来找你，以后都不许和她见面，你听我们的，保证没错。”

　　圣洁不敢和大哥大嫂犟嘴，背地里问严妈，严妈说：“我也不清楚，据说没做好事，不来往也好，免得为她烦心。”

　　钥娥不找圣洁，圣洁是无法找到她的。

　　圣洁每天上午做家务，到了下午，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具体事情可做的女人，总是寂寞的。圣洁寂寞的时候，都会想起钥娥，想起她们童年时期在升华街度过的那段时光。她们在一起经常整治钥娥的后妈，报复她，凡是钥娥后妈宝贝的东西，圣洁都会帮她想办法破坏，让她的后妈哑巴吃黄连。

　　圣洁家搬进县城之后，同学越来越多，不过，在所有同学当中，没有任何人和她的感情超越了钥娥在她心中的地位。圣洁嫁给迟和，一切都彻底的改变了，周围的环境也改变了。她对四周的人和事都是陌生的，唯有走访市里的大大小小商铺。圣洁最喜欢看的当然是服饰，哪些大商场新到了漂亮的服饰她都清楚。

　　迟和对圣洁是宠爱的，只要圣洁提出来，迟和就会实现她的愿望，休息的时候，两个人时常在商场消磨时光，遇上特别欣赏的衣物，迟和绝不吝啬，这样的生活让圣洁感觉很惬意。

　　那天，圣洁从商场出来，天色已经朦胧，前面一位女人的身材和姿态很像钥娥，圣洁忍不住喊道：“钥娥，是你吗？”

　　女人转过身，惊愕中露出微笑：“圣洁？当然是我。我刚回来，正打算过两天去找你。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啊？”

　　“我结婚了，我们家住在霞光路。钥娥，去我家玩，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圣洁诚心相邀，虽说妈妈哥哥姐姐以前都对她发出过警告，让她不要和钥娥来往。但是，在圣洁眼里，钥娥还是以前的钥娥，至少对她还是以前的样子。她们是朋友，是同学，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钥娥看了看手表，心不在焉的说道：“今天不行，我明天去找你。”钥娥对圣洁结婚的事情好像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感触，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陡然见面有些陌生感，正有些冷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钥娥望着圣洁笑了笑：“你回去吧，明天见。”钥娥优雅的上了车，轿车一溜烟走了，圣洁目送车子隐没在车流之中。圣洁觉得刚刚遇见钥娥有些不真实，回味她的衣着，都是一般人穿不起的高档货，她的手上脖子上的饰物不是平常人戴得起的，包括她脚上的鞋子，据圣洁初步了解，那款鞋子进入南昌市似乎也只有两双，当时引起许多人的议论，还有钥娥上的那辆轿车，也是南昌市极少看见的价值百万进口货。

　　圣洁心意茫然的朝家里走去，不知道钥娥究竟认识了什么人，她的身上有着一层让她捉摸不透的铠甲。圣洁喜欢化妆，当她见到钥娥的时候，对于化妆，她不得不甘拜下风。钥娥的化妆显然是经过了专业培训的，浓淡适宜，清新高雅，配上她那娇艳的笑脸，整座城市都会为她倾倒。

　　4

　　圣洁回到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婆婆从厨房端出热汤，招呼道：“迟和，圣洁回来了，快出来吃饭。”

　　迟和从房里出来，接过圣洁手里的背包说道：“以后早点回来，一个人在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星期天我陪你出去，真让人担心。”圣洁温顺的点点头，答道：“我今天遇见了小时候的同学，回来晚了。妈，对不起，今天害你回来做饭。”

　　“以后我会提前回来做饭的，你月份重了，少沾油烟，对胎儿有好处。迟和，你要学你爸爸，我怀你的时候，你爷爷奶奶都不在身边，都是你爸爸做给我吃。生了你我和你爸受打击被迫分开的那段时间，我还是坚持把你带在身边，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现在条件好，男人学会做饭是一种雅致，就像你爸，家里来了客人都是他亲自下厨。”婆婆是个乐观的富态女人，五十出头，对家对事业样样满意。老迟和妻子都经历过农村生活，他们对待独子选择对象的态度，没定下条条框框，所以，当迟和选择圣洁的时候，他们没有阻扰。

　吃过晚饭，圣洁收拾完厨房，进房休息，迟和躺在床上看书，这是迟和的生活习惯。迟和是个比较沉闷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圣洁找他说话。迟和疼爱圣洁，不像一般男人拿在口头上表现，他们的夫妻生活是和美的。圣洁在迟和面前提起过钥娥，说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在迟和看来，女人结婚之后很少还能坚持和多年前的朋友保持联系，最多只是一种怀念。

　　迟和有自己的朋友，生活圈子比较大气，没有小事上面的纠缠，聚在一起谈论的是大事，议论的同样是市里最新鲜的新闻。迟和和几个铁哥们见面从来不带女人，妻子和情人一概不会走进他们的圈子。

　　“你遇见谁了？怎么不邀请人家到家里来？”迟和猜想，圣洁肯定是遇见钥娥了，要不然她是不会提起的，翻着书页低头问道。

　　“聪明，我是遇见她了。几年没有见面，感觉和以前不一样。我有邀请她的，只是人家忙，可能是有约会，穿得不晓得有多阔气，还有小车子接她。”圣洁捶了捶腰，从迟和手上接过书放在床头柜上，“你每天看这些经融信息，是不是在炒股？”

　　“你呀不要担心我赚钱的事，你想学啊？我不但炒股，还炒烟，保证你一辈子不用上班有饭吃，免得你跟我爸妈一个鼻孔出气，以为城市里的人必须做工才赚钱，农民必须种田，过段时间，我可能也不上班了，这事你不要告诉爸妈，安心做好贤内助，噼里啪啦的多生几个孩子。”迟和心情很好，难得和圣洁开玩笑。

　　圣洁看了迟和一眼，笑说道：“那你最好是找别人去生，你不想工作了难道找爸妈要钱用啊？”

　　迟和家里条件过得去，自己的工资还是蛮高的，为圣洁挑选的物品都是上了档次的，虽说还没有小车进出，不过已经骑上了最新款摩托车，买小车是早晚的事情，他不喜欢说话，并不代表他没有个性，或者说，沉默的人个性很特别，对任何事情的看法都有自己的一套，从不轻信，往往保持处世原则。迟和感到奇怪的是，圣洁说她的朋友有小车接送，市里的男男女女，年轻漂亮的人物迟和一般都是认识的，有高档小车的人物，迟和基本上都清楚，听圣洁说完，心里已经有底，于是问道：“说说看，你朋友都穿了什么漂亮衣服，让你垂涎欲滴。过两年我发财了买一辆全市最豪华的小车，带着你和儿子周游世界。”

　　圣洁没有把迟和的话当真，只是觉得她的选择是万里挑一的，自从结了婚，她就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圣洁可以揣透迟和内心的想法，迟和长期过着独子衣食丰厚的生活，无需在学业上下苦功，轻易拥有一份一般人用奋斗难以得到的工作。但是迟和的内心是孤独的，圣洁的开朗打开了迟和紧闭的心窗，他们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更加浓蜜。

　　“迟和，你上次说过市里有两双限量版的鞋子，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今天钥娥脚上穿的就是那一款，穿在她的脚上真是太漂亮了。你不是说你认识是谁买了那两双鞋子吗？那你肯定知道钥娥在和谁谈恋爱了。快告诉我，小车里的神秘人物是谁？我就觉得奇怪，我和她这么要好，没有道理不介绍她的朋友给我认识。唉，也许，她已经不记得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同学了，就今天她那态度，真是令人心寒。”圣洁仔细想过之后，总感觉钥娥有些古怪，心里存着怀疑，不过她是不愿意那么去想的。

　　“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的朋友无非是一个高级情人，你没有听说过吗？也就是说，她只是一个被别人包养的漂亮女人，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迟和眯缝着眼睛，“明天你见了她，不要问她一些让她为难的事情，她说什么，你就只当是什么。至于是谁包养了她，你更不要去打听，知道了吗？”迟和若有所思，温和的叮嘱圣洁。

　　圣洁对于迟和的回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几年前，妈妈从侧面是这么说的，只是圣洁没有想到，如果钥娥真的如迟和所说的那样，那么，她这几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南昌，她对圣洁说她去外面工作的事情只是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