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泼雷 于 2020-11-21 20:54 编辑
一、隽永之美
昨天又重温了一遍唐代陆羽的《茶经》,这本世界第一部茶学专著。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全文才7000多字,哈哈哈。
读完一遍,分分钟的事儿 。
更厉害如《道德经》,拢共才5000多字。虽然我看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便打住,倘若有耐心扫一遍,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并非读过就意味着读懂;当然未读过,也不意味着从别处就悟不出道来 :)
重温《茶经》,是因为我想再次确认一下,唐代的主要饮茶方式:茶叶制成茶饼,在锅里煮,倒入碗中喝。越窑的青瓷和邢窑的白瓷,更能衬出茶水之绿,是为茶具上品。
在这里,“隽永”一词,指锅里舀出来的第一碗茶水,味甘美,意深长~~
当然这本书,虽然全面描述了茶叶的历史、名茶分布、茶具、饮茶技艺等等,毕竟受时代所限,只是记录当下,不具备对后世的永恒指导意义。
到了宋代,却流行点茶:将茶饼碾末用茶筅调膏于盏中,用沸水冲点击拂。
还经常比赛:斗茶。纯白者为胜,青白、灰白、黄白为负。
黑瓷,因最能衬出茶汤之白,便于观茶色验水痕。因此,黑盏在南北各地都有较多烧制,以建窑最为有名。
将茶从粗野状态上升到理想境界,不可或缺的便是唐朝的时代精神。对唐人来说,茶是艺术品。到了宋代,茶已不仅仅是风流的消遣,而是认识自身的一种方式。
佛教中,吸收了许多道家教义的南方禅宗,传立了一套精致讲究的茶礼,僧侣们带着庄重的仪式感,分享同一碗茶。这种禅宗仪式不断发展,与佛教、茶、黑瓷一道,传入日本,最后演化成了日本茶道。
而在本土,经蒙古骑兵的洗劫,和明初提倡节俭,散茶的泡饮成为主流。于是景德镇的白瓷和宜兴的紫砂壶成为时代新宠,流传至今。
虽说不至于崖山之后无华夏。
然而,宋人努力将先人予以抽象化的茶之精神转化为写实表述的成果,最终只能跟宋瓷一道,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未曾传承下来。对明清以后的人来说,茶虽是一种美味饮品,却已非理想境界。茶汤里有沁人心脾的花香,但缺少了唐宋两朝的浪漫情怀。
器物的风格,往往受时代的政治理念、文化习俗和工艺水准制约。明清时期士人与市民的趣味相融,兼有外来因素譬如洛可可风的渗入,投射到瓷器上,便是喜庆、精致与繁缛。两宋由文人引领的艺术风格则浸入古人的风雅与情致,追求与实、显、形相对的虚、隐、神的精神意境。这种审美趋向,涵盖了诗歌、绘画、工艺诸多方面。
明清无疑制瓷技术相对成熟:明的青花,清的粉彩。然而我却并不十分喜欢。除了青花因现代劣质模拟用具的颜值拉低,无论景泰蓝还是珐琅彩,总觉得画面过满,目光因应接不暇而无落脚处。
往往艺术娴熟至规范之际,美便于不知不觉中黯淡。“繁采寡情,味之必厌”,过于追求技法,穷工极巧,虽有妍丽生动之视觉感官美,却少了些许留白的趣味和意境。反不如宋瓷落了清隽典雅、简洁活泼。去雕饰乃为明晰表达,且不被亵玩也。
宋瓷传统五大名窑:定 、汝 、官、 哥、钧。我对官窑比较茫然,替换了印象深的建窑黑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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