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越辩越糊 一场关于余秋雨该不该忏悔的虚拟辩论 钟健夫
实验背景: 2000年6月2日,《南方周未》就余秋雨要不要为自己在文革中的行为忏悔的问题了进行讨论。徐友渔说:真理要靠探讨和争论才会产生。我同意。但“探讨和争论永远产生不了真理”也成立,不信你看看下面我跟亚理士多德先生的辩论,你就会发现人类越来越无知,真理越辩越糊!
实验方式: 两人对辩。 辩论主题: 真理越辩越糊吗?
辩论双方: 1、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Vs当代狂想者钟健夫 2、正方代表:钟健夫;反方代表:亚里士多德。 说明:主办单位原想邀请苏格拉底或柏拉图跟钟健夫辩论,怎捺两位先生拒绝赞成反方观点,只好请亚里士多德先生出场了。
辩论过程: 亚里士多德: 青年批评家余杰说得对,余秋雨应当为自己在文革中的行为忏悔。忏悔不仅是个人的事,更是公众的事,《南方周未》将不同意见登出来,非常好,真理要靠探讨和争论才会产生。真理越辩越明。 钟健夫: 错了,真理怎么可能越辩越明呢?只能是越辩越糊。如果真的是为探求真理,关于余秋雨要不要忏悔的问题就不要再辩了,因为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当然,作为大众明星的余秋雨,我们拿他文革中的事情来一次严肃的娱乐,对大家的身心非常有益。 亚里士多德: 钟先生错了,真理怎么可能越辩越糊呢?只要大家遵守共同的辩论规则,摆事实,讲道理,真理就会越辩越明。 钟健夫: 任何规则都是人定的,即便采用一个全球大众举手赞同的规则,再加上全球最发达的头脑和最雄辩的口才进行辩论,真理照样会越辩越糊。因为大家认同的规则不是客观的规则,反而是一种妥协折衷的规则,这种规则无法保证真理越辩越明,只能保证真理越辩越令人满意。令大家满意的不是什么真理,而是公理。真理往往是冷酷无情的。 亚里士多德: 如果让你这样诡辩下去,真理当然越辩越糊。我说“大家遵守共同的辩论规则”,不是指所有人举手赞成的规则。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那种“大家共同遵守的辩论规则”,是由掌握真理的人制定的,唯有这样,方可保证真理越辩越明。 钟健夫: 我们今天的辩题是:真理越辩越糊。你为了保证真理越辩越明,自以为能让掌握真理的人出来制定什么辩论规则。请问,谁承认你推荐的那些人掌握了真理?说不准那些人与你观点一致交情深厚,或是你私下收了他们的好处,然后请他们制定规则,结果真理只能是越辩越符合他们的心意。我再问你,那些所谓掌握真理的人,是如何获得真理的?难道是因为每天永无休止地辩论,最后就掌握了真理吗? 亚里士多德: 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动不动人身攻击,影射我收了别人的好处。老实告诉你,你就是送我一辆别克轿车我也不见得为你说话,当然要是换一辆奔驰600的话又另当别论。这事正好说明,一条客观的辩论规则多么重啊!它能保证辩论不会为某些别有用心者利用。 钟健夫: 那么,你认为用什么辩论规则我们才能了解历史真相,认定余秋雨在文革中的所作所作为该不该忏悔? 亚里士多德: 我认为凡是有关余秋雨先生的文史资料都应翻出来,然后再请那些与余先生共过事的有关人员出来发表意见,余秋雨先生亦可交代当年的情况,这样我们可以综合起来一起判断历史真相,看看余先生是否应当忏悔。 钟健夫: 如果余秋雨不讲真话呢? 亚里士多德: 他讲不讲真话不要紧,只要将他现在的言论与历史资料和相关人员的回忆进行比较,真相就会太白。 钟健夫: 如果你串通一些过去与余先生有过节的人来回忆举证,余秋雨可能遗臭万年。这对余先生是不公平的。即便所有目击证人都没有说谎,也无法保证大家能重新看到历史真实。 亚里士多德: 此话怎讲?。 钟健夫: 别说历史真象,就是眼前发生的事,我们也不一定能判别真伪。据说新闻史上有人做过一次实验,请了大批记者参加,实验在一个球场中进行,突然一位穿红披风的人惊慌地从东门窜进来,随后紧跟着一位拿长矛的家伙,红披风者迅速从西门逃跑,持长矛者尾随而去。事后在座记者的报道没有一个是相同的。许多人目击者连这两人的性别都分清,有人说前面那个是男的,后面那个是女的,也有人反过来,说前面那个是女的,后面那个是男的,或者两个都是男的,两个都是女的,至于后面那个拿长矛的家伙为什么要追赶穿红披风的人,大家更说不清楚了。这说明面对同一个事实,或余秋雨在文革中的行为,会有千百种解释,更不要说靠辩论去找到所谓的历史真象了。 亚里士多德: 我们要是拦住了那两个人,一问真象就会大白。 钟健夫: 如果他们不说话,说假话,你怎么可能知道真相?要知道真理往往是沉默的,拦不住的。趟若那个穿红披风的代表真理,后面拿长矛的代表我们这些追求真理的人,红披风的速度比拿长矛的速度总是快很多,我们是永远追不到真理的。 亚里士多德: 你不能假定真理奔跑的速度永远快于我们追赶的速度。事实真好相反,许多真理是万古不变的,比如地球上,水在一个大气压下煮到100摄氏度时就会沸腾。你怎么能说我们追求不到真理呢? 钟健夫: 我承认许多真理是万古不变的,但更多的真理是千变万化的,有的真理变化快得让我们永远抓不着,有的真理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消失,总之你永远抓不着已经逝去的事实真相。 亚里士多德: 所以余秋雨应尽快将自己在文革中的行为给大家一个交代,所有在文革中有过不良行为的人都应尽快出来交代历史事实。 钟健夫: 也许真相或事实只有一个。但余秋雨主动忏悔也无助于我们追求真理,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将自己所做过事情都记录下来,所有回忆都是失真的,更何况这种回忆要满足今天大众拥有的所谓正确的价值观。面对一个正在发生的事实,用不同观点会记录下不同的结果,更何况要余秋雨用今天大家“公认”的理念回忆文革行为。再加上旁观者、目击者的回忆,真相将会离我们越来越来远,事实将被这种人为的回忆多重歪曲。一句话,你拿着拿长矛一举插入红披风者的胸口,你就改变了事实的真相,因为红披风者原本身上没有伤口,更没有流血。而且拿长矛的家伙后脑勺可能停着一只苍蝇,他以为只有自个在追赶前面的真理,其实苍蝇和它身上无数的细茵也跟着追赶,就算他侥幸追上了前面的真理,却浑不知后脑勺上苍蝇存在的真理。而且他因为长途追赶,可能掉了好几斤肉,结果逮住真理那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总之,人类认识事物的过程也把事物和自己也改变了,哪有什么永远不变的真理可追寻呢? 亚里士多德: 照你看来,人类永远无法认知这个世界? 钟健夫: 如果这个世界或客观事物是无限,在数学上是无穷大的,那么人类将越来越无知。 亚里士多德: 这完全是谬论。你到世界各地的图书馆看看,你到因特网上看看,随着文明的进步,人类掌握的知识越来越多,证明人类的认识越来越接近真理,怎么能说人类越来越无知呢? 钟健夫: 第一,对于无限的世界来说,全部有限的知识都是微不足道的。第二,我们不断探索、创造和积累的知识越多,反而成了我们认知世界的障碍和负担,令今天的儿童和成年人不堪重负。本来已经有无限多的事物我们已经搞不清楚了,再加上要探索上下七千年人类创造的知识或文明,我们不是越来越无知吗? 亚里士多德: 事实正好相反,我们对人类文明和人类自身已经越来越了解了,比如最近关于人类自身的基因密码已经接近全部解开,怎么能说人类对自己越来越无知呢? 钟健夫: 这个例子证明恰好证明人类越来越无知,你解开了人体基因密码并掌握了克隆术,却派生出无数人类从未面对过的新问题。你将人类所有未知的事物减去所有已知数物,就会发现人类未知的事物越来越多,根本原因是你知道了一件事,却导致你有三件事或几十件事你还不知道。所以智者都明白,知识越多越无知。 当然,最让人绝望的是:在人类诞生之前,有无数客观事物已经诞生或已经消失;而在将来人类灭亡之后,无数客观事物仍然存在下去。结果随着时间的无限推移,人类所知事物跟未知事物相比,份额将越来越来小。因此,人类必然是越来越无知。既然人类越来越无知了,真理怎么可能越辩越明?只能是“越辩越糊”! 亚里士多德: 你的意思是余秋雨在文革中的所作所为根本无需探究,越探究越糊涂。那么余杰为什么要余秋雨忏悔? 钟健夫: 因为余秋雨是个文化明星,自己给自己拨得太高,大众媒体也将他拨得太高,社会公众看腻一个在高空中表演的明星,想看看他摔下来的样子。而且余秋雨下来了,余杰就上去了,一下一上非常好看。这事跟探求真理无关。 亚里士多德: 谢谢,我开始以为“真理越辩越糊”是错误的,经过这一番辩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真理越辩越糊”是一条真理。可见“真理越辩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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