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醒世良言】第一回月影落榜临安府水烟泛舟外西湖 [复制链接]

再折长亭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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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31 09:11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再折长亭柳于 2020-12-31 09:17 编辑

第一回月影落榜临安府水烟泛舟外西湖

   诗曰：翠竹疏月影，晓雾呈水烟。
            往事若清零，快乐漫无边。

      各位看官，话说南宋建炎九年，有位江西上饶府的秀才，名叫月影，赴临安府赶考，自觉妙手文章，金榜题名应该不在话下，索性也不返乡了，就在临安府寻一干净客栈落了脚，等候放榜，平日里无事，便与一帮公子哥儿们去酒肆里，吟诗唱曲、划拳斗酒，倒也十分快活。

   到了揭榜之时，月影挤在人群里，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是名落孙山，待想返乡，却早已没了盘缠，焦急间，忽然想起老父在临安府有位故交，姓王名童，字幼君，是位员外。于是，写了拜帖，央门童引见。进了王府，见到王童王员外，月影深深作了一个揖，喊一声王伯伯，便咧开大嘴，哭诉起来。王伯伯对其甚是怜惜，嘱其不必担心盘缠，就在府上居住，研读备考，或许今后还能博得一个功名。月影大喜过望，遂与门童一起，返回客栈，收拾了书箱、行囊，返回王府，早有李妈、刘嫂等下人打扫了客房，帮月影安顿下来。此后，月影便在王府里吟诗作赋、研习笔墨，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这王府里有位丫鬟，乳名唤作水烟，原也是小家碧玉，能识文断字，后因金兵来犯，举家南迁，以致家道中落，沦为丫鬟，见府上来了位英俊公子，十分好奇，平日里借端茶倒水之际，瞟了瞟月影的诗作，甚是仰慕，服侍起来，格外殷勤，月影见其生的模样俊俏，聪明伶俐，对其也颇有好感。

   一日，县太爷柳二爷来访，王伯伯唤出月影拜见，月影入得堂屋，给柳二爷唱了个肥诺，便落了座。闲聊间，柳二爷得知月影正在备考，遂捻着胡须道：“可将大作拿来欣赏一番否？” 月影忙返回客房，取了些近日诗作，呈给二爷过目。柳二爷翻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嗯，所做虽是辞藻华丽，咏遍了各地山水名胜，然却空洞无物，缺乏真实情感，有道是诗言志嘛，啊，你这许多诗词却只是状物，没有内心情感，就像八十岁的婆娘，脂粉涂抹的越厚，越让人看了不舒服哇。再有，这些山水名胜，你都去过吗？连二爷我，可以用朝廷所设驿站的，都没有去过这许多地方，你一介书生，哪来的许多盘缠？既然没去过，又何来感受，连连咏叹？若无感受而咏叹，岂非无病呻吟？”月影内心不服，却也不敢发作，只好连连点头称是。

   柳二爷说着，端起水烟刚递上来的盖碗，揭开碗盖，嘬了一口，道：“嗯！这是灵隐寺住持送来的龙井茶吧？却比苏州那西山尼姑庵的碧螺春好过许多！”见月影面色似乎有些不服，柳二爷便又指着桌面上的一首《咏西湖》道：“远的咱没去过，就说这近的吧，啊，你看看你写的！” 边说着，边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苏堤翠柳恋苍茫，古韵今诗翰墨狂。数景横空舒玉笔，三潭印月缀书房。雷峰塔上沧桑尽，葆菽崖前往事详。百卉清馨云雾里，西湖波碧小舟扬。” 诵毕，问月影：“西湖波碧？你咋不说西湖是贝比呢？宝贝呀！哈哈，还小舟扬，舟能扬吗？舟若扬起来，是会翻船的！”正说着，有衙役跑来，说是大堂上有人击鼓鸣冤，柳二爷遂起身告辞，上了官轿，回县衙去了。

   水烟上前收拾茶碗，愤愤不平道：“西湖我也曾去过的，水就是绿的，舟就是可以扬起来的，我还在西湖画过船来着！”王伯伯笑道：“柳二爷见多识广，说的多不会错吧？要不，你明天陪月影公子去西湖泛泛舟，看看到底是不是碧波荡漾、小舟能飞扬？”水烟大喜，道：“奴婢愿往！” 王伯伯遂唤过账房忘事清零，嘱其取些散碎银子，交与水烟留作西湖泛舟之花费。

   忘事清零忙去账房里取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水烟火急撩起裙摆，擦了擦手，接过银子，揣入怀中，不料银锭太重，竟滑落出来，将脚面砸的生疼。水烟拾起银锭，一瘸一拐，由月影搀扶，回了厢房歇息。王伯伯心疼地跺着脚，低声责怪账房道：“你呀！让你取些散碎银子，你却搬出五十两来，怪不得被人唤作忘事清零！”

   次日大早，水烟便起床蒸了一锅炊饼，又备了咸肉、盐笋等，寻了个破旧被面，做一块包了，背在肩上，唤醒了月影，雇了骡车，直奔西湖去了。

   这日阴天，西湖虽仅是微风细浪，但也已水色浑浊，艄翁多将游船避入港湾，不做营生了。水烟去附近街巷首饰店里将那锭大银子化了八个五两的小银锭，又换了十两散碎银角，一并藏在装炊饼的包袱里，拉着月影去寻船家租船。船家正在湖边倒马桶，闻言有人租船，便道：“晌午时分，可能会有大风，恐怕你们租了船，却寻不见摇船的艄翁呀！” 月影点头，欲返去找骡车回府，水烟见了，往包袱里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啪的一声拍在船家面前道：“哪来许多废话？你倒租是不租？”船家见了银子，两眼放光，笑眯眯地接过，连声道：“租租租！姑奶奶，有钱便是爷呀，岂有不租之理？”遂唤过小二，令其去港湾里撑过一条画舫来。水烟见了，高声道：“太大了，一会儿怕是扬不起来，换条扁舟罢了！”船家面露难色，道：“扁舟租金只要四贯铜钱，小的刚开张，没有散碎银子，找不开你这五两的银锭呀” 水烟道：“少啰嗦，多的银两，算作赏钱，你只寻条新打造的扁舟来就是！”船家大喜，立刻照办，交船时，还送了水烟两包药粉，名叫舟车散，说是晕船时服用，可减轻不适。

   水烟拉着月影跳上扁舟，解了缆绳，一个撑杆，一个划桨，歪歪斜斜，摇摇晃晃，渐渐到了湖心深处。这时，忽然天色大变，阴云笼罩，狂风骤起，雷声隆隆，湖面上波涛汹涌，扁舟在水里忽上忽下，直把他两个颠簸得抱着船帮呕吐起来，月影忙掬了湖水，帮水烟服了舟车散。见风浪越来越大，月影捶胸道：“柳二爷所言不差，小舟扬不得呀！这湖水，起风后也不波碧了哇！”水烟正要答话，不料，一个浪花卷来，差点将小舟掀翻，两人忙弃了船桨和撑杆，趴在船中央，两手死死扣住船帮，暗暗叫苦。

   忽然，一条大渔船靠了过来，船上一条大汉，甩手飞过来一个铁锚，锚住小船船帮后，大汉用力拉回锚上的绳索，将小船拉到渔船左舷，又撒了一张带滚钩的大网，罩住小船，摇起轱辘收网，将两人连船一起拉到了甲板上。到底是大船，在风浪里平稳了许多。

   水烟伸手到包袱里摸索着，想取些银子酬谢大汉，却发现装炊饼和银子的包袱里只有炊饼了，银子早已不知了去向！惶恐间，只好言道：“谢过好汉相救，今日不巧，没带银子，待来日必定将些银两来酬谢！” 大汉打量了二人一会儿，盯着水烟肩上的包袱道：“哼哼，休得骗我！” 说罢，伸手去舱盖下取出一柄杀鱼刀来，在两人面前一亮，低声问道：“二位，是想吃板刀面呢，还是想吃馄饨？”月影听了大喜：“早上出门仓促，吃食也来不及用些，正饿的紧呢，现在又冷得慌，来碗热汤板刀面甚好！您就不必杀鱼了，素面即可。” 水烟也冷得抱着膀子，哆嗦着朝船舱里探探脑袋，道：“这、这船上还能生火煮饭？”  “哼！想得美！”大汉眼睛一直盯着水烟的包袱。水烟问：“那你咋又是板刀面、又是馄饨的问？”月影也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啥意思呀？” 大汉扬了扬手里的刀，指着二人道：“我看你两个呆子，却是不懂江湖的。这板刀面嘛，就是吃我一刀，推入水中；馄饨呢，便是将你们绑作一团，推入水里。” “啊？好汉饶命呀，我们可没得罪过好汉呀！” 水烟和月影跪在甲板上，如捣蒜般磕起头来。

   那大汉也不理会，上前一把揪住水烟肩上的包袱，手起刀落，将包袱割了下来，在船板上一抖落，见只有些被水泡发了的炊饼，不由大怒，将板刀架在水烟的脖子上，吼道：“你们出门，竟端的没带银子吗？”

      这正是：屋漏偏遇连夜雨，  破鼓总遭众人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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