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雅 于 2021-3-12 12:22 编辑
『你好，八zhi光……』
文/大雅（小调）
八zhi光，是我那不怒自威的老姐给我老爸起的绰号。中间字是哪个zhi和三个字连起来啥意思，到老爸去世我也没弄明白。我小时候求证过好多次。问老姐，老姐会洋洋得意地努努嘴，去问爸呀。问善良厚道的二姐，二姐总是低眉忙碌做家务，眼观鼻鼻观心地拖长音应付一句，布吉岛或者这谁知道。问老爸，他竟然面对自己江湖绰号的质疑，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小羞赧和小幸福，摇头不语还抿嘴笑。这情景让人滋生出对起绰号的老姐不明觉厉的小崇拜。
心怀这抹小崇拜，擅长察颜观色的我发现叫老爸外号他丝毫不生气后，我开始不择场合刻意渲染大呼小叫“八zhi光我想吃这个、八zhi光我要吃那个、八zhi光我今天不想去上学、八zhi光我老姐她又凶我……”老姐发觉她坏榜样的力量无穷尽后，自己再不敢直呼老爸绰号，也明令禁止我喊叫。无果后，她对我采取怀柔政策地哄骗说“八zhi光仨字不如老八俩字好听，你以后叫老爸“老八”就成”。不听。还是无果后，她开始贿赂我，我若闭嘴就会有吃不完的糖糖。成交。从此瞬间改口呼“老八”。老八老爸谐音。随着俩姐姐家俩宝贝的出生，在岁月的长河里，八zhi光和老八这俩江湖绰号就渐行渐远成一段暖心的记忆，都老老实实改口叫老爸了。
我上小学时大姐家宝贝儿子出生，我老妈突发脑溢血去世，我老爸没了老婆。那年老爸才四十多。我成家立业后问过老姐，为啥那时不帮事业中升有权有钱又帅呆的型男老爸找个老伴儿。老姐说，还不是因为你一句话，你说隔壁小宝后妈老打他脑瓜，如果你有后妈你就离家出走。后来我真离家出走了一回，两天一夜才找回来，虽然不是因为我老爸要找老伴儿。但让老爸害怕了我敢说敢作的性格，害怕他真再婚我真会因为各种“作”不断被后妈敲脑壳。老爸看着没心没肺一天到晚傻乐呵的我，仰起棱角分明的脸庞对着蔚蓝的天空吞咽了一下口水，像咽下一个冰冷的秤砣，从此他一个人扛起了我。
在我印象中，老爸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能武能文，会书法篆刻泥塑木工摄影，就是女工的裁剪缝他都玩得得心应手，这点大姐学了去，没有不会做的衣服。老爸的临摹书法帖集、用过的刻刀木夹啥的都给了我，现在我家里也还摆放着老爸自己设计的动物人物泥塑，上边涂的都是黑白照片上色的上等油彩，多久了都不掉色，一如我对老爸的思念，历久弥新。
我小时候还没有“宠娃狂魔”这个词，现在给我老爸追认补发的话他当之无愧。他不单单宠我，把大姐二姐家俩孩子一起宠。而恃宠生娇的我摆出“外甥有啥我必须有啥”的霸气。除了奶嘴不需要啥啥都必须三份。啧啧，那段美好的日子唷回忆起来香甜得都要流口涎。只要我认为有一点点偏心，我就开始变着法惹老爸生气。再气愤，气得他浑身哆嗦语无伦次他也不会动我一指头。他怕我哭给他看。等我发现小小的“哭天抹泪”就能轻而易举地制服老爸后，我的无理取闹就更加变本加厉，我的哭天抹泪升级为更大的肢体动作，躺地下不起来，根据剧情需要随时可以变化成来回打滚，就这么feel爽，想要什么只要能买到，既定时间必须买到，不想上学，就在家呆着，不想吃饭呢，想吃什么就得吃什么，还必须吃够吃到吐……总之，愿意干嘛就干嘛。无论怎么作老爸总是怀抱双臂表情恒一地摆出一副“你想这辈子虚度时光我都养着”的大爷尊荣。很多时候，搞得我自知无趣反倒是收敛了性子没了脾气。
在我回忆中，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不违背原则，只要不有悖公序良俗，他都依我。否则，我哭死，他都不眨一下眼珠子。我们之间出现大的水火不容的争执我记忆中有两次。一次是高考报志愿，我一定要选择北方，而且要选择老妈的家乡，我要考到千里之外老妈生活过的城市，那里有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姨老舅，我要去吹一下老妈那个城市的风，就像是我和隔空离世的老妈在相拥。老爸坚决不允，他说，太远了，那里真有风。我没听。毅然决然偷换了志愿，还如愿成功。另一次是大三跟老虎恋爱，我回家告诉老爸我要留在北方，留在老虎的城市，因为也是我老妈的故乡。老爸愣了半天，眼圈红红的，像个掐架败下阵来的伤痕累累的小孩子，哽咽着声音对我说，你要是想吃苦就留在北方吧，以后有你受不了的委屈，我也不会管你了。这煽情的话对一只在爱情面前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蛾子来说毫无意义，反而助长她“为救李郎离家远，谁料皇榜中状元……”的万丈豪情，就差唱出声了。我就真留在了北方，结婚生子。直到老爸病故，八zhi光这个倔老头，无论我和老虎如何邀请，他从没来看过我北方的家。从没有。
我昨天去看了到处都热评叫好的电影《你好 李焕英》，我跟大家一样哭得稀里哗啦，但我不是为了“李焕英”，她离开我太久了，我记不起她对我的好。我哭是为了八zhi光那个倔老头。我突然懂了，他为啥那么狠心到离世都不来北方看看那个他从小扛大的我。那是因为，如果我过得不如他想象的好他会心痛，如果过得好他也会心痛，他会觉得我不再依靠他了，他不想我知道，我就是他系在心尖的风筝，飞得越远越高，他心越痛。还有就是，我现在生活的地方也埋葬着我的老妈——他最心爱的姑娘。
你好，八zhi光，我的倔老爸，你说你，啥啥都好，就是不该把你的倔传给我。但我永远爱你，老八老爸，今生来世。扎下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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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3-12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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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好吗？身体恢复咋样了？
发表于 2021-3-16 21:04
。我没见过爷爷和外公。四岁时阿嬷外婆相继去世。因为我老妈是家里的老大，她生我时又四十好几了。我长大了，家里的老人都老了。
发表于 2021-3-12 13: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