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吾二悟 于 2021-5-6 19:40 编辑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名字和琴的名字绑在一起的。
琴是六、七 岁的时候过继给姨妈的,初识她时,她羞羞怯怯的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孩子们像看动物园里的小动物似的稀罕她。她的一举一动却会成为小朋友口中的奇谈。比如她的舌尖儿不会打转转,把那瓜子皮儿完整的吐出来。而是把炒熟的黑油葵抓一把胡乱塞进嘴里一顿乱嚼,再全部吐出来。我听完抓起一把黑油葵往嘴里一送嚼了起来,问小朋友们是这样吗?意外觉得这样嗑瓜子真轻松。后来,琴嗑瓜子的速度是小伙伴里最快的那一个。
琴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梨窝,小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睛很特别,会说话。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叫卧蚕,她头发儿又黑又浓还带点自来卷。我长大了回想起来才知道琴从小就是个漂亮女生。我不知啥时候和她成为好朋友的。我的顽童期、少女期里都有她。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一起下河摸鱼、一起逃课挨训、一起看琼瑶,分享哪个男生说了哪些幽默又好玩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琴像对早恋,也受到过来自各自家庭的阻挠。我老妈看不上她姨父,也就是她那时的养父,嫌弃他拍村长的马屁的样子太没底限,老妈说猴儿精似的爹肯定会有猴精儿似的女儿。我为此和老妈大吵大闹过,琼瑶女主似的大吼,她爸爸是她爸爸,她是她,她永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她父母嫌弃我是个懒散的孩子,凭什么每天上放都得他家女儿骑着自行车来我家等我?我们俩在两家人的阻挠下好了那么些年。
琴身上总是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我写字好看被老师表扬,没过一、两年她的字儿写的和我差不多一样好看了,有时别的同学都分不清是谁写的;我描的美人儿被同学们争相抢来抢去,她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描美人了,只有一项是她没赶上,我的每篇作文基本上都是范文。可她的脑袋瓜子一直比我的脑袋瓜子好使,后来数理化成绩把我甩得很远很远。成了整个年级数理化成绩最好的女生。
我的优秀只够她追一阵子就超过了,我是在一次老师安排座位的时候知道的。老师让每个同学写下最想和谁坐,我写她的名字,她写的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女生的名字。
再后来我们各自去外地读书,假期也总要约到一起聊天。一天晚上,琴忏悔似的和我坦白,她曾经对不起我,她每天在学校和我一起踢毽子、跳皮筋、偶尔逃逃课,但却背着我偷偷努力学习。我握着她的手说,这没什么值得抱歉,我自己脑袋不开窍,数学学不好,总成绩提不上来怨不得旁人。
在我跟其她傻姑娘一样只会把眼光偷偷瞄向后排的班草,以期班草含着日月星辰的大眼睛忽闪一下,回我们这些傻姑娘一个微笑的时候。琴开始了她很明确的初恋。学生时代有初恋的人才像演偶像剧,而我们这些只会暗恋的人就沦为了背景板。琴的初恋也是能令她仰望的人,兴是学霸,在我们年级是个神话一般的存在,平日里从来不见他用功。但科科成绩都是最好的。兴有个学渣朋友,所以他后来有一群学渣朋友。他和他们伙在一起偶尔逃课打台球,还打群架。他的学渣朋友是我同桌。兴和琴什么时候看对眼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同桌经常偷偷放琴自行车的气,为了给琴和兴制造点见面机会。
兴后来上了人民大学,他一直是琴的白月光与奔赴的方向。哪怕她们终还是没能在一起,但一直喜欢一个优秀让人仰望的人,自己也会变得更优秀。琴后来说,为了能和兴比肩,她从来没有停下过努力的脚步,但造化弄人,后来琴的老公是个放进人群里很不起眼的男人,但他可以做上门女婿。这几年我没有听到关于兴的消息。男生读书时想要光芒万丈很简单,如果不是最帅的那个,就一定要做成绩最好的那个,如果成绩也不行,只一个办法了,做打架最厉害的那一个。出了社会再想冒尖,太难了。兴后来虽然名牌大学毕业,但终也泯于众人。
兴回家乡,兴和琴两人总会找机会见一面。无关风月,祭奠两人曾经拥有的青春。那些努力生活的人,生活不会亏待他们。琴现在已是一名高中老师,依旧跟打了鸡血似的,还是要做那个最出教学成绩的老师。而我活成个得过且过没有什么进取心的庸妇。但如果有机会穿回青春,我想我依旧不会是个努力学习的姑娘,我只想试试专心喜欢一个人,谈一场刻骨铭心地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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