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里的大门在西边胡同,后来父亲买了机动三轮车,就把大门开在了东院,新大门楼子气派敞亮,父亲开车进出门不再费劲。大门位置一改就横跨了两个胡同,我以前不熟悉的民子大爷一家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民子大爷是一个脾气极好勃颈上有烧痕的人,他老婆民子大妈是一个瘦小的女人。听母亲说民子大爷是在给生产队浇水的时候被烧伤的,一直享受着工伤照顾。他们有俩女儿仨儿子,他们的女儿年长我很多,早就嫁到了外地,到现在我几乎没啥印象。他大儿子二儿子,都长得极周正帅气,个头也高。老三和我同学,比我大两岁,老三五官也不差,但是就是蔫,像纤细的豆芽菜,弯腰驼背,让我想到一根老藤上临秋末晚结出的那个瓜。
那个时候,我读初中,我经常披头散发拿着棍子满胡同追赶收拾比我小一岁的弟弟。
我老母亲就会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整天扬风炸毛的!也不怕你民子大妈笑话!早晚谁敢娶你这样式的?
中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大我七八岁的老二已经订婚,老三总爱来我家串门,在我家门口的树荫下同我和弟闲聊。我父亲阴着脸一会儿出来瞅瞅,一会儿又在院子里喊我给他刷茶杯,一会儿又喊我给他续杯。
记得那段时间,我的父亲曾在我面前不止一次说过:那个高老三,我是一点也看不上,从小病病歪歪的,他家里人都叫他“死不起”!
我去县城读书时,老三啥也没考上,瘦小的他在饭店里给人家端盘子。老三舅舅家的表弟是我卫校同班同学,老三的舅舅又是我们镇上税务所所长,我父亲是个生意人,平时见到税务所和工商所的人都害怕的不得了,逢年过节还得带上礼品去表达心意。自从他舅知道我和他儿子同学后,送礼这事就反过来了。民子大爷领着税务所长登了一次我家门后,税务所长就隔三差五来我家找我父亲喝酒。
卫校毕业后,我和老三表弟分一个单位,都认为水到渠成的事竟然没成,我小姑姑她和老三舅妈是同事,她欲言又止地说老三舅妈事多不好伺候。
后来我率先结了婚,老三和他的表弟也先后结了婚。尴尬的是老三表弟的结婚对象也是我同学,我和他表弟两口子在故乡小镇街头狭路相逢的时候,各自内心戏都很丰富。
有点跑题。
高老大的小家离他家老宅远,因为岁数相差大,我也不是很了解。
高老二在老宅子开的馒头房,生意好忙不过来,就请了前街上一个干活利落、人也俊俏的小媳妇过来打杂,不久传出了闲话,老二媳妇把她辞了。镇上的人都闪烁其词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老三婚后也搬出了老宅,再说老三找的媳妇,和高家另两个媳妇可没法比,无论是个头还是相貌,说话有点磕巴,走路还有点外八字,人倒是很朴实勤劳,见了我们家人说话打招呼也亲切。
老三确实身体不好,住过几次院,我上班遇上了,就买了水果去看他。
有一次弟弟在老家受了欺负,母亲捶胸顿足说:一共就你姐弟俩,我本想你嫁给对门兄弟们多,也好给你弟撑一下腰,你非要念啥劳什子书,你就光顾你自己了。
当时我就听懵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老母亲到底是想让我嫁给对门的谁呢?
原来我们老农民的婚姻里也有众多考量哦,也要先考虑家族利益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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