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邪 于 2021-5-26 16:05 编辑
海阔天空13岁下水救人，我13岁差点溺死，差距咋这么大呢？ 我小时候的日子，就是一部苦累史，撂下耙子就是扫帚，没闲时候不说，吃没得吃玩没得玩。兄弟姊妹又多，家长想管也管不过来，大的带小的，小的净惹事，调皮捣蛋挨揍是家常便饭。印象最深的一次，挨了老爸打，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哭地脑袋瓜子嗡嗡滴，就哭出来一个大鼻涕，真真儿地看见那鼻涕泡是五彩的，真是漂亮，于是噗嗤一下乐了，老爸一看这是没打服啊，过来又是一顿暴cei。 等上学了，就轻松多了，不用活计缠身，不用天天挨cei，好处太多了。从家到学校四五里地，经过三个村庄，沟沟坎坎曲里拐弯的路，全凭两条小短腿来去，感觉路很漫长，咋走都到不了家。路上经常见不到一个人，野狗倒是不少，那份恐惧就别说了，手里经常捏着棍子。偶尔家长骑自行车顺道接上一次，那就是过年，而且是杀了猪的肥年，看着小伙伴儿们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儿，就像被饿狼惊了的羊群，跟着自行车屁户后跑，我是既骄傲又神气。可惜这样的时候太少了，所以记忆就深刻。
中午在学校吃饭，不回家。带饭盒，小米饭咸菜疙瘩，大饼子、土豆、菜团子啥的，凉吃，无论冬夏。不带饭的时候就忍着饿，晚上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喊“妈，我饿……”到现在老母亲提起那时候，就说我饿死鬼托生的，只要到家，嘴就不空着。就这样的饥一顿饱一顿和一天一次的远行，练就了很好的耐力和体力。
谁能预料到，这体力和忍耐力关键时刻能救命。
学校北边200米就是小河，常年有水，细细的一缕，不疾不徐地流淌。隔一段距离，就有捆满铁丝的石头堆，结结实实地长在河岸上，水流到此处，转几圈，然后慢悠悠地流向远方，伙伴们都知道这样的地方是深水，伙伴们就选在有树荫的这样的地方游泳。我不会游，大多小伙伴也不会，经常是手撑河底，双脚踢蹬地水花飞溅，会狗刨的才敢去深水处。
老师和家长是不允许孩子们去河里游泳的。经常拿发大水河里淹死过的人会找替死鬼，河里的王八会咬住脚就拖到水里去吃掉等吓唬我们，扬言去河里游泳就打死。心里真敲鼓，真怕。到现在都觉得王八都是牛那么大——所以不能吓唬小孩子，会影响他们一生，要耐心讲道理。
世上没有听话的孩子。磕、碰、烧、烫、扎、撞、病、噎、淹……每个字对孩子都是致命的，伴随终生。想想最后能寿终正寝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13岁夏天的那天，对我来说，生死之间只隔一道坎儿的距离。
记得，从早上就开始热。太阳光没有一丝遮拦地照下来，照黑了我的肌肤。很难褪色的那种，到现在还黑得一塌糊涂。中午就去小河里耍。谁都没想到，平时平缓的河底被前几天的一场大水旋出了一个漏斗状的大深坑，正张着大嘴等着吞噬这些无知懵懂无所惧怕的伙伴们。 这天，一共有5个小伙伴被先后被淹，其中的一个抱着篮球下的水，他就那么轻轻往水面上一趴，篮球就从下巴颏突地跳起来，人就落在水里，多亏会点狗刨，喝了几口水被拉了上来。
我是第二个被淹的。记得没有任何过渡，跨过那道坎，邂逅了死神。从踩不到河底那一刻就开始本能地扑腾。越怕往下沉越往下沉，越往下沉越扑腾，越扑腾离岸边越远。
扑腾累了，绝望了。
狠狠心放弃吧。那一刻，无比轻松。
——任凭幼小的身躯沉下去，慢慢地沉下去了，感觉永远触不到底似的。像躺在柔软的海绵里，没有疼痛，没有不适，感觉不到不能呼吸，甚至我还睁了眼，透过河水，能看见阳光是亮粉色，一只大烧鹅正朝我走过来。
原来死是不疼的。
我留恋这个世界。离开前，也要看这世界最后一眼。 魂魄就要起飞了，我很快乐。
突然想起来，还欠狗蛋一毛三白纸本的钱没还，那是狗蛋从家里偷个鸡蛋卖了借给我的，那不是钱，那是满满的情谊。我就这样溺毙，岂不是坑人？我从小就善良，不坑苦孩子，不坑友谊。
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求生欲是战胜一切的最纯粹的力量，大到不可想象。平时具备了的忍耐力让我在长时间与死神搏斗的过程中有精力进行最后一次冲锋。
意动身动，手脚做出反应，迅速扑腾出水面，冷静地吸了一口气，同时，大脑飞快转动，我不能这样瞎扑腾，必须想办让我不沉下去。遇事冷静不冲动是多么可贵的一种品质，冷静了才能做到放松，放松了才能不紧张，才能有急智，才能想出办法来脱离困境。
关键时刻，下意识地把平时在浅水区瞎踢蹬时练了千遍万遍的憋气绝活用上了。于是从在水下憋着气手脚乱踢蹬，到手和脚配合越来越默契、越来越从容，气用完换口气再潜到水里，朝着岸边潜过来，居然在电光火石之间学会了游泳，真让人意外。靠近岸边的时候，13岁的海阔天空薅着我几根头发，给我牵到浅水处，我甚至在水里能看到他蹲在水里的小光腚……
我得救了，我感谢狗蛋唤醒了我求生的欲望，感谢海阔天空机智地施救，也感谢我自己不抛弃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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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5-22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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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26 09: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