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的假期结束了,那句带有肃肃端端口吻的问候——“端午安康”,也听不到了。我终于可以卸下装模作样的包袱,一本正经的谈些不正经的事了。
君子曰:女人爱八卦,是先天优势加后天熏陶形成的刻骨癖好。这种群体交互形成的素质使女人之间有着天然的亲和性,不管老少美丑,只要有八卦可谈,都会笑嘻嘻的聚过来,靠近了头,侧了耳朵,用压低了的神秘声音彼此叽叽咕咕,目光闪烁,表情是一种强压兴奋的兴奋。这种愉人而自悦的事,做的多了,就跟小孩喝惯了止咳糖浆似的,会上瘾。
我认识一个姑娘,也有这种瘾,她不但跟闺蜜整天八卦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一旦有了机会,连我也不放过。多数时候是情意甜蜜的大事还没来得及聊透,便口风一转,八卦迎面扑来,此所谓“月既不解瘾,八卦随我身”。
当然,跟我这样一个考证主义者聊的八卦,她都是深思熟虑和精挑细选过的,且说话也带了学究的味道,比方说她会捋一下马尾,正一正眼镜,字正腔圆的说:“关于叔本华,兄台你觉得他是否是一个天阉?或者是有过心理性阉割?我这里有个推论,不知你听说过否...”,诸如此类。并且,每逢佳节倍八卦,尤其五月重午时节,粽叶飘香中,我总是为我们的伟人而惴惴,因为有个蛾眉皓齿,要说出一番无羞无臊、颠覆三观的话来。
一年端午,她说:“兄台,你知道屈原可能有断袖之癖吗?”,我...
第二年端午,她说:“那谁,你知道屈平的余桃之情可能另有其人吗?”,我...
后来端午,她说:“老公,继续说说灵均的龙阳之好吧。”,我...
有人说,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美丑由话语权者来定;那么,历史中的人物呢?我觉得有点像小姑娘的布娃娃,可爱还是可恨,精灵还是禽兽,都是由所谓学者的“八卦”来定,这种八卦所表达的一种伟大或者鄙夷,其实都早已与原始人物没有了关系,无非是八卦者想借人家的名义,过一下自己的嘴瘾,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
所谓八卦,源自伏羲八卦和文王八卦。古人知识水平有限,恐惧大自然的变幻无定,气质中有一种天然的犹豫不决,为了得到上天的启示,发展出了一套占卜术,比如烧龟壳,数蓍草,观天象等,我们祖宗归纳水平高超,发展出了一般普通人智商搞不定的八卦占卜术;西方水平一般,不过也留下了个塔罗牌。古人凡事都要进行占卜,盖房子卜居,结婚卜姻缘,死了还卜葬,甚至搬家,也得给邻居算上一卦,叫卜邻,所以,那时候的占卜师,是个很来钱的营生,且根本不用装瞎,都能生意满满,富掩四野;如今算卦的瞎子,其实一半的钱是靠可怜得来的。所以古人卜东卜西,卜南卜北,四面八方都打听好,占卜好,才能心安理得的吃饭睡觉打孩子。后来有人发现女人也喜欢跟占卜师似的,东问西打听,南说北揣摩,完事通过自己的分析臆想,分析出一套“事实真相”,跟八卦占卜的程序如出一辙,所以后来,便把女人到处嘀嘀咕咕说人闲话的行为称为“八卦”。
关于屈子事迹的第三人史料记载,太史公以前,基本上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日本学者怀疑屈原可能是个”虚构人物“的来由,后来胡适同志从日本人那里得了启示,也加入了怀疑的行列。但这个怀疑终究因为”史料不足“而得不到证实,最多只能沦为分析和猜测的八卦了。太史公写屈原,多是通过他《离骚》中的自述和贾谊的《悼屈原赋》,但可能由于对造作的文学作品缺少信任度,总持有一定的怀疑,所以写的篇幅不敢太长,最后只是读后感似的八卦了一句屈原是”雅洁之君,不容于世“。但班固读离骚却读出了另外的意思,说他是”虽为妙才,却非智士“,就是批评他太二。
我也曾问那八卦之姝,关于屈子的基情是从何而来的?不想回答也是:从灵均的辞赋里推测出来的!这与太史公和班固的方式竟然如出一辙。腐女们说,那些楚辞中,字里行间充斥着美人香草,充斥着愁情恨意的暧昧,是一种被抛弃的小受的情绪。我带着这种暗示再去读离骚,豁然有了一种入戏的感觉,惊愤交加,生生感到我直男的24根肋骨嘎巴嘎巴要断裂开来。没想到,八卦的精神杀伤力原来如此之大!
腐女还补充说:据最新研究,同性心理其实是由基因决定的,如果能考古到灵均尸骨,并侥幸得到琥珀后的一点基因残留,就可以拿来与同性者进行比对,到时候到底有没有基情,就可以一目了然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年楚怀王英雄了得,击魏灭越,神威千里,就连巫山神女这种非人类都要自荐枕席,更何况一个帐下细腰乍背的屈子,想做个面首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番科学假设和心理推论说的我欲深信又深疑,或许这就是高段的八卦吧。
然而,我又转念一想,这些是是非非的八卦,无非仅仅是来自于屈原的几部作品而已。因为写了几首诗歌,而得来这么多的猜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或许,不管幸与不幸,屈原同志都不在乎,他投河都不怕,还怕你八卦不成?
但我却有了戒心,因为我以前曾以”拟情“的口吻模仿女子写过一些东西,如果被腐女们发现,会不会说我变态啊?!一想到这,我就顾不得为屈原叫屈了,抓紧跑天涯上撩几个妹子,以证明我还是以前的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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