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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来了，没把他当客，没当客也就不必陪着说话，陪着逛街，陪着喝酒，大家该做啥做啥。老爹自己看电视，看报纸，做公汽逛大街，晚上看完电视洗洗睡了，早晨起床散完步就去食堂吃饭，他随意，我轻松。
老爹昨天逛街回来，买了一瓶大宝SOD蜜，五块五毛钱，我怀疑是假冒的，因为超市总是要卖八块钱的。比较了一下，和小李同志用的，无论色香味都没一丝区别。知道老爹抠门，但没想到他竟能抠出这样水平，这事真让人惊奇。
小李的老爹老娘已经去世，我这边母亲也走了三个年头。要说父亲还是像独生子女那么宝贝的，莎士比亚说“老人就是第二次做婴儿的人”，小李同志把自己的好烟好酒好茶都拿出来了，我把自己看家的烹饪本领都使出来了，像对待前国家主席一样全心全意地哄着他，好继续为儿女添福气，儿女的福气不就是家有老爹且健康长寿吗？
老爹来了以后，就单方面统治了电视机。我喜欢看凤凰卫视每天下午六点半播出的韩剧《李算》，李算是皇家世孙，帅得实在是不像话。老爹来的时候，我正看到李算遭受宫庭危机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分，他却要看湖北新闻然后是黄冈新闻再接着瞧中央台的新闻联播，一气呵成，不给我留一丝空隙，哪怕是插播广告的当儿我换个台也不行。有一天我实在是牵挂世孙的安危，强行换台，心挂两头，一边看电视一边还要看老爹的脸色，只听他坐在沙发上幽幽地说“还是在自己家好，在家我一个人一台电视，没人跟我抢。”
李算再帅也是别人的，何况籍贯还是朝鲜，与中国隔着那么长的一条鸭绿江，又那么老，清朝人，往前活一百岁也够不着……一咬牙，从此后，舍李算只顾老爹算了。
我妈说外甥像条狗，吃了就要走，我老爹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吃好了喝好了，这还没半个月呢，从昨天起就吵吵着要走。
我说，来了就安安心心住些日子，听话行不行？
老爹犟着脖子倔倔地说，我要回家，这不是我的家。
我忍着怒火，轻言细语地问“你回家有啥事？桔子熟了房客收，他一半你一半嘛；菜地有房客种，他开心你放心。在我这，你一个人住一间房，一个人看一台电视，报纸天天有，小酒天天喝，想孙子了还可以跟你孙子视频说话，想说多久说多久，多好啊。”
“房子给人住着就交给别人了吗？新倒了两个水泥葡萄架看干了没有，屋顶上两块瓦破了，漏雨，厨房门有个螺丝掉了……”老爹说的理由很牵强，真正的原因是昨儿个在饭桌上，我说的话他听不顺，吼了我两句，我又顶了他几句，于是借题发挥使小性呢。
天气日趋转凉，空气却燥燥得，让人沉不住气，一有点小摩擦就想跳起来，好像丢根火柴就能烧起来的秋天的森林。然而它又是孩儿脸，说变就变，忽然转阴了，淅淅沥沥的竟下起了秋雨，绵绵不绝。
望着天，手一摊，我对老头儿说，没办法啊，人不留客天留客。
老爹的脸色像老天爷，先是阴云密布，看了百家讲坛的三皇五帝后，竟然阴天转多云了，说北师大的教授硬是讲得好听，说完一笑，满脸菊花纹。
我惊奇地发现我老爹笑起来的模样硬是比别人的爹经看，恍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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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09-10-1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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