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1-11-28 16:37 编辑
妞妞张着嘴巴,哈赤哈赤地急喘。我指着它的小鼻子骂:一天到晚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一天骗我两个罐头吃,你就给我生俩个?
妞妞抬起媚眼,疲惫不堪地打量我,想要验证我这话的真假。它这流光婉转的一看,我心又软得春柳一样,再也不舍得狠它半句。
昨天下午妞开始反常。自从我把它从喧闹的集市上带回来之后,它一直都是不吭不哈,以沉默和矜持对抗人类遗弃它的暴行。它越是一团冰,我越是想要暖化它。它几乎从不盯着我的眼睛看,在家里晃来晃去的时候,不仅仅烟视媚行,还不时带出一种唯我独尊的冷傲。它像冷美人,让我变得卑微,总是会不吝代价地去讨好它。另一方面,也是心疼它。有时候,我会把自己想象成它,一只因为被遗弃而无法保留尊严的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与陌生的人类们相处,看着他们自作聪明地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对着自己做出各种舔舐的样子时,心中飘过的是什么?我想不出。
到昨天为止,妞在我跟前仅仅叫过两次,或者是三次。它来家一个半月了。但昨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后,它就一直在叫,让我抚摸它的肚皮。在此之前,为了摸它,我挨过它的无数次无影爪,腿上,手上,胳膊上都是抓痕。唯一一次比它快,是在一个早晨,它那水水黑黑的大眼睛像两汪前世的湖水,我记起了乡愁,于是把嘴巴凑到它脑袋上,想要一亲芳泽。结果,它的小爪子就排山倒海地抡过来了。这是我唯一一次的胜利,我以闪电般的速度躲过它的第一击,然后第二击准确无误地定位到了我的脖子上。
昨天它开始闹着要我摸它,甚者对我不停地叫。我预感到应该是它的生产期到了,于是开始给它揉肚子。这会儿它一点不反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软软地叫。
三个小时后,它生了第一个宝宝。宝宝难产,两只小爪子一开始还动弹,卡了几分钟之后就不动了。妞也焦躁,满屋子转圈,不时转过身去舔宝宝。我拎着小毯子满屋追,一边追,一边给它往出拨弄宝宝。追着拨弄着,宝宝和胎盘终于哗啦一下全出来了。这时候的宝宝裹在一团薄薄的肉膜里,一动不动,呼吸都没了。我迅速用剪刀给它剪开薄膜,清理口鼻,然后轻轻按压它的小心脏。同时掰开它的嘴巴。两三分钟或者更长一点的时间吧,宝宝忽然倒出了一口气,很微弱。我赶紧把它丢给妞,妞开始清理它,吃掉它的胎衣,把它舔得滚过来滚过去,期间又倒了几口气。
整个过程其实很惊心的。好在我提前做了好多功课,才会歪打正着,救了妞和它的孩子。第二个宝宝出生很顺利。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我在地面上铺了个小毯子,不错眼珠地盯着妞和它的孩子。八点多的时候,我知道没戏了,它肚子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宝宝了。但我仍然坐在那里,一直到十二点。我怕妞出事。
只有两个宝宝,我有些失落。但转瞬一想,民间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嘛,双猫独狗越过越有。那么,这两个宝宝带来的喻意不是很祥瑞了?如此想着,心里便快乐起来。想想挺有趣的,有时候人类只要转换个念头,人间的喜乐就会压倒愁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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