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的版头画,远看像一条大裤衩挂在一块支棱的石堆里,风,混搭搭地吹过。
灯灭,魈未退,开版辞出。不知开版辞里"王国观"是谁?可能是王国维号观堂的混搭吧。关键问题是,黄金时代的高人们高若暖水瓶,能混搭出"王国观",就能混搭出"民国风"么?
现在是四月天,杨柳依依而喜人,粉絮簌簌则烦人。黄金时代的高水平与暖水瓶们,唠唠叨叨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字字竟如那杨柳絮,吹如耳孔与眼睑,忒烦煞人。盖因为他们的暖水瓶里,只能装下混搭的民国风,难以装下这八个字。这八个字,不局限黄金时代,不局限于民国。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八个字是陈寅恪教授写的《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铭》:
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
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王静安是大清皇帝陛下的老师,自杀殉清。虽然殁于民国,可是他既不生于民国,亦未为民国风而死,而是惊惧于国民军北伐,投湖自尽。王静安的墓志铭,怎么可以混搭进民国风呢?斯文岂随斯人丧乎哉。
而且,陈寅恪明确写道: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这八个字是"共三光而永光",岂是暖水瓶可以装进区区民国几十年里去的么?暖水瓶,别以为自己挂在梁下墙上就以为比人高。
如果还想梗脖子,硬把共三光而永光的精神硬混搭进区区民国,那就哉读读陈寅恪先生诗《挽王静安先生》:
敢将私谊哭斯人,
文化神州丧一身。
越甲未应公独耻,
湘累宁与俗同尘。
吾侪所学关天意,
并世相知妒道真。
赢得大清干净水,
年年呜咽说灵均。
请自上而下数到第五句,吾侪所学关天意,
看仔细咯暖水瓶们,最后两个字是"天意",天道。王观堂一生所学,关乎天意与天道,岂是尔曹能到处混搭的民国风?
尔曹不读书辈,糟蹋春光明媚如许。昆明湖水已暖,何不多学王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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