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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尸骨未寒,小十三含冤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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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诗云:
细柳东街狗咬狗,黄花西巷鸡斗鸡。
狗卒鸡死谁心悦,张屠户家肉满席。
这首诗说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这种道理,坐定了,说开了,鹬也明,蚌也懂,可来日两位如若又遇上了,依旧要打个你死我伤,切齿只恨对方太坏,懵然不知渔翁太阴。
那位客官说话了:鹬蚌相争,是鹬蚌之错,关渔翁阴险何事?鸡狗相斗,是鸡狗之蠢,怪屠户逐利何咎?难不成那渔翁和屠户,设了局,促成了这争斗之事?
客官所疑极是,平常市井小民,有人出力赚钱,有人贩货渔利,从来未见过靠他人争斗而坐盗其成的人。但三界浩繁,无奇不有,小子今次讲的这番奇事,便正是那渔翁之谋,屠户之计。
话说在六星宝地,有天使之城。城南狭邪深处,住着两家邻居,东邻姓十,老汉生有四女却无儿,三女已嫁,独留年方二八的四娘待字闺中;西邻姓小,家有独子名十三。
十四娘与小十三年龄相仿,从小就相识相知。东边青梅,西边竹马,隔墙相呼,攀户对笑,好不无猜。隙光如飞,恍惚间两人已到青春婚配之龄,西俊东俏,郎情妾意,眼看姻缘将满,却不想枝杈横生。
那日春社,十四娘同丫鬟去城北的朵朵庙为家慈施供求福,回来时忽遭浓雨,被困在大雅池旁的隐香亭。天公做巧,同时被困的还有一个玉面白衣的公子。那公子浓眉阔口,倜傥风流,正是城中二家的公子十九哥。
二十九不但相貌堂堂,还才高八斗,风诗骚词信口成吟,句句动人春心。更有一口狗不理的绝活,能说尽天下谑笑之事,只说得人心花怒放,神魂颠倒。这不,须臾之间,二十九皮唇一启,已经勾上了十四娘欲拒还迎的心魂。
雨下了足足两个时辰,仍让二人长恨太匆匆。分别之时,更是偷偷续下了佳约。可怜那西邻十三,还在家读书写字,乌发泛绿却浑不自知。
月儿频上柳梢,人儿勤约桑中,两个痴男怨女,陶醉在情山欲海中,却不觉已有一双阴利的眼睛已经悄悄盯上了他们。
天使之城,生存着一群邪魅之族,以人之恨为饮,以人之冤为食。他们平时的形貌与常人无异,在风高月小之夜,却会化成魔鬼,四处挑事作非暗杀人,让人含恨受冤,暗赚渔翁之利。
四月初三,二更时分,十四娘赴完佳会,返家半途,忽遭人背后割项,幸逢问病归来的神经老神医路过,及时施救,迢迢地给捡回来一条小命。后来公差派人下来调查,只在现场发现一封情人自白。据那自白书所言,杀手正是十四娘的情人。
官差问话,十四娘正口羞难言,却不想此刻,闻知此事的二十九,一路马尘,惶惶急急地赶了过来。看到四娘娇躯尚在,二十九悲中带喜,不管不顾的哭了一通。后又见了杀手之信,马上怒上胸膺,大笔一挥便写了一幅状子,告上城衙,求大天使缉拿凶犯。各位猜,这状子告的何方人士?没错,正是这十四娘的西邻小十三。
可怜的小十三,正在为十四娘的伤势担心,就糊里糊涂地被差人当成嫌疑之犯,带到了大天使的堂前。一问才知,告他的正是十四娘的情人,二家公子二十九。
情敌见面,怒焰如山。只见小十三睁开束缚,扑上前去,与二十九撕打成团。只打得发散裆裂,黄红皆出,才被差人们拉开。悲愤之下,小十三撕衣为纸,血纸为墨,当堂写下一封血状,反告二十九是淫人不成、摧花害命的变态杀手。
大天使堂上正襟危坐,一一看过双方状子,又细细对照了那封杀手之信,发现字迹笔势无一相符。便眉头一展,断下案来:十四娘之案是由他贼所犯,与小十三和二十九二人皆无相干!
二位公子闻听,皆道不服,却被差人连打带劝地各自送回了家。
客官,您说这杀手之信到底何人所写?没错,写信之人,正是邪魅一族的幽冥二号,这封信,编出私情之事,半真半假,正是要引起十四娘两位情郎的冲突。好在大天使老爷丰胸大眼,一下便识出了其中的玄机,避免了两桩冤枉。您道事已至此,幽冥二号该善罢甘休了吧?非也。以幽冥二号的奸险,好事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二十九与小十三结仇之后,各自愤恨难平,一个打刀,一个磨剑,日日对街坊四邻们号呼,要来日致对方于死地。
事偏凑巧,刀好剑成不久,某夜深更,二家大院,一个黑影,一柄长剑,倏地一下,就把出门便溺的二十九,穿了个透心凉。可怜风流一世的二家十九哥,爽都没来得及喊一句,就一命呜呼哀哉去了。
天未亮,小十三就被恶狠狠的差人们从被窝里揪将出来,镣铐枷锁,一套一卡,押上了刑堂。
人是他扬言要杀的人,剑也是他磨好的剑,案情明确,证据确凿,小十三纵有铁嘴铜舌,也难自辩。
四月初四日,天使之城的大堂上,大天使正摇头叹息,思索着要不要号下票来,把小十三问个当众斩首之罪。
这真是“祸事未平又添祸,奸情才消再冤情”。
要知小十三到底被票死与否,且待小子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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