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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二十二年网络中文论坛的生涯中,亲眼目睹英年早逝的网友不在少数,但能让我动笔的,迄今为止只有俩人。2015年虞慧瞳猝死之后,老核便是第二。
虞慧瞳跟我素不相识。为她写文哀悼,实在痛惜于其年轻貌美和才华。老核你不过一抠脚大叔,又不是美女,何德何能?竟也能赚得我几声唏嘘?
要知道当初我刚来红袖时,可以说就是拜老核去书话踢馆所赐。由此我才知道天涯有个板块叫红袖,我们的大教授段干末,原来早就在那里玩得风生水起,大白腿的传说名满四邻。
而到了红袖,第一个跟我迎面短兵相接过招的,也正是老核你这个红袖门神。当时我发了几个拜山头的主帖,其中有个讨论人民和历史选择的,你的三板斧轰击过后,让我很不以为然你的逻辑能力。不过我欣赏你当时的认真,也很认真回了你个长帖,却没想引来坛霸窗抿嘴一笑:居然跟老核这个浆糊筒废那么多口舌。
随着时光流逝,我从最初对红袖的浑然无知,到一点点的了解。那时我听到有关老核你最多的讯息,一个是作为红袖几大神经之一的传说,还有就是“老核又抽了”的奔走相告。我清楚地看到,你在自己帖子里一次次自许精神贵族,一次次满怀愤懑地离去,一次次宣称耻于跟红袖一众为伍,然后又一次次的回归。如此循环往复之间,光阴似水流去。
本来我这个外人,并不十分了解你们红袖朋友圈内的感情,但是今天,婶子们如泣如诉的诗文,真的让我感动良久,止不住落泪。终于知道,为什么红袖人能为你如此情意绵绵,盖因你始终把红袖当成自己的家,把红袖人当成自己必不可少的生活内容,把自己所有真实的喜怒哀乐毫无保留地表达到了这个论坛上。一个人,当红袖情结早已融化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还有谁能比他更加率真,更加纯粹,因而更加近在眼前让红袖人触手可及呢?这一点即便我这个半路而来的外人,也能强烈感受得到。
你我之间也曾有过短暂的和谐相处,但更多则是争论和吵架。我骂你的次数远多于欣赏你的时候,因为你时不时让人恼火的逻辑不清,因为你明目张胆说过胳膊就是要往里拐的宣示,因为你由此而来的公权滥用,也因为你总是讥诮、打压我的关天朋友尤其妹妹们;当然,还因为各自显著对立的价值观。
但是,但是,都说死者为大,死者为大!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随着生与死之间的碰撞,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不可以释怀的呢?所以我今天满满为你斟上一杯薄酒,不是来跟你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而只是想你我坐下来一起说说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难得在这初夏的月夜,晚风习习,杯盏交错之间,你终于能安心倾听我为你弹奏一曲。为此我焚香净手,江离为扈,秋兰为佩,堂前屋内也因为你而摆满了百花。你的魂魄如约而至,击节吟唱,黯然起舞。此时此刻所有分分秒秒的瞬间都为你盛开如华彩的灯火。这一夜琴韵绕梁,琴弦如波;这一别流水落花,天上人间......
一路走好,老核。天堂里有你热爱的红袖。不,天堂里会有很多很多你热爱的论坛。爱因斯坦有次在一个朋友的葬礼上曾这样说道:“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区别,只不过是我们顽固地坚持着的幻觉而已。”茫茫宇内,渺渺人间,你我无不都是天地间过客,终有一天我们都将在天堂再会。天堂里的红袖依然离不开你,天堂里的论坛依然需要你来搅屎,需要你种种大战略的宏伟构想,也依然需要你四处出击,挑起战火之际顺带引进外来人才。到那时,硝烟弥漫的论战阵地中,你一定就是我要找的那个论辩对手。到底谁才是方孝孺,到底爱国是否等于爱党,这些问题你我远未辩论清楚。你不要躲,害怕也没用,我将上天入地追击着你,没有天涯,也不要指望会有什么海角。
2022.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