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2-7-5 09:08 编辑
进入炎夏。浑身痱子，又痒，又痛，真难受啊。不得已，买了痱子粉胡乱扑撒。先生笑得哈哈的，打趣说，啊呀呀，看看、看看，还都在用爽身粉，说明你有婴儿般的肌肤。待会儿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该不会是更年期症状吧？不是有人说，更年期的典型症状之一，就是潮热出汗么？
好想踹他一脚，怎么办啊？就算潮热出汗，跟出痱子是一码事么？甩个白眼给他，继续我的扑粉大业。
然，几乎没什么用，满身的痱子依旧还在，皮肤却变得干燥燥的，随时有被扯出裂扣的痛感。用盐水洗澡，痛的症状会有缓和，痱子却抵死纠缠。有女友建议，说，去野外吧，泡冷水澡，多泡两天，肯定就好了。想想冰冷的河水，再想想暴晒的阳光，我先就怯场了：冰火两重天啊！
王哥（医生，兼职诗友）知道后，建议用民间偏方：苦瓜叶子的汁液涂抹。回家提及这话，妹子笑眯眯说：苦瓜叶子？我种了几架苦瓜，你要多少叶子都有！
便回乡下去。村道上，妹子忽而欢呼一声，啊哈，红姑娘！就见她蹲到路边，拨开丛生的杂草，从一株植物上摘下几个小灯笼似的果实，靠蒂部是红色，尖端略呈现青绿。红姑娘？名字也太好听了吧！
她把其中几个递给我，又飞快扒拉开一个：有个小小的，珠子似的小果踞在中央。还没来得及想其他呢，就见她把小果喂进嘴里啃了一口，眉头一皱又呸呸吐掉了，伸出舌头来叫嚷：不好吃，不好吃。
我家先生在旁边笑，说你啥都往嘴里塞，也不怕毒死自己。妹子掏纸巾擦擦嘴，笑嘻嘻说，我是认识的啊，晓得没有毒性，我种了黄姑娘的，很好吃。这红姑娘是野生的，没想到口味这么差。看着侃侃而谈的妹子，忽然想起来一句：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
既然不好吃，那是留不得了？我就想丢掉“红姑娘”。一边又在心里惋惜，唉，这么美好的名字和形象。
谁知我姿势刚摆好，还没有动作呢，妹子就嚷嚷，哎呀，嫑丢，有用的。才知道，红姑娘小果外的薄瓢，是有清热效果的。妹子说，你不是要苦瓜叶子吗？那个涂抹在身上，这个用来泡水喝，双管齐下。停顿片刻，忽然就又笑了，说，就不晓得你受得了不？这红姑娘苦得要命啊！
后来证实：几片薄翼，泡一大杯水，还真是难咽——确实是：“要命”的苦。苦瓜叶子揉搓得绿泡沫泛起，有点犯恶心，真不想往身上涂抹。先生一脸严肃，说，既然是王哥说的，又是民间偏方，肯定有效，你还是别任性了。
狠狠心，咬咬牙，往身上乱抹。不久之后，完成了大工程。先生就又乐坏了，说想给我拍照“这么一个绿巨人形象，不留存简直没有天理。如果不是浑身绿汁液还黏糊糊的，我非得冲过去跟他拼命不可：什么人嘛！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太没公德心了！
然，效果就出来了：当天晚上涂抹的，第二天清晨，症状就缓解了不少。题外话：大概“红姑娘”也有帮衬作用？
我就想起来一桩旧案：
多年前，该还是小学四年级吧？其实记不太清楚，我之所以能说“四年级”，是我转到中心校读书了，没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以致于他曾经怪罪我当时的班主任，说人家没把女儿给他照看好云云。
我当时咯吱窝里生出来大脓包，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做作业得站起身，一手扶住肘弯完成。父亲生气的点就在这里：孩子都那么个怪姿势了，作为朝夕相处的班主任，不晓得问问咋回事？不晓得跟家长沟通一下？是要等脓包烂穿了才知情吗？父亲是疼女心切了。
父亲吩咐母亲，让去挖点什么野草；而他自己呢，拖过自行车就走，说要上街去买红糖。母亲看了患处，很是忧心，叫住父亲说，这么严重了，要不，还是送医院吧？父亲丢下一句，送医院就是开刀，留个大疤痕好看啊？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跑了。
后来我知道了，是民间偏方：红藿麻，铁线草，加红糖捣碎外敷。
那个下午，我腋窝下被捆吊了两坨腻乎乎、软塌塌的东西，且被责令不许乱动。
父亲把我抱到檐阶边，一把大圈椅搁着。又找来几个邻居孩子陪我玩：他们玩，我旁观，免得我无聊——同时，也是监督，不让我乱动。最初是冰冷的，后来暖和了，就是黏糊得难受。再后来，一股子酸臭气息，用现在的知识解释，是微生物发酵了。
晚上，父亲下班回家，检查了我的患处，忽然就笑了，说，蔫了，蔫了！母亲也激动，赶紧又换了新的敷上。第二天清晨，父亲又检查，这一回，更是开心，说小了很多。母亲问，要不要送我上学的话，父亲说，还是别去了，再敷一天吧。我不乐意，那会儿是死倔，好像耽搁半天，已经是出格了，学生不读书算什么呢？
父亲就送我到校，放学又来接我。白天担心熏着别人，只能晚上再敷。但，敷了两天之后，竟然真好了！
多年以后，在医院看见个小孩，跟我相似症状，那肿块比我当年还小。医生说，那叫“淋巴结肿大”，已经化脓了，须开刀挤出什么的。好想把这偏方介绍给人家啊，又寻思着，人家信不信难说，恐怕我会遭了医生白眼吧？想着那个孩子手术时的惨样，想着此后她都得带着术后瘢痕过活，对父亲的感恩就又浓了很多。
此刻，涂着满身苦瓜绿叶液，变得通体斑驳的我，抱着杯“苦得要命”的红姑娘茶，忽然就想起来：有没有人能够把这些“民间偏方”，俗称“土方”，收集起来逐一验证其后效呢？如果能保证不伤害身体，见效又快又好，还不花冤枉钱，对老百姓来说，该是多大一件善事啊！说完这句话，又想起来一个偏方，治疗肝炎有效的：女儿茶。是我们山区的一种灌木树的树叶，熬水喝的那种——我妹子当年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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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2-7-5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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