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2-10-29 12:56 编辑
坤哥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半梦半醒间。有些诧异,这个时段,能有啥事?
结果他说,蓉妹妹,到底是“是”,还是“斯”啊?我家菂儿在打听呢!
这凡尔赛,父女情深,天伦之乐,刺激我等养儿的,分明养了个寂寞。艾玛,太让人想翻醋坛子了……
按捺住酸溜溜,言归正传,我认真回答:论教材的话,“是”、“斯”都有——近几年的多是“斯”,改版前是“是”;至于孟子的初始,我无从考证,专家们说了算。
坤哥“哦”了一声,又笑了起来,说,看来,还得找几本教材,帮菂儿翻翻看。
又来了,又来了,这“有女万事宠”的幸福外溢,简直不忍听啊!
躺回被窝,乐了一阵。想不到这么件事,也能劳坤哥专程打探,网络时代的神奇。
近来“是”、“斯”之争,可谓沸沸扬扬,近乎全网皆知。我由始至终是不以为然的。
都说,“带钱带折,带话带涨”,一篇文字沿袭至今,被人传得变了原字词,无非是客观存在而已。有什么值得探讨?就算上溯考证,估计是谁也不服谁,除非能把孟子刨出来,让他来盖棺定论。
从读书时代到教学时代,教材改了多少次都记不清了,何况还有人教、苏教和北师大版本差异。我所接触过的“变”,又何止这一个?
印象里最深刻的是王冕的《墨梅》。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首诗居然会有不同的版本:
初见时,是“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再见时,“边”变成了“头”,“朵”变成了“个”。整句话成了“我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
真的太难接受了,尤其是我这种文字洁癖严重的人。我不能理解花儿的“个个”,更不能理解“池头树”——池子还有所谓的头尾吗?
在这种心态驱使下,我是多方打听各种查证,奈何资源有限、资料不足,终究还是不了了之。这个“鲠”拔除不了,便一直都在,并渐渐共生共存了。偶尔想起来,也不过一笑了之: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激不起半点涟漪,又何须介怀呢?
此后,这类情形便多了:
譬如,李清照的《如梦令》,有说“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有说,“怎渡。怎渡。惊起一滩鸥鹭”。
再如,杨万里的《过松源晨炊漆公店》,初见版本如下:
莫言下岭便无难,
赚得行山空喜欢。
正入万山圈子里,
一山放过一山拦。
再见面,“空”字,变成了“错”,“正”字,变成了“政”,上哪里说理去?
亦如朱熹的《观书有感》:“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与“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那”和“哪”,“为”和“唯”的不同版本。
太多太多了,不胜枚举啊!有怨言吗?自然是有的。毕竟课程教授完了,听写或默写宝宝们时,我需要翻开书才能批改,否则可能会出错——不符合学生使用的当前版本,而仅仅是我的刻板印象。
这还算简单的,最讨厌的是文言文的注译变化。比如,“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罔”和“殆”的注释也曾一变再变,弄得老师们无所适从,记忆融合又错乱。
如上这些,是我喜欢汉语言却厌倦语文教学的缘由——人为因素太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关键不在于“理”,而在于公做主,还是婆做主。远不如自然科学简单,利落。
“是”、“斯”之争,还会长期存在,能真正解决吗?谁又能代表权威发言?恐怕不能。那,就继续争论下去吧,反正我也是啃着瓜子笑眯眯作壁上观。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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