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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算是我的老屋吧,因为里面曾住有我的姥姥姥爷,曾见证了父母的婚嫁,我的出生,但那屋是谁建的却不知了,因为那座二套间的院子,是政府分给姥爷的,是为感谢这位从抗战转到地方帮贫苦大众斗地主分田地的功臣的,解甲归田的老人,就地安家落户。
隐约的记忆碎片里,里面院落最大的一间,有泥垒砌的大土炕,上面曾躺过小脚的姥姥。院子正中有一棵根柱矍铄的枣树,每年都结好多又大又红的枣子。青石垒砌的院墙,岁月斑驳,却每年春天,爬满了娇滴滴的喇叭花。
姥姥临走前我们已住到了外面的院落。躺着不能动的姥姥给我们兄妹讲故事,鬼故事,让我幼时的心灵,相当然的把那些鬼故事依附在里院没人住的废屋里,从而大白天也不敢一人到里院去。后来才知姥姥的那些故事都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的,怪不得把我们兄妹迷得为听故事,争着抢着给姥姥端屎端尿,送水送饭,只想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会讲故事的姥姥身边。可惜那记忆是短暂的,姥姥走的太早了,有老屋的记忆里就有姥姥的故事!
外面院落有二间正房一间东厢房,连一个高高的过门楼,迎着东方开闭的两扇大木门的小院子,在我印象中,它比里间要干净整洁,而且我们都睡上了木板床。我住东厢房,有了自己的书桌。
随之那里面的院落就成了仓库,不再住人,而与那个屋子一样不用的还有姥姥纺织用的木头纺车,一个圆圆的用草席圈成的仓囤,里面存着四季的粮食,地瓜干,玉米棒,不知还有何物,反正满满的过日子用具。院子里有石磨,猪圈,记忆最深的还是那棵现在还生机勃勃的老枣树。虽然村子规划,它已成为新人新宅子里的一景,但每当回老家看到它,看到它每年秋天挂满的又红又大的甜枣,立马那儿时懵懂的记忆就活跃起来,眼前依稀是那旧情旧景。它就象历史的印章,又象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沉默不语却根植于大地,让你从它虬皮纵横,又枝繁叶茂,奉献的睿智果实里,品读出一份厚韵,岁月更迭的厚韵!
只是不久,也就我九岁那一年,随着生活的好转,它被往高处走的主人抛弃了。而且,因为父亲的工作时常的变动,我们居住的房子也时常在换,所以在我的记忆里那旧宅园只是与姥姥姥爷生活的记忆依物,里面存放最多的还是关于姥姥姥爷的故事,还有姥姥讲的那些关于鬼怪的传说,而这些传说却让我幼小的心灵便把那老屋幻化成了故事里发生的地方,于是那老屋便如那些美丽的故事,给了我无限想象的空间!
现在想想,没有老屋的人,就像没有根的浮萍,时时心中充满孤寂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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