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3-3-20 11:41 编辑
“老师，能不能耽搁你一下？”正趴在电脑前有一搭没一搭浏览网页，被一个陌生而客气的声音招呼。冷不丁吓了我一跳。
自从辞去御用文人（校园报道）之职，我就搬离行政楼的特殊位置，选了这个抵死不肯再搬迁的最佳座位，是教学楼的最高层办公室，背靠一侧直角拐弯，斜对前、后门。属于安全系数最高的那种，基本处于于不受打扰状态。
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手拿电钻头和塑料卡、螺钉，一脸诚恳站在我面前，正等着我“与人方便”——显然是学校请的临时操作工。有点诧异，说：“干嘛？我没报窗户维修吧？窗帘也不需要换的！”
电脑和打印机都好好的，眼下也只能猜窗户维修了。
“不修窗户，也不换窗帘。”对方无奈笑笑，说，“领导要求，给每扇窗户钉上窗户卡钉。”
啊？卡钉？干嘛用的？
许是看我疑惑不解，对方耐心解说：“就是钉在卡槽上，让窗玻璃推至一半，不能全开窗的那样。”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拍案而起嚷嚷：“哪个想出来的馊主意？这破楼当初修建就有问题，当初汶川地震后援建的北方构造建筑，没有外阳台的内瓤式东西走向，夏季跟蒸笼似的闷热，窗户不能全打开是要闷死人咋滴？何况严重影响心情！”
工人一脸窘迫，尴尬苦笑，大概没想到进门就遭遇个暴脾气吧，却还试图跟我沟通，略带宽慰似的，说：“你们这个顶层还算好的。一、二楼连铁栏杆都安装了。”
倒。幸好没选在低层。否则，岂非有被春天抛弃，被全世界抛弃，分分钟想窒息的感觉？有点无力、无奈感，遂询问：“领导是什么意思呢？”
实则已有了猜测：
低层铁栅栏许是防盗需要。只不知有什么防盗必要？几台破旧电脑，还是办公桌、书柜什么，这年月谁稀罕，何况不被偷也会损耗，损耗数据也不小。不是多此一举么？
高层呢，则是安全需要。随着青少年心理问题频频爆发，“跳楼”成了暗黑世界挣扎不脱的宝宝们的首选，而社会和家长又都盯紧了学校这个“事故多发地”，大概也是领导们痛定思痛后的选择，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么跟领导说，给我们安装空调，要么告诉领导，给教室钉窗户就好。我心理健康着呢，没活够之前不会跳楼的。”话虽如此说，语气早已软了下来。为难工人不是我的风格，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来人看着憨厚，却是很见机的，就笑眯眯跟我说：“安装空调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提建议的。还得你们老师提建议，等领导批准了，我们负责安装倒是可以。”
显然是经验之谈。瞬间把我给逗笑了。于是起身让开，由得人操作。寻思着，这要真有点儿心理疾病，窗户钉死了恐怕会加剧病情吧？
想想身处狭小空间，上一秒还明媚的笑着，下一秒没来由的，情绪低落、疾病来袭，深处的呐喊无限放大，溺亡感像不断攀升涨大的泡沫，一层层紧紧将人裹挟，要怎么治愈怎么救赎？
安装工人操作很快，电钻呜呜几声，锣刀三下五除二，就成功封闭了窗户，哦，不对，是半封闭了窗户。定睛一看，铝合金的推拉槽道上，一个塑料卡口、扣，一颗小小的螺丝钉而已。
似乎才意识到，人类的自由，竟是如此廉价。
许是看我将不开心摆在脸上，操作工人收拾工具走出几步，却又迟疑着站下来，看着我好像有话要说。以为是他落下工具了，我赶紧桌上、地面瞧了一圈，询问：“丢了东西？没看见呢。”
他赶紧说：“没有丢东西。是想跟你说，我只负责安装，如果你实在受不了，等我离开了以后，你找个工具撬起来就行了，这种卡钉很容易撬开。”
真实诚。政策和对策，就是这个来的吧。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只是我能撬吗？万一真有孩子想不开，溜进我办公室，找个我不在的时候，就从我这撬开的缺口跳下去了，责任归不归我承担？就算不归我承担，我的良心不会痛吗？可见，就算有对策，也未必真能采用。
唉，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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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3-3-20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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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原来除了护士站和医生办公室，都装了。有一次，骨科一位双腿瘫软的患者，听到二婚的妻子与儿子为治疗费吵架，万念俱灰，趁护士们午休时爬到护士站，越窗自杀了。家属闹事，说瘫子怎么能自杀？我们到了现场，发现死者外衣第三、四、五颗纽扣被窗沿刮落在护士站窗前地面上，窗前有两个椅子，加上同病房证人陈述有其听到吵架后流泪不止，赶走了妻儿，午饭没吃等，初步判定为自杀。后经调取监控证实。医院负30%责任，所有窗户加装限位器。
简陋或补救的才用卡扣，现在，宾馆、学校、医院等单位的窗户，都在出场的时候就带有限位器。
发表于 2023-3-20 1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