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
我觉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觉得。手无寸铁的我现下只剩了一腔子的不甘和一嘴皮子的废话,别无傍身之技,除了任人摆布,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选项。
四表嫂见我低头不语,转而怀柔。走得近前,挨着我坐下来,伸手握住我的手,温言道,你只稍安勿躁。等风头过了,我们再不强留你。四嫂说话算数!
我盯着她脸上浮着的笑,问她,你们?我爸妈把我卖给你们了?你们再转手卖我?卖了多少?什么项目说给我听听。我好知道我值个什么价。让我也乐乐?
四表嫂说,你这小脑袋瓜,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卖不卖?咱们家是这种人?说出去谁信。
我不愿意和她费劲。单刀直入地问她。几个月?是一直到韩澍结婚为止还是到他的小孩出生为止?总得有个期限吧。
四表嫂犹豫了下,说,我也不清楚老爷子他们的打算。总归你放心,不会亏待你。你缺什么你让胡经理他们告诉我。必定给你办到。
我笑了笑,那把手机和电脑还我。
四表嫂的耐心终于是干了。她站起身来换了一个冷脸对我:我劝你最好省点心。好吃好喝地待着别折腾,对大家都好。你要实在受不了,讲老实话,我们也不会拦你。路就在外头,只要你走得出去,那也是你的本事!
我嗷叫着扑过去,毫不犹豫地挠了四表嫂一脸。四表嫂哎哟叫着往后倒退几步。三人中离我较近的后生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向后一翻,我便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四表嫂捂着脸冲到洗手间去查看。我挣脱不得,嘴里偏不肯跌份,恨道,你们最好一辈子别让我出去!
四表嫂吸着冷气急步走到我跟前,戳着我脑门说,你以为谁想留你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东西!就没见过你这种上赶着挨操的贱人!
我猖狂地笑出了声。对!我上赶着挨操,你他妈地想挨还没人肯操!
四表嫂照着我就是两耳刮子。也不再跟我多废话,领着两跟班扬长而去。独留我在房里做困兽之斗——暴怒地将房里的能砸的都砸了个遍。
随即跑到走廊,挨个敲起门。一遍一遍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有人开了门,我一把推开他。冲进去,见到能砸的东西就动手。但很快,就被人制服。胡梦泽领着几个保安把我拖了出去,一直拖到医务,叫来值班医师给我伤口消毒。大约是故意的,医师往我的伤口上倒了满满一瓶双氧水,岂料那些尖锐的刺痛令我痛快至极,竟然一边痛彻心扉,一边全身无比舒泰。以至于放声大笑起来。
这事儿干得真够可以的。满意的很!
胡梦泽喊来主管,让她守着我。自己去隔壁找医师商量。过不一会儿,医师走过来给我打了一针。
我说小心我出去告你。医师没理会我,径直离开。在迷糊之间,我转头问主管,你看上胡经理什么了?又老又丑,做你爸爸都使得。
主管不言语。
我又问,活儿好吗?
主管撇了眼不做声的胡经理。
我又开始发笑。看来是上过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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