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阿联酋大学见客户,路有点远,约好早上8点从酒店出发。于是六点半起床,洗漱后去吃早饭。这边旅客吃早饭的高峰通常是9点多,这也是他们早餐时间一直延续到11点的原因。本想着这么早去,餐厅应该没什么人在吃,结果,人满满的。几乎全都是中国人,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个外国妹子,她去拿煎蛋的时候就排我后面,有很浓的香水味。排我前面的是几位阿姨,当然,就我这年纪,或许喊人大姐更合适。大家排着队,眼巴巴看档口里的厨师在煎蛋。他一次煎了七八个,排第二位的阿姨问他要两个,他只给了一个,然后把其他鸡蛋分给后面的人。那大妈很生气,用中文小声嘟囔着骂,又切换英文重复强调要两个。厨师没搭理她,我拿着自己的煎蛋离开,什么也没说。
阿姨应该是有权要两个的,但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厨师给她一个,是否合规我也不清楚,毕竟不同地方规定不同。我端着满满一大盘,找了个空位坐下。说是空位,其实是一张四人桌,已经面对面坐了两位阿姨。坐我对面那位,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很是精神矍铄。我刚坐下没多久,她就主动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说是,我是山东人,又问她哪儿人。她说自己是东北人,但住上海,这次是跟团来的。我说我也住上海,老家在山东。她说她女婿是菏泽的,她去过两次,牡丹很漂亮。又说她们来五天了,今天回上海,问我日照美不美,她计划十月份去。
很项目她们的退休生活,不是每个人退休后都这么潇洒。我岳父母就都还在工作,体力活,虽然也不能说特别累,但终归还是在干。根子上还是我赚得不够多,他们想赚些给这个家攒着。毕竟,就他们自己话,养老金虽然加起来也就三千多,但也够花。还有七亩地呢,种了些蔬菜,养了鸡鸭,还租给了村里一点儿,年底有些租金拿。我这个女婿,做得也一般,没给人家什么贡献,但领情肯定是领的。说回阿姨,她抱怨说来之前说这边热,她就只带了短袖和裙子,结果来了冻成狗了。这边室内气温普遍十七八度,那些穿长袍大袖把自己包裹严实的本地人是舒服了,短袖的人就有点遭不住。四五天,她们就只玩了清真寺和总统府,边上一个阿姨说,净带我们去购物了。
抱怨归抱怨,她们自己也知道报的就是一个购物团。团费6000元,五天四晚包机票在内的所有交通和食宿。我算了一下,光往返机票,我这次就接近6000元了,而这家酒店一个房间要500多。大家聊得开心,都是中国人,总归亲切的。早餐完,她们退房去坐大巴,而我跟同事上出租去拜访客户。大学在阿布扎比,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车费合人民币600多。那边路两边花草树木很是繁盛,远比迪拜更加宜人,都不像是沙漠里的国家。约好的时间到了,当地经销商却没到。头天晚上,他们很严肃地说让我们早点到,怕迟到客户不高兴,结果他们自己迟到半小时。我们在停车场路边的树荫等他们,风吹过,虽然35℃高温,但并不觉得热。当然,离开树荫遮蔽不行,阳光晒得很疼。
一辆车开过来,停在我们旁边车位,以为是经销商,走过去发现不是。车里下来一位身穿白袍,头顶一块布的本地中年男子,很热情地问where are you from。知道我们是来自中国,他竟然有些兴奋,回头从车上拎出一个咖啡壶和一叠小纸杯,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咖啡。味道相当不错,不过他接着递过来的椰枣,味道就很一般了,主要是太甜,齁甜。简单聊了几句,他就跟朋友开车走了,他是送朋友过来取停这边的另一辆车的。等他走后,一位女同事笑着说,下次陌生人给东西吃,我们不能都吃的,得留一个人保持清醒。老板听了说有道理,下次你就别吃了。我笑着替她解围,说大家都晕了,她也扛不动啊。大家都笑了。
去阿联酋大学拜访客户,见了几个教授,评价还好。有一位中国去的教授,但没见到,说是晚上8点才有时间;倒是见到一位韩国教授,或许是同在异乡吧,彼此竟然聊得颇有一点投缘。他说他在那儿四年了,逐渐开始适应那边的天气和饮食。有一台一起坏了,带去的工程师也没搞定,决定给他们换一台新的。忙活了一天,午餐都没吃。下午快五点,在附近餐厅吃饭。那炒饭看着跟新疆的羊肉抓饭很像,但米粒太硬,不像新疆的那么润,羊肉味道也一般吧。我从家里带了四个月饼,切开大家分着吃了,拉着几个老外跟我们一起录像,喊中秋节快乐。老板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录了三遍才通过,第三遍时,几个老外的尴尬很明显。
回程,又是一百多公里。车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是中秋节的晚上,在国内应该是晚上十一二点了。跟我同坐后排中间的同事,用手机隔着车窗拍的照片,品质很是炸裂,就连我也转发它到朋友圈,这波绝对是给华为做广告了。其他手机如苹果、VIVO,都比人家输了不止一筹。回酒店,就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回房间是晚上8点半。累了,但也不急着谁,而是先手洗衬衣。酒店是有洗衣服务的,但不是自主那种,而是装袋子里他们给洗,价格不菲。有点孤独,因为天天开学了,没有了聊天的时间。时差是四小时,他早上上学前我在睡觉,晚上我回来,他已经睡着了。好在,还可以跟叶子聊天。其实也没太多可说,无非是说家里辛苦她,别省之类的。
国庆节他们确定不回老家了,我自己回去,然后10月2日晚上回上海。之前,会先去趟哥哥家,然后一起回五莲。给叔叔家买的冬枣和石榴,婶子说收到了,很好吃。果然,时令水果还是比月饼更受欢迎。不过,我带月饼来迪拜,对同事们是个很大的惊喜,他们都没想到能吃到这东西,而且是四种口味的。都是缘分,天南海北的,我也没想到会来这家公司,会遇到这样一群同事,一起在异国看中秋的月亮。
下午去见客户,很顺利,到酒店是四点半,国内的晚八点半。抓紧QQ视频拨回去,那边很快接了,屏幕里出来的是天天的笑脸。他笑着喊:“妈妈,我就知道是爸爸,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河蚌赌徒 2024年9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