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哪里有心情跟大妹墨迹,挂了电话,心里忽地涌上来一种不详的预感,也顾不得家里杀猪的人了和来吃肉的人,跟老婆交代了一声,开着车就往市里赶。
当我推开病房门时,看到我叔带着呼吸机躺在床上打点滴,我的眼泪竟不受控制掉了下来。一时间,我小时候在我叔脖子上骑马,我和同学打架了我叔替我出头,他是村里第一个买摩托车的人,那时的摩托车很金贵,他不怕我骑坏了,教我骑让我骑着出去泡妞,我在外打工不顺利,我叔鼓励我回家创业搞肉牛养殖……我擦了把眼泪,心里想:当初就为了一个草料车没有直接进村,就跟叔叔反目时,怎么忘了他的这些好呢?我当上了村长才知道防疫工作的不容易,我叔三年前要是直接让我的草料车进村了,他以后就会落人口实,不好工作了。我在其他路口倒运草料,他装聋作哑既成全了我,又给其他人做了样板,让他们不能随便直接进村。可惜,我当时被气愤情绪冲昏头脑,到处拉票把自己的亲叔从村长位置上拉了下来。我又想到了,我激将他去投诉过度防疫,把取消西孙屯核酸点的锅让他背,让人挑拨桑燕等怼他的种种作为。我哪里还是个人啊?
我走到他跟前伏下身叫到:“叔,我来看您了!”
我叔睁开眼睛,示意大妹拔下了呼吸机,他问我:“你哭啥?不是该恨叔没让你草料车直接进村吗?”
“叔,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
“咱们爷们分啥对错的?叔嘱咐你一句话,要是叔走了,以后没人给你挑刺儿了,你自己一定要走正路,不要村长没当好,丢了官,丢咱们祖宗的人。”
“叔,您不会走的。您一定会康复出院的!”
我叔开始大口喘了气,我握着他的手说到:“叔,您一定要好起来,今年夏天换届选举,我把村长还给您!”
我叔在大妹给他带上呼吸机前,吃力的对我说道:“矫潇,你要记得咱家家谱上的那副对联,忠厚传家久,仁德继世长。你要做个好人好官!”
(完)
2023-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