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东燕教授有个观点叫“茶杯史诗”。说简中媒体的现状，肃杀到母语不能正常使用，一切可能影响伟光正的东西都禁止讨论。公共事件的事实越来越无人关注，重大事件频出，背后的责任追究和伦理追问，完全从公共领域中消除了。相反，私人事务或鸡毛蒜皮的下三路越来越多地被拉入公共领域，在显微镜下细加审视。任何一点瑕疵都被无限上纲，形成与事件本身极不相称的史诗级舆论事件。
三十年前下乡采风，听老农讲过类似故事，叫“裤裆里的龙卷风”。求雨的道士得罪了龙王，便在道士作法时，全部回向去了法坛，将龙卷风引到道士的裤裆里，令其赤身露体跳坛而逃。道士叫张三丰，知耻后勇，后来立门单干，宗门便叫捂裆。
王二麻自上次秋千架下被兰花拂穴手点中遁走后，转眼已近三年。黄金时代的大裤衩每日迎风猎猎，王二麻手刷的油漆尚未干透。走李熙、上高隐，“尊重每一片树叶的独立性”，终于变成了懂爱君的体育频道，“留给中国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麻子从捂裆山闭关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展示他越发精神的露裆功：诸君请看，我鸡鸡头上都有龙卷风呢。不出所料，六星创始人、前站长马缨花望风而逃，跳坛而去不知所踪。我倒不觉得是他的神功多么厉害，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面对这种场面，都会选择认怂保命吧。当然，不排除例外。如果都是正常人类，周星驰的研究所岂不要关门大吉。
麻子的坛生是个悲剧。悲剧都是英雄创造的，小太监阿牧那种投机客，死再惨都谈不上悲，只能叫闹剧。这么说可能麻粉们要好受点，但问题又来了：你们知道悲在何处么？
悲就悲在不知悲。
以麻子的学识秉性，他不需要裤裆里的龙卷风，那恰好是他要克服的东西；以麻子的思想和风骨，他不应纠结细节在茶杯里扑腾，为那些逗号不尖句号不圆的鸡毛蒜皮浪费才情。即使是玩论坛、玩文字，他本可以玩出更爽的状态、更好的造型。但他没有免俗地被绑架了。左翅膀“红袖”，右翅膀“砖神”，沉重的负担迫使他不得不借助龙卷风的力度。
当粉丝们给王道德强行扣上“红袖砖神”的大盖帽，他就不得不去执道德的法、规则的法、红袖的法。起初，麻子是抗拒的。但，“你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呀”，于是从了，然后找到了快感。当麻子在粉丝的尖叫中亲口说出“我们大红袖”这样的话，他就在心里默认了“红袖砖神”的人设塑造。“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仿佛整个宇宙都等他带着大家去照亮。
年轻时在红袖呆过几年，虽然只是夜叉小鬼之类的角色，“红袖精神”确实没有听过，遑论权威认证。但我能理解。在一个地方玩的长久，都是重情的感性之人，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当红袖关门大吉、阵地消失，大家通过各种渠道联络组队，吉普赛人一样流浪各大论坛，红袖的旗帜和所谓红袖精神，在对过去美好的怀念和今日流浪的悲怆情绪加持下，被赋予一点美学色彩，上升到了类似乡愁的高度。但真相是，红袖早就死了。而所谓红袖精神，在李熙这种老文青的演绎发酵下，逐渐发生变异，故步自封夜郎自大盲目排斥。当周一男明显的恶搞挑逗帖子下，出现李熙“感到热血沸腾”的回复，就要警惕这种美好情结的变质变味，变成群体共识。
什么样的人才需要红袖精神？什么样的人才必须托庇红袖的大旗？要么是格局不高、夜郎国的矮大郎，需要结队保全才敢行走江湖；要么是动机不纯，树立纲领有所图谋。这两种人，都需要冲锋的力量，就像政客需要炮灰。他们选中了麻子，“麻子是红袖的地标建筑”。于是一次次，麻子都披挂着“红袖精神”的裹尸布，慨然赴死。
但悲就悲在这里：那支叫做“老六星”或“六星土著”的敌军并不存在。他跟空气打了一场战争，按惯例脱了裤子，结果被自己裤裆里的龙卷风抽死。可麻子不知道。
然后是群体狂欢。伏尸大号、以身殉麻，绿头苍蝇们借麻子的尸首浇自家的块垒，嘤嘤嗡嗡铺天盖地。“我们红袖人要的，仅仅是基本的规则”——麻子如果能诈尸，应该当场爬起给他一脚：兴这么打死人耳光么？我麻子每次隆重出场，都是以破坏规则而收场的呀。
六星高管层的蠢货们也居功甚伟。两个大区、两个杂谈的设置，起初就为友好融入埋下了祸根。然后，被群体的呼号吓倒、被居心不良的小人利用，主动配合共同营造，协助这块裹尸布蔓延壮大，最后成为自己也惧怕的庞然大物。“红袖精神”的养成，不光是原红袖网友的责任。“红袖人”来到六星这么多年，始终感觉不能融入有人排斥，你们这帮蠢货不该反思么？
估计看到这里，花大妈已经不耐烦了：这次的事件你都没有看到，这么说就是武断地把责任推给红袖。请允许我狡辩一下：我根本不需要看到，说的也不单是这次事件。我的习惯是，对反复发生的同样事件不必深查细节，那些麻子怎么说的春江怎么撩的杨潇怎么骂的马首版怎么拉偏架的……凡此种种，都是表象。不挖出深层的思想根源，千手观音也只能无休无止地按瓢。
麻子只想跟有意思的人好好玩。创立黄金时代的时候，他甚至还有超越玩玩而已的理想，把自己的精力、感情和才华，倾注在茶杯之外的更大领域。但一次次重复的故事表明，粉丝们不是这样想的。生是红袖的人，死是红袖的死人，想学笑傲江湖，先看看曲洋和刘正风怎么死的。名门正派容不下邪魔外道。
但麻子不是萧峰。萧峰选择了反手自戕，麻子选择了脱裤子。因为麻子不知道，造成悲剧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为之奋战的东西本身。
他们把伟大的砖神麻子，当做李逵在用。但我要提醒麻子：根据组织安排，要灌老鼠药的，可不止一个武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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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10-1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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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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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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