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起得较晚,早饭后出门散步,已九点钟。与桃桃去把择剩的菜叶喂鹅,一只鹅远在池栏外叫唤,便与桃桃走近它,它却躲着我们,让桃桃从栏干那头包抄,鹅急得把头钻两三指宽的栅栏,忘了身子肥大,不清楚它是怎么出来的,估计它自己也不清楚了,包抄越来越近,看它扑腾,拎它过去还是要费些手脚的,好在它情急之下腾空而起,踏栏直上,自己把自己提溜过去了。
菜叶投完,去菜地杀菜,叶上霜迹都已化作露水,叶下菜白却还冰冷,剥其老残,腋内夹冰,菜白断裂处,作雪絮状,雪外包着的一层皮手一滑就轻易脱下了。桃桃站在地头问:那个蝈蝈在哪里?
蝈蝈是上上周杀菜时遇见的,僵卧于两棵菜之间,尾生抱柱一般,拿它不下来,就暂时饶过那一棵菜。露宿七个寒夜是超出我想象的,我想蝈蝈多半已经冻杀了。我自然也想到这只蝈蝈,只无此一问。桃桃看我没有回话,说:那天它是在哪里?我指了指他脚边。
回家将近十点,桃桃上楼去做作业,问中饭吃什么,我说:做个菜饭吧。
淘两碗米,浸着,把菜择洗了一下,手和菜白一样冰了,菜白归菜白,菜青归菜青,洗净切分,沥在一边,沥出的水发绿,空气里也弥漫清甜气息。
从冰箱里取出一节香肠,一块腊肉,香肠是半个月前母亲寄过来的,收到后回话,母亲说最好晾几天再吃,我说已经放冰箱里了,母亲说也行,图省事就没有取出来晾开,腊肉是大雪之后自己腌的,腌了一周,晒了一周,又晾了一周,也分段包好放冰箱了。
香肠与腊肉从冷冻里出来都还软软的,用开水烫一下,香肠切片,腊肉肥瘦分开,去皮,也切成片。掰一小块姜,洗净,拍扁,截葱白一指长,去外皮,切碎。
铁锅烧热,肥腊肉与姜与一半葱花同煎,玉白的肉片眼见着透明,汪出油来,用铲压一压,煎至葱姜肉片都起了焦黄,盛出,将香肠与瘦肉下锅,煎一会儿,将菜白下锅同炒,炒到菜白也晶莹剔透,关火,米下到锅中,拌匀,一同归入电饭煲内,加水,加到水迹在米下若隐若现。休息片刻,将菜青炒至断生,觉得应该加点盐,便加了一点盐。
饭好了,将菜青与另一半葱花加入,拌匀,调到热饭模式,大约又过了十分钟。看看时间,十二点半了,有种物我两忘的自足,流水一般的时间,一滴也没停顿,一滴也没白流。
第一次做菜饭,以为是个省事的活,原来不然。腊肉,香肠,青菜经霜,天时地利人和俱足,心要有一锅菜饭,便做成一锅菜饭,种种滋味,来历分明,经此和合,不谬自然,虽是第一次做,却似花开第一朵,没有逾越的可能了。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