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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萱堂**
暮春时节,檐角铁马叮咚作响,庭前萱草又添三寸新碧。独坐南窗下,翻检旧箧中残损的《毛诗故训传》,忽见扉页夹着一枚褪色布片,经纬间犹存荻灰痕迹——此物原是母亲当年补缀书囊所遗,摩挲间恍觉指尖沁着三十年前寒夜的凉。
家母讳氏,出江左寒素之门,幼习《内则》《女诫》,然未尝以闺阁礼法自矜。犹记童蒙时,每值深宵灯灺,总见伊人伏案临《灵飞经》,羊毫在粗麻纸上沙沙游走,竟将《颜氏家训》中"荻灰画地"典故,化作青砖地面纵横的《急就章》笔势。某夜雪虐风饕,窗纸簌簌如诉,母亲以荻秆拨弄炭盆余烬,忽指灰中星火谓余曰:"昔陶侃运甓,今汝母画荻,皆不过惜阴耳。"语罢莞尔,眸中映着跳动的微芒。
丙子年秋,倭人兵燹迫近乡关。举家避居山寺时,母亲独携《杜工部集》与半匣陈墨。某日晨起,见禅房板壁新题数行:"柴门反锁无犬吠,竹径斜通有僧归。"字迹瘦硬通神,竟似摩崖残刻。寺中老衲合掌叹道:"女檀越此书,颇得《瘗鹤铭》三昧。"母亲但笑称"遣怀戏笔",却不知此联实化自少陵《客至》,暗藏乱世飘零之叹。
战后重返故宅,庭中老桂已斫为炊薪,唯余半截木桩如沧桑之眼。母亲晨昏必持竹帚清扫落叶,每遇虫蚁辄侧身避让。尝见伊人俯身拾掇残花,忽喃喃道:"昔谢道韫咏絮,今人扫花,俱是人间清课。"其时年少,不解其意,及至中年重读《世说》,方悟此中深意——原是将林下风致,化入齑盐琐事。
戊戌年惊蛰前夜,母亲忽唤余至床前。枕边檀木匣启处,竟是昔年山寺题壁所用残墨,裹以当年补书青布。伊人气息微弱如游丝,犹勉力笑道:"此物留与汝,他日修禊兰亭,或可研墨记之。"三日后春雨如晦,母亲握《陶靖节集》含笑而逝,遗容安详若赴东篱之约。
今岁清明,携稚子扫墓归途,见陌上童子争放纸鸢。忽忆母亲晚年常诵《邶风·凯风》"棘心夭夭,母氏劬劳"之句,彼时总觉晦涩难明。而今抚看布片上斑驳墨痕,方知这经经纬纬间,早织就一部无字的《孝经》。檐角铁马又响,恍惚似闻伊人当年补衣时低吟:"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声渐渺处,惟见天际纸鸢化鹤,翩翩没入云霭。
———看这篇用AI工具写的怀念母亲的文字咋样?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