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精华推荐112】理发 [复制链接]

芦苇与荷塘

主楼

发表于 2010-3-20 09:3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相当昭峰于 2010-8-12 21:24 编辑

中午下班，急急外出寻食。
　这个不大的小城盛着密密麻麻的人，就像一只小锅里下了太多的饺子一样，放眼看去，全是攒动的人头。其中学生居多。好容易从校门挤了出去，几步远就没了力气。
　初春的空气中弥漫着颓废的气息，或许就在几天后，屋里室外，就会懒坐着许多春困者。远远看去，树梢已经泛绿，春天已经一只脚迈进了离开太久的家。她轻轻呵着气，阳光就会柔软了，树叶就会露脸了，就连脚底的小草也会慢慢舒展了。而我，也已经开始学会看着美女背影挤眼了。
　跟着那个美女同事，一路飞扬，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个著名的小饭店。无奈赶上了巧，一屋子的人，看样没有半小时是吃不到饭了。急得一摸脑袋，哈哈，头发乱得像刺猬，不如趁现在收拾了它。
　旁边的就是一家理发店。停车问句，剪头刮胡子不？那个时尚的小姑娘甜甜笑：我们只理发，不刮胡子的。这叫什么事啊。怎不能我头上的事情分两家做吧。想想也是的，不知几何时，理发室是越开越高档，理发师是越来越帅呆了酷毙了，就是一些传统的刮胡子掏耳朵之类的，几乎找不到了。人类并未进化到不长耳朵不长胡子啊。或许，这就是社会进步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应该是女人的头发越来越贵了，越来越受理发师们的青睐了。而我们这些可怜的男人，因为头发上榨取不到什么利润，只好往后靠。
　继续向前走，发现一个老头子靠着玻璃门看报纸。理发二字歪扭着挤兑着我的眼睛，屋内没顾客。叫了句老人家，一抬头，嗬！这家伙，慈眉善目的，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笑着问，刮胡子不？没敢说剪头的事，我是害怕他万一给我整成一个老式的萝卜头就惨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立即停车进屋。奉热水，在一块破磨刀布上唰唰几下。久违的感觉了。现在还有几家理发店要磨刀的？哪家不是买了几十个刀片，用完就扔了的？一下刀，我就知道，找对人了。几乎没有声音，只是感觉凉刀在脸上游走。我的胡子硬得可怕，没有哪个人可以做到这样不声不响地就刮了下来。没有足够的功底是做不到这样的。闭上眼睛，索性让他整去。短短的时间里，竟然睡着了。这舒服舒的。
　待温毛巾擦拭脸的时候，我醒了。老人家看着我笑，我也朝他笑。我问，肯定做这行时间不短了吧？他笑，四十五年喽。我也笑，那能不能帮我把这刺毛郎当的头剃剃呢。他一本正经，只要你能信得过，我就能。我明白他的话，像他这样几十年的老把式，除了老顾客和孩子，估计年轻人在他这里理发的极少。我大笑，老人家，只要你不把我整成光头逃犯，就行。
　一看到他拿出理发工具来，我就乐了。手推剪，这可是只有小时候剪头才有的东西，现在竟然在这里出现了。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因为不肯剃头，被父亲硬摁着被理发师傅用这样的手推剪一下一下剪着，一边哭，一边剪，哭累了，也剃好了。他站在我的前面，左看一下，右看一下，迟迟没有下剪刀。我想他应该是想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吧。其实也没什么的，人都长成这样了，还能剪出花来。我催：老人家，没事，你剪吧。我这样的，好剪。
　终于落下了第一剪。我猛地闭上了眼睛。无与伦比的感觉啊，就像是那时那人在轻轻地抚摩你的头发，慢慢地呵着气，软软的，轻轻的，痒痒的。实在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了，我彻底相信了他。无论最终是什么样的效果，我都会接受了。漂泊太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了。在剪的过程中，好几次因为我打瞌睡直点头，把我叫醒。看着头发渐渐变少，心里也逐渐五味起来。但真的不愿意多想任何了。只知道，能用一把手推剪的理发师，那才是真正的艺匠。
　水冲过之后，再抬头，精神，真精神，人长得不咋地，但看着终于顺眼了。打心里感谢这位老人家，赶紧按男士理发市场统一价递了十块钱过去，结果，硬是要找回我七块来。我的头原来只值三块钱？还不包括刮胡子的钱。这哪行，于是，抓紧扔下钱，拉车就跑。
　回到学校，所遇之人皆夸。谁说剃头三天丑的？我踢不死他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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