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已经七八岁了,在草原上的学,我们体育课教的是在内地没有的,我们上体育课是学骑马。
教骑马的体育老师是个漂亮的美女,学骑马时老师会把学生拎上马背,老师搂着我们去跑圈,等找到了骑马的感觉,就抱另一个孩子上马。其实我那会儿已经会骑马了,但我特别享受被老师搂在怀里的感觉,会觉得老师身体的温热裹住我,老师的手臂圈着我,像是为我筑起了隔绝风雨的堡垒,温暖而结实,那会给我极大的的安全感。
后来老师要嫁走了。
那个清晨依旧平常,我们几个孩子跑到学校门口,远远的站在那里凝望,凝望着老师上了马车,凝望着老师回头向我们挥手,凝望着老师眉眼弯弯,像一幅画,凝望着车轮碾过草地,颠簸着前进,接老师的马车也渐渐缩小,最后被薄薄的晨雾吞没了,只留下寂静的虚空。
老师离去之后,空荡荡的草原上,我独自骑到马上,小小的人儿,身后却空无一人。我抓住马的鬃毛,默然凝望向远方,蓝天如洗,绿草如茵,四顾茫茫,只有风在草丛间穿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原来真正的离别,并没有古道长亭,也无酒可劝,不过是平常日子里的一个清晨,有人悄然隐入了时光的帘幕之后,凝固成了昨日的风景,老师温暖的体温,却永远印在了一个孩子记忆的底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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