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小镇戏曲节（小说）

过路的鱼

先上某平台编者按，证明本故事纯属虚构。

【编者按】小说以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为核心场景，揭露文艺活动中的诸多问题——主办方出尔反尔（从“不评比”到临时增设评奖）、评委资质存疑（如无创作经历的生子哥、“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万点源）、评判过程不公（评委凭关系推荐作品、随意增加晋级名额），同时讽刺了花叶缩（大花马）借活动钻营、燕之行追逐权力的行为，批判了文艺领域中权力与利益交织的畸形生态。小说通过花叶缩的人生轨迹（唱戏无天赋、读书不成材，靠母亲托关系买秀才，再借戏曲节运作谋得官职），展现其缺乏真才实学却善用投机手段向上攀爬的形象；同时以花袭人隐忍求存、为子铺路的经历，折射出底层人物在阶层固化背景下，只能靠依附权力、牺牲尊严换取生存空间的无奈，揭示了部分人“重利益轻底线” 的生存逻辑。本小说的写作多处运用幽默与荒诞手法增强讽刺意味，如花叶缩考试写出“大花马，卖大性，放狗咬，咬他腚” 的荒唐答案，燕之行因“吵架盘活经济”获利，这些荒诞情节既充满喜剧感，又尖锐批判了现实中的畸形现象，让批判更具冲击力。好小说赏阅，推荐共赏！【编辑：刘柳琴】

过路的鱼

八

戏曲节落下帷幕一个多月了，燕之行看到粉黛小镇的游人依旧如织络绎不绝。那边生子哥自己没有推荐啊牧作品，反倒是别人推荐啊牧的作品初选晋级了，觉得啊牧的存在就是给自己上眼药。啊牧也觉得生子哥鉴赏能力不行连他的大作都看不出来有一飞冲天之相。两个人仍在唇枪舌战，从比文艺创作、鉴赏能力、扯到文字书写规范再扯到谁的老婆学历高。周遭围着老多的吃瓜群众，他们边看边发表意见，吵吵的不亦乐乎。
　　 那边金铃子和万点源厮杀，金大侠杀红了眼，开启了遇仙诛仙遇魔杀魔模式。倒凡有不知死活的上来帮腔万点源的，被金铃子一一挑下“马”来……
　　 再瞧瞧，还有许多人围一起继续呛呛这届戏曲节的怪现象。燕之行自语道：“我是有心栽花花不红，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这届戏曲节没能出啥好的作品，倒是因吵架不断，吃瓜群众不断涌入小镇，农副产品吃穿用住等相关行业给盘活了！就是我把这个政绩写成材料，让大花马带进京都，向相关部门邀功请赏，不知办得如何了？”
　　
　　
　　 为了盼大花马的消息，燕之行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简直有度日如年之感。这一天，有家人领进一人。那人是大花马从京都派来给燕之行送快信的。燕之行打开信，见信上大花马说，他们这次戏曲节押对宝了。那个宝就是天涯牙。天涯牙拿着并列第一的证书回到戏曲协会，戏曲协会敲锣打鼓庆祝了三天。有人向文化部建议，戏曲协会会长领导有方，连个门子出去参加戏曲节活动，原创作品都能得第一，这水平简直逆天了。相关部门开会，老文化部长告老还乡，就任命戏曲协会会长出任文化部部长。新文化部长高升了，也没忘了下属，天涯牙从戏曲协会的门子也升到了文化部的门子了。
通过文化部的门子天涯牙的引荐，大花马见了文化部部长，向他汇报了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的盛况，文化部部长又看了燕之行写的让文艺应服务于经济发展的材料，部长当即决定文化部也助力经济发展，成立文旅司，任命花叶缩为文旅司正司长，任命燕之行为副司长。不出几日，送任命书的官差就会到粉黛小镇了，他怕他着急，请顺丰镖局的镖师先一步送信给他报喜。

　　 燕之行看完了书信，先是心里不得劲，自己是这次戏曲节的负责人，又是代镇长，比大花马社会地位高，怎么他就是正司长呢？又想：他鬼点子多，就算我是正司长了，还不得向这次戏曲节活动一样被他左右？不管怎么说，这次自己从代理镇长到国家副司长，算下来是连升了五级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此时，大花马花叶缩近水楼台，早拿到了任职书。蒋玉菡家的门前，车马来往频，袭人看着来巴结儿子的人送的礼物，心里高兴。有人来报，荣国府王夫人求见，她忙说了声请字，自己亲自迎了出来。
　　 陪同王夫人来的是李纨。进了内宅，袭人把丫鬟们打发出去，主仆三人抱头痛哭。王夫人先收了泪道：“袭人我的儿啊，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袭人道：“太太对我有知遇之恩，是我命薄，和二爷有缘无份。好在，二爷临成佛爷之前，跟我留下一子。如今，他已官至文旅司司长也算没辱没了国公府门楣！”
　　 王夫人道：“我听你大嫂子跟我说了此事。我已风烛残年，希望子孙满堂多多益善，今天来就是想见见宝玉的这个儿子。”
　　 袭人听了就派人把花叶缩叫了进来，王夫人拉过花叶缩的手，摩挲着道：“长得和你薛姑娘的儿子桂儿真像！”
　　 花叶缩知道是来人是他奶奶和大伯母，想起了之前，李纨明知他是贾家的子孙，却要收钱才帮他中秀才。又想起贾府里的人不收留她母亲，逼着母亲带孕出嫁的事，心里气愤，想着不和他们亲近不认这些老东西，自己不是也能出人头地吗？又想贾桂如今是督察院首席御史大夫，官职比自己高，自己巴结还来不及怎么能得罪他呢？自己得想个说辞即不认祖归宗又能得到贾家的认可和助力。

王夫人稀罕着花叶缩，拿出一块红色玉来，递给花叶缩道:“这块玉，是当年北静王模仿你爹的通灵宝玉而做的。你爹失踪后，这块玉就是我的念相了。孩儿啊，今儿祖母就把它当见面礼送你了。并代表家里老爷等人，接你回家认祖归宗去！”

　　 花叶缩双手接过那块玉，努力地挤出眼泪说道：“爷爷奶奶岁数大了，做子孙的本应承欢膝下。可是在朝做官，人事复杂，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什么人。我如果回到了贾家，我们的关系就一清二楚暴露在众人面前，再想在官场上有个互相关照就难免有人说闲话，或者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想法是大家还装作异姓朋友相处，暗地里有什么事儿能互相帮助，也不至于引起人怀疑！”

　　 袭人道：“太太，叶缩想的正合我意！叶缩这孩子天分不高，文不成武不就的，走了狗屎运做官了，我真害怕他做不好。不暴露他的身世，将来有啥难事，老爷和兰哥桂哥也好出手帮扶一把。”

王夫人听了低头抽泣不语。袭人向李纨递了个眼色。李纨道:“太太不必伤心。我也觉得叶缩说的有理。再说大家住的又不远，我们自己知道了有这层关系，太太老爷想叶缩了，派人来请不就行了！”

花叶缩道:“伯母言重了！虽然表面上我不认祖归宗，实际上知道爷爷奶奶疼我爱我，我哪有得空不去请安的道理？”

王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声道:“好孩子，小小年纪，你就能站得高看得远，你爷爷知道了也会欣慰。以后你有空多回家看看我们二老，也多去你伯母那边走动走动，和兰哥亲近亲近，你们兄弟在官场上多照应！”
　　 花叶缩又敷衍了王夫人和李纨几句，吩咐佣人做上等菜肴留她们吃饭，自己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搬到自己的新宅子红星别墅居住。
他心里想自己能借助一个小镇子的戏曲节，咸鱼翻身官至四品，又得到了贾家对他的身世认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能是他办不到的呢？

这时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位俏丫头快速闪进了他的房间，仰面躺在他的床上嗲声嗲气道:“花爷，你不是馋我的身子吗？奴家就在这里任你处置！”

花叶缩一看是家里的丫鬟大芳子，这姑娘平时一本正经的，他勾引过她几次都没得手，如今亲自送上门了，他岂能放过她。他两眼放光，恶狼扑食般冲了过去。可是，当他脱的光溜溜的，几次趴在同样赤身裸体的大芳子身上时，自己那玩意儿软的像根面条就是不举。大芳子无奈，心想到底自己贱命，想主动送货上门，好做个花大人的妾室，花大人身子还不中用了！她推开他胡乱地穿上衣服哭着跑了出去。
花叶缩垂头丧气穿上了衣裳，他戴上面罩，出了门，进了京城名医东方世家的安澜堂。花叶缩怕年青的医生给自己误诊了，就花了高价挂了资格最老的老东方神医的号。老东方神医一搭花叶缩的脉，连连摇头道:“好好的男子汉，做哪一行不好？偏要去做鸭子。这下好，把自己的身子掏空了。你的肾不中用了！往后只能不近女色，也许能多活几年！”

花叶缩道:“放你娘的屁，你全家都是鸭子！老子堂堂七尺男儿，有社会地位也不差钱，怎么会去当鸭子？”

东方神医道:“反正就是你不知节制，坏了身子，男人的命根子这辈子怕是废了！不信，请你再另请高明吧！”说着，他命人把出诊费退给了花叶缩。

“离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怎滴？”花叶缩不服气，又一连去了八家京都有名的医馆，说法相同，都是说他纵欲过度身子掏空了肾废了。

花叶缩这才回想起来了，原来他去跟几位戏曲产权审核组的女官员应酬，她们给他各色补品，让他雄风凛凛，怕是那些补品都是副作用啊！再加上他到了粉黛小镇去参加戏曲节，一直也没闲着。这些都是害他身子虚弱的原因啊！
一位小厮找到他道:“花大人，蒋老板夫人请你回家！”

花叶缩苦笑着自语道:“做了官有了钱有了人脉和道行又如何，在健康面前这些算什么呢？”他精神恍惚步履蹒跚，朝着一个方向走着，身后那小厮纳闷:花大爷这是怎么了？他要到哪里去呢？他人微言轻，也不敢多问，遇到一个相熟的，悄声让那人回蒋家报信，他则默默地跟在花叶缩的后面走着！

（完)


　　

过路的鱼

七
虱子多了不咬人，饥荒多了不压人，被指责多了，燕之行也就不当回事了。什么四十二篇作品，原定晋级十二篇，实际晋级二十七篇的，爱上热搜还是头条的它不好上，他还是风头正劲的活动方代表和权威燕会长这就知足了。
更何况，任何活动，有正义之士就必有愚昧的跪舔当权者的。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活动也一样，有据理力争和不正当的歪风邪气做斗争的勇士，也有顺风扯旗专门拍马屁者来恭维燕会长的。

张女士就是这样的一位善拍马屁者。在燕之行宣布了众多晋级名额后，她也不听大街小巷反对声嘲笑声揶揄声，自顾自的做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四两拨千斤”赠于燕之行，直夸他有定力和魄力，不被反对声音所动。燕之行面带微笑接过锦旗，假装听不到其他人在底下直言，什么四两拨千斤，分明是脸皮有千层厚。张女士小声安慰说：“燕会长，咱们的女王色扭扭说过，干大事者就得不要脸。你就当他们在夸你吧。”
　　 燕之行心也真是大，他深以为然，回应道:“还是张女士深明大义，难怪江湖人称你是知音姐姐呢！”

张女士娇嗔道:“我可不是随便给人当知音姐姐的，我的眼光高着呢。入我法眼的，必须得有地位有金钱有名气。我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们的知音姐姐！”

燕之行听说自己是知音姐姐眼里的上流社会精英，更加得意了。为了向人们证明自己真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他微笑把锦旗当胸举起，向四方致意。张女士也跟着他后面频频向观众挥手耍存在感道:“四两拨千斤的锦旗是我张知音送的，是我张知音送的！”


　　 大花马没想功夫跟着燕会长和张知音女士在人前刷宝。晋级名额太多了，让他一下子看比初评推荐还多的戏曲作品，他也不知哪个好哪个赖？并且嫌弃累！又觉得推荐不好会得罪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金十五天倒是正经八百的不辞辛苦正襟危坐看开了晋级的作品。最后她推荐了三部作品入选终极投票环节。正所谓文无第一，鉴赏能力也是因人而异各花入各眼，金十五天推荐的作品也有人持不同观点。

燕之行催促大花马给出晋级名额。大花马想金十五天这样的认真也不落好，我何苦费劲巴拉去看作品呢？我就放水他们又奈我何？这世道得敬上，为自己铺后路。他拿定主意后，吸取了万点源装逼遭雷劈的教训，态度谦和道：“通过反复观看晋级作品，深思熟虑后，我推荐天涯牙的《石榴》燕会长的《网恋》老贤的《我和台风的亲密接触》。”
　　 燕会长把六部入围终极的戏曲名单确认了，那些先前争论的话题，都暂时放了下来，大家都开始对这六部作品评头论足。大花马推荐的三部作品，纯属是看人放水，作品的水准备受争议，连带燕之行天涯牙老贤也受到了观众们的情绪攻击。他们几个修炼忍者龟功，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缩写脖子趴壳子里不动。
　　 金十五天把寒公子的作品《遇见舞女记》推荐入围，遭到大家反对。金十五天做了解释，说是寒公子把人在寂寞时的状态写出了共情。
　　 金铃子反对说:“”《遇舞女记》，在篇幅上只能算是一个小冒，故事情节没有展开。”
　　 金十五天反驳，拿出世界名剧海明威的《雨中的猫》做对比。
　　 啊牧回她道:“《雨中的猫》是有完整故事发展线的，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高潮留白就有，按着这个时间线，下雨天，女主在一家旅馆，出去救躲雨的猫，受到旅馆老板的关照，回到房间对冷漠的丈夫述说想要一只猫，来暗示她的寂寞无聊，可是丈夫始终对妻子的真正需求无动于衷，不久旅馆老板和他的仆人一起给女主送来了一只猫。故事到此结束，留给读者无限回味：女主是为了这只猫跟丈夫离婚，去跟旅馆老板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呢？还是继续维持和丈夫的关系？或者是丈夫为此打击报复妻子和旅馆老板呢？一切皆有可能！可是《遇舞女记》找不到故事的高潮在那里！留白在哪里？”
　　 金铃子补充道:“故事看不到高潮不知寒公子想表达的是什么？论俗，《遇舞女记》不如民间小冒十八摸具体生动，论故事的曲折度不如博尔赫斯《玫瑰角的汉子》悬疑有看点，论主题思想深刻度不如马鞍山的作家康籍《站街女小红》……”
金十五天道:“主题思想深刻度？那就是一句空话，别拿他来唬我！”

啊牧道:“我举个例子来说明给你听吧！许仲琳的《封神演义》和吴承恩的《西游记》都是神话小说，里面的一些人物也传承一脉，为什么《西游记》就是四大名著，《封神演义》差在哪里呢？原因就是封神英雄们的行为就是伐纣，按着这个设定一个打一个攻。”

金十五天插嘴道:“西游记还不是一伙人要去取经，其他人设置路障。都是游戏套路半斤八两罢了！”
啊牧道:“是的，看起来套路一样。可是，西游记有反应当时社会现象批判社会良现象的思想。比如车迟国的鹿力大仙们，就怂恿王国遵道灭佛。这就影射了明朝后期的一种社会现象。这就是主题思想的深刻度。《遇舞女记》是部纯欲望戏曲，用六星名仕老鹰叔的话说就是《遇舞女记》木思想木文化！”

　金十五天到底是位美娇娘，说不过众人，一跺脚一转身，留下句老娘不干了你们爱推荐谁推荐谁去。

金十五天走了，做为活动主办方负责人的燕之行，作品质量不入流，想退出决赛吧，心有不甘。死皮赖脸留在决赛名单里吧，他再善于四两拨千斤也就是装聋卖傻，也架不住群众的让他退出的呼声太高了，又调动不动灯退魈带队出来镇压反对者，燕之行犯愁了。
　　 大花马这个狗头军师，又出了个主意，让燕之行会长直接宣布【枫狂白露】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为了迎国庆中秋双节，响应上级维稳要求，马上收官，不再举行投票评选金奖银奖和铜奖。入围的六部作品并列第一，瓜分活动组委会提供的奖金。


　　
七
虱子多了不咬人，饥荒多了不压人，被指责多了，燕之行也就不当回事了。什么四十二篇作品，原定晋级十二篇，实际晋级二十七篇的，爱上热搜还是头条的它不好上，他还是风头正劲的活动方代表和权威燕会长这就知足了。
更何况，任何活动，有正义之士就必有愚昧的跪舔当权者的。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活动也一样，有据理力争和不正当的歪风邪气做斗争的勇士，也有顺风扯旗专门拍马屁者来恭维燕会长的。

张女士就是这样的一位善拍马屁者。在燕之行宣布了众多晋级名额后，她也不听大街小巷反对声嘲笑声揶揄声，自顾自的做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四两拨千斤”赠于燕之行，直夸他有定力和魄力，不被反对声音所动。燕之行面带微笑接过锦旗，假装听不到其他人在底下直言，什么四两拨千斤，分明是脸皮有千层厚。张女士小声安慰说：“燕会长，咱们的女王色扭扭说过，干大事者就得不要脸。你就当他们在夸你吧。”
　　 燕之行心也真是大，他深以为然，回应道:“还是张女士深明大义，难怪江湖人称你是知音姐姐呢！”

张女士娇嗔道:“我可不是随便给人当知音姐姐的，我的眼光高着呢。入我法眼的，必须得有地位有金钱有名气。我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们的知音姐姐！”

燕之行听说自己是知音姐姐眼里的上流社会精英，更加得意了。为了向人们证明自己真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他微笑把锦旗当胸举起，向四方致意。张女士也跟着他后面频频向观众挥手耍存在感道:“四两拨千斤的锦旗是我张知音送的，是我张知音送的！”


　　 大花马没想功夫跟着燕会长和张知音女士在人前刷宝。晋级名额太多了，让他一下子看比初评推荐还多的戏曲作品，他也不知哪个好哪个赖？并且嫌弃累！又觉得推荐不好会得罪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金十五天倒是正经八百的不辞辛苦正襟危坐看开了晋级的作品。最后她推荐了三部作品入选终极投票环节。正所谓文无第一，鉴赏能力也是因人而异各花入各眼，金十五天推荐的作品也有人持不同观点。

燕之行催促大花马给出晋级名额。大花马想金十五天这样的认真也不落好，我何苦费劲巴拉去看作品呢？我就放水他们又奈我何？这世道得敬上，为自己铺后路。他拿定主意后，吸取了万点源装逼遭雷劈的教训，态度谦和道：“通过反复观看晋级作品，深思熟虑后，我推荐天涯牙的《石榴》燕会长的《网恋》老贤的《我和台风的亲密接触》。”
　　 燕会长把六部入围终极的戏曲名单确认了，那些先前争论的话题，都暂时放了下来，大家都开始对这六部作品评头论足。大花马推荐的三部作品，纯属是看人放水，作品的水准备受争议，连带燕之行天涯牙老贤也受到了观众们的情绪攻击。他们几个修炼忍者龟功，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缩写脖子趴壳子里不动。
　　 金十五天把寒公子的作品《遇见舞女记》推荐入围，遭到大家反对。金十五天做了解释，说是寒公子把人在寂寞时的状态写出了共情。
　　 金铃子反对说:“”《遇舞女记》，在篇幅上只能算是一个小冒，故事情节没有展开。”
　　 金十五天反驳，拿出世界名剧海明威的《雨中的猫》做对比。
　　 啊牧回她道:“《雨中的猫》是有完整故事发展线的，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高潮留白就有，按着这个时间线，下雨天，女主在一家旅馆，出去救躲雨的猫，受到旅馆老板的关照，回到房间对冷漠的丈夫述说想要一只猫，来暗示她的寂寞无聊，可是丈夫始终对妻子的真正需求无动于衷，不久旅馆老板和他的仆人一起给女主送来了一只猫。故事到此结束，留给读者无限回味：女主是为了这只猫跟丈夫离婚，去跟旅馆老板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呢？还是继续维持和丈夫的关系？或者是丈夫为此打击报复妻子和旅馆老板呢？一切皆有可能！可是《遇舞女记》找不到故事的高潮在那里！留白在哪里？”
　　 金铃子补充道:“故事看不到高潮不知寒公子想表达的是什么？论俗，《遇舞女记》不如民间小冒十八摸具体生动，论故事的曲折度不如博尔赫斯《玫瑰角的汉子》悬疑有看点，论主题思想深刻度不如马鞍山的作家康籍《站街女小红》……”
金十五天道:“主题思想深刻度？那就是一句空话，别拿他来唬我！”

啊牧道:“我举个例子来说明给你听吧！许仲琳的《封神演义》和吴承恩的《西游记》都是神话小说，里面的一些人物也传承一脉，为什么《西游记》就是四大名著，《封神演义》差在哪里呢？原因就是封神英雄们的行为就是伐纣，按着这个设定一个打一个攻。”

金十五天插嘴道:“西游记还不是一伙人要去取经，其他人设置路障。都是游戏套路半斤八两罢了！”
啊牧道:“是的，看起来套路一样。可是，西游记有反应当时社会现象批判社会良现象的思想。比如车迟国的鹿力大仙们，就怂恿王国遵道灭佛。这就影射了明朝后期的一种社会现象。这就是主题思想的深刻度。《遇舞女记》是部纯欲望戏曲，用六星名仕老鹰叔的话说就是《遇舞女记》木思想木文化！”

　金十五天到底是位美娇娘，说不过众人，一跺脚一转身，留下句老娘不干了你们爱推荐谁推荐谁去。

金十五天走了，做为活动主办方负责人的燕之行，作品质量不入流，想退出决赛吧，心有不甘。死皮赖脸留在决赛名单里吧，他再善于四两拨千斤也就是装聋卖傻，也架不住群众的让他退出的呼声太高了，又调动不动灯退魈带队出来镇压反对者，燕之行犯愁了。
　　 大花马这个狗头军师，又出了个主意，让燕之行会长直接宣布【枫狂白露】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为了迎国庆中秋双节，响应上级维稳要求，马上收官，不再举行投票评选金奖银奖和铜奖。入围的六部作品并列第一，瓜分活动组委会提供的奖金。


　　

过路的鱼

六、
由于得不到粉黛警察署警长灯退魈的支持，抓捕戏曲节的反对声音者的计划自消自灭放下了。面对着观众和部分参赛者的质疑，筷子兄弟选择了不再解释和答复的策略。他们只暗地里催促四个初选评判们，快提交他们各自负责推荐晋级的三个作品名额。


生子哥自知技不如人，他能当这个评判，全靠燕会长提携，所以对燕之行惟命是从，最先公布他负责的一到十号作品里的三个推荐晋级作品。他推荐的三个作品，是他偶遇了来粉黛小镇观看戏曲节的“金牌学院”李元先生。李元先生跟他说，他喜欢六号作品的语言朴素，八号作品的故事完成度不错。于是，生子哥就鹦鹉学舌推荐了六号八号作品，万点源的作品是十号，都是评判，生子哥情商高怎么不懂得送顺水人情呢？第三个推荐名额就给了万点原的十号作品了。这样一来，在所有参加戏曲节作品里，呼声最高的好作品，四号啊牧的作品《寻找冷医生》就给淘汰掉了。这下，许多啊牧粉不干了，纷纷指责这种推荐晋级是对公平公正的挑战是对好的参加活动的戏曲的侮辱。
　　 这边就生子哥的推荐争论还没平息，万点源一步三摇晃头晃脑两只小短胳膊使劲往后甩着，走到了聚焦灯下站在舞台中央。他探了探嗓子高调道：“我不隐瞒大家，因我要创作自己的参加活动戏曲，又要安排演出这部戏曲《我把老婆逼出轨》，所以你们的作品我根本没看，只在上台之随机选了三篇作品看了一小段，我就推荐这三部戏曲了。”
　　 “哇？还能这么操作？”观众们心里一百万匹草尼玛飞过，好在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强忍着等他宣布这三部作品是什么？只听万点源拿出播音腔郑重地接着道：“现在我宣布十一到二十号晋级作品是燕之行的《网恋》失皮的《鹦鹉》寒公子的《遇舞女记》。”他本以为他宣布完毕，会有喝彩鼓掌声响起。哪知道人群里啊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他操起身边装瓜子皮果核的垃圾桶砸向万点源骂道：“操，你没时间不会辞去评判吗？你死了，地球照样转！”
　　 万点源抖了抖身上的垃圾道：“要文斗不要武斗！我推荐的三篇都是精品，不信你们去看看世界级经典戏曲a、b、c、d、e、f、g。”
　　 “看你个鬼！你推荐的一个是燕会长的作品，一个是你三师叔失皮，一个是生子哥挂靠的红秀佳人戏班子的参与者。”
　　 “对呀，燕会长是这次活动的会长最大的领导，失皮是你师叔，生子哥推荐了你的作品，你就回报推荐和生子哥同在红秀佳人版的寒公子。有你们这样评判的吗？简直不要死脸了！”……
　　万点源犟了几句，架不住观众群起哄之，他被迫夹着尾巴灰溜溜隐入了幕后。第二天万点源又满血复活，出现在戏曲节现场，继续跟观众互怼，他说道：“我昨天只是谦虚说我没看作品，随便推荐的。其实，我推荐的作品是有代表性的戏曲作品，跟燕之行是会长失皮是我三叔生子哥推荐我作品我投桃报李推荐他的挂靠戏班参与作品，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你们一些渣渣，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万点源你个大嘴怪，说话能靠点谱吗？当谁都不懂戏曲鉴赏吗？就戏曲论戏曲，燕之行那篇就戏曲还是叫通俗歌曲？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万点源冷笑道:“你们懂什么？燕会长那篇你们要看他的扣题度。”

“《网恋》扣题了吗？不就是家长里短，打着个网恋的幌子跟大家唠上坟祭祖看表弟当爷爷去喝娃娃满月酒吗？那怕他写不出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的网恋故事，就实打实地写他去赴约，见光死后，为了对得起网恋这个词，闭着眼睛咬着牙也要把自己约的炮打完，也算是个扣题故事啊！”

“你们一群下里巴人，哪里懂阳春白雪？”
“你家阳春白雪，破锣音啊？”

　　 ……
　　架不住观众们心有正义感的人多，架不住高手在民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阿牧等人的带领下，把万点源爆怼的又一次落荒而逃。而燕会长在大花马的怂恿下，出来宣布收到生子哥万点源评判的推荐作品。本想着用大局已定，来熄灭观众的不满声。这届观众不好糊弄，大家不但没有停止对生子哥万点源推荐的作品的批判，还对着燕之行也是一通输出，骂的最多的当是他做为戏曲节负责人不该接受推荐，应该主动的那个推荐名额让出来给啊牧的作品。燕之行心里想，我好不容易晋级，可不能听你们的话，大花马兄弟说的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要是推出晋级名额，这辈子再上哪里获得荣誉呢？为了戏曲作品能晋级和保住晋级名额，燕之行选择沉默是金战策来应对舆论对他的挖苦讽刺和嘲笑。
　　 万点源就没燕之行那般能忍了，他在就戏论戏上没有道理可言了，不久就出来骂大街，说是不能跟层次低的蠢货们理论，这样会拉低自己的维度，并宣布再也不会出来跟蠢货们说话了，以后大家相忘江湖再也不见。可是，他这话说出来，就像放了个屁，屁味还没消，他又站出来宣布，他要对啊牧等人的戏曲打分并点评。大家发笑：不理解这货怎么能说了不算呢？怀疑这货是分裂性人格？
　　 万点源的打分和点评并没有给他挽回一丁点的戏曲鉴赏能力的面子，相反他上来就给一位老戏骨十口韵姐姐的作品打了最高分。有位江湖义侠金铃子，文武双全对曲艺艺术更是精通。他实在看不下去万点源的行为，站出来指出十口韵姐姐的作品不知所云不接地气不符合推广和有后续价值，她的作品不值高分。万点源恼羞成怒，开始对金玲子破口大骂，进行人身攻击。金铃子本就是江湖儿女，哪能惯着万点源？他们在舞台上华山论剑，他们的啦啦队，在舞台下为世间哪山更高也是争论的口水与鼻涕比翼齐飞。


余双人的个性本来就是在对戏曲作品鉴定上缺少杀伐果断的能力。见生子哥万点源被质疑，她更不肯得罪人了。她采取了笨老伯移山方式，把她负责的十篇作品里，只拿出了两篇和她不对付的作者的戏曲不做点评，其他的八篇全部点评全部推荐，意思就是我把话都说了，你们组委会爱推荐哪三篇随便吧？燕会长何尝看不懂余双人的套路？他也不想替他得罪人，只能又一次朝令夕改失信于人，承认了余双人点评的八篇全是推荐晋级作品。老贤一看，也学这余双人，本着能多推荐一个作品就多交一个朋友的路子，也推荐了八个晋级名额。
　　 四个评委推荐二十二部作品，比原计划晋级的十二个名额多了十个作品。这还不算完，晋级的作品里面没有口碑最好了作品《寻找冷医生》。大花马和燕之行就稳定不了人心。参加活动的戏曲作品里，有位隐藏了身份的作者。他就是来完票的六星国戏曲家协会的看门大爷天涯牙。这天涯牙别看是个门子，哪天那些戏曲家协会的官员不得从他面前路过，他是和他们能搭上话的人，这样的人，有做酒不辣做醋酸的本事，大花马和燕会长想在戏曲界有一席之地，必须不能得罪了天涯牙。可是，怎么能把呼声最高的作品啊牧的《寻找冷医生》和天涯牙的作品《石榴》也晋级呢？大花马跟燕之行一商量，决定把观众席上外籍友人费小姐的点评当评判，通过她曾经夸过《寻找冷医生》《石榴》，把她也追加为评委，把《寻找冷医生》《石榴》还有一个插科打诨的作品《如何赶大马车》也纳入晋级名单。其他活跃在观众席里的还有许多鉴赏名家，比如萍水女士为本届戏曲作品《苔花》写的剧评获得大家一致好评。凭什么费小姐能进入评判组，萍水差哪了？有人一问，燕之行这次不用大花马给他打草稿，他回答道:“我们这次戏曲节缺少外国朋友的参与，把费小姐拉进来，提高了我们评判们的整体水平，又象征着我们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已经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了！”

金十五天本想着洁身自好的，她一看四十二部作品，晋级二十五部，还没有好友狐
哥狼弟的作品，这也太伤前来参加活动的两个好友的心了。她也顾不上矜持，等不得复审在出来当评判了，亲自为自己好友的作品写的剧评。燕会长怕不接受她的推荐，她撩挑子不当复评评判了，还得临时抱佛脚，就把金十五天写了影评的两篇作品也纳入了晋级名单里。

这下倒好，初审晋级的名额原定十二个，公布的名单是二十七个，比原计划多了一倍多。这又冲上了热搜。

过路的鱼

五、　

乙巳年甲申月中旬。正是“白露凋花花不残，凉风吹叶叶初乾”时节，粉黛小镇此时气候宜人本是旅游旺季，又因第二届戏曲界开幕，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前来观看。
　　 可是，受上次戏曲节令四分做评委事件的影响，参加本次戏曲节活动的作品大幅减少，只有上次戏曲界的一个零头四十二个。这四十二个作品的所有者，支愣起场子，刚卖了一天票。嘉宾大花马在粉黛广场上用高音喇叭向参加活动者喊话：“南来的北往滴，哈尔滨的香港滴，来自五湖四海的参赛选手们大家注意，为了体现我们这次戏曲节与众不同，请大家在各自的招牌上加上前缀【枫狂白露】。这是大会要求，要统一主题。”
　　 他这一吆喝，参加戏曲节活动的人，和观众们一起不明所以了：怎么大花马代表主办方了吗？还是他已经牛逼到了能凌驾于主办方之行了？……一时间各方质疑声猜测声沸腾了。大花马对燕之行道:“黑粉也是粉，我的风头先出了，该燕兄露脸了！”于是，燕之行踱着四方步出来发表声明：“先生们女士们，各位戏曲家以及戏曲爱好者们大家好，我是粉黛小镇的代理镇长兼本次戏曲节组委会会长，我的工作日理万机，难免出现瑕疵，这次活动是要统一主题的，被我们主办方疏忽。感谢我们德艺双馨的戏曲家大花马评判及时补漏。请参加活动的宝子们按大花马的要求在作品招牌前添加前缀【枫狂白露】。”　
经过他们的这番的表演，大花马是否挟燕会长以命主办方？燕会长为什么不尊重其他组委会人员？燕会长是否和组委会成员离心离德？等话题冲上了热搜，迅速的把某男明星跳楼是否有内幕给压了下去。本来觉得戏曲节目少，质量又不怎样的一些准备离开粉黛小镇的人，又有了兴趣。街头巷尾茶馆咖啡厅饭店烧烤摊麻将馆俱乐部，人们见面的谈的都是关于粉黛戏曲节的花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大花马为什么越俎代庖，预测大花马往后还会越权替主办方宣布其他条款？等等！大家都好奇大花马往后，还会出什么馊主意？燕之行能否雄起不被大花马牵着鼻子走……因此来的人们就不急着离开粉黛小镇，没来的人们为了第一现场吃瓜也纷纷涌入粉黛小镇。大家给大花马和燕之行取了个组合叫“筷子兄弟”，人们都把看戏曲的心，转移到了看“筷子兄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闹剧上来了。

大花马看到如此“盛况”，达到了他求名气的目的，他也就不再亲自出头了，怕弄巧成拙被人彻底黑化了。戏曲节活动搞到一半，燕之行按着当初大花马跟他耳语的办法，出面代表活动组委会，宣布参加活动的四十二个作品，有一号嘉宾评判万点源艺人负责前十号作品，二号嘉宾评判生子哥负责十一到二十号作品，三号嘉宾评判余双人负责二十一到三十号作品，四号嘉宾评判老贤负责三十一到四十二号作品。这四位评判要在各自负责的作品里，推荐三篇晋级到复评里。复评的评委有大花马和金十五天担任，他们在晋级的十二篇里推荐六篇，再有观众投票选出【枫狂白露】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的金奖银奖铜奖。
　　 这规则一出，从参加活动者到观众又哗然了，不是说不搞评比活动吗？怎么又有了评比？主办方的信用何在？比抨击主办方的信用危机，更有争议的是这几位评判。其中，万点源和老贤本是有戏曲节目参加活动的，他们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这哪里有什么公平公正啊？大花马让燕之行答辩曰：万点源和老贤不负责推荐自己的作品。观众说，当谁都是傻子了，他们不会互相给对方放水吗？或者跟其他评委互换推荐吗？还有人质疑生子哥从来就没有创作戏曲经历，只是一个票友，不知深浅跟在第二届组委会会长屁股后面跑腿打杂，这样的人能有能力戏曲鉴赏能力吗？还有人质疑余双人光说不练假把式推荐三个作品，她没有舍取能力。质疑老贤和金十五天的声音能小一点，质疑大花马的呼声最高。
　　 这些声音，大花马也不能一一澄清了，他就让燕之行出来恐吓众人道:“不许质疑组委会不许质疑评判，不然就以违反公共秩序罪把人抓起来实行行政拘留。”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时刻显身手。说的就是一个警察捉贼拿凶维护秩序是他的工作性质和职责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想对得起帽子带的金色警徽，就是要在行政命令出现偏颇时，要敢于站出来向不正之风不正确的行政令做出纠偏补救工作替人民发声而不是做镇压人民的工具。粉黛小镇警察署的灯退魈警长这时站了出来，他发表意见道:“我们粉黛小镇并不是因粉黛草多而得名，是我们崇尚粉黛草的花语自由，不羁，随性和包容。如果一个戏曲活动，大家都不能畅所欲言，到动用行政手段来封锁大家话语权的地步。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说民主谈自由！我反对出警抓戏曲节的异见者！”

燕之行不知如何反驳，大花马冲着灯退魈嘟囔着:“你就是看燕会长活动搞得好，想出来摘桃子。”燕之行拉了拉他的衣角道:“算了吧，他一介武夫哪里懂我们文化人的事儿。”

过路的鱼

四
　　 两个月后，乡试结果公布，花叶缩榜上有名考中了秀才，成为金牌学院的一个传奇。李先生感慨道：“一语成谶了，大花马也是马啊！”
　　 可是考中秀才后，大花马却退学了。他去了家里的商铺做了几天买卖，发现做买卖也不容易，帮人拿货拉客结账都是费力费神，再累再苦也得笑脸相迎，对比之下，戏班子比读书和做买卖都要轻松一点。

花叶缩第二次进蒋家班，有了秀才身份和大少爷的身份加持，又荒废了三年多的时间，灭师父等老人也不再逼迫他学戏了，一切信马由缰随他消遣。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蒋玉菡亲生，戏班子里有两个弟弟挑大梁又有老师父老名角等人主管，他也就放低姿态和大伙打成一片，任由大家叫他绰号大花马。

时间一长，蒋玉菡觉得应该给他在戏班子里安排个合适的活儿，让他在戏曲界也能有点声誉。正好朝廷文化部让戏曲协会的新作品进行审核制，通过审核的新戏曲会得到朝廷认证取得保护权得到朝廷给的创作补贴。哪个戏班子能老唱那些旧曲目？为了争夺市场和客户，每个戏班子都积极开发新戏曲，可是开发的新戏曲很少能入了戏曲协会审核组的法眼，只能光靠市场获利得不到官方补助也不行。蒋玉菡和灭丁火王二一商量，就决定让花叶缩担任蒋家班外联事务，因为他的情商还是有的。

说起这个审核新戏曲，里面还有一大有门道。不是爱通过不通过的，推出的新戏曲没有创作补助，上哪儿演还不是赚钱这么简单。因为这个新戏曲没有得到新戏曲产权保护，一出新戏曲只要上演了，其他戏班子看一遍就可以回去照葫芦画瓢也演出这戏跟原创方争文化市场，更有不要脸的戏班子只要有人脉就拿这新戏曲再去文化部申请审核，只要一被审核通过就有了戏曲产权证书得到朝廷保护，原来主创的戏班子再唱这戏也得向持有戏曲产权证书方上缴使用费。虽说戏曲产权使用费不贵，可这对原创者来说是即有伤害性又有侮辱性。因此大的戏班子，能出新戏曲的戏班子，都会给负责去文化部申请审核的人一个好的行头——这行头不单单是穿戴上讲究，也包括给头衔，花叶缩就是借光被蒋家班包装成德艺双馨青年艺人，为了把演出机会留给更年青的艺人，主动退居幕后主导蒋家班的外务。说白了花叶缩艺名，主要去文化部审核司办事和正式场合用的，普通场合普通群众们还是更愿意叫他大花马。

这次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蒋家班接到邀请菡，本来是要派参加过第一届戏曲节的王二和灭丁火去的。花叶缩毛遂自荐，说是他不能光有知名艺人的头衔，怎么也得参加些有份量的活动，给自己脸上贴金，去审核司说话也能更有份量，能更好地申请新戏曲产权证。

王二和灭丁火都知道大花马去审核司哪里是凭本事份量拿下戏曲产权证书的，他只是善于投其所好，满足审核司的那几位大爷的欲望，找戏班子里的小旦们去陪酒罢了。听说文化部知道了审核司负责审核的几位大爷涉嫌性贿赂，就把负责戏曲审核的换成了几位女官。虽知这几位女官员也正是坐地吸土如狼似虎的四五十岁年纪。她们对戏曲界的小鲜肉格外感性趣。花叶缩这回省事了，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央求小旦们陪他去公关了，他把自己的脸整了容，又去请教练健身，一番捯饬竟然也是个小鲜肉造型，他自己亲自上阵陪了这个女官员陪那个，把几位女官员陪得心服口服。他的新戏曲产权证拿的就多！蒋玉菡也对他刮目相看。王二灭丁火也就不跟他争这粉黛戏曲节的嘉宾名额了，他也就堂而皇之地来参加活动做嘉宾了。

可是到了粉黛小镇，花叶缩才听说由于上次活动评委里有位艺人令竹前，给参加活动的140多个原创戏曲节目打了140个4分，只给他关系好和组织者的亲戚打了两个90分。他因此得了一个江湖绰号令四分也算是应当应分。可是，这个事件给参赛者造成了伤害，这次戏曲节，大家纷纷要求主办方放弃评比环节，主打一个轻松交流互相观摩学习的氛围。因此，主办方把邀请来的艺人代表不叫评委采用了嘉宾的称呼，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当个摆设，随机给参赛戏曲叫个好捧个场。

这样一来，受邀的嘉宾就成了鸡肋，所以受邀的艺人来的不多，在这不多的嘉宾里还有些提前退出了。花叶缩也觉得这样的戏曲节嘉宾没有多大的影响力。真是没想到，燕会长来找他商讨海报改他艺名的事儿。

花叶缩立刻有了主意，他一开始就试探着把嘉宾说成是评判，见燕之行不接招还是叫他嘉宾，索性就把话挑明了道：“燕兄你是知道我并不是在乎叫个啥的，什么花叶缩大花马的，有我这人就是了。可是咱们这活动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我也想借机赚点甜头。燕兄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只要花兄同意海报改名，给我们主办方带来便利，我们也得满足花兄意愿！花兄是要银子还是女人？”

“哟，燕兄此言差矣。想我大花马也是曲艺界的翘楚，怎么会那么俗呢！我也是从你们主办方考虑，我想我们嘉宾不光点评也要打分评选出一二三等奖来才不辜负你们粉黛小镇组委会的邀请！”
　　 “这个吗，花兄不是不知，我们活动宣传告示都贴出去了，说好了不打分，不评比，这如何出尔反尔呢？”

花叶缩趴在燕之行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燕之行有些犹豫问：“这样能行吗？”
　　 “没事，有了岔头让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出来背锅就是了。”
　　 “嘿嘿嘿，还是花兄这高招。那我也要借花兄的东风试试帆，看能否远航！”
　　 “花某祝我兄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那活动评判方案就按花兄说的做，我这就去安排修改海报。”

云川

有趣，论坛人物粉墨登场
花若叶
养生丸
芳 源
灭灯
王二麻子
小城
李元霸
马＃＊？（这个不确定是谁）

过路的鱼

三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花叶缩在金牌学院呆了三年了。学院为了备战乡试，李元先生出模拟考试题。李先生在黑板的一半画了一片花一匹马一半画了一人一狗狗身上的毛像云彩。要求学生们看图作文。李先生的本意是花代表花花世界引申为尘世，两幅画和一起含义为“尘世白驹过隙，人情苍狗浮云”让学生们根据这两句词，展开思路做文章。
花叶缩看到半天也没猜中李先生的题意不能破题。眼看考试时间要到了，先生要收卷了，他想了想，提笔写到“大花马，卖大性，放狗咬，咬他腚。”交给了先生。
　　 第二天，李先生把一打卷子往桌子上一放，拿起一张卷子说道：“昨天考试，出了个人才啊！不过这卷子没写名字，我念念看是谁的？”他拿起一张卷子一本正经读道：“大花马，卖大性，放狗咬，咬他腚！这是谁这么有才啊？”

花叶缩听了激动地站起来道：“报告先生，这是我写的，短小精悍一针见血吧？”
　　 “见你个鬼！这写的啥啊？你从哪里得出这是大花马？”李元先生用手指了指黑板上没擦掉的画问。
　　 “一大片花和马，不就是大花马吗？”花叶缩说完，同学们哈哈大笑。李先生忍着不笑，示意学生们安静让他继续解释。

花叶缩也不怯场接着说道：“这画的意思是春天里百花开，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有匹大花马也发浪，撅着屁股找对象，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遇到一个假正经，不等大花马性事行，放出一条大黑狗，来咬大花马他的腚！”
　　 花叶缩话音一落，李先生带头，教室里的人全都笑翻了天。
　　 许久，李先生强忍着收了笑道：“花少啊花少，人家考试能出匹黑马，我这里出了匹大花马，也是一景啊！”


　　 “哈哈哈哈！”大家又一阵哄笑。
　　 这事不到一天功夫就传开了，有的人不叫他的艺名花叶缩了直接叫他大花马，花叶缩也不恼，笑嘻嘻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你们这群骡子有啥资格笑话我这匹大花马？”

蒋玉菡知道了此事，回家跟袭人讲了。两个人心照不宣认为这个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不行让他少丢人现眼退学吧。可以袭人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三年的学费，她道:“相公啊，你见多识广有人脉，花点钱找人帮同心卖个秀才吧。好歹有这个身份，也对得起花的学费。”蒋玉菡道:“娘子有所不知，这科考作弊可是重罪，没有自家人或者是过命交情谁肯替咱担这风险？你别看我认识这个王那个公的，他们骨子里只是拿我当娱乐道具而已，我在他们眼里哪里有尊严地位可言啊！咱们出身的阶级摆在那里，只能着手挣钱生存着吧！”袭人道:“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我看你是舍不得钱！”蒋玉菡道:“娘子你是真误会我了，为了你高兴我也得对同心好，为他花钱我会心疼？是真的我的社会地位不行，就算有钱那些官老爷们也不拿我当回事儿！”他想了想说:“荣国府的兰大爷又升官了，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不如娘子去求求他？”
花袭人本不想再和荣国府贾家有啥瓜葛，架不住儿为了儿子的前程，为母则刚起来了，豁出去了脸面，带着二百两银子去见了李纨。
　　 李纨此时母凭子贵，贾兰中了进士官至御史大夫，相当于我们今天的国家最高检检察长，李纨也被封为诰命夫人，他们分家单过。李纨见了袭人，主仆两个一番寒暄，感叹世事难料过后李纨问道：“袭人，你没事不会来的。说吧，遇到了什么事？”

袭人回道：“贾家是我的伤心地，我怕见贾家人怕想起二爷来。当年我嫁给蒋玉菡七个月生下一个儿子，这孩子艺名花叶缩，可是终归不是唱戏的料，蒋玉菡又送他读了三年书，也不理想。我们夫妻合计着，能不能花钱给他买个秀才，也算让他有点身份好在社会上立足不被小人看扁。”说着拿出一张银票。

李纨何等聪明，一听这话里透露的信息，就知道了这个孩子是花袭人和宝玉的私生子。她接过银票看了一眼道：“袭人，真是难为你了。想当年夫人抄检大观园，连我们兰儿的奶妈都被认为打扮妖艳了，更别说晴雯芳官等人了。夫人撵她们，就是注重名节。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多说。按理，这孩子的事，别说二百两就是一分钱，我也不应该收。可是，买秀才这是犯法的事儿，被举报了就得坐牢流放，没点利益谁给你办事？我和兰哥，寡妇失业的，能有几个钱？兰哥如今做官了，应酬也多，他的俸禄除了养家糊口社交圈子也大人情往来也多，常是捉襟见肘呢。”
　　 袭人忙说：“大奶奶，你的难处我知道。我们也是没办法，知道买秀才这事属于科考作弊是重罪，有钱也不敢随便托人。大奶奶这银子你先收了，让兰哥周旋，银子不够我再想法子凑了送来。”

李纨道：“都是自家兵马，兰哥知道了定会鼎力推荐。你就等信吧！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成了你也别欢喜到处炫耀，不成你也别恼。”袭人连连称是告辞回去。
　　 贾兰听了母亲地叙述，怕轻松办成了被袭人母子尝到甜头，以后动不动就来求办事影响仕途，就又派人朝袭人要了二百两银子，然后亲自以视察为名，去看了乡试的试题，回家后自己做了文章送给袭人让花叶缩背诵下来。

过路的鱼

二
　　 送走了灭丁火，蒋玉菡急急来到内宅，见妻子花袭人一手搂花叶缩一手替他拭泪道：“同心，人贵在持之以恒。你不能因学唱戏难学唱戏苦，就怪你师父严厉了。吃了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花叶缩道：“吃了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是指读书。一个臭唱戏的下九流行当，老灭他牛什么牛？我学戏是为了将来接管戏班子当班主的，可不是去受他气的！”
　　 蒋玉菡听了怒道：“娘子，这就是你的好大儿！明明是他自己又笨又蠢学不通戏，反过来埋怨灭师父对他严厉了！360行，行行出状元。我也是臭唱戏的出身，不是一样唱则优，有了资源资本，不照样经商做买卖吗？要是没有我这个下九流出身的，你们娘们就能过的这丰衣足食的日子？”
　　 花袭人推着儿子道：“你这孩子，说话不过大脑。快给你父亲陪不是，让他再送你回家去学戏！”见儿子梗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又对蒋玉菡道：“他爹，孩子还小不懂事儿，要不你打他一顿出出气？”
　　 蒋玉菡气呼呼道：“你的儿子，你自己教育去！”说着拂袖而去。花袭人追了出去，在院子里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她哭着走了回来。
　　 花叶缩见母亲哭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娘，你不要哭。我不学戏去家里的商铺学徒，将来做个掌柜的，接爹爹的班做大老板就是了！”
　　 花袭人哭的更厉害了。花叶缩摩挲着她母亲的手问道：“娘，难不成爹真的不要我了，让你把我赶走？”
　　 花袭人抽泣道：“他要是那样，早那样，我倒是一了百了了！”
　　 “那你为什么哭？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怕你哭，就回去跟老灭说唱戏？”
　　 “孽子，冤家！你知道为娘的难处吗？”
　　 “不就是我不学唱戏吗？又死不了人，娘不哭不哭！”
　　 “儿啊！其实，是娘主张你去学唱戏的！”
　　 “那更好了！娘你不主张了，我爹也就不会管我学不学戏了！”
　　 “唉！傻儿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花袭人道，“有件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什么事？很严重吗？”
　　 “是很重要！就是关于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难道我不是你们生的？”花叶缩紧张起来了。
　　 花袭人更正说道：“确切地说，你是我生的，不爹不是你亲爹！”
　　 “我爹不是我亲爹？”花叶缩惊讶道：“娘，我亲爹是谁呢？”
　　 花袭人缓缓道：“你亲爹他是百年的名门世家的公子，他家里光是仆人大约近千。我从小被家里人卖进府里，先是伺候他家里的老太君，后来被老太君派到他身边做大丫鬟。他的兄长早逝，留下一个侄子。因此在他这辈上，他母亲就他一个儿子，又因衔玉而生，老太君也格外器重，他在家里乃至他们的家族里都是很耀眼的存在。他人生的也好，性格温润如玉，是许多女孩子的意中人。光是他亲戚家的女孩儿就有林姑娘和薛姑娘，对他钟情。我这样的丫鬟出身，是没资格做他的正室，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做他的妾室，留在他家留在他身边就知足了。好在他也于我有意，我们两个私下里感情要好，这事也得到了他的母亲的支持。因为有算命的说他不宜早婚，也就不能先纳妾，他母亲就先把我的月钱涨到了姨娘的级别，只等他成亲了就纳我为妾室。几年后，他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和表姐薛姑娘成了亲，他的表妹林姑娘又在他成亲的那晚病死了。他和林姑娘从小一起长大，因此他也大病一场。家里的老爷又在他成亲的第二天到江西做官去了。我的婚事，就没有机会提到正式日程上来了。又等了一年，老爷回京了，原指望这下夫人可以正式告诉老爷把我的妾室身份公开了。可没想到，老爷回来才在家里宴请前来接风洗尘的亲朋，就来了御林军抄家。后来，皇上查明原因，恢复了他家的名誉，老太太又过世。这样耽搁下来，本想等他科考过后在纳我为妾，可是出了考场他就不知所踪了。家里人和皇上派人，全国找个遍也没个影儿没个信儿。还是老爷回金陵去安葬老太太等，走到半路在雪地里，遇到他跟一增一道一起去做了和尚了。老爷回来后，禀告了皇上，皇上封他为“文妙真人”。薛姑娘是正妻，她要名誉可以守着，我也是可以守着的。可是他们说我的处境尴尬，虽然有姨娘的月钱却没有公开身份，甚至连他家老爷也不知我和他的事儿。越是老爷不知，夫人越不敢留我，她怕老爷骂她怂恿儿子过早贪恋女色等，就要打发我出府，并托人为我寻了一门亲事。我觉得他家里人对我不错，我不能死在他家败坏了他家和他的名声。回到娘家，我趁哥嫂不在，拿出他送我的茜香国女王所贡的大红汗巾子准备上吊，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干呕起来浑身冷汗，我算了一下日期，发现自己已怀孕两月有余了。本来我要死明志，没想到发现有了身孕，为了留下我和他爱的结晶，我忍住了悲伤，嫁给了蒋老板，想着生下孩子再去死。新婚夜里，蒋老板发现我捆的大红汗巾子就是当年他送于他的礼物，我也发现蒋老板珍藏着我送他的松绿汗巾子他又送给蒋老板了。就这样，我们谈起了他。蒋老板没想到他娶了他最爱的丫鬟，发誓说要替他爱我一辈子。我不能隐瞒，把我有孕的事如实相告。蒋老板又替他欢喜了一场，说是一定会善待他的孩子。生下孩子后，一是我舍不得孩子，二是蒋老板对我确实很好。这真是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止息夫人。我不得不又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后来又生了雁翎和诗翎。”
　　 听母亲讲完，花叶缩哇的一声哭出来了道：“原来我是私生子！娘，你告诉我他家是哪个，我这就认祖归宗去。”
　　 花袭人道：“傻儿子，好认，我也就不会离开他家了。眼下，他是皇上亲封的“文妙真人”你去说是他的私生子，这不是打皇家的脸面吗？他家里有侄子，又有薛姑娘的腹遗子和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会容忍多个人继承祖业吗？怕到时候你认不了祖归不了宗，还被他们污蔑是去觊觎他们的家业。咱们不去沾他们的边！”
　　 “那我该怎么办呢？娘！”
　　 花袭人搂过儿子，抚摸着他的脸道：“儿啊，你爹虽不是你亲爹，但他对你是真的不错。他当初是想让你专门读书的，好考取功名的。我怕你向他不好仕途经济，不愿读书。也见过他为了读书吃过的苦头，就不同意你去专门读书。选择了让你去学戏，以为那是娱乐是玩儿，你会有兴趣的。哪里想到学戏也不容易。”
　　 “娘，那我去学做生意吧！”
　　 “儿啊，咱们娘们吃穿用度都是蒋老板给的，他不说，我们也得懂得知恩图报啊！娘要是让你去学做生意，怕被人指责是你惦记他家的家业呢！”
　　 “娘，我听你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回去继续学唱戏！”
　　 “可我跟灭师父翻脸了，我都叫他老灭了！”
　　 “没事。让你爹请他吃个饭一起喝几杯，没有唠不开的话题儿。”
　　 这时蒋玉菡推门走了进来，花袭人推了儿子一下，花叶缩会意走上前跪在地上磕头道：“爹，我。”
　　 蒋玉菡不等他说完忙拉起他道：“儿子，啥也别说了，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我的儿子。你不爱学戏，想学做生意还是想进学堂读书，你选！”
　　 花叶缩想起母亲的话，怕他学做生意被指责有心争家产，又觉得读书不用出力，就道：“孩儿愿意去学堂读书，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就这样，第二天蒋玉菡包了一百两银子的大包做为见面礼送给“金牌学院”的李元先生。李元接过大包，别过身子，拿出银子咬了咬，见银子成色不错，立刻眉飞色舞，当着蒋玉菡的面，把花叶缩安排在班子的第一位置上，并信誓旦旦表示就算手把手的教也要把花叶缩教出名堂。
　　 花叶缩进了金牌学院，坐在座位上思想开起了小差，他想明白了为什么两个弟弟都有姓蒋的大名，而自己只有小名和艺名。那个所谓的艺名，还不是为了暗示自己不是蒋家的儿子，是他妈一个人的儿子，所以让他姓花而已。又从中悟出了蒋玉菡表面对他好，其实在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差别的。又想起母亲不让他认祖归宗的理由，要是将来自己有了出息，怕是他们家里人会反过来求他认祖归宗的。可是，自己怎么样才能有出息？先生讲的课，他多半这耳听那耳冒，字倒是能记住些，一要组织起语言来他就费劲，尤其是八股文，真特么滴折磨死人。

过路的鱼

一
　　 艺人花叶缩的名字出现在“粉黛小镇”第二界戏曲节的特邀嘉宾名单上时，群众纷纷向主办方抗议：
　　 “别干狗长犄角的洋事儿，快把花叶缩改成大花马。”
　　 “快改，快改！玛德狗屁花叶缩，害老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货不就是大花马吗？”
　　 “对对，就是大花马！大花马，卖大性，放狗咬，咬他腚！不把他名字改过来，我们就不买票！”
　　 ……
　　 主办方被这些声音搞得进退两难：不把花叶缩的艺名改成他的绰号大花马吧，怕真的影响了票房收入；改吧，又怕花叶缩不接受。
　　 主办方的几位负责人，也就是戏曲节组委会紧急开了个碰头会，大家权衡利弊之后，决定以利益为重保票房。在此共识之上，让“粉黛”小镇第二届戏曲节组委会会长燕之行亲自出面向花叶缩说明海报改名的事，希望得到他的理解，不把事情弄僵了。为什么要燕会长亲自出面跟花叶缩解释？这倒不是因花叶缩在戏曲上有多高的造诣，而是他这个骑驴的不济，掌鞭子的人厉害——他的父亲曾经是红极一时的京都戏曲界一哥艺名琪官的蒋玉菡。
　　 当燕之行找到花叶缩时，他正在粉黛客栈的标间里躺着看书。
　　 店小二敲了敲门说道：“花爷，我们燕大爷来访。”
　　 花叶缩边把手里的《金瓶梅》往枕头底下藏，边问：“是哪位燕大爷啊？”
　　 “在下燕之行，特来拜访花兄！”燕之行主动答到。
　　 燕之行？粉黛小镇的代镇长，也是本次粉黛戏曲节活动的发起人和组委会会长，他来做甚？花叶缩马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到地上整理一下衣衫，满脸堆笑迎了出去鞠躬施礼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原来是燕镇长燕会长燕戏曲大师光临啊！快请进，快请进！”
　　 燕之行笑着走进屋子抱拳道：“花兄客气了！镇长会长是为人民服务的职称，你我兄弟之间这么叫外道了。那燕戏曲大师，我何才何艺？不敢当啊不敢当！”
　　 花叶缩道：“燕会长如此平易近人，花某恭敬不如从命，就高攀称你燕兄了！不过，燕兄你是本次粉黛戏曲节的创意发起人兼负责人，是你邀请的我们这些嘉宾来做戏曲评判的，我们做戏曲评判的是属于戏曲大师，你是组委会会长是领导我们这些大师的人，当然是戏曲大师中的大师了，我叫燕兄一声戏曲大师有何不可？”
　　 “哈哈哈，花兄要是这么论，我倒不好推辞这个戏曲大师的名号了。不过，真正的戏曲大师们还得看你们这些嘉宾们！”
　　 “燕兄过讲了！我代表所有受邀来的嘉宾评判们表个态，绝不辜负燕戏曲大师的抬爱厚爱以及宠爱！”
　　 燕戏曲大师的称号，燕之行很是受用。他的嘴裂开笑地露出两排大黄牙。花叶缩见了，心里想：原以为这燕之行能代理粉黛小镇的镇长又能组织戏曲节活动，能有两下子。被我一给他戴高帽，他就像喝了老婆子尿似的乐开了花，可见不是个有城府的人！嘴上还得客气地接着问道：“燕戏曲大师，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示？”
　　 燕之行被他一问，醒过神来道：“花兄，实不相瞒，我请的这几位嘉宾里，就属你人气最高。眼下活动海报前围着的观众们都在欢呼你的绰号大花马呢！”
　　 “哈哈哈，燕兄有所不知，我自己的真名叫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那个艺名在京都也没多少人叫，反倒是我的绰号大花马满京城没有不知的，想不到连你们粉黛小镇这里的人也知道我的绰号了？”
　　 “恭喜花兄贺喜花兄，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名不达。兄现在这个外名儿如日中天，可以说在我们六星国凡有井水处便有大花马之名一点不夸张。为了借兄台的绰号扩大我们戏曲节活动的影响力，我们活动组委会决定启用花兄的绰号大花马做为海报噱头宣传，不知花兄意下如何？”
　　 六星国凡有井水处便有大花马之名，这个绰号真的这么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一开始他们为什么不用？花叶缩立刻觉察出了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他又一琢磨，知道了问题所在，一定是有观众看到他的艺名不买账，让组委会修改海报的。
　　 他想起了这个大花马绰号的来历了。原来他是蒋玉菡的长子，他从记事起就进了父亲的蒋家班，跟着戏曲名家灭丁火学唱武生。蒋玉菡对灭丁火说：“我这个儿子一直没有大名，我们一直喊他乳名同心，她母亲听说灭兄的才学在我之上，烦请灭兄帮忙以她母亲花姓帮他取个艺名。”
　　 灭丁火道：“同心？花同心跟谁同心呢？又俗又不合逻辑。”他略思索了一会儿道，“有了，有了！南宋方壶居士有诗云：剥开莲子见芳鲜，花叶同心缩翠拳。蒋老板的名字里的菡即莲花，这孩子是你的下一代莲子，艺名就叫花叶缩如何？”
　　 “花叶缩？不错不错，尤其这个缩字可以提醒他不可傲慢无礼要低调行事！但愿他能成为一颗真正的莲子开出雅俗共赏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蒋玉菡道。
　　 灭丁火说：“虎父无犬子，花叶缩身体里流淌着蒋老板的血，将来在我们文艺界里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蒋玉菡听了长叹道：“但愿如此吧！”
　　 灭丁火不知道蒋玉菡长叹的原因。先前蒋玉菡因家里有两间商铺无暇顾及戏班子，就把戏班子交予他全权代管。他是个极其认真的人，答应了做花叶缩的师父，怕管理戏班子分了心交不好弟子，就把代班主交给了班子里唱大花脸的王二，自己一心一意地做起了教戏的活儿。
　　 可是另灭丁火师父纳闷的是，这个花叶缩一点唱戏的天份没有，唱腔跑调，学个姿势困难，有时连在旁边打杂的小童工都看会的的姿势，他还教了忘。灭丁火开始还耐着性子启发开导他，并以为勤能补拙，加大的训练的时间长度，别人寅时练功，灭丁火就提前到丑时叫醒花叶缩，陪他一起练武生的唱念坐打。吃过晚饭，又带着花叶缩练工到戌时。这样练了能有五年，花叶缩的两个弟弟蒋雁翎和蒋诗翎才跟着灭丁火学了一年多的戏功，年末考核汇演时，雁翎和诗翎的演出就获得了满堂彩，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哥哥花叶缩。
　　 这下，花叶缩索性破罐子破摔，早上灭师父叫了一遍又一遍，他也赖在床上不起来，气的灭师父端了一盆水泼在花叶缩的被窝里。原以为被窝湿了，花叶缩会起来练功，可他爬起来脱了湿衣服钻进弟弟的被窝接着睡。
　　 灭师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带着花叶缩来到蒋家，见了蒋玉菡沮丧道：“蒋老板，令公子我实在教不下去了！”
　　 蒋玉菡道：“武生需要基本功扎实推进，我儿同心悟性不高，灭兄不必求速！”
　　 灭师道：“都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我是信了。这个大公子和两个小公子唱戏的天份简直是天差地别。我能教一百个雁翎诗翎这样的苗子，也不教一个花叶缩啊！我实在是对他无能为力了！”说完这话，灭师心里猛的想起了当初，蒋老板送大儿子跟他学戏时曾长叹过，难道他早就知道花叶缩不是唱戏的那块料？难道这孩子不是他的种？
　　 蒋玉菡不知灭师心里已猜出花叶缩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顺着灭师的龙生九子说道：“俗语诚不欺人啊，既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况且我们凡人呢。想必同心随了他母亲没有艺术细胞。”
　　 “人的命天注定！放着蒋老板这么好的天份，他不继承，可见老天不赏他吃唱戏这晚饭啊！”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也不指望同心能出类拔萃，让他跟着灭兄慢慢学吧，怎么也能出徒跑个龙套就行！”
　　 灭师只能实话实说了：“蒋老板，你我都是梨园之人，都经历过学艺的苦头。唱的不好行的不好，师父打骂必须得听，而且为了少挨师父打骂都是人前人后刻苦练习的。可是，你家好大儿，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不知上进，这操蛋。我教不了了！”
　　 蒋玉菡听了喝道：“同心，你不听你师父的话，看我不告诉你娘，让她打烂你的屁股！”
　　 “老灭不爱教拉倒，我还不爱跟他学呢。”花叶缩道，“正好我也想我娘了，我去跟她说，我不学唱戏了，看她能怎样？”说着不理蒋玉菡和灭师父，转身就往她母亲的屋子里跑去。
　　 蒋玉菡气的脸都紫了，他向灭师说道：“灭兄见笑了！我这就进去教训他！”
　　 灭师道：“万事不可强求，蒋老板莫生气。在下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