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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沉香,两袖荼蘼
其实,没有什么比这短暂的灿烂更为纷繁更为难书的事情了。
所以在这个春天没写多少关于春之散句。只是淡淡的用眼睛,扫
视着千种繁春,翩然远迹。
一直觉得,临花而行的低头有着一种玉质的温柔。教人想及古书
上女子,莲步款款,环佩叮当,染着轻愁的心事,倾谢在眉间心上。
万丈软尘,桃花开艳,梨花落素,蔷薇露瘦,海棠脂肥,里面要
蕴藏着多少好词清梦,才酿就了这一朵朵柔肌玉骨。
奈何,开是好花,飞是香尘,让人看着无以言说。
那,就细细听,花开花谢的声音,有着绵软的低回以及裂帛的甘
愿。仿佛是心上的一道缝,被风缓缓吹着,心事微弱,又如同水波中
荡漾的阳光,随生随灭的繁密。
好端端的良辰美景等阅至忧伤的结局,竟能惹出心泪,在内心某
处柔软的所在流动。因着多愁善感,它们似生生要将心房淹没。
最让人生恨的还是这江南的雨水,知道花事的旋律接近了尾声,
才假装慢条斯理地从远方赶来。落得一天一地的愁红惨绿,几乎可以
拿来做为一枕沉香里令人沦陷于忧伤的理由。
风穿帘子,雨隔窗儿,何物慰侬怀,荼縻最后开。
折了一枝,花有五朵,枝叶是骨青髓绿的鲜润,花是一帘幽梦的
冰雪,点点蕊心沉浸于这青衣初见,花阴梦好的怀抱。韵香清远,像
世间最柔软的诗句,在次第流转。
开到荼蘼花事了这样有根有据的沧桑的说法,在它们身上分明是
丝毫不见的,令人不由疑惑丛生。
大抵如此,一些原本无关风月的物事,只因人心喜欢拐弯,就拐
出了故事,拐出了伤感,拐出了意味深长,随后,它们就像被温过的
酒,悠然地散发出了被强行赋予的香味。
所以,此刻,寂静的失语,不因荼蘼,只因花事了,这是个多么
凶多么无情的词语呀,在它背面纷至沓来的是世间的许多时间里的许
多事件,曾经,亦瞬间倾城,过了,就暗换成另一片日月。
到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春,燃烬它末后的一奁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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