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小河
文/兰心儿
每次回家，都要路过村边的小河。小河瘦小了，寂寞了。小河边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那些孩子们呢？他们是不是躲在电视机旁，很投入地看着动漫？
我无暇驻足凝望它，只是匆匆而过。所有的关于小河的旧时光里的趣事和故事，都随着缓缓流淌的溪水，流逝，消失了。
母亲说，走，去看看河边我栽的树。
向河边走去的小路上，似曾认识的面孔，被岁月蒙上了一层不能洗去的光阴。母亲的脊骨弯了，花白的头发被秋风吹起，凌乱地飞舞着，母亲试图笼住飘飞的白发，但秋风乍起，无人能抵挡它的脚步。
小河依旧，依旧细长，依旧缓缓流淌。几只鸭子在小河里忙碌着，撅起尾巴，把头扎进河水里，寻找着美味。
河边的杨树林静了，河边没有人影，小河独自唱着寂寞的歌。曾经呀，每逢周末或假日，小河便是孩子们的天堂，少年的梦场。赶着几只鸭或者鹅，为自己放逐在小河边找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小河边热闹非凡，小河里鸭鹅也在乱喊乱叫着，因为陌生，在河水里彼此伸长了脖子交流着，甚至追赶着，打起仗来。孩子们不管这些，三一群俩一伙，结伴而行，穿行在杨树林里，或者把河水堵起来，干涸一段小河，捉鱼摸虾，有时还能抠到螃蟹。
母亲历数着她的树木，这里一棵，她做了怎样的记号，那里一棵，看品种便知与众不同。母亲的树在秋风中摇摆着干枯的网状树叶，无声无息。是白蛾的恶行，吞噬了杨树的绿叶，在秋之初，杨树叶便飘零了。
小毛毛虫依然在林中穿行，偶尔落在我们的身上，让我深感不安。花色蜘蛛结着偌大的网，那色彩令我毛骨悚然。我怎么怕了？曾经的熟悉都变了样？还是因我多年的远离，而对它们陌生的缘故。我一惊一乍的样子，母亲很开心地笑着，嘟囔着“那怕啥？我不怕。”
母亲好记性，这棵树为什么歪了，那棵树为什么长得粗壮，每一棵树就像母亲的孩子，在母亲的呵护下茁壮成长着。母亲用她特有的方式，记住了它们的特点，我静静地跟在母亲身后，听着母亲的诉说，母亲望着高大的树，满心的喜悦。自从父亲离世，母亲是不是突然觉得离开我们不再是多么漫长的时日了，父亲转眼间，在我们毫无心理准备下突然离开了，病魔隐在我们身边，不知何时就猖狂起来，夺走亲人的生命。
树林是静的，我们穿行其中，猛然撞到蛛网，弄得一身的蛛丝，毛毛虫也会误撞在我们身上，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掉。树下青草依然苍绿着，没有孩子们的践踏，没有牲畜的啃咬，它们迎着秋风，依然精神。
林中有许多坟墓，墓地杂草丛生。《入殓师》这部电影告诉我们：死亡不是结束，死亡其实是一扇门，死亡是超越，死亡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是这样吗？难道死亡是肉体在人间的消失，灵魂重新获得新生吗？一堆黄土堆砌在那里，只是为了亲人寄托自己的哀思罢了。
母亲一路说着，一路笑着。沿着寂寞的小河，我们走了一段路。河水不再清澈，小河多了一份慵懒和浑浊，它迈着缓慢的步履，向前走着，不知道流到何处，就会干涸了自己，渗进了泥土里。或许在远处有一方静水洼等着它，它不再如从前那般的欢畅，它喜欢停留，驻足在一处，守着自己的光阴，回忆过往。小河的回忆里，定也有我的身影，那个曾经年少而富于幻想的我，在小河边，守着流畅的小河，常在心里疑问着，小河能流多远？小河的归宿在哪里？
河水悠然，如今我懂了，河水在轻轻流淌着，是自然的规律，大海是小河的梦想之地，一生的奔流也许永远无法抵达，但因心中的梦想在，小河就要不停地向前流淌。无论岁月怎样的变更，无论村里的年少变得怎样的苍老，小河守着寂寞的光阴，流着，淌着，数着自己的光阴一直向前，向前……
母亲撩起小河水，洗了洗手，拢了拢花白的头发，秋风阵阵，吹皱了河水，吹起一曲低吟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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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2-24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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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爱默尔说：有些声音在沉默里可以听见，在喧嚣的人群里它们会消失不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