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蜀道人生 于 2010-6-20 08:03 编辑
栀子花香
文/石子路
入夏,一阵雷雨的洗涤后,驱散了闷热的空气,变得清新宜人。漫步在公园草坪的石径小路上,忽然一股幽幽的清香扑鼻袭来,是记忆中熟悉而令人舒畅的花香。清风徐来,花气沁人,不由地牵引着我一路探寻,终于在一处低矮的树丛中找到了答案:“呀!栀子花开了!”
在我看来,栀子花是极具平民化的,不娇气好养活。与柳条扦插繁殖一样,栀子花根植的土壤不需多么地肥沃,只需点滴的阳光雨露,就能悄无声息地生长起来。令我感佩的不仅仅是栀子花树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更折服于它适应环境变化能力之强。长在乡野,开得烂漫;种在庭院,开得芬芳;栽在花盆,开得明媚。徜徉在初夏的花海里,栀子花安于平凡,不喜张扬,既不与白如雪的槐花争芳,也不与红似火的石榴斗艳,只知把那一脉清香留与世人共享。
在古人的眼里,栀子花是一种解语花,用以传情表意。翻开唐诗,从施肩吾的“不如山栀子,却能结同心”到韩翃的“葛花满把能消酒,栀子同心好赠人”;从罗虬的“栀子同心裛露垂,折来深恐没人知”到李商隐的“结带悬栀子,绣领刺鸳鸯”,诗人们无一不是以“栀子同心”寄寓情思。借栀子花表述心中万千情愫,在宋词中亦有咏叹。赵彦端的“与我同心栀子,报君百结丁香”,更是道出了一种柔肠百转的无限相思之情,令人唏嘘感叹。
栀子花有单瓣、重瓣之分,山上野生的栀子花多属单瓣。乡下老家的山丛间一年四季野花开不败,以清明的杜鹃花和端午的栀子花最盛。犹记得孩童时,初夏日上山打柴的父母回家总不忘拗上一大簇开得洁白的栀子花,供我玩赏。在我睁着懵懂初开、充满好奇的眼里,栀子花犹如林中奇葩,由六片花瓣拼成洁白无暇的花冠中凸长出一柄蛋黄色的花蕊,“栀子盛放,六瓣同心”,这般和谐天成的美,那么动人心弦。入秋,栀子花枯蒂落处会结出黄色的小果实,乍看上去像是一盏亮着的小灯笼。我与一帮顽皮的小伙伴总喜欢把栀子果的外皮蹭破,当作蜡笔在墙壁上涂鸦一通,然后丢而弃之。如今,我知道这是在暴殄天物了。其实,这种黄色的栀子果有着很多功用,除了可以提炼天然栀子黄色素,还是一味传统中药,常用来治疗高血压、糖尿病等症,可谓浑身是宝。
与山野的单瓣栀子花不同,人工栽培在庭院的重瓣花无果实。这种观赏型的“家花”,朵大如杯,花白如玉,花瓣重叠,花期比单瓣的栀子花略迟一些,香气也更为浓郁。奶奶在后园种植了一株重瓣栀子花,平时不见她刻意地去修枝剪叶、追肥浇水,却长得异常高大肥硕。待到端午时节,雨歇、微凉,不经意间惊见栀子花千朵万朵压枝低,远远望去如一树的雪,半掩半露于油亮的绿叶之中,不胜娇羞的美。“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可以用来形容此时盛放的栀子花。”邻居爱俏的阿香嫂,总要向奶奶讨得一束新鲜的栀子花戴在耳鬓边,便平淡了几分妖娆,步履过处,香风阵阵,收获了不少艳羡的目光。还有些村姑喜欢把栀子花串挂胸前,载着一路花香走街穿巷,摇曳生姿,别有一番风韵。
台湾作家罗兰曾在《夏天组曲》中写道:“夏天的花和春花不同,夏天的花有浓烈的生命之力。”生如夏花之绚烂,莫过于那一季的栀子花开,开得洁白无暇,开得素雅美丽,开在我的心头的是那经久不散、浓而不腻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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