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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只能回味 [复制链接]

呢喃燕语

主楼

发表于 2010-6-29 09:1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从定下去兰州的日子起，迫不及待的情绪就时刻围绕在茹周围，只盼着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今年是茹毕业十周年，当娟在电话中说同学要在“十一”的时候举办十周年聚会时，茹不假思索就推辞了。单位改革，茹最近工作很不顺利，而且十一长假，茹早计划好回老家的。可是听说杰也去，茹沉默了，去吧、去吧，我们宿舍几个都去呢，你是宿舍长，不去不象话呢，娟继续在电话那头给茹做思想工作，茹于是说，那好吧。

茹在兰州上了四年大学，哪儿留下了茹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哪儿还留下了茹的初恋－杰。杰是东北人，高大、英俊，总喜欢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称呼茹为“小茹儿”，在大学他俩谈了三年恋爱，由于是定向生，分配时孔雀东南飞了。茹永远都记得毕业分别那天，杰坐的火车先开，茹去送杰，站台上有很多同学和老师，可茹和杰还是紧紧抱在一起，杰个头高，茹只和他肩膀平齐，杰就那样半屈着死命得把茹往怀里箍。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杰也是声音哽咽得嘱咐茹要多写信、保重身体，所有去送别的人看着都为这两人的爱情动容。

毕业后，刚开始两人一周一封信，都在想方设法调动工作，后来多方努力无效，这场恋爱自然也就中止了。可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仅仅因为这是初恋，还因为杰对茹太好了，在分手的时候，茹就想这辈子也不会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了。而且就是这场恋爱让茹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医生说是因为人流后输卵管堵塞所致。这件事情成了茹心底的痛，也成了茹和丈夫永远逾越不了的障碍。茹从没有告诉丈夫不孕的真实原因，可是茹知道聪明的丈夫一定明白。

由于没有孩子，茹和丈夫的婚姻在走过了七年之痒后，越来越淡漠，经常是两人在家一个上网另一个就看书或者看电视，除了必要的对话，几乎从不聊天。茹是个对生活有向往、有追求的女人，这样的生活让她很痛苦，她几次想着努力让欢笑和快乐来到这个家庭，可是丈夫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漠然，对茹的努力视若无睹，对茹的讨好般的微笑不屑一顾，努力却没有丝毫的回报，茹也就从充满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日子于是就这么毫无波澜也毫无激情的一天天流过。

这期间，茹常常会想起杰，也想过联系，可相隔这么远，联系了又能怎样？彼此都有了家庭，过去的就让它深深埋在心底吧。娟突如其来的电话却让茹想见杰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这么多年了，他过的好吗？他还记得自己吗？吃饭的时候，茹装做不经意的告诉丈夫，“十一”要去兰州同学十周年聚会，丈夫只是一句“去吧”就只顾埋头吃饭了。茹悄悄打量丈夫，看他神情自若，于是也就一心一意准备去兰州了，上学的时候杰最喜欢吃茹母亲做的香肠，茹悄悄把冰箱里的香肠全都装进了行李，这么多年他口味依然吗？

当列车终于停靠在兰州站时，迎着兰州十月的朔风，茹的眼泪成串往下掉，就是这个站台迎接了18岁懵懵懂懂，对大学生活充满渴望的自己，又送走了22岁揣着爱情、对事业无限向往的自己，今天32岁的她没有爱情、没有事业、一肚子的心酸重又回到了这个站台。十年弹指间，已是物是人非！

打的来到聚会指定的宾馆，好多同学已经到了。同学的相聚总是热情的，虽然才十年，可大家几乎都有了变化，成熟了许多。娟也从当初那个小腰盈盈一握少不经事的小丫头变得喳喳呼呼一副东北人的大嗓门样，见着茹就说，哎呀，还是茹保持得好，这么多年一点没变，你看我自从生完孩子都成水桶了，茹浅浅一笑，目光四下游离，杰还没到，说明天才到呢，娟冲茹说，被说中心事的茹有点不悦，勉强冲娟笑了笑就和其他同学叙旧了。

这天晚上计划要来的同学只有杰没有来，一共23个人，在饭桌上，大家开始介绍自己的情况，茹明显感觉到男同学混的好的个个都恨不得让自己的光彩人尽皆知，而混的不好的就只是打哈哈了，混的好的几个在一起比房子、比官职，混的不好的埋头吃饭，而女同学就在一起比谁的老公赚钱多，谁的老公有本事，当初的纯真不复存在了。茹是个敏感而又内向的人，这样的场面让她很失望，想想当初宿舍熄灯后的夜谈会，当初一个人买份肉菜，十几个人分着吃的往事，茹黯然神伤。杰会怎样呢？听娟说杰毕业后一直不顺利，好不容易当了个主任，又被前段时间的站段合并给弄没了，如今在一个车间当安全员，娟和杰在一个单位，偶尔听到杰的消息都是娟告诉茹的。

来兰州的第一夜，茹一夜未眠，和杰的往事从心底浮出，曾经的故事一个片断一个片断清晰得在眼前重放。
茹是南方人个子小，和杰谈恋爱前去食堂打饭每次都被挤的东倒西歪，和杰谈恋爱后的三年都是杰打饭；茹不吃肥肉，于是每次打了肉菜，都是杰把肥的咬掉，给茹吃瘦的；茹有痛经的毛病，每次杰都能算着茹要来了，就提前熬红糖水用暖瓶装上给茹喝；茹胆小，不敢走黑路，而教室到女生楼的路上没有灯，从教室上完夜自习，如果晚了，杰就把茹背回女生宿舍；就是刚毕业的时候，杰怕茹工资低不够花，还会给茹寄钱，在杰心里茹就是他一生一世的“小茹儿”。分手是茹提出的，总也调不到一起，茹又是个比较理智的人，她给杰写了封长长的信，然后剪掉了自己的一头长发，杰收到信后，就请假赶到了茹所在的城市，杰恳求茹能够收回决定，可茹坚持要分手，当杰红着眼睛走的时候，茹的眼睛也成了水蜜桃。那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算算有8年没有见面了。他怎么样了？还是当初那个帅帅的、高高大大的一副大哥哥的样子吗？还会记得“小茹儿”吗？

第二天中午茹和几个同学在宾馆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杰终于来了，同学们纷纷对姗姗来迟的杰表示欢迎，茹也按着跳动的心，笑着和有点憔悴的杰打了招呼，看到茹，杰只是同样的笑着说茹风采不减当年。杰的若无其事让茹感觉有点失落。茹想或许杰早就把往事忘记了，只有自己还傻傻得念念不忘。杰好像在兼职做保健品直销，饭桌上、喝茶时总能听到杰在大谈正确的健康观念，有同学禁不住杰的忽悠买了杰的产品，茹从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直销保健品，眼前眉飞色舞、夸夸其谈的杰让茹感觉陌生，曾经的杰不是这样的，那时他寡言少语象座大山，总是以大哥的形象出现在同学中间，茹不知道哪个杰更真实，曾经的或者现在的？
临走之前最后一次聚餐，大家都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约好以后常联系。几天的聚会让大家或多或少感觉失望，饭桌上的气氛没有了来时的热闹，大家明显心不在焉，饭桌上有的打电话问候孩子，有的打电话询问工作，还有的不停发短信。“嘀嘀”茹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杰的短信，短信只有一句话“小茹儿，晚一天走”，突如其来的短信让茹大脑轰的一响，心怦怦直跳，抬眼看杰，恰遇杰也微笑得看着自己，茹顿时慌乱得低下了头。晚一天走？杰想干嘛？茹的心里乱做一团，她不想对不起丈夫，也没有想过和杰重续旧情，她只是想看看杰，知道杰过得好，知道彼此都深深惦记对方就够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错过了，就只能一辈子埋在心里了。可见面几天了，一共和杰还没有说上5句话，就这么走了？再见面又得10年？人生又有多少10年可以等待？

茹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智，按照杰的安排茹找了个借口换了个宾馆留了下来，而杰则在离去的中途折返了回来，这样同学们就不能把已经离开的杰和滞留的茹联系在一起了。杰天衣无缝的安排，让茹感觉不快，杰的谨小慎微在茹眼中是胆小和懦弱。记得以前，学校禁止谈恋爱，而杰却从不把学校的规定放在眼里，总是走那儿都拉着茹的手，为此杰的学生会主席都被撤了。

毫无悬念，茹终于和杰躺在了一起，激情退去后，茹躺在杰怀里，缓缓向杰讲述自己这十年的生活，她告诉杰自己从没有后悔过，自己会一生一世记住曾经的美好，黑暗中茹泪光闪动。杰也大概讲了讲自己的经历，说自己运气太差、单位改革太缺德，言语中流露着忿忿不平，茹想知道更多关于杰的故事，可杰却抚摩着怀里的茹，说茹太瘦了，气色也不好，需要多补钙，需要吃保健品，然后告诉茹自己由于做保健品来过兰州好几次了，在这儿已经有了很多销售伙伴，第二天他们约好有活动的，让茹留下来就是让茹听听课，转换观念的。杰的普通话和当初一样字正腔圆，而茹缩在杰怀里的身体却越来越僵硬，终于她借口床太小，起身去了另一张床。

第二天茹跟着杰去听了课，并在杰的竭力劝说下，掏3680元入了会。当茹拎着5千多元的保健品踏上离去的火车时，她明白自己不该来，往事或许真的只能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