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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嗅草的清香 于 2011-4-27 10:28 编辑
人间四月天,芳香随风入肺,香味浓时,不觉夏天临近。槐花就是这个时候开的。靠近槐树,那甜甜的浓郁的香味勾起我心中久远又新鲜如昨的记忆。早市上寻着香味买了一斤新鲜的白色含苞的槐花,不顾四元一斤的昂贵价格,便情不自禁地想至今仍唇齿留香的母亲做的蒸槐花。
小时候,我家院子里种有几颗洋槐树,春天槐花白色含苞时,即采槐花蒸着吃。将摘好的槐花淘洗干净,沥干水分,放入盆中,撒上干面粉拌匀,平铺在箅子上的干笼布上;锅内加水烧开,将箅子放入锅内大火烧至熟;取出箅子,均匀地捏住笼布的几处将蒸熟的槐花倒入盆中,切干辣椒丝、剁蒜茸,放在蒸熟的槐花上;炒锅烧热油,浇在辣椒丝、蒜茸上,炝出辣味;取只碗,加入盐、味精、酱油、醋、白糖,加少许温开水调匀,淋入盆中。香喷喷的蒸槐花就做好了。母亲未曾刻意教过我做蒸槐花,不知不觉地我竟记住了。晚上照着母亲当年的做法,虽然做出的味道是熟悉的,但除了来自味蕾的感觉外再没有了其它牵连在此中的味道了!春天短暂,今天采了吃了,过几天再想吃,花已盛开不适合蒸来吃了,一年里也就吃个稀罕。
没动手做过蒸槐花,自然拿捏不准用量,做了才知,原来半斤足够三个人分享了。准备午饭时,朋友打电话问要不要新鲜的槐花,呵呵,朋友有心!有好东西会想到我,忙说,我一大早买了一斤,朋友说:“我昨天下午亲手从洋槐树上摘的!香呢!”说是下午给送家来。
听见敲门声,忙去开。门一开,香味扑鼻而来,浓郁、香甜。比较一下,我买的果然没有朋友拿来的味道浓香。不管了,洗净晾干,两相掺,蒸而食之。做的多,就怕吃撑着,分些给邻居,最后还是撑着了!嘿,今儿,贪吃的我成了活体冰箱了!
小时候因不会爬树,采槐花我也只是参与:哥哥姐姐用“丫”字长棍将够得着的较细的树枝扭断,我用筛子在旁边接;更高的或较粗的树枝则用又粗又长的、一头做有钩子的棍子勾在合适的位置用点力拉至下面的人够得着采。母亲估摸着时间,喊着够吃了叫我们别采了,可我们玩得上瘾了,等到脖子胳膊都酸了才不舍地罢手。采完哥哥就跑出去玩,我和姐姐坐下摘花。一人一个盆,一只手小心地捏着树枝断处,另一只手顺着花梗轻轻捋下,那一串串白色的花苞就在盆里堆成小山。槐花采多了,母亲做好后分给邻居一些,当然,邻居做了也会分给我们。
后来,老屋漏雨,家里盖了新房,院子里种的全是白杨树。想吃蒸槐花就得到村外河边去采槐花,哥哥不好意思再玩这样的游戏了,我们都长大了,家里吃蒸槐花的日子也渐渐少了。其实,那时候,生活慢慢好转,像蒸槐花、吃野菜这样的在饥馑年代算是味道好的吃食也就成了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们心头的一道难以忘却的风景线,关乎苦涩的生活,又关乎亲人邻里之间的感情。
时隔多年,当很多人患上“富贵病”且病患者年龄呈年轻化趋势时,人们才重又将这当年的充饥物冠以健康食品之头衔摆上餐桌替代一部分高脂肪食物并称其为“好吃的”。尽管槐花、野菜等身价走高,为了尝鲜,高价求之者成群。
很多人,很多事,都只能在记忆里找到从前的模样,一步步走来,记忆中往昔的记录依然鲜活。在物质生活越来越好的今天,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今天,能够和亲人呆在一起的时光真像吃蒸槐花一样:不多,但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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