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好
文/兰心儿 母亲走了,我睡在沙发上。醒来,慵懒地躺在沙发里,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自己,此时,我却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只有墙上钟表有规律的脚步声,预示着时间在前行。看它一眼,那蓝色的钟表已经挂在那里八年了,八年来,是它在告诉我,我的时光在消逝中,岁月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它依然亮丽,曾经因喜欢它的色彩,而义无反顾地买回家。它不愧于我的喜欢,一直忠守它的岗位,以不变的姿态对我。 好久没躺在客厅里看我的空间了,墙上那两个小方框,橙色的,并列在一起,一个是“清香如兰”,一个是“心怀若竹”。我喜欢小挂画,简约的画面、字体以及色彩,都是我喜欢的。挑剔的眼光能一下子遇到自己的喜欢,那将是我的幸运。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我们能给自己留下什么?所思?如果不写出来,很快就随着日落日出而淡忘。所见?又有多少风景留在记忆中,多年以后,所见风景也不过是靠照片定格那片段式的记忆罢了。没有不变的风景,即便是被自己存放在记忆中的风景是过去的了。 窗外,高高的杨树在摇摆着。五月飞雪,是它们向世间证明,它们的也有飞翔的渴望,它们也能飞翔,让种子带着美丽的白色绒毛,随风舞蹈。即便是一棵树也不想在不变的位置守望,母亲在四十岁的时候,离开了我的故乡,毅然把家挪到了千里之外,这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毅力?“人挪活,树挪死。”这是千古名言,虽然现在树挪不一定死,但毕竟也会内伤,需要很长时间还原元气。 这些杨树是我看着长大的,每年树叶绿了,树叶落了,它们在告知我四季不变的轮回。年年见长的它们,却看不到苍老的影子。 时光静好。这四个字突然跃入我的脑际。时光每天都是好的,只有人间的是是非非,琐琐碎碎,让人心情时好时坏。面对俗世,不得已要去面对。曾经坚守着的观点,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棱角分明。父亲老了,即便是父亲苍老的这般迅速,时光依然静好。这个世间不会因某人的苍老和离去而发生变化。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走时都在同一处,烧掉世间的所有,不带任何牵念,离开。 我的目光游离着,人不能总看远处的风景,身边的风景虽然是熟悉的,但也会给你惊喜。女儿和伙伴们在生日时照的照片,被她贴到了沙发后面的墙壁上,那一张张纯真的笑脸,如春天的花儿。 最爱梅花,不是源于自己乳名里的一个“梅”字,而是因在众花中,它以一副傲骨的精神,在白雪中微笑。喜欢梅花的枝干,枝干是梅花的骨架,也是梅花的精神,画梅的枝干,不要“一泻千里”,毫无风韵,要“一波三折”,笔力遒劲有力。我喜欢,但我却画不好。我没有功力让我心中的梅花盛开,只有隔岸欣赏的份了。墙上那幅梅花是刺绣,当时不是很满意,却找不到更好的了,在他的劝说下,就勉强接受了。 新年的喜庆还留在墙上,我一直不喜欢年的色彩,为了给我们的空间增加点年的气氛,我买的“福”也是由一朵朵小梅花组成的。今年他从集市上带回一个大大的福字,让客厅一改以前的素雅之色,年的味道浓烈起来。 仰躺在沙发上,思绪在飘来飘去。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前尘旧事,那些生命中的过客,在这个寂静的时光里,飘进我的记忆,如翻开的日记,那如蚪文字,跳着旧时的舞步,曲已终。 我,是个注定孤独的旅者,因害怕喧闹,而常躲避着,不喜欢热闹的场,越是热闹的地方,我越是喜欢躲在角落里看,看他们的笑谈和表演。今日我带着母亲去镶牙,穿行在人海车流中,我却是厌倦的。“妈妈,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吵。”母亲在身后,揽着我的腰,如孩子。“你小时候就这样。”是呀,小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那个喜欢躲在角落里看世界的孩子,该是怎样的丑?孩子本应该如小妹一样,会讨人喜欢。而我总是躲着,即便是心中渴望,也不会表现出来。母亲说小妹因喜欢布娃娃而不肯离开柜台,母亲回来后给小妹缝了一个布娃娃,小妹喜欢的了不得。说完小妹,母亲说:“你不喜欢,小时候你不喜欢这些玩具。”“不会吧?我也喜欢,只是你没发现。”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在女儿出生后,给女儿买大量的玩具,是不是再补偿童年的缺失?母亲笑,我懂母亲,那个年代,忙碌的母亲哪有时间观察一个内向孩子的举动,父母更喜欢快言快语的,直接表达的孩子。 母亲花白的头发,刚刚被我剪短了,母亲看上去很有精神。“我也想明白了,如果我能活你姥姥那么大年纪,还要十多年,如果不镶上这个小牙,别的也歪了,那就没法吃饭了。”母亲终于明白我的坚持。母亲唠叨着,我只愿做个听者,母亲的唠叨让我知道村里的变化和村里的故事。他也是,是老父亲的忠实听众,父亲喜欢把他的“历史”毫无保留地讲给他听。他向母亲“告发”我的急脾气,母亲脸上的菊花瞬间盛开,然后就像小时候一样告诉我不要“欺负人”。他朝我“胜利地一笑”,就像孩子“告状”得到回报一样,有母亲真好!我幸福地笑了! 时光在我的慵懒中悄悄地溜走,钟表迈着不变的步子“咔咔”前行,步步有声,步步坚定。 时光,静好! 2010-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