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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问 于 2010-9-21 10:13 编辑
??秋风瑟瑟，迎面扑来，树上的黄叶飘飘洒洒地旋舞，秋叶离开大树，不知是对风的留恋，还是树难以挽留，就这样飘啊，飘啊，把人的心也带进了那一段伤心往事……
??1984年的秋天，我迈进了师范的大门。那一年，全乡镇中只有我一人考取了这所学校。在当时，这意味着端上了铁饭碗，我的身份一下子从农民的孩子变成公家人，我不仅成了父母的骄傲，也成了全乡所有同龄孩子的榜样。
??然而，当我踏进校园时，我才发现，我来时的自豪荡然无存，因为这里的学生，全是初中时期的佼佼者，我不过如一介草芥，在秋风里瑟瑟发抖，没有父母的陪伴，没有熟悉的身影，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年仅十六岁的我，悄悄地躲在一个角落里，望着别人忙忙碌碌，我却不知应该干什么，此时，对家的思念攫取了我的心，我哭了。
??正当我伤心啜泣时，旁边递过来一块毛巾，干干净净的。我抬起头，透过泪水模糊地看到一张英俊的脸，面带微笑，唇上浓浓的黑须，显示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成熟。我不好意思的笑了，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他问：“想家了吧，呵呵，不过才来，以后就好了。”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嗯，谢谢哥哥。”随手把毛巾递还给他，从那一刻起，他成了我的哥哥。
??或许是他的稳重与老练，或许是我的幼稚与童心，他一直是我的保护神。学校在离县城北郊的二十里处，每到周日，他都会带我去城里，有时是买东西，有时纯粹是玩，他怕我想家，偶尔消费一下，给我买只糖葫芦，酸酸甜甜都是情。
??最喜晚饭过后，因为那一段时间是我们的，漫步在校外乡间的小路上，看庄稼绿了，看树叶黄了，看白云流逝，看夕阳晚睛，每时每刻，我们都有说不完的话，谈人生，谈理想，谈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谈学校所在地的奇人异事……仿佛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时间在快乐中飞快地度过，转眼间我的唇上也冒出了浓浓的黑须，他时常笑我，说我一张白皙的脸上长那个不好看，我就羞红了脸，回他一句：“你的比我还黑呢。”
??有时，他会作弄我一下，看到路边的棵棵星星草，他告诉我：“弟弟，这是许愿草，你叨住它，闭上眼，许个愿，就会实现。”可是，当我把草叨在嘴里，闭着眼睛许愿时，他却用力一抽，弄得我满嘴都是草的种子，然后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我在后面可劲儿追他，夕阳的光辉里，田间的小路上，多了两个少年在欢乐的徜徉……
??欢乐的时光并不觉得长，他恋爱了，于是，我的心里便空荡荡的，一时之间觉得少了些什么。每个黄昏，不再见到他的踪影。我知道，他已经属于了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人，但我并不嫉妒，只是虔诚的为他祝福。只不过，他在夜里的时候，常常很晚才回来，我担心他，就等，也就是在那时，我在百无聊赖中，学会了抽烟。烟头的点点红火在黑夜里闪烁，屋里散发着浓浓的气味，把我的孤独也包裹起来……
??一年后，他失恋了，那一夜，他钻进我的被窝里，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失恋只不过是放弃了一段并不适合你的感情，又何必耿耿于怀？”他一直不说话，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醒来时，我发现我的胸口上湿津津的，他在哭。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软弱，怜惜地拥他入怀，那一刻起，我好像又成了哥哥。
??以后，他在颓废中煎熬，我时常劝慰他，也在生活上照顾他，一直到临近毕业时，他才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忘不了他说的话：“弟弟，你要是女的，我一定娶你做媳妇。”我则笑着擂了他一拳：“得了吧，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还是我娶你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转眼间，三年的时光让我们都长成了大人。毕业的时候，他默默无语，我也不敢看他，但我能感觉到眼里浸着难舍的泪水。我轻轻地嘱咐他：“哥哥，少抽烟，少喝酒，这些对身体不好，你骑摩托时速度太快，要注意安全，记得有时间给我写信，娶媳妇时，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无论多忙，我也要过去讨杯喜酒喝……”千言万语，点点温情，一直陪他走到车上。
??可是，我并没有喝到他的喜酒。毕业的那一年的秋天，他去朋友家，晚上喝酒喝多了，抽的烟也没有掐灭就睡着了，床下放着一桶汽油，结果引起了一场大火，而他，也在那场大火中，永远地离开了我……
??二十年了，我不知道我何以不能忘掉他。而每次到秋天秋叶黄了的时候，我总会按家乡的风俗，到十字路口上，面对埋藏他的方向，烧一把纸钱，以期让他过得更好……
??又是一年秋叶黄，哥哥，你在那个世界过得还好吗？若你泉下有知，当保佑小弟想起你时不再泪流成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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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9-21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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