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下雪了吗？ [复制链接]

红尘散仙

主楼

发表于 2011-7-9 19: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文：红尘散仙

朗诵：菊儿

清晨的这场雪，又让这个世界变得灰蒙蒙一片，仿佛定要遮蔽了所有人的眼。因为见得太多，东北人对雪的感情相对淡漠，通勤车上，多数和我一样经年累月孤单上路的人已在抱怨。而我，却忽然在这个凄迷的早晨沉醉，不管它是有雪还是无雪。

我知道叶一定在车站等我，就像那一天，我在叶的家乡迈出了第一步。也是一场雪，我在候车室外东张西望，身上凄冷，心中惶然，直到那个身影出现。她在雪地中走得艰难，我快步下阶，一手搀着她，另一只手顺势搂了她柔软的腰。我没有被这冒昧无礼的举动感到半分惭愧，叶也没有丝毫挣扎，她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就已经知道是我来了。那个雪夜，有无数出租车路过，路也很长，但叶和我没有一个人想到打车，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足迹，有时候是四行，有时候是三行，有时候是两行……

火车的惯性，把我颠出了站台，马路上的车都变得像圣诞老人花里胡哨的帽子。我没有去寻找叶，我知道前面的足迹，有一行必是她的。我循着叶的足迹前行，我试着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入她的脚印中。叶有时候会回头笑我，问我是不是经常搂女人的腰？叶笑的时候很好看，多是娇嗔，没有责怪，也没有让我松手的意思。我笑而不答，任何的表白在叶的面前都已经毫无意义，不管我是君子还是流氓，她都不会介意。离开她以后，我甚至从不跟她通话，更不给她发短信，所有的情意绵绵都成了繁文缛节，我只要一抬头，叶就会在。她却不是画中人那样时而消逝，时而又飘然而至，她根本就从没有离开过我半步。

红灯闪亮，横向穿行过去数十辆戴着白帽子的车，当绿灯告诉我可行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被刺痛――叶的脚印已经凌乱得无迹可寻。难道，她没有来过……雪花瞬间变得厚重，砸在我的身上，仿佛能把棉服砸破。叶对我说，上班路上不要想她，也不要想别人，一定要好好走。我知道，她只是今天没来，她是答应过我，去配一副眼镜，她一定去了眼镜店。叶为了美，忍受着模糊的路面，也不肯戴上眼镜。而我说，不是所有故事的女主人公都是妩媚动人，戴上眼镜，小心盯着来往的车，小心盯着――我的出现。叶答应过我，她一定会去做的。

抖抖身上的雪，继续前行，前方的路已经不再凄迷。匆匆行走间，我在期待着每个人的回眸；人海茫茫中，叶的眼神始终不离左右。相遇相知相爱，是人生的缘，也是人生的苦。有人为爱而苦，有人为爱而醉。叶和我没有爱，我一直觉得没有，我们不谈离开，也不会让对方受到伤害。我们不谈以后，因为今天足够。我们更不谈永远，也因为我们只有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谈，什么也不必谈，什么都已经谈了。

在进单位的最后一个台阶上，我又发现了一对浅浅的足印，我重重地踩上去，从脚心往上，立时有一股温暖涌上来。我回过头来，看着这苍苍茫茫的世界，我伸出手去，接下了两片雪花，将她们紧紧握在手中。是的，只有两片，不管接了多少，在我心中，就是两片。雪花在掌心里一凉，又是一痒，像极了人的心魄一荡。我感受到雪花融在了一起，还听到叶正在我手心里冲我呼喊：喂！你那里下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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