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何处孤剑长鸣(组诗) ——与红尘浪子兄同题 文/殷晓媛 《降龙十八掌》 研习这门武艺时,他以为龙 是一种黄金,存在于一位 强敌的丹田,他的胸膛 明净如天宇,他的肺像倒挂的 一笼雪莲......他把龙的图腾 刻进昼夜,他在四季的狂流中 寻找那缕闪光。寂静。涌动的云, 他的左手和右手,像两个注定 不能相爱的高手,沿着赤道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推开 玻璃门和马赛克墙,推开傲岸的廊柱 和故弄玄虚的迷宫,世界的广场 竟空无一物,他们只能默默回到 各自的椅子,背靠背。归来的隧道 如此低矮,只能容下 失败者的耻辱,或者胜利者的悲哀 轻装通过。他一直顶在头上的 关于龙形体的记忆,峣峣然 耸立,他无法像执竿入城者,与生活 耍小聪明。他把它恭恭敬敬 遗弃的大门口。从此他见神杀神, 遇鬼灭鬼。 《吸星大法》 他是一个邮差,从乡村别墅 到城市官邸,从贫民窟 到暴力街区,他私拆每个人的野史 和他们的病症,还有牛黄一样 长在他们体内的金色。他割下 成吨的风暴,藏在不动声色的邮包 深处。他善于在山雨欲来之际 放出风的兵刃,任它们像镰刀 在郁金香地里,起伏翻滚。一些人 丢失他们祖传的傲慢,一些人 紧紧攥着的光芒被夺走,剩下两只空手 抱着背后的荒野。还有一些人 在他离开之后,开始昂首阔步。 他们曾是食不甘味的守财奴,现在 像精致的象牙箱子,空了之后,突然 明丽好多。 《玉女心经》 她在秋风里,把熟了的咒语, 洒向四面八方。他说,你念的 是什么?她说:斧头、不瞑之眼、还有 安第斯山的风声。你呢?我的咒语里 是镣铐、圣诞节的流浪儿,以及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然后他们面对敌手。 影像挪移之间,他一直用慵懒 而淡然的调子,把一些具象的叙述 标注进每个招式。他说不暝之眼 是一轮被囚禁的太阳,它能看透人间 丝与麻的交织,一朵神功之花 误落在流浪孩子的怀里,从此他一直 被奇诡的美所挟持......他的故事 如此光怪陆离,听得对手 有些涣散。她说,我明白,我们之间 带着那条链条,如何能跳跃 和搏击。现在我允许你 用斧头砍断它。他微笑。她也微笑。 然后他们绕过躺下的敌手,去安第斯山 讲未完的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