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 文/陈德兰 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房子,陪上高三的丫头备战明年高考。若大的一幢民房里,住了好几家和我一样的备战分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扎根在此,以此为家,而我因为多方面的原因,总是来去奔波着。 那里是城乡结合处,旁边又在修建公园,人员显得有点杂。 晚上,算好丫头放学的时间到出租屋。住在隔壁的邻居听到我开门的声音,走过来和我打声招呼。又像蚂蚁一样钻进了小小的洞穴。 这幢楼的后面一溜排着五六间,一间不过十平米的样子,里面还要排放两张床,一张做作业的桌子,几乎就没有其他空间了,那些生活必须用品只能塞到床下面去了。 为了保证考生营养,还得合理安排每天的饮食,逛菜场,做饭,看时间,成了她们的主旋律。不知忙完这些事后,她们钻在狭小的空间里,在做些什么呢? 她们一个个整天陷在出租房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苦守着滋味一定不好受吧。现在,家有考生的人家,电视、电脑等一切娱乐的,都是要束之高阁的。 和我紧靠在一起的那位,家在小镇,原是一位理发师。听她说,她一年能赚十几万,这个数字对于我这个卖文为生的人来说,那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看着她能放弃一年十几万的收入窝在这里带儿子,就在心里悄悄地替她喝了一个彩。和这位家长比起来,我真得是太不称职了,就我平时写点小文章,都舍不得为了丫头而完全去放弃。 再后面一位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家有几十亩地,暂时先租给人家在种,看她脸上被太阳晒出的黑斑,还没有完全退去,略显羞涩的笑一直谦卑的挂在脸上。她走路总像是被捆绑着,很拘禁,无法放开的样子。可那句挂在嘴上的话倒是很响亮:“一切为了孩子”。我想问她,对自己的小孩有着怎样的期望,终是没有问出口。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农民,仍保持着乡下人的质朴,我想,在她的心里,定有着和我一样情愫,那就是尽可能的为子女创造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等她的小孩考完大学时,就像风筝一样放了出去,高高地飞着,而她又会回到庄稼地里,埋头为上大学那若大的开销而劳作着。实际上,这个开销就是我们手里头牵着的风筝线。 在这样的几间房子里,家长们背景各不相同,却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别看这人既多又杂,可一个个都不用训练,走路一律轻似猫儿,说话的声音总是压到最低的分贝。中午放学时,丫头问了我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为何这么多人,却一点点声音也没有呢”。 离高考还有一年,在学校的周边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家,他们一个个把期待写在脸上,把焦虑压在心里,空气中流淌着的都是紧张。在这样的环境里,估计想大声说话,那音喉也无法放开。我在心里问,有这个必要吗?非要把一个个考生的弦绷得那样紧做什么呢? 我,为什么又在不自觉中加入了这样的行列呢? 一直私下里认为,各人有各人职责,各自做好自己本份的事件,学生以学习为主,家长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为子女创造一个舒心、宽松的学习氛围,大可不必,丢下一切事务,完全以小孩为中心,这样既可减轻小孩的压力,也能培养教育他们独立生活的能力。可不知不觉中,就有那么一股像潮水一样的庞大力量,把我挟裹在其中,盲目地追着、紧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