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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 [复制链接]

雁南燕北

主楼

发表于 2012-2-22 10:2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一
照片里，你跪坐在寝室的上铺，一件蓝色的短袖体恤，极短的凉爽头，侧脸望着我，开心地笑。
窗外，一天阳光。
那是你新兵集训时拍的。你来信说，蓝，集训很快乐，很好玩。
很多年过去了，你明媚如阳光的笑脸烙印在脑海，越发清晰。
二
站在陌生的城市，繁密的榕树枝叶在我头顶沙沙作响，遮挡了阳光。
起风了。
马路上我们意外相逢，你惊喜地拉着我，牵我过马路。路上遇见你的战友，你自豪地介绍：我朋友，专门从家乡来看我。
你带我参观你工作的地方，参观你的寝室。你请了假陪我出去吃当地小吃。你找来一辆吉普车，找来你的战友，我们一起去郊外的公园。忙忙碌碌，风风火火。偶尔相视一笑，有暖流在心间流淌。
桂花开得正好。一朵朵，一簇簇金色、银色的桂花缀满枝间，幽芬醉人，暗香四溢。
池塘里的荷花已经谢尽，枯黄的荷叶层层叠叠铺了开去，风过残枝，波漾叶曳。
你让我站在水边，“咔嚓”一声将我定格，你说，蓝，你是清水芙蓉。
三
皎洁的月光泼泻进来，我们坐在楼梯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淡淡的蓝色烟雾在你指间升起，轻烟袅绕，你的脸柔和而模糊。
那一刻，我内心宁静。
认识你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舒。
高中两年，几乎每个星期，我都会收到你的来信。你在信封上画各色图案，寥寥几笔，趣味盎然。有时是稀疏栅栏，护卫小小房子；有时是一只小白兔啃着带叶的萝卜；有时又是两个戴草帽的小人儿牵了手走向夕阳。
收到你的信，总是那么开心。慢慢地读，眼梢眉角笑意盈盈，弄得老师同学都一至认定我恋爱了。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是姐妹啊，舒，是最好的姐妹。
四
我恋爱了，蓝。你的来信让我微微吃惊，部队里是不准恋爱的啊，我既为你高兴又隐隐为你担心。
你的来信少了，而我，也工作了，忙。
很久没了你的音讯，给你的信，你一直没回。
终于收到你的来信，你说，那晚，你醉了，在雨里坐了一夜。我说，别怕，舒，有我。
五
马蹄莲又开花了。
洁白的花朵，修长的根茎，清爽到出尘。那是我们都喜爱的花。它应该生长在深山中。你疼惜地说。
高三那年，你捧着一支马蹄莲笑靥如花，送给你，你说。
那支马蹄莲我用清水养了一个星期，看着它渐渐枯萎，没了先前的水灵，我突然感到了恐慌。那是你送给我的啊，舒。于是丢了。我不忍看它枯尽的容颜。
六
你回来了，舒。
我真想和你在一起痛痛快快地欢笑，聊天，爬山，看电影，吃冰淇林，拜访你的朋友，在月光下看你抽烟。不管走哪儿，你总爱带着我，过马路的时候，总是签着我的手。明明我比你还大两个月，你却总说我还小。
你一直没来找我，舒。我给你打电话，到你家里去找你，我找了你很久。我累了，舒。
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痛痛快快地欢笑、聊天、爬山、看电影、吃冰淇林、拜访你的朋友、在月光下看你抽烟了。过马路的时候，也没人再牵我的手了。
我把你弄丢了，舒。
七
你恋爱了。
你嫁人了。
你当妈妈了。
再见你时，你是一个雍容高雅的贵妇，眼里是洞穿世事的精明和温和，嘴角的浅笑含义不明。我看着你，你看着我，默默无言。
我们，已彼此遥远。
为什么？我问。
转过头去，你看着对岸的青山，眼底有忧伤。我只想忘记。你轻轻地说。
这一刻，我理解了你，舒。
在十六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