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小妖 于 2012-5-1 10:43 编辑
我有钱,我不要脸
莫庄人都知道我有钱,去老莫家借驴,砰吃了一闭门羹。立马长枪就火了我,拿眼瞪老莫喊叫:“你借不借?”老莫一翻白眼说:“不借!你咬了我?”坐门槛上还吐一口黄痰。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哆哆嗦嗦找东西,院里愣是没趁手家伙放着拽拽身手。 “你等着!” “我等着,你敢不来你是兔孙!兔孙!” 出了院门,我哆哆嗦嗦打电话。我他妈是黑社会我怕谁,我有钱我怕谁,等着等着!电话通了,大哥却笑了————“你他妈连老丈人都收拾不了,白跟我几年!买块豆腐撞死去你妈的!”大哥一骂,我笑了。明知道老莫家驴卖了,我去找事也显着太驴。反正等不及了,天还没黑晌,老莫家麦秸垛着了火。 远远看着火苗子窜天,突然心疼了。这个麦秸垛,和莫愁滚过。月黑风高恁冷夜,脸皮子咋轰轰冒汗哩?可恨可恨,烧!烧死你个王八犊子!就不让我娶莫愁,没长前后眼睛看看我现在有钱了? 村口有人在骂,驴叫一样难听。知道是谁,骑着自行车去了江庄。表嫂站门口看见我就笑,“哎呀,有钱人回来了?”最喜欢别人叫我有钱人。心里一高兴,拿出钱包数了两张给表嫂,“去买两瓶酒两包猪头肉,剩下归你了!”盘腿上炕,表哥喜欢喝二两。递过去一支烟,表哥一看夹在耳朵里没抽。表嫂很勤快,几个盘子一上,酒啁了没几口就想晕。“我说,你给你表哥找点事儿呗,闲成骡子了!都后悔嫁你哥了,这破地方!”表嫂骚情,我喝晕了没啥感觉,估计俩奶头又挤着我胳臂了。 “我哥会干啥?” “啥都会,啥都会!” “明儿去老莫家砸了他家玻璃!” “那可不中,办缺德事断子绝孙!” 我一听就醒了。怪不得日了恁多女人,没一个想和自个儿生一个。我有钱会断子绝孙?表嫂一说,原来根儿扎在这儿。突然想哭了,到底还是放不下莫愁那小妖精。 第二天睁开眼好像都快中午了。愣着神儿,表哥兴冲冲窜进屋来说,“弟儿,我砸了他家玻璃!”话儿没落地,拎起桌上茶壶汩汩咚咚喝水。我笑了,表哥真憨,酒话也当真了? 第三天睁开眼好像快下午了。熬了一宿麻将,输了五块钱,没劲儿!表哥一扯我被子,我坐起来。 “老莫家辘轳轴折了,嘿嘿!你看我行吗?” 表哥也想当有钱人,变化可真快啊。 我想了想说,“你能不能些微收收?兔孙急了会咬人!” “我听说老莫家闺女回来了!” “多早晚回来?” “没打听。” 心里慌了,这可咋弄?回莫庄家里住两晚? 大白天的没敢回去,趁天黑开了自家大门。刚睡着,听见砰哗啦几声响,估计楼上玻璃碎了。明知道人都跑了,我披着衣服窜出门外。看见门外有人,拿手电筒一照,一把沙土扬了过来。弯腰呸呸吐嘴里沙子,我没敢骂。看见是莫愁,有钱也不能骂。 “不要脸!明儿跟你算账!” 一夜睡不着,这咋弄?原想着出出气拉倒,愣让姑奶奶碰上了。十年不见,咋真是冤家路窄?明儿咋办?溜?胡思乱想没个正经法子,看来光有钱不行,得有孬门孬法子。 咚咚咚敲门,赶紧跑出去。莫愁还是恁漂亮,鼻子气歪了也好看。一推我,我踉跄了两步没倒下。莫愁却笑了。我不能笑,我有身份。莫愁不理我,推开屋门进去又出来了。 “你袜子几天没洗了?熏死我了!” 太夸张了吧?卧室在二楼,我咋闻不见臭味儿哩?见了莫愁,却不敢犟嘴。 “上个月吧,反正洗了。闲了,我一天洗好几次。” 院里石榴树上的小红喇叭都开了,莫愁一屁股坐在树下石板上,抬眼瞅瞅我说,“你也坐,驴样儿!” 我没坐,蹲着。 “我爹一骂你就跑,你不会好好说?几年不回来,倒成精了你?借啥驴?你也去吃黑豆料?烧麦秸垛、砸玻璃、砸辘轳轴子,我爹一说,我就知道是你兔孙!算了,我也砸你家玻璃了。去集上给我爹打一把铁辘轳轴子拉倒!麦秸垛赔500块拉倒!你也没钱!” 我想说我有钱,话到嘴边变成了“行!”莫愁站起来想走,我赶忙想说两句。莫愁一看我,好多话又说不出口了。莫愁抿嘴一笑说,“你肚子里能有几滴荤油星子?等着吧,我爹没气死算你运气,真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想了好久才明白,莫愁还是原来的莫愁。我跑出去追着莫愁的背影子喊,“哎哎,我咋不要脸了,你说说?” 莫愁一跺脚,也没回头,嚷“你是猪!” 瞅见路边几条猪晃着尾巴闲逛,我屁股后面竟然燥热发痒了。顾不得捂屁股,却想着屁股真要不争气长出小巧玲珑一尾巴,莫愁会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