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小妖 于 2012-5-1 12:44 编辑
端木去参加聚会,没开车。可超哥解下钥匙丢给他:你去,接阿英。一旁几个同学偷笑:是啊,端木去。端木微笑着抓过钥匙,开车走了。
远远地看见阿英在站牌下。
端木对送阿英下楼的她老公摆摆手,然后一溜烟开走了。端木看一眼身边的阿英,痞笑着说:“你胖了。”然后,提防着她打他。阿英只是静坐着,双眼直视车前,略带嗔怪:是哩,你还说。两人便不做声,仿佛坐在十年前的田埂上。阳光也一样明媚。
同学都叫阿英“老虎妹”,阿英开心地笑。但他们都叫端木为“端总”,阿英揶揄他:什么时候做了老总?端木就笑着说:做什么老总,你也是我的老虎妹。阿英笑得更开心,眉角的皱纹不易察觉地弯起来。
吃完饭,就去唱歌,轮到阿英。她咬咬唇,点了首《红茶馆》。
她的歌声低柔甜美,包厢里静极了。于是,端木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第一次上歌厅,和阿英。也只有阿英。她点了这首歌,看见歌词,他转过脸。一唱完,她拉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歌厅,声音喑哑:带我去兜风。十年前的田埂,阳光明媚,菜花正黄。
阿英唱完,同学起哄:端木和老虎妹来个合唱罢: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散场后,各自道别。阿英低声说:去喝茶吧。端木有些诧异,他看手表:他不担心?他的意思是,这么晚了,她丈夫不担心她?
可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不再说话。
茶楼里人很少,清静得很。
端木问:“现在好么?”
阿英摇头:“不好,很累,很烦。”
“怎么了?”端木关切地说:“是不是他对你不好?”阿英摇头。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端木轻声说道。他给她续了点水:“什么结婚了就不需要打扮了,那都是没用的话。化一点淡淡的妆,做点瑜迦什么的运动,对心情对身体都有帮助。”
阿英面无表情:“哪里有时间啊!工作有太多事,钱又没多少,上班又太远。”
“这么不开心,”端木看着老虎妹,心有些疼:“那就别做了。”
“说着轻巧呢!不做的话,吃穿什么啊!”
端木道:“他呢,公司效益怎么样?”端木想到他老公的公司,以前也红火的很。
“不怎么样,天天出差,忙得很,这几年效益也不是很好。”阿英摇头,然后一甩头,仿佛要忘记什么,她关切地问:“别说我了。你呢,还好么?”
“还好,就是工作累点。”端木说:“其他都还好啦!”
“她呢,对你好不好?”阿英问。
端木知道她指的是洛丽:“对我还好,就是娇气得很,蛮横着呢。”
“80后么,娇惯了的。”阿英问:“你将就着点,让她点。对了,妞妞呢?”
“妞妞在她那里,很少见面。”
知道他嘴里的“她”,是他前妻,阿英用埋怨的口吻说:“你要多回来,找时间陪陪她,孩子不能缺了父爱。”
端木点头,无语。
阿英继续说:“她呢,现在结婚了么?”
“没有,一直带着妞妞在学校。”端木叹口气:“工作太忙了,我也没时间多陪陪妞妞。”
阿英看着他,说道:“哪天带过来,一起出去玩。我带女儿去,叫上燕子她们,也带孩子。”顿了一顿,阿英浅笑:“我一个人去,不太好。”
端木正要回答,电话蜂鸣起来。他朝她笑笑,拿起电话:“洛丽,还不睡?这么晚什么事?我?我跟阿英在喝茶呢?别乱说,什么什么啊!”端木嗔怪电话那端的人。
阿英听见电话里传来“咯咯咯”的笑声,眼睛闪了一闪,依旧平静地喝茶,欠过身帮端木也续上了。
端木合上电话,笑着说:“洛丽说我在约会旧情人,要我一定把你送到家。”
阿英没接他的话,抬头看他:“你瘦了一些。”
“忙啊,一天到晚游泳的鱼,”端木说:“还停不下来。算是卖给老板了。”
“不用那么拼命吧?”阿英幽幽地看着端木,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男人。
“没办法啊。”端木如数家珍:“房贷一年几万,妞妞一年两三万,丑丑也得两万,家里还要开支,油盐酱醋水电煤气停车有线电视网络,哪样不要钱啊,还要保姆工资,洛丽家里还要建房啥的。”
阿英很久没接话。
“你写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了。什么时候学会写字了?”阿英低下头,浅浅地叹口气:“我有些不安,知道你和她离婚,我,我总有些难受。”
“难受什么?”端木盯着她。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阿英并不接他的话头:“一晃十多年过去,都老了。”
端木微笑一下:“是啊,我们都老了。剩下的日子,都要对自己好一点。”
端木把阿英送回楼下,摆摆手,就走了。
这一走,不知道又什么时候再见了。他们都这么想,但都没有回头。他们心里明白,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多少个十年,无论见与不见,他们总在一起。
因为他总在听《红茶馆》,因为她总在唱:红茶馆,情深我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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