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闲话西滢》“有根”,缘自《西滢闲话》;不过绝对与那场笔战无涉。
笔者以为既是“闲话”,跑点野马才有趣,当以不失真为本。
——题记且容我娓娓道来——3年前我揖别编席,入盟“每月领取养老钱”、“常与朋友聊聊天”的退休大军,与文坛旧雨品茗把盏,纵论天地驰骋古今。
大家轮流做东,不胜其乐。
不知何时,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每聚首,由当天的东家开题,做首席发言。
然后,大家七嘴八舌附议或抬杠。
丙戌岁暮,值我买单,诸公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后,我说了则徐志摩拿错鸳鸯谱的趣话:徐诗人一生为情所累,与张幼仪结婚后,又穷追林徽因。
无奈名花有主;又徘徊于陆小曼、凌叔华之间。
乃父徐申如对罗敷有夫的小曼不感兴趣,对待字闺中的凌叔华默许认可。
1924年6月,徐志摩名义上送泰戈尔去日本,实则是陪林徽因经日赴美留学。
回国后,下榻上海新新旅馆。
陆小曼、凌叔华双双来信,志摩把玩之后塞进枕头底下。
翌日上午徐父申如偕王受庆(王赓)来看志摩。
志摩知道父亲喜欢凌叔华,大献殷勤说:“叔华有信”。说着信手从枕下掏出一信递了过去。
徐父展读,在侧的王受庆伺机观光。
看着看着,志摩见王受庆脸色大变,拂袖而去。
志摩自觉不妙,掀开枕头一看,凌叔华的信仍躺在那儿,送上的是陆小曼!徐志摩方知闯了祸。
这王受庆是陆小曼的丈夫、徐志摩的朋友,1911年清华毕业后,先入哥大、普林斯顿大学,最后毕业于西点军校,1920年与陆小曼结婚,时为陆军少将,任哈尔滨警察厅厅长。
王见妻子致徐的信写得“情意绵绵”,不堪忍受,把陆召到上海,一番大吵,各不相让,旋由刘海粟调停,以仳离告终。
徐志摩也由此被逼上梁山,1926年10月与陆小曼结婚。
他们还给王受庆发了喜帖,王居然还送了一份贺礼,可谓不失君子之风。
我说完开场白后,有人说新鲜、刺激;也有人说我在糟蹋诗圣;更有人要我交代出处。
我据实相告,这是徐志摩表弟、儿时玩伴、台湾“国立图书馆馆长”蒋复骢晚年写的《徐志摩轶事》(见台《传记文学》第45卷第六期)。
我又拿出刚刚收到的《不容青史尽成灰》(刘绍唐著,风云时代出版有限公司2003年版)作佐证。
沉寂片刻后,诸公又抬杠了。
有人表示遗憾,凌叔华没能成为徐太太;有人表示惋惜,志摩娶了小曼,搭上了身家性命;也有人说,若没有徐、陆之恋,文坛就失色,不热闹了。
两杯下肚后,话题扯到凌叔华身上:《古韵》、珞珈三杰、曼殊菲尔、伍尔芙、朱利安·贝尔和《k》以及虹影的败诉……酒过三巡,话题转到凌叔华的夫君陈西滢头上,众人七嘴八舌:“陈西滢,他是被鲁迅骂出名的!”“骂出名的?你请铁嘴李敖骂你三天三夜,你请王朔在博客上骂你十年八年,你还是你!”“陈西滢一辈子不就一本《西滢闲话》嘛!”“花香不在多。
陈西滢一本《闲话》,就可入现代散文十大家!”“夫随妇贵,他的太太比他有名!”朋友们分成两派“杠”上了。
我当和事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后在“有待历史评说”的共识中,我买单。
两个月后,又一轮聚会。
岂料,该轮东道主苏兄早有预谋。
一落座,他便宣布要把主发言权无偿转让给我,而且是命题作文:《闲话西滢》。
理由是我为陈、凌编过散文合集《双佳楼梦影》,与他们的女儿陈小滢有过从,与他们的老朋友苏雪林、萧乾熟悉,耳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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